第二一九章 熱鬧

昆河恭敬的見了禮，垂手侍立著，等著聽吩咐，李小暖轉頭看著他，溫和的問道：

“明天一早啟程？”

“回夫人，等會兒就啟程，要日夜兼程趕回去，爺吩咐過，出了城，就要日夜兼程。”

李小暖失笑起來，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有句話，你想法子傳給你們爺，越快越好。”

“是”

昆河躬答應著，

“告訴你們爺，辦完差早日回來，要過節了，老人家都看個團圓喜慶，就是奴仆丫頭，也要團圓喜慶了才好。”

昆河躬著子，等著李小暖往下說，李小暖歪著頭看著他，笑著說道：

“好了，就這句話。”

昆河眨了眨眼睛，忙復述了一遍，

“夫人讓轉告爺，辦完差早日回來，要過節了，老人家都看個團圓喜慶，就是奴仆丫頭，也要團圓喜慶了才好。”

李小暖笑盈盈的點著頭，昆河見沒了其它吩咐，恭謹的告退出去了。李小暖起離了議事堂，回去清漣院換下了大禮服，出門坐了小轎往正院和王妃去商量晚上的家宴細節。

李小暖拿著冬至家宴的菜單子，和王妃一起又看了一遍，又將誰和誰坐一，哪一如何安置細說了一遍，王妃滿意的點著頭，李小暖見各都妥當了，才告辭出來，坐著轎子到各巡查了一遍，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回到清漣院又換了件淡灰緙小襖，一條大紅石榴，已經是申正時分了。李小暖忙出了院子，坐轎到了正院，侍候著王妃上了轎，許氏和春草、夏荷、秋桂、冬梅四個大丫頭跟著，一路往二門的花廳過去了。

花廳里，早到的族眷花團錦簇，已經三五群的站著說著話了，裘嬤嬤和鄒嬤嬤一里一外站著，迎著族眾客，行著禮，語笑宴宴的打著招呼，說著客氣話，讓著眾人往花廳里進著。

田嬤嬤帶著幾個婆子，站在花廳院子各個角落里，留神著各的燈燭擺設和來往的小丫頭們，蘭初和孫嬤嬤靜立在花廳門外的角落，全神貫注的留神看著各小丫頭們茶水送的是否及時，點心果脯可都滿著等等。

見李小暖和王妃的轎子過來，裘嬤嬤和鄒嬤嬤丟了眾人，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裘嬤嬤陪著滿臉笑容，急忙打起王妃轎前的簾子，手虛扶著王妃下了轎，許氏忙上前，扶著王妃另一邊，春草等人讓過李小暖，跟在李小暖后面，一行人往花廳里走去。

田嬤嬤、孫嬤嬤和蘭初等人遠遠的曲膝行著禮，花廳外的族眷，也讓出條通道來，起起落落的曲膝見著禮。

王妃一路端莊的笑著頜首致意著，抬著手，示意著眾人不必多禮，到了花廳門口，裘嬤嬤退了下去，李小暖上前半步虛扶著王妃，許氏掃了李小暖一眼，忙悄悄松開王妃，往后退著，和春草等人退到了一，恭謹的垂手跟在王妃和李小暖后進了花廳。

花廳里的眷們見王妃和李小暖進來，忙都站起來笑著、招呼著、見著禮，好奇而驚訝的打量著李小暖，說著吉利奉承話，上前介紹著自己的媳婦、小兒，不余力的夸獎著李小暖的貌，奉承著王妃的福氣，一時間，花廳喧囂異常、熱鬧非凡。

花廳上首已經坐著兩位年高的長輩，王妃一路說笑著，打著招呼，一步三停的往上首走去，直走了小半刻鐘，才走到兩位長輩面前，曲膝行著禮，

“兩位老祖宗，今年神越發健旺了”

兩位老太太，一位神清氣爽，耳聰目明，忙笑著和王妃打著招呼，

“托您的福，還算結實，這是恪兒媳婦吧？生得真是讓人打心眼里喜歡”

李小暖忙松開王妃，笑意盈盈的曲膝行著禮，另一位老太太耳朵大約已經聽不大清楚了，大聲打著岔，

“開席了？哪有蓮子茶還沒喝呢”

圍在周圍的眷哄笑起來，老太太的媳婦兒一邊笑一邊上前跟王妃解釋著：

“王妃莫怪，我們老祖宗這兩年耳朵干脆一點也不中用了，人也越發糊涂起來，眼前的事統記不得，幾十年前陳谷子爛芝蔴的小事，倒全都記起來了，天天吵著要去外家玩耍，要過年，要聽戲去，要喝蓮子茶今天本沒打算著讓來的，可也不知道怎麼想起來的，早幾天前就開始吵了，一定要去吃小然家的蓮子茶”

