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們還沒成婚……」
雖說上一世成過親,但這一世連庚帖都還沒交換。
沒名沒分的,我可不能吃虧。
可若是他真的難受,我似乎也不忍心拒絕。
「放心,我不碰你,我舍不得的,洞房自然要等到我們的大喜之日。」
「有個詞不是叫愛不釋手?」
……
臨睡前,他拿來兩盒膏藥給我,說我受累了,要親自替我上藥,還要親自給我放松。
我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都怪你。」
說完,我接過膏藥,將他關在門外。
37
冠禮一過,便是殿試。
崔嫣也來裴府一起等消息。
約莫傍晚,宮中才傳來消息。
裴知瑯被圣上欽點為狀元郎,誰知剛出金殿,就被長公主看上。
圣上有意給二人賜婚,裴知瑯直言自己有婚約在身,拒不接旨,觸怒龍顏,被禁足在宮中。
長公主年芳二十有三,和趙行哲一母同胞,都是中宮嫡出。
她已經死了兩任駙馬,公主府內亦有面首無數。
記得上一世,我和裴知珩也差點被她拆散。
裴知珩亦是冒死當堂拒婚,說此生不復娶不納妾,只愿與卿卿共白首。
好在我們已經成婚,他又在打馬御街時,當著百姓的面承認了我的身份。
圣上若執意讓他娶長公主,休棄我,一來違背律法,二來堵不住悠悠眾口,最終賜婚作罷。
按我朝規矩,駙馬不得入朝為官,更無實權。
圣上忌憚裴家,又想掌控裴家,若是有意用婚約來削弱裴家的權勢,怕是不會輕易收回旨意。
更別說崔氏一族名聲煊赫,兩家一旦結親,必會影響朝中局勢。
圣上不會允許朝堂失衡。
以裴知瑯的性子,大抵寧愿死也不會接旨。
這事兒怎麼看都是無解的死局。
崔嫣臨走時魂不守舍,沒有哭更沒有鬧,異常平靜。
我安慰她,事情一定還有轉機。
她看著暮色,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話,只愿君心似我心,又豈在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不久后,崔嫣進宮見了長公主和裴知瑯。
不知說了什麼,圣上終于放裴知瑯回府,東萊侯也來裴府取消婚約。
我知道,這是崔嫣的意思。
自那之后,她就病了。
我去崔府看過她幾次,她纏綿病榻,消瘦得厲害,同我說等裴知瑯和長公主大婚,就回臨安去。
那日春光和煦,她坐在檐下回廊,疲憊地靠在我肩上,絮絮叨叨地說起他們倆的故事。
他們倆性情相投,曾因詩書結緣。
她說,我常常在想,我和裴郎成婚后的場景。蒔花弄草,賭書潑茶。撫琴描眉,弈棋賦詩。我和他相濡以沫,不離不棄,一定很幸福。
她頓了良久,忍著哭腔,嘶啞道:「可如今這份羨煞旁人的幸福,我怕是等不到了。」
她挽住我手臂,強顏歡笑:「卿卿,你和裴二郎一定要幸福,帶著我和裴郎的這份。」
我實在心疼她,卻又想不出任何辦法讓圣上取消這樁賜婚。
除非,圣上不再是圣上。
38
四月末,滿京城都在談論長公主和裴府的喜事。
裴知瑯自回府后,去崔府數次求見,無一例外吃了閉門羹。
他就托我去崔府傳話,我同樣沒再見到崔嫣。
最初的日子,他將自己鎖在房里宿醉,頹廢得不像樣。
再后來,他開始如常人一般,按時上朝,按時吃飯睡覺,性子卻比往日清冷許多。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無法挽回時,圣上突然下旨取消賜婚。
宮里的人前來宣旨時,我意外地見到了我爹。
他說,他用楚家的丹書鐵券,為裴知瑯求了一個恩典。
自我離開蜀州后,他就一直在找丹書鐵券,直到近日才入京。而他,因為這個恩典將永遠留在京城,入軍械監為皇室效勞。
我這才知道,當年楚家祖上離開京城,并非因為獲罪,而是主動請旨離開。
高皇帝惜才,不愿放人離開,但也通情達理,就賜了楚家丹書鐵券。
若是有朝一日可上它,無論傳承至哪位皇帝,都必須答應楚家的請求。同時,楚家人要入朝為官。
我爹說,這張丹書鐵券原是留給我的。他擔心我闖禍,四處惹麻煩,有它在還能保命。
他知道我心系裴家,若是我知道有丹書鐵券的存在,一定也會這樣做。
索性,他就給我們一個驚喜。
崔家和裴家的婚事定下了,以防夜長夢多,定在一個月后。
九十九擔貼紅喜字的聘禮,繞了半座京城終于到達崔家。
我同裴知珩說,幸好,這一世他們圓滿了。
他與我十指相扣,笑說,無需羨慕,我們也會圓滿。
他還說,等他去楚家提親時,一定比這個場面盛大。原本打算一起成婚,但一想到聘禮還未到齊,嫁衣還未繡好,便決定延遲幾月。
39
還沒等到一個月后的大婚之日,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逼宮。
那日是端陽節,宮中舉辦晚宴。
所有朝臣可帶領家眷一同入宮赴宴。
我爹任職兵部,官居五品,便帶我一起入宮。
按照規矩,所有人入宮前會被搜身,防止有人帶兵器入宮,驚擾圣駕,亦防止有人圖謀不軌。
但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趙冀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