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準!”韓臻驟然吼出聲,眼睛遍布血絲,即使是想想姜愿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他都嫉妒的快要發瘋。
姜愿扯了扯嘴角,“你是我的誰?有什麼資格不準?”
這一番話用掉了姜愿所有力氣,她忽然就覺得很累,不想再爭吵下去,姜愿轉身上樓。
韓臻雙腳如同生了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姜愿離去,眼看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里,好像真的要從他的生活中抽身離開,不留一絲痕跡。
韓臻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5
天氣說變就變,明明白天艷陽高照,晚上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嘀嗒”的聲音。
姜愿心中不安,走到窗邊往下望去,就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樓下,紋絲不動,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下雨了一般。
隔著重重雨幕,不知是不是錯覺,姜愿總感覺韓臻能看到自己。
姜愿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無名火。
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愛惜,別人憑什麼替他擔心。
“刷”的拉上窗簾,姜愿不再看,回屋拿起拖把準備拖地,只是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老是出錯。
十分鐘后,她妥協的再次拉開窗簾,韓臻依然站在樓下,雨勢越來越大,大有從小雨轉向瓢潑大雨的架勢。
姜愿跺跺腳,拿上門口的雨傘,沖了下去。
韓臻的衣服早已濕透,整個人宛如一只落湯雞。
姜愿拉著他一言不發的上樓,領著他進屋后,找出一天新毛巾精準的扔在他的頭上,“去洗澡。”
韓臻十分聽話,乖乖的進了浴室。
姜愿認命的拿起拖把把地上的水跡擦干。
浴室響起叩門聲,緊接著韓臻的聲音從浴室里傳來,被浴室的熱氣蒸的有些發悶:“我沒衣服。”
韓臻一直有健身的習慣,結婚四年,姜愿當然知道韓臻的身材有多好,不自覺腦補了一下一絲不掛的韓臻,姜愿老臉通紅,連忙重重拍了下腦門,把不該想的東西拍出去。
家里就她一個人,當然不會有男人穿的衣服,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因為碼數太大被閑置的睡衣給韓臻送過去。
浴室門開,韓臻走出來,果然對姜愿來說算是寬松的衣服,穿在韓臻的身上還有點緊。
這套睡衣是姜愿和姚陶逛街時隨手買的,上面印著小熊的圖案,可愛的不能再可愛,韓臻穿上這件睡衣,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身上的氣勢瞬間降了一大半,變得軟和下來。
姜愿竟然覺得這樣的韓臻有點萌。
“咳咳咳”,剛淋完雨的韓臻有點咳嗽,姜愿極有防范意識的沖了一杯感冒藥讓韓臻喝下去,但是效果不大,半夜,韓臻發起了高燒。
家里常備有退燒藥,姜愿強硬的給韓臻灌下去,松了一口氣。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姜愿就把床讓給他了,她準備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剛起身,手上忽然傳來阻力。
姜愿回頭,就看見韓臻的手正緊緊握著自己,她嘗試著拔了拔,沒拔動。
要不是韓臻現在發著高燒,姜愿都要懷疑他是裝睡的了。
就在這時,韓臻忽然說起了夢話,嘴巴一張一合,表情不安,像是做了噩夢。
為了聽清他在說什麼,姜愿彎腰將耳朵靠近韓臻唇邊。
“愿愿,愿愿,不要走。”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上,姜愿鼻子一酸,一滴淚砸在被子上,氤氳成一團水漬。
6
第二天醒來,韓臻剛動了下腦袋,就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滑落到脖子上,他想伸手拿開,卻發現手被什麼給緊緊握住。
順著胳膊往下看,韓臻就看見姜愿趴在床邊,兩人的手還緊緊糾纏在一起。
他小心起身,不想驚動睡的正熟的姜愿,但還是驚醒她了。
“你醒了。”姜愿打了個哈欠,眼睛下面一片陰影,“醒了就走吧,”
她還想補個回籠覺呢。
韓臻低垂著頭,有些難過。
剛醒來就趕他走,他剛發完燒呢。
姜愿看著渾身寫滿弱小可憐無助的韓臻,差點以為這個男人被掉包了。
韓臻抬起頭,臉上恰到好處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頭疼。”
姜愿無語凝噎。
韓臻在姜愿的公寓里躺了兩天,等到發熱徹底好了,終于沒有借口再賴在這里,被姜愿趕了出去。
周末是周盛回公司的日子,姜愿問了時間,訂好鬧鐘打算去機場送行。
卻在一大早接到了姚陶的電話,“愿愿,出去逛街啊?”
