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殿內死一般寂靜。
大臣們面面相覷,驚愕張嘴:
「瘋了,真是瘋了……」
41
同一日,我娶了沈從宜和陳賽兩人。
東宮頓時熱鬧起來。
朝臣們看著這荒唐的一幕,敢怒不敢言。
婚后,我們倒也沒有耽于兒女情長。
我輔佐長公主政務。
沈從宜和陳賽則一文一武,搭配得倒也默契。
除了時不時爭風吃醋一番,倒還算和諧。
一切都好。
除了……房事。
我是個不怎麼熱衷于做那事的人。
但開了葷的沈從宜和陳賽兩人卻要得厲害。
每每夜幕降臨。
不是沈從宜貼心替我送來羹湯,然后我倆就親上了,接著順其自然地就這樣那樣。
就是陳賽半夜翻窗進來,將睡得好好的我從被窩里撈出來,開始拱火。
頓感心累。
于是在第三年,長公主戲謔地問我要不要再納一房的時候。
我頂著他二人殺人的目光,惶恐地擺擺手:「不用不用。」
再來一房?
我的老腰就廢了!
對此,他倆倒是很滿意。
長公主即位第五年。
姜年喜屢次帶兵打了勝仗,積累下赫赫戰功。
長公主特召他們回京過年,順便封賞。
時隔五年,我再次看見姜年喜。
她如今已二十歲,梳著利落的發髻,身旁跟著一兒一女,大姑娘五歲,小兒子一歲。
姬昱抱著小兒子,立于她身側,目光柔和繾綣,端的是歲月靜好。
長公主封了姜年喜少將軍。
姬昱為副督察。
我倆許久未見,自有不少話說。
于是當晚沈從宜和陳賽來找我時,我二話不說將兩人趕了出去。
42
姜年喜戲謔地看著我:「你倒是艷福不淺。」
我面皮一薄,不好意思道:「你又打趣我。
」
她喟嘆了聲:「沒想到啊,阿芙,咱們如今竟然是過的這般生活。」
「是啊,誰也沒想到,我們身為女子,卻也有如此建樹呢?」
「這都要感謝長公主。」
我倆喝了些酒,開始回憶往昔。
姜年喜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地問我:「你還記得那個天命凰女的預言麼?」
「嗯?」
「當初那預言鬧得沸沸揚揚,我不信,如今看見你,我倒是信了幾分。」
我笑起來:「可我不是皇后,我是皇太女。」
「鳳凰不就是涅槃重生的麼?你經歷了幼時那些事,自絕境中成長,如今少年老成,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女,不正是應驗了這個預言?」
我偏著頭,想了想:「倒也是。」
姜年喜在京城留了半月,便又啟程回了邊境。
臨走前,她暗戳戳地跟我說:「你且在京城好好放心,邊境有我在, 定不會讓外族侵犯過來, 我等你……的那天。」
她說得含糊。
我卻知曉她是什麼意思。
我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不曾說話, 感激卻溢于言表。
東風蕭條。
這個年過完之后, 長公主的身體快速消減。
她其實本就身體不好,早些年便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為了國家, 仍是強撐了六年。
這六年,長公主推行新律例、修繕城墻、改革賦稅, 做了許多許多利國利民的事。
百姓早已忘記她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
只贊譽她是個明君、千古女帝。
深夜, 我替她批閱完奏折。
長公主倚在一邊,視線模糊, 嘆氣:「朕果真是老了。」
我替她揉著腦袋:「您只是太累了。」
「是啊,朕的確很累, 這些年該做的都做了, 阿芙,朕想休息了。」
我定定地看著她。
長公主握了握我的手:「阿芙,朕信你。
」
她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從外憂內患的當初, 拉扯到如今的強盛。
而今,將她的畢生心血, 遞到我面前。
我鼻尖一酸,俯身跪下:
「臣, 遵旨。」
43
長公主讓位的消息, 風卷殘云般,傳遍了整個朝堂。
自是引起軒然大波。
近乎一大半的朝臣出面阻止, 高喊道:「國是姬家的國, 姬昌皇帝當初費勁艱難開辟如今的盛世,陛下, 您當真要交到外姓人的手中嗎?還請陛下三思啊!」
長公主斜斜地倚在龍椅上,冷笑道:「這盛世并非一個人的努力, 阿芙這些年所作所為你們皆看在眼里, 她施行的許多政策如今都獲得成功, 為百姓為朝廷減輕多少負擔, 試問, 你們誰能做到如此?」
「……」
朝堂下一陣沉默。
就在這時。
都尉大人突然站出來,喊道:「臣, 愿意輔佐太女殿下。」
他是姜年喜培養起來的人。
姜年喜愛戴我, 就代表著,軍中所有人愛戴我。
果不其然。
又有幾個小將齊聲道:「臣亦如此。」
匆匆從外面趕來的沈從宜和陳賽, 也不假思索地加入支持我的隊伍中。
許久許久。
反對的朝臣, 終是道:「臣等遵旨。」
……
次年冬月十六,是個好日子。
我的即位大典就是今日。
乾坤殿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
我穿著龍袍,在沈從宜和陳賽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踏上了臺階, 朝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走去。
長公主面帶微笑, 遙遙地望著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數聲音擲地有聲, 響徹整個大殿。
長公主將象征著身份的傳國玉璽,交付于我的手中。
她緩緩退下。
我坐于龍椅前。
屬于我的朝代,正式開始。
-完-
春日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