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雙照的神可謂彩，驚愕、惶恐、嫉妒、怨恨……全都混在一起，導致連行禮都忘了。

怎麽也想不到，宋修臣會出現在這個道姑的房間裏，而且還……還似乎做了很多事。這個道姑樣貌平平，寧雙照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之。難道，是用了某種道門雙修邪來勾引皇上嗎？

薑冬皺了皺眉，對宋修臣道：“皇上，你是不是應該進去穿好裳再出來？”

宋修臣看著，“怎麽？你怕別人多想嗎？不會的，有朕在，沒人會為難你。再說，你不幫朕穿嗎？”

薑冬隻覺得這形實在是莫名其妙，指著寧雙照道：“這種事，你不如找。”

宋修臣看都沒看寧雙照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著薑冬，“朕隻要你就夠了。”

薑冬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卻被手按在腰上，“跑什麽？”他聲音溫和，又帶著一威脅。

薑冬怔忡片刻，別開臉道：“請皇上注意場合。”

宋修臣角扯起一抹勾魂笑意，轉頭瞥了一眼被雷的外焦裏的寧雙照，“朕不記得，送過你什麽玉牌。”

寧雙照膝蓋一，跪在地上，“是……是臣的出宮令牌……”

宋修臣眼神清冷，“出去。”麵不改，毫不留。

寧雙照泫然泣，忽然問：“皇上為什麽會對一個來曆不明的道姑……”

宋修臣淡淡地打斷了：“這不是你該問的。”

寧雙照垂淚退出了宮殿，其餘人也都戰戰兢兢退了出去。薑冬對宋修臣道：“你也該走了。”

宋修臣點了點頭，“是該去上朝了。”

他出雙臂，看向薑冬。薑冬疑道：“什麽意思？”

臨別擁抱？

他歎了一口氣，“不出半個時辰，整個皇宮都會知道我昨天晚上是在你這裏就寢。你總不能讓我穿這樣子去上朝吧？若是整個朝堂都知道了，你幫我收拾殘局嗎？”

薑冬心中有些怕，忍不住問：“收拾什麽殘局？”

“中宮無主，萬一他們我立後，怎麽辦？”

薑冬惱道：“你不是有三宮六院嗎？還愁找不到一個皇後。”話雖這麽說，心中卻有些甜。他沒有皇後，稱帝五年，卻沒有皇後。

宋修臣奇怪地道：“為何你此話有酸意？說到底，你也隻不過是我在宮外麵撿來的道姑。”

薑冬又愣住了，什麽，隻不過是他在宮外撿來的道姑？

宋修臣又道：“寧小姐知書達理，父親這些年輔政有功，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薑冬回屋，啪的一聲關上房門，冷笑道：“那你選寧小姐不就好了！”

宋修臣被關在外麵，手敲了敲門，疑道：“怎麽生氣了？”

薑冬道：“我沒生氣，皇上去上朝吧！”

宋修臣歎道：“你真的要我穿這樣去上早朝？”

薑冬從床上撿起宋修臣的裳，窩一團從窗口扔了出去，賭氣躺回床上睡覺。

宋修臣從地上撿起裳，抖了抖，披在上，笑道：“你放心，宮中都知道你是我臨幸過的子，沒人敢對你不敬。我去上朝，你想去哪逛就去哪逛，隻是別出皇宮。”

薑冬聽著“臨幸”二字，臉微紅，暗罵宋修臣真是厚無恥，這樣的話居然說的天經地義，好像他穿著睡從屋裏走出去被人看見，是幫了天大的忙一樣。

索捂住耳朵，很快又鬆開，豎著耳朵聽外麵的靜，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心中忽然空空的，回想他的笑，總覺得有些淡淡的淒涼，而他說的話卻是曖昧難明。起坐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這一張陌生的臉，雙手捧著臉頰，喃喃道：“難道他認出我了嗎？還是……”

心中不願想那另一種可能，雖然早就知道宋修臣秉風|流，也許對隨便一個有好的子都會這麽閑。但不願意往這方麵設想。

歎了一口氣，呆呆地坐了一會，還是想去棲鸞殿看看蘭衡，再問問雲衡和哥在哪。出門一路步行，到了棲鸞殿前，侍衛見了薑冬，都躬垂首行禮，不敢多看。

對那侍衛道：“我來求見陌歸公主，勞煩通報。”

那侍衛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薑冬問：“怎麽？”

“回……回仙姑，陌歸公主現在應該還沒有高……高起。”

薑冬擰眉，忽然一笑，蘭衡小時候就是最貪睡的那個，沒想到現在長了一個小姑娘還是這樣。

點點頭，“行吧，我在這等等。”

侍衛連忙推開宮苑的門，“請仙姑裏麵等候。皇上有過代，若見到仙姑，一定不能怠慢，仙姑裏麵請。”

他一口一個仙姑，態度十分的恭敬，薑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時又心驚。宋修臣為什麽會猜到要來棲鸞殿呢？難道他真的看出什麽了？

薑冬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隻要宋修臣不當麵問，都不會承認自己是薑冬！踏進宮門，幾個侍將引到偏殿，供了茶水點心。

薑冬坐在窗口的位置，目正好可以過窗扇看向院中的景。

院中多鬆柏，一夜雨水的衝刷下，顯得青綠可。的目卻落在一棵枇杷樹上，微微走神，險些打翻了手中茶盅。

那個地方，以前是一棵李子樹，宋修臣用以李代桃僵的李樹。李子樹有異，就表征宋修臣有異，可現在，那棵李子樹卻沒了。

問邊侍立的宮，“那棵枇杷樹，有幾年了？”

宮道：“有六年了，當年那裏本來是一棵李子樹的。”

薑冬問：“為什麽變了枇杷樹？”

宮低聲道：“六年前，皇上稱帝，令人砍了那李子樹，說桃樹已僵，要李何用！”

薑冬愣住了，喃喃重複道：“桃樹已僵，要李何用？”是桃樹，他是李樹。

宮又道：“有好幾次，奴婢無意間看見皇上站在樹下，念念有詞說著什麽。好像是‘庭院枇杷樹，吾妻走之年手植，今亭亭如蓋’……”

宮的聲音越來越小，薑冬忽然紅了眼眶，曾經，對宋修臣說過一句書文，是《項脊軒誌》中一段很人的話，作者在文末悼念亡妻，言說“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沒想到，他記著說的這句書文，砍了李子樹，種上枇杷樹，他不信真的死了，他是在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