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長公主對這一切明察秋毫,是以在路上預演了多遍的臺詞,全都用不上了。
思忖之間,孫嬤嬤進來稟報:“回長公主,羽姐兒來了。”
“請。”
小丫頭掀起門簾,趙承羽著水青領子披風,垂著頭走了進來。
“小給長公主請安。”
趙承羽在錦墊上跪下請了安,卻未起,而是以手地,深深的行了個叩首禮,鄭重地道:“羽姐兒給大伯母道歉,今日之事皆是由我而起,害得您和伯父失和,伯母,請您原諒我吧……”
伏在地上,單薄的肩膀瑟瑟抖著,似乎是嚇壞了。
不等宜發話,徐云就向前了一步,一把扶起趙承羽,滿臉疼地道:“羽姐兒!這事不怪你!伯母知道,都是那野丫頭使的心計!”
趙承羽沒敢說話,方才在來的路上,袁氏已經和好好的掰扯清楚了利害關系。雖然不了這個恥辱,可是也得咬牙著。
徐云便以為是嚇到了,忙放了聲音,哄道:“我們都清楚的,這里沒有一個人怪你,你也是為了燕姐兒好,只是那野丫頭太過于狡詐了,才你落到這種地步!”
說著又有一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覺,苦笑道:“若不是,你伯父又怎麼會對我生這麼大的氣,他可是從未說過這麼重的話的。”
說著又恨恨地磨了磨牙,立誓一般的道:“你放心,想騎在咱們頭上,我絕不會讓得逞!”
趙承羽眨了眨眼睫,一直忍的眼淚掉了下來:“伯母,都是我對不住您,您罵我吧!”
徐云一把將摟住,安著道:“不哭不哭啊,羽姐兒,伯母沒有怪你,伯母知道你是好意的,好孩子,別哭了啊。”
宜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跳了跳,經常幫太后出謀劃策,對人心,對斗爭,都有著極為敏的察力。
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袁氏母道歉的目的,并非是為了徐云好,而是迫于趙昔微的力,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有下次,只要那丫頭以同樣手段,利益為主的袁氏母說不定就會倒戈相向。
這個兒,如此的單純,遲早要被那丫頭吃得死死的……
袁氏拿帕子抹了一把淚,仍是對趙承羽斥責著:“在我面前就跟個鵪鶉似的一言不吭,見了大伯母就哭哭啼啼,撒什麼?馬上就是要議婚的人了,做事還沒一點譜,想一出是一出,你這樣哪家公子敢要你!”
說到議婚,徐云又來了氣:“別提了,還提什麼議婚宴,一想到那野丫頭也要跟我們燕姐兒、羽姐兒一起參加,我就煩的不行,不得取消了這事!”
袁氏道:“那能怎麼辦呢,微姐兒到底是趙家的長啊!按照長之序,的婚事得先敲定呢!”
“誰敲誰敲去吧,我反正是不想管。”徐氏給趙承羽著眼淚,隨口道:“母親,您不是千方百計地我對那丫頭好嗎?現在您來安排吧!”
宜眸子一轉,計上心來,喚道:“香蘭,當年你在尚儀局,手底下教導過的外命婦,說都有百余人吧。”
這突兀的一句話,徐氏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嬤嬤微笑著應道:“奴婢愚鈍,不過是太后看得上奴婢,肯給奴婢幾分薄面罷了。
“明天你跟一同回去。”宜笑了笑,那雙冷靜的眸子里,著幽深的。
像是一只藏在叢林中的老虎,在等待著獵上鉤:“這不是馬上要議婚了嗎?那丫頭才從鄉野回來,世家的禮儀規矩須得好好學學了。”
袁氏的心思何等玲瓏,立時就明白了。
尚儀乃正五品的,掌宮中禮儀起居、命婦覲見。
長公主派份如此貴重的孫嬤嬤一起回趙府,必然是準備借著議婚的由頭,要好好挫一挫那丫頭的銳氣了!
徐氏卻沒明白母親的這份苦心,驚訝地道:“母親,那野丫頭不懂規矩關您什麼事,您難道真把那當自己的親外孫了!”
宜搖頭,這兒怎麼如此的愚笨!
哭笑不得的道:“那丫頭雖不是你親生的,但你是趙府的主人,總歸是你名下的孩子吧?若是不懂規矩,鬧了笑話豈不是你難堪?”
“那又怎麼樣,反正跟我不相干。”徐氏撇。
宜無語,跟這個榆木腦袋怕是說到天亮都說不明白,干脆揮揮手,不耐煩的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休要再多言。一切給孫嬤嬤就是!”
有長公主如此做主,袁氏心底不由得一陣竊喜。
如果早知道長公主如此英明果斷,就用不著跟那丫頭賠禮道歉了!白白浪費了三顆香囊呢!
想到那香囊,袁氏就心疼了起來,完全忘了,當時為了保護兒,是多麼的謙卑和順。
施施然起,扶著徐氏的手,安道:“嫂子放寬心,大長公主這也是為你撐腰呢。況且孫嬤嬤這樣的老人,又曾在宮里作過的,就是相爺也得給幾分尊重。有相助,萬一你再對上那丫頭,不至于又吃了啞虧去。”
以孫嬤嬤這樣的資歷,別說是趙子儀,就算是公主皇子們,也不敢造次。
孫嬤嬤十三歲被選宮中為史,因才思敏捷,頗得太后喜歡,被調去做了長公主的伴讀,一直服侍到如今。
趙昔微提了狼毫,正在抄寫趙氏家訓,錦繡在一邊慢慢的研墨,把自己了解的況娓娓道來。
“小姐,這個孫嬤嬤可不是個普通嬤嬤,您可千萬別像對大夫人、二夫人那樣對。”錦繡說完之后,又謹慎地提醒了一句。
趙昔微將最后一個字寫完,這才淡淡點頭:“我明白了。”
起了個大早,去老夫人請安后,見老夫人并無異,可見是對昨天發生的事并不知。坐了一會兒就告辭,回了薔薇園。
才到了院門口,就見銀寶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大夫人回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孫嬤嬤,說是要給教小姐禮儀規矩。
趙昔微一愣,這哪是來教規矩的,顯然就是要幫徐氏找回臉面,特意來調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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