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瀞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說，宋修臣此去昆侖山，九死一生。”

薑冬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聲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潘瀞笑了一下，“我沒必要胡說八道，我說的是事實。你要是不想聽，那就當我是胡說好了。”

他甩了甩袖子，負手後，神態悠閑，仰頭著天上的月亮。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在這閑逸致觀月賞景呢。

薑冬心中著急，他卻偏偏什麽都不說了。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你知道昆侖山的況？”

潘瀞麵上出譏諷淡笑，“你不是不信我嗎？還問什麽？”

薑冬幾乎被他激出傷，眼眶微紅，抓著潘瀞的袖子道：“你給我說！”

潘瀞看向，“你哭什麽？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好話會不會說？”

薑冬別開眼睛，忍住淚水道：“我……求你告訴我。”

潘瀞手想要的臉頰，薑冬卻忽然放開了他的袖子，沉聲道：“你不用在這裏危言聳聽，宋修臣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月落在的臉上，眼眶微紅。潘瀞看著，良久，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就這麽重要嗎？他若真的死了，你當如何啊？”

薑冬咬不言，潘瀞緩緩道：“我說宋修臣此行九死一生，並非虛言。除了李離枝的變故，那聚集在昆侖山下的破陣道人也會是宋修臣的阻礙，還有陵餘。”

薑冬眉心微蹙，心中卻已經是方寸大，搖頭道：“那些道士不會是宋修臣的對手，陵餘……他應該也不會找宋修臣的麻煩，他在昆侖山結廬而居五年有餘，他沒有理由要與宋修臣過不去。”

潘瀞淡淡地道：“我這五年，也沒有與宋修臣過不去。”

“那是因為你與宋修臣有約在先。”

“你又怎知陵餘不曾與宋修臣有過約定呢？”

薑冬說不出話來，來回踱了兩步，喃喃道：“陵餘也與宋修臣有什麽約定嗎？他……他難道也要手？”

潘瀞忽然問：“那個重瞳兒呢？”

薑冬恍然道：“重瞳半年前被宋修臣派去昆侖山了，對！重瞳可以幫宋修臣！”

潘瀞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薑冬看向他，忽然心中一沉，“你……你不會也派了什麽人去昆侖山與他為難吧？”

潘瀞微笑道：“你什麽意思？我派人過去趁火打劫嗎？薑冬，在你心中我果然就是個卑鄙小人嗎？”

薑冬直視他那一雙眼睛，靜若深潭，不可見底。良久，才轉過頭不再看他，黯然道：“我知道你是很有野心的人。”

“所以，我就是小人嗎？”

“我沒說你是小人，隻不過你的雄心壯誌比什麽都重要。”

潘瀞笑了笑，捂住口道：“你真的傷到我了，沒想到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薑冬道：“既然你自以為不是，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但問無妨。”

“你多年沒有立後，是為了我嗎？”

潘瀞不說話，薑冬自顧自道：“如果我與這天下隻能你選一個，你會選擇我嗎？”

潘瀞嗬嗬一笑，“你願意被我選嗎？”

薑冬搖頭道：“我不願意，但假如我沒有選擇，而你有選擇，你是選擇做天下共主，還是選擇我呢？”

潘瀞重新看向天邊的月亮，沉道：“這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我得好好想想。”

蘭衡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姬襄抱出來，兩隻小手摟著姬襄的脖子，眼睛卻看著潘瀞。

潘瀞回頭瞧見蘭衡，他臉上的笑意疏朗開來，走到蘭衡的麵前。蘭衡仰頭看著他，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潘瀞溫言道：“蘭衡，你長的越來越像你娘了，還好不像你爹。”

蘭衡把臉蛋埋在姬襄的頸窩中，地看潘瀞。潘瀞哈哈一笑，從腰間扯下一個雙魚玉佩，在蘭衡的麵前晃了兩下。

那玉佩在月下散發著幽冷的澤，一看就是價值不菲，蘭衡被那兩隻小魚吸引，明澈的眼眸隨著玉佩的晃而轉。

潘瀞笑瞇瞇地道：“你一聲好叔叔，我把它送你玩。”

蘭衡猶豫了一下，道：“你不是叔叔，你是哥哥。”

潘瀞糾正道：“是叔叔，不是哥哥。”

蘭衡不知道哪來的執念，很堅定地了一聲：“哥哥！”

潘瀞無奈，將那玉佩掛在的脖子上，轉頭問薑冬，“你教的啊？”

薑冬道：“都沒見過你！”

潘瀞立即道：“怎麽沒見我，當年我不是還抱著去涼州逛了一圈嗎？”

薑冬不說話了，涼州，是薑冬本不願意想起的地方。一提到涼州，就想到涼州關外，想到陳平湖。

潘瀞見沉默，自顧自地歎了一聲，“我真是自作多了，在蘭衡麵前你必然提都沒提過我吧？”

薑冬淡淡地道：“是，沒提過。”

冷若冰霜，潘瀞卻並不氣惱，隻是了蘭衡的腦袋，“蘭衡，你娘不提我，你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如此帥的叔叔念著你，你說你娘安的什麽心啊？”

薑冬從姬襄的懷中摟過蘭衡，蘭衡脆生生地對潘瀞道：“不能我頭，會長不高的。”

潘瀞呦嗬一笑，手又去了蘭衡的腦袋，蘭衡捧著頭，撅著小，氣鼓鼓地瞪著潘瀞。

潘瀞笑瞇瞇地道：“你撅著都可以掛葫蘆了，幹嘛？”

蘭衡忽然出小拳頭，在潘瀞的上一頓招呼，潘瀞被糯糯的小拳頭打了十幾下，頗為，“嗯，舒服，乖閨，再往我左邊肩膀上錘幾下。”

薑冬退了幾步，蘭衡的小拳頭就落了空。氣鼓鼓地對潘瀞道：“你是壞人！壞人！”

哥和雲衡從殿門跑了出來，站在薑冬的前，齊齊看著潘瀞，哥怒道：“你是什麽人？”

潘瀞瞇眼看了看哥，搖頭歎道：“陳平湖小時候便是個不討喜的吧？沒趣。”

薑冬不想讓潘瀞在哥麵前提起陳平湖，忙道：“潘瀞你別說了！”

潘瀞看了看，又看了看怒氣衝衝的三小隻，瞇眼笑道：“薑冬，你怎麽就沒有一點淪為階下囚的覺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