姜愿頓了一下,“陶陶,我下午還有事。”
那邊傳來姚陶的抱怨聲:“愿愿,我們都多久沒有見面了,你都不想我的嘛?”
姜愿有些猶豫,她的確有一段時間沒和姚陶見面了。
“再說了。”姚陶再接再厲,“你今天下午有事,上午正好陪我逛逛街嘛。”
姜愿沒法拒絕,正好姚陶定的地點離機場不遠,姜愿就過去了。
姚陶先到一步,姜愿到時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司徒離,你怎麼在這兒?”
“小愿愿。”司徒離一如既往的欠揍,“好巧哦。”
姚陶瞪了他一眼,走過去挽住姜愿的胳膊,“愿愿,你別理他,他就是個神經病。”
自從上次姚陶罵了他一句一丘之貉后,這人就存心報復,只要見到她,就一定要過來奚落一番。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了他。
這話司徒離就不愛聽了,“嘿,你怎麼說話呢?”
“我就這樣說話。”姚陶翻了個白眼,“你不愛聽就走。”
說完拉著姜愿走進商場,司徒離呲了呲,還是屁顛屁顛的跟上了。
逛了一圈下來,幾人都有些累了,就近找了一家店進去休息,姚陶給她和姜愿點了兩份點心,司徒離不滿的問:“為什麼沒有我的?”
“你自己不會買?”
姚陶沒好氣的說,這人還真是有毅力,都跟了她們一路了,也不嫌累。
司徒離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卑微的自己去買了一杯檸檬水。
姜愿看看手機,時間差不多了,就要出發去機場,姚陶送她出去打車,問了一句:“愿愿,周末怎麼還有工作啊?”
姜愿搖搖頭,表示不是工作上的事,“周盛要回去了,我去送送他。”
一旁充當隱形人的司徒離豎起耳朵偷聽,覺得有必要為他兄弟的感情加一把火,于是夸大其詞,添油加醋的給韓臻發了個消息。
“兄弟,你老婆要跟人跑了!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小愿愿要和周盛出國了!!!”
編輯完,點擊發送,司徒離滿意的欣賞了會自己的杰作,覺得能和他做兄弟真是便宜韓臻了。
周末的車不好打,路上還有些堵車,姜愿到機場離周盛登機不到十五分鐘。
姜愿抱歉的看向周盛,她這個送機的還要讓被送機的人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7
韓臻收到消息時正在開視頻會議,看著一串的感嘆號,心也跟著抖了兩抖。
關心則亂,韓臻顧不上這話有多少漏洞,也顧不上先向姜愿確認一下,直接丟下開了一半的會議,驅車往機場趕去。
正值周末,道路上人流量大,一路都在堵車,韓臻心急如焚,不斷看向手機上的時間,眼看離兩點越來越近。
再一次看向手機的時候,韓臻沒注意道路前面的情況,與一輛車差點追尾相撞,幸好他反應快,及時剎了車。
盡管如此,韓臻還是在車子的慣性下,額頭磕上方向盤,直接腫了一塊。
沒有管額頭的傷口,韓臻在綠燈亮起的時候,一路疾馳,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兩分鐘。
沒有,哪里都沒有姜愿的身影,韓臻找遍了機場,都沒有找到姜愿。
世界變得灰暗,一寸一寸坍塌,就在韓臻快要絕望的時候,一道輕柔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從韓臻身后傳來,“韓臻?”
