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低聲道：“並不是什麽大事，我能應付過來的。”

李離枝似乎是歎了一口氣：“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斷斷不能自己扛著，定要與我說！若不然，你當我是何人？”

春枝輕輕嗯了一聲，問他：“你是不是又去昆侖山了？這次我可以一起去嗎？”

這五年間李離枝總共去過三次昆侖山，每一次都帶了春枝，但此番況急，李離枝搖了搖頭，道：“你去宮中與公主殿下為伴吧，集市千萬不要去了。潼川城的西域人，或許很多都不是商賈，而是西域派來的探子。”

春枝點了點頭，“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對。”

李離枝手了的臉頰，“我的春枝心地善良，有何不對？隻是你該告訴我一聲，以後千萬別瞞著我了。”

春枝點頭，“那這一次你要去多久？”

“至多三個月，可回。”

春枝道：“公主最近子不好，我怕進了宮擾休息，就不進宮了吧。”

李離枝搖頭道：“那怎麽行？你一個子住在這空落落的院子裏，我放心不下。”

門外忽又響起了敲門聲，院門虛掩，李離枝道：“請進。”

山鬼推開院門，卻沒進來，站在院門外麵道：“李道長，公子讓我來傳話，他要晚兩天再去昆侖。”

李離枝上前問：“可是出了什麽問題？”

山鬼道：“公主有了孕，我們公子要先安排一些事。”

李離枝道：“若是實在不開，宋大人就不必去昆侖山了，我先去看看況再說吧。”

山鬼道：“我會向公子傳達道長的意思。還有，若是春枝姑娘不願去皇宮居住，我讓林方淩派出一隊衛軍，將這院落嚴加守衛，道長放心便是。”

春枝略有些不安，看向李離枝，“我怎麽能驚軍呢？”

山鬼道：“無妨的，我也會看護這院落，不會讓賊人來犯。”

李離枝對山鬼道：“既如此，多謝了。”

山鬼搖頭：“不必。”說著便轉走了，本就沒有院門。

春枝惶然看向院門外，李離枝道：“沒事的，有宮中軍看護這裏，我才能放心。”

“公主殿下有了孕，怪不得子不舒服。”

李離枝握住的手，溫言道：“我盡量速去速回，你好好在這裏等我回來。”

他知春枝心中對自己無法孕十分介意，如今公主有孕，春枝縱然會替公主開心，可難免也會暗自傷心，未免傷心，便也不提去宮中的事了。

春枝低聲道：“我……我總有些對不住你。”

李離枝雙手捧住的臉頰，與對視，“春枝，我今生娶你為妻，便是最大的福分，你若喜歡孩子，咱們去抱養一個便是了。”

春枝歎道：“可那終歸不是你的孩子，你……你是你們李家唯一的脈，若因我而無後，我如何對得起泉下公婆……”

李離枝正道：“我了欽天監，做了那窺看天機之事，禍無窮，不願禍及子嗣。所以，不是你的錯。若我今生再不能遇見你，我便孤獨一生，斷然不會娶別的子。是你陪我度餘生，你有什麽對不起我之？”

春枝看向他，眼眶微紅，心酸無已。半響，才輕輕歎了一聲，倚在他懷中，“山雨哥。”

李離枝輕輕拍著的肩膀，“春枝，再等五年，天下大定，咱們或去找一個世外桃源居，或去雲遊四海看遍天下風景。李離枝有你，今生才算了逍遙道。”

春枝笑道：“好，我等著那一天。”

三日後，李離枝和青瓷娘同行，率先啟程前往昆侖山。春枝送到了城門，在那站了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見李離枝的人影，才在山鬼的護送下返回自家小院。

一路上山鬼不冷不淡的，春枝也講不出什麽客套話。直到了小院，春枝才道：“山鬼姑娘，如今已經正午了，你留下來吃完午飯再走吧。”

山鬼看向，“你是真心的？”

春枝忙道：“自然真心！”

山鬼一笑，“那好吧，那就有勞了。”

春枝沒想到會同意，十分欣喜，忙到廚房收拾準備。山鬼也跟了進去，見春枝手忙腳的，倚在門邊問：“需要幫忙嗎？”

春枝笑道：“不用了山鬼姑娘，這裏煙熏火燎的，你快去屋坐著吧。”

山鬼笑了笑，“那我幫你拉風箱，你這院中連個夥夫都沒有，想來平日做飯，都是李道長在一旁幫你打下手吧？”

春枝臉微紅，拿不準山鬼這話是什麽意思，雖然是漫不經心說的，但總有點調笑的意思。

山鬼坐在灶臺後麵，春枝切了蔥薑蒜，炒了幾樣素菜，又要去地窖拿熏。山鬼道：“這幾樣素菜就好了，我不吃葷的。”

春枝連忙道好，又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炒的這些東西，不知道可堪姑娘的口，盼你別嫌棄才好。”

山鬼笑道：“若是難以下咽，自然是要嫌棄。”

春枝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山鬼姑娘，你也和公主殿下一樣，說話不饒人。”

山鬼道：“不，我比公主殿下還要厲害，我生氣了是要出口罵人的，往往將人罵的狗淋頭，有時候我生氣起來，連宋大人都不放過。公主殿下怎麽說來的，哦，像我這樣的人，注定孤獨一生。注孤生。”

春枝將菜端到回廊，又盛來米飯，山鬼著一桌菜食，歎道：“李道長這日子似乎很愜意啊，雖是茶淡飯，我亦心向往之。”

春枝不知道該怎麽接，索笑笑不說話。山鬼嚐了一口炒茄子，讚歎道：“好香！春枝你別站著呀，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春枝在旁邊坐下，笑道：“若真是好吃，你就多吃點。”

山鬼道：“我最近真是夠了公主宮裏的飯菜，酸的很，公主這一胎指定是個小公子。”

春枝笑道：“那你來我這裏，我做給你吃。”

山鬼問：“真的可以嗎？我若經常來，隻怕你要嫌棄的。”

春枝忙道：“我怎麽會嫌棄呢！而且……我，我知道你其實是想來保護我的。”

山鬼哈哈一笑，“怪不得公主說你率真，真是單純的可啊！你不怕我心不爽，李離枝走了，我拿你出氣嗎?畢竟在我麵前，你是手無縛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