王妃被說得笑意濃濃，上前半步扶著老太太，滿面笑容的大聲說道：

“我這就讓人給您送蓮子茶來等過年的時候，我再打發人去接您，接您來聽戲看煙火”

老太太笑著點著頭，連連答應著：

“我不去別，這里熱鬧，就這里好我看得見，你放心”

王妃哭笑不得的看著老太太，李小暖跟在后面，笑不可支，急忙轉示意著不遠的蘭初，蘭初急忙轉招呼著小丫頭，端了兩碗蓮子茶送上來。

王妃接過蓮子茶，先遞了一碗給耳聰目明著，坐在旁邊笑得前仰后合的老太太，又捧了一碗，遞到了糊里糊涂的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接過蓮子茶，瞇著眼睛仔細看了半天，小心的嘗了一口，扁著沒牙的，開心之極的笑了起來，

“就是這個，這個就蓮子茶，我心里最是清爽明白著呢”

老太太媳婦無奈的笑著，出手，小心翼翼的幫托著汝窯小碗，侍候著吃起了蓮子茶。

王妃站在旁邊，看著兩位老太太吃完了蓮子茶，轉頭看著糊涂老太太媳婦關切的問道：

“老太太子骨可還好？請大夫來看過沒有？”

“隔半個月就請城東濟世堂的陳大夫過來診趟脈，都好，就是這記，唉，陳大夫也沒法子，說上了年紀，這犯糊涂也是常事，天天在家里，你說東，就答西，只一刻不離人的侍候著罷了。”

王妃看著還在興高采烈的咋著，品著蓮子茶余味的老太太，轉頭看著老太太媳婦兒安道：

“老太太高興就好，家里若人手不夠，只管來找我，我這里閑著沒事的丫頭婆子可多的很呢”

老太太媳婦忙笑著謝過，正說話間，裘嬤嬤在外頭高聲稟報著，又有年高長輩進來了。

王妃忙帶著李小暖走了幾步，迎到了花廳門口，門口，三四位六十歲左右年紀的老太太扶著各自媳婦、孫媳婦的手進了花廳，王妃引著李小暖見著禮，讓著幾人進到花廳上首，幾個人和先到的兩位老太太見了禮，分輩份長落了座，小丫頭又送了蓮子茶上來，王妃和李小暖接過一一奉上，老太太吃著蓮子茶，七八舌，顧自各說著各的話，和王妃說著話，拉著李小暖的手，不住口的夸獎著，一時花廳熱鬧非常，只聽得幾位老太太一個比一個高聲的說著話。

王妃一邊笑一邊讓著眾人座，許氏和春草等人忙上前侍候著老太太們一一著席，正席間，又有幾位老太太隨著裘嬤嬤的稟報進了花廳，王妃和李小暖忙又迎出去，又接了兩三位頭發雪白的老太太進來，干脆直接讓著們往席上坐去，已經坐下的老太太們卻自顧自的又站了起來，巍巍的奔來奔去，揚著手，相互著、打著招呼，說著話，行著禮，許氏和春草等人張萬分的隨侍著，片刻間，又一團。

王妃干脆讓在一邊，看著八九位六、七十歲的白發老太太打完招呼，說完話，客氣之極的相互讓著坐下了，才上前虛讓過一回，轉頭四下看著，微微擰著眉頭，看著李小暖吩咐道：

“讓人看看，二和幾位到了沒有。”

李小暖答應著正要出去，裘嬤嬤在門口高聲稟報著，二顧氏帶著長媳趙氏，二媳婦齊氏，后頭跟著幾個嬤嬤，分別抱著二房長子長孫程琦，次子程璟，二媳婦齊氏長子程琝，昂然進了花廳。

李小暖眨了下眼睛，無語的看著一臉昂然的二顧氏和跟在顧氏后的媳婦、娘和娘懷里的孫子們。王妃臉微變，暗暗吐著口悶氣，帶著笑讓著二顧氏，

“二來得正好，正席呢，二請吧。”

“我來遲了幾個孩子，又哭又鬧的，收拾起來真真是麻煩，這出門就慢了不，可比不得王妃和夫人，抬腳就能走，可真正是利落”

王妃剛吐出的悶氣又涌了上來，李小暖忙上前兩步，扶著王妃，看著顧二，笑盈盈的說道：

“二請席吧，幾位老祖宗都到了好一陣子了，蓮子茶也喝過兩了，滿桌的長輩，就只等著二席呢”

王妃過口氣來，忙接著說道：

“可不是，這孩子鬧，就該早些準備起來，讓長輩們等著，到底不是晚輩該做的事。”

顧二怔了怔，瞄了李小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拎著子坐到了最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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