韓臻豁然回頭,起死回生般的巨大喜悅席卷了他,他大步走過去,緊緊把姜愿摟入懷中,胸膛劇烈起伏。
“愿愿,不要走好不好?”
肩頭有滾燙的液體滴落,下一秒變得冰涼,姜愿抬起胳膊抱住韓臻,終究還是認了輸。
“好。”
番外1
姜愿和韓臻復婚后搬回了原來住處。
兩人同床共枕四年,頗有默契,比如晚上睡覺時總是韓臻在左邊,姜愿在右邊。
床的兩側分別有兩個小柜子,用來擺放一些雜物。
這天,姜愿正收拾臥室,因為帶回來的小物件有點多,她這邊的柜子放不下,就想著放一些到韓臻那邊的柜子里。
打開柜門,姜愿忽然愣住了,只見柜子里空空蕩蕩,只有兩幅畫被妥善的放置好,還在上面當了一層遮布防止落灰。
姜愿掀開遮著的布,下面赫然是她丟失的兩幅畫,一幅Q版婚紗照,一幅海邊蜜月圖。
她就說怎麼就找不著這兩幅畫了呢,原來是被韓臻給偷偷藏起來了。
晚上韓臻回到家,姜愿不動聲色的說:“今天我收拾了下臥室。”
韓臻認真聆聽,就聽到姜愿接著說道:“在你的柜子里發現兩幅畫。”
韓臻忽然正襟危坐,一臉心虛的樣子。
這畫果然是他藏起來的,不過讓姜愿不解的是,“為什麼獨獨藏了這兩幅?”
韓臻老實交代:“因為這兩幅畫中有你。”
姜愿平時沒有畫自畫像的習慣,她的畫大多是一些風景和建筑,只有那兩幅,因為韓臻的關系,才畫了自己。
姜愿露出一抹壞笑,“哦~,原來你那麼喜歡我?”
喜歡的連有我身影的畫都要收藏起來。
被這麼直白熱烈的問這個問題,韓臻的耳朵一片飄紅,但經過離婚的教訓,他不敢再閃爍其辭,于是他同樣回以直白的答案:“嗯,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了。”
番外2
韓臻與司徒離是從小長大的好友,在大學時期認識了另一個好友姜齊。
他是個妹控,每次出來時都要帶著妹妹姜愿,司徒離一開始頗有怨言,覺得他們大人聚會為啥要帶一個小屁孩。
姜愿每次聽到都會反駁:“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只比你們小三歲。”
司徒離成功被逗笑。
久而久之,他們就習慣身后的小尾巴了。
只是,這個小尾巴似乎格外愛黏著自己。
“韓臻哥哥,這個題目怎麼做?”
望著對方撲閃的大眼睛,韓臻難得有耐心替一個人解答高中算數題。
說來也奇怪,對姜愿,他好像總是有很多耐心。
轉眼,他們大學畢業,姜愿步入大學,她的模樣長開許多,也……吸引人了許多。
她的身邊開始多起來各種各樣的男生。
韓臻總覺得有些不順眼,還有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煩躁。
終于熬到姜愿畢業,姜齊邀他去家里吃飯,腦中閃過少女如花般的面容,幾乎沒有猶豫,他就答應去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受邀的不僅有他和司徒離,還有一個叫周盛的男生,姜愿會甜甜的喊他“學長。”
面前的飯菜瞬間沒有了胃口,他草草吃了兩口,借口去洗手間平復心情,出來時他們都去了其他房間,只有姜齊的父母在收拾桌子。
韓臻的聽力一向很好,即使他們的聲音放的很低,韓臻也隱約聽到了幾句。
“那個男孩子不錯。”這是姜爸說的。
“跟愿愿站在一起也挺般配。”這是姜媽說的。
韓臻抿了抿唇,沒有驚擾二老的討論,無聲從一邊走了過去。
姜愿沒有和他們一起,一人坐在陽臺上曬太陽,韓臻找到她時她正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她緩緩睜開眼睛,那一霎,陽光似乎都揉碎在她的眼中,韓臻從靈魂深處發出一聲喟嘆,失神般的問出口:“要不要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