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那夜我發現他和我媽茍且之后,我媽就被嫂子附身,才有了奇怪行為。
孟憲先解決我媽「中邪」,再看到「新嫂子生孩子」后,開始著急了,就讓我唱鬼戲。
他要加大嫂子的煞氣。
可他不知,新嫂子根本沒和我哥同房,怎麼會懷孕呢?
我媽我哥喜歡男孩。
那就只能給他們編造一個美夢了。
鬼戲過后,我用夢引孟憲去后山。
新嫂子被小侄子附身,早就在那等著他。
道士這邊,自然由我和被嫂子附身的我媽來對付。
我哥那時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尿桶是他最好的歸宿。
至于村里死了的男人,當然是因為他們是人販子。
他們的背后,是無數家庭的支離破碎。
我們怎麼會放過呢?
只不過這一切,需要有個人去承擔。
道士和孟憲,就是最好的承擔者。
畢竟,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鬼魂殺人吧?
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嫂子和侄子才離去。
做了這麼多,我和新嫂子為何完好無損呢?
因為,活著都會拼盡全力保護我的人,死了也不會害我。
12
我取了家里的存折。
臨走之前,做了最后一件事。
我高高舉起那花瓶,往石頭上一摔,瞬間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這一刻,我仿佛聽到無數女子的哀嚎。
你看,這血契再強,都不過是傳說和世俗賦予它的神秘色彩罷了。
在強盜的眼里,只要是能夠換成錢的,都是文物,都是寶貝。
花瓶,只是普通的花瓶。
可因為人性的貪婪和欲望,便成了束縛人的枷鎖。
花瓶姑娘,也不是什麼極具藝術價值、只為博得別人一笑的展覽品。
她們是人,她們有血有肉,不是任人隨意踐踏的物品。
碎吧,碎吧!
碎了之后,那些被困著的女子就能解脫了。
我和新嫂子走的那天,她說她叫慕若華。
她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嫂子,叫慕灼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明明該是最美的年紀啊……
我靠在列車的櫥窗上,孟家村的一幕幕恍如隔世。
直到下車,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若華姐姐要帶我去見她的父母,我思量再三,還是跟著去了。
一路走過來,看著街上那些青春又充滿朝氣的大學生,我輕輕抱緊懷中嫂子的骨灰。
這大概就是她原本的世界吧。
我的嫂子,是西大歷史系驕傲的學子。
我的嫂子,原本也可以這樣。
她是可以報效祖國,翱翔九天的鳳凰,卻被生生折斷雙翼,困在暗無天日的深淵十年。
我們來到一處靜謐的院子。
一位老人在彎腰澆花。
「爸,我帶我姐回來了。」
他大概以為自己聽錯了,停頓了一下繼續忙活起來。
直到她第二次開口,老人的手微微顫抖,佝僂的身子也瞬間挺得直直的,慢慢轉身。
明明不過五十左右的年紀,卻像極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他淚眼朦朧,卻終究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十年的骨肉分離,十年的思女之痛。
在這一刻得到宣泄。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啊。
「對不起。」
孟家欠他們的,一句對不起遠遠無法彌補。
我將嫂子的骨灰交給伯伯后,徑直離開了。
此后,我只是孟拂歌。
她曾對我說:「拂曉之際,滄笙踏歌。」
此后,我將走她未走完的路,見她未見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