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往下摸索,粗糙的衣服面料,均勻光滑的珠串項鏈,再往上,摸到一只耳朵。
「咕咚——」
我咽了咽口水,略微撐著手臂抬起一點頭,壯起膽子往身下看。
這一看,我心臟驟停。
我身下躺著一具男尸,他閉著眼睛,皮肉已經腐爛見骨,骨頭甚至有著隱隱的綠光。這幾百年時間過去,卻還沒有變成骷髏。而我就這麼面對面,趴在他的身上。
我驚慌失措,想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可是手臂一伸,才發現前后左右都是石壁。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被困在一個石棺里了。
我簡直肝膽俱裂,這情況,我還不如剛才被那間石室壓扁啊!
我嚇得哭了出來,完全是生理性地抽泣,根本止不住。
「嗚嗚嗚——」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你們聽,有人在哭!」
「草,女粽子?老板,怎麼辦?」
老金慌亂的嗓音傳來。
「媽的,喬墨雨還說這間石室安全一點,我就知道她想害死我!」
「你先頂頂,我去找喬墨雨過來!」
「啊,老板,我怎麼頂啊,我頂不住的!老板,你別跑啊!」
我立刻著急起來,他們都走了,那就沒人能放我出來了。
「嗚嗚——老金——放我出去——老金——嗚嗚嗚——」
「老板,那個女鬼知道你的名字——老板,你等等我!」
外面的人嚇得魂飛魄散,跑得更快了。
22
外面徹底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又有腳步聲響起。
「我去,累死我了,總算把他們都甩掉了,等找到慕容月,我們就能出去了。」
「喬墨雨——」
江浩言大口喘息著,靠坐到石棺上。
「那個鎮墓獸也太難對付了,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變的?」
「那是用十八種猛獸的根骨和鮮血澆筑在石頭模型上,以邪術煉成,那東西和墓靈一樣,打不死的,咱們要趁老金他們吸引了鎮墓獸的注意,趕快出去。
」
「我還有一個問題。」
江浩言委屈巴巴的嗓音傳來。
「生門是不是最安全的,你為什麼讓慕容月第一個走生門,你就不擔心我嗎?」
「生門只代表處處留有一線生機,跟安全不搭嘎,慕容月剛好在我旁邊啊,這不順手的事嗎?」
「說起來,還是我剛才讓你進的休門安全多了。」
什麼?單身狗的命不是命啊!
我憤怒地敲打石棺。
「喬墨雨,放我出去!」
「嗯,什麼聲音?」
喬墨雨豎起耳朵聽了一會,走過來推開石棺,棺蓋一開,我立刻坐直身體,大口大口喘氣。
一邊喘氣一邊哭。
「我都聽到了,你為什麼讓我走生門?」
喬墨雨伸手拉我,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你腦子好啊,你是京大的,那一線生機,江浩言不一定抓得住。」
江浩言:「?」
這個解釋合理多了,我心里頓時舒服了許多。
我拽著喬墨雨的胳膊,想從石棺里爬出來,可腿好像卡住了,根本動不了。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具男尸已經睜開眼睛,一只手牢牢抓著我的大腿。
「喬墨雨,詐尸了!」
23
喬墨雨眼疾手快,從包里掏出一枚銅錢,飛快地塞進僵尸口中。
然后手臂一用力,把僵尸甩出棺外。
僵尸一離開棺材,「轟隆隆——」一聲,剛才那個洞口又出現了。
「慕容月,快爬進去?」
「什麼,我剛才從那里出來,那里頭——」
「那是唯一能離開這座墓室的地方, 快進去, 江浩言跟上!」
我也打不過僵尸,只能聽喬墨雨的,我又從爬出來的那個洞口鉆了進去, 這一進去才發現,剛才那間石室里,頂上的石壁又升了上去, 恢復成剛才半人高的樣子。
喬墨雨和僵尸打斗一會,跟著跳進棺材, 把蓋子蓋上。
可她才從洞里爬出來, 頭頂又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那頂居然又開始緩慢地下落。
但是和上次不同的是, 我滾落下來的那個坡道還在, 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消失。
我們幾個速度飛快, 連滾帶爬地從坡道上爬出去,回到了墓室圓頂的地方。ӱź
之前下來的時候, 老金還留了兩個同伙在上面放風, 喬墨雨先攀著繩索上去, 把他們兩個都收拾了,這才趴到洞口招呼我們。
「行了,上來吧!」
「這保八性格真是奸詐, 表面給你留一線生機,實際處處置人死地。就像那唯一的生門, 要不是慕容月一開始就是從那里出去的,誰能想到洞口會在棺材里呢?」
「原本有鎮墓獸的地方, 是不會發生尸變的,他卻在那間墓室布下陣法養尸,不讓鎮墓獸進去,想逃走還得先打敗那具綠僵, 嘖——」
我們三個躺在草地上,看著頭頂的星空, 一陣感慨。
喬墨雨長舒一口氣。
「那句話怎麼說的, 上帝的歸上帝, 凱撒的歸凱撒。這死人的東西就歸死人, 活人自然是帶不走的。」
說完轉頭看向另外兩個盜墓賊。
「聽見沒有?」
我們離開草原,把那兩個盜墓賊送去了警察局。
這次費了一打力氣, 做好事不留名,還在網上被罵成騙子, 喬墨雨自我安慰。
「我們做事又不是講名聲, 是講因果。」
「雖然這樣, 我還是有點難過,慕容月,我要去你家吃一頓羊蝎子,才能安慰受傷的心。」
離開草原前,怕以后有人掉下去, 喬墨雨還特意找來一塊大石頭, 把盜洞口給填平了。
石頭上填了土,過不了多久,就長出茂密的野草, 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風吹草低,草原上一片寧靜。
一個月之后。
「碰!」
石頭碎裂,一只慘白的手從地下伸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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