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坐在原地沒有掙扎,漸漸有些喘不上氣,閉上眼凝神省力氣。
他似是覺得沒意思,松了手,自顧自地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最后的贏家,只能是我。
為解開心頭的疑惑,我直截了當地問:「二皇子,我們素不相識,也并無恩怨,你為何要抓著我不放?甚至當初我遠在臨安,都還要派人來暗殺我。」
趙行哲微瞇著黑眸,哂笑道:「暗殺你?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那時我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為何要費心費力去刺殺一個毫無威脅的人?如今抓你,不過是因為裴家和趙冀都在找你。」
聽了他的回答,我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
果然,一切都是趙冀設下的圈套。
我和裴知珩都中了他的計。
我道:「看來趙冀才是在后的黃雀。你和裴家交惡,都是他在背后搗鬼。」
「若不是裴家,我又怎會失去太子之位。裴家趙冀還有趙御州,本宮遲早會找他們一一討回來。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如今被全城通緝成殺人犯,千萬別亂跑。若是落入趙冀手里,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說得好似落入你手里,我就有好運。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如今被全城通緝,千萬別亂跑。若是落入趙冀手里,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說得好似落入你手里,我就有好運。
說完,趙行哲便離開了。
他說的通緝令,大概是趙冀將殺害徐元晉一事安在我頭上。
趙行哲暫時不打算殺我,我便也安心養傷,只等恢復力氣后找機會離開。
其間燒得迷糊,一連做了好幾場噩夢。
夢見裴知珩中箭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陰森黑暗的密林里出現一群野狼,張著獠牙朝他狂奔去,撕扯著他的身軀。
我拼了命地想趕走狼群,卻猶如透明人一般,根本無法觸碰到它們,只能無力地眼睜睜看著,一聲聲喊著他的名字。
醒來后,我渾身被冷汗浸透。
裴知珩,再等等我。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
你說過要留一條命回來娶我的。
可不能食言。
33
經過數日觀察,我弄清院里的守衛。
門口兩名,院子里還有侍衛不定時巡邏。不過每逢子時,他們會換一次崗。
這是我唯一離開的時機。
我自小與鐵器打交道,開鎖輕而易舉。
踏出房門時,整個院子寂靜如水。
夜色漸深,我又不清楚這間宅子的布局,只能一路小心摸索。
還沒等我出去,只聽四下響起嘈雜的喧嘩聲和腳步聲。
有人發現我逃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湖心旁的假山后,握緊箭鏃。
火光漸漸撕破黑夜。
一行侍衛正持刀朝我靠近。
一步。
兩步。
三步。
只差一點,他們就能發現我。
我屏住呼吸,緊繃全身。
忽然他們聽見遠處一陣聲響,立即掉頭尋去。
我走出假山,直覺身后有人,反手將箭鏃朝對方刺去。
他握住我的手腕,低聲喚我:「卿卿。」
是裴知珩。
他專注地看著我,眼里滿是疼惜。
我心中又驚又喜,一時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現實還是虛幻。
踟躇間抬手撫上他的臉龐,是活生生的溫熱感。
我喜極而泣:「你回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得到他的回答,我不覺卸下力氣,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終于得到放松。
隨之而來便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34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只覺渾身疲軟。
窗外天色漸亮,一抬眼便看見守在床邊的裴知珩。
他席地而坐,單手撐額,睡得正熟。
我動作輕慢地坐起身,俯身緩緩靠近他。
隔著咫尺距離仔細瞧了他一晌,剛要伸手觸碰他俊逸清朗的眉宇,不想他忽地睜開眼,嚇得我立即縮回手,將身子往后一靠。
他坐在床邊,不由分說地緊緊抱住我,側頭枕在我肩窩處。
肌膚被他的呼吸撩撥,頓時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聲音低啞,有些哽咽:「卿卿,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不會來京城,不會去找宋辭,也就不會被趙冀和趙行哲傷害,都是我的錯。」
我拍著他后背,哄小孩子似的輕輕安撫:「不怪你。是我太大意輕敵了,不該一個人去徐府。」
他一遍遍訴說著后怕。
我也任由他抱著,仔細傾聽。
如同那晚趙冀跟我說,他死無葬身之地時,我亦是憂心至極。
良久,他緩緩松了手。
我問他:「會試結果如何了?趙冀有意針對裴家,賄賂主考官偷換考卷。還有,還有,假宋辭是趙行哲的人,那真宋辭怎麼樣了?我因為徐元晉的死被通緝,你將我帶回來,只怕會牽連你們……」
他忙打斷我的話:「不是你牽連我們,是我牽連你。別擔心,萬事還有我。你先住下來安心養傷。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說起吃,我還真餓了。
此前被趙行哲關了數日,飯菜又冷又硬,幾乎沒怎吃。
他起身剛走幾步,屋外傳來一道聲音:
「等你想起來準備吃食,人小姑娘早就餓暈了。」
婦人約莫三十多歲,面容姣好,舉止優雅莊重得體,衣著不算華貴卻雅凈。
裴知珩朝她喊了一聲:「娘。」
前世,我不曾見過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