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nbsp;nbsp;“結婚前,男人都要給人上銀行卡,聊表誠意,這規矩,你不知道?”
做出閃婚的決定後。
尹棘發覺, 不知何時,人生的畫風,隨著心境的變化, 也發生了劇變。
從多帶了些苦意味的狗劇,變了荒誕不經的喜劇,甚至是, 無厘頭的鬧劇。
回顧起, 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回顧起, 那些接連不斷的變故,從父母的離世,到昆山那些不願回憶的往事, 再到跟偶像談,卻發現,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敗類。
又到放棄芭蕾,從頭開始學習表演。
這些意外, 混,無常的變量,激起叛逆和沖的一面,讓不想再那麽理智, 也不想再趨于保守。
因為,就算做出了詳細的人生計劃,命運也會搞出各種惡作劇, 讓偏離原本的軌道。
不如瘋狂一次。
邊的親人,來來去去。
也讓愈發珍惜, 和原叢荊這種獨特又複雜的。
當然知道,求婚這件事, 太草率,畢竟,和原叢荊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分別的這五年,他們都有了新的變化。
只是還在用從前的方式相。
說出那些話時,尹棘的心髒都快要從咽跳出來,本以為原叢荊會拒絕。
但男人的態度,雖然別扭了些,眉頭皺,臉也一直繃著,耳還泛出異樣的紅,久久都未褪,卻沒說不同意。
等他們都理智下來後。
原叢荊提出,要跟一起去見顧意濃。
去國貿的路上。
尹棘多有些張,原叢荊卻很淡定,甚至,話裏話外,還有些不得顧意濃不同意的意思,倒不像是,後悔跟談婚論嫁。
而像是,想讓同他的娛樂公司簽約。
那句要把捧紅的話。
不僅是說說而已。
憑他那霸王般囂張跋扈的格,不管配不配,也不管能力夠不夠,更不管輿論認不認可,他都能猛勁兒砸錢,將最好的資源,喂到邊,連眼皮都不會眨半下。
俗稱捧。
比章序捧演技一般的蔣冰嫣,還要離譜。
因為原叢荊這人很護短。
他雖然毒舌,偶爾會對冷嘲熱諷,但卻忍不了別人說半句不是,在上海念初中時,他甚至聽不得陳芷批評。
他對的偏袒,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他護短的時候,很像一條,不辨主人是正還是邪的惡犬。
但尹棘有自知之明。
在能力不達標的況下,不打算占據那麽好的資源,顧意濃為提出的職業規劃,明顯更適合。
見面時,沒等原叢荊開口。
顧意濃冷著眉眼,擺出一副,我剛要去找你,你正好來見我的氣憤模樣,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原老三,我終于知道,你閑著沒事,為什麽要研究魔了,合著這玩意兒,在你那裏,真有用武之地。”
這話,把尹棘說得一愣。
原叢荊擅長魔的這件事,是知的,從前也很興趣,本想讓他教幾招簡單的伎倆,但反應慢,手也拙,被他喊了十幾次笨蛋後,索作罷。
KPLER那款現象級RPG游戲《幻師》裏的主人公,也是類似于魔法師之類的角。
原叢荊眼神懶散,抱起雙臂,往椅背靠了靠,好整以暇地說:“不懂你說什麽。”
“裝糊塗。”顧意濃質問道,“如果不是你在背後縱,片場出現的那些狀況,還能是鬧鬼嗎?”
原叢荊表很淡:“可能就是在鬧鬼,您不如去雍和宮,請幾個大師,做做法,驅驅邪。”
顧意濃:“……”
尹棘聽得一頭霧水。
通過他們的談話,才知道,章序在顧意濃投資的某部電影裏,扮演重要男配。
電影最近剛開拍,可每每到了章序的戲份,片場絕對會出狀況,不是補燈壞掉,就是攝像機有問題,要不然,就是突然停電。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巧合。
可後來,又出現收音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章序腦袋上的況。
更甚的是,某次,他拍外景獨角戲,導演親自上了推車,打算拍個一鏡到底的長鏡頭。
那段戲,很考驗演員塑造心理深度的功底,章序的表演也很出彩,可在他即將完走位時,不知從哪裏竄出了幾只白鴿,從他邊,低飛而過,甚至,有只白鴿的爪子,還在他肩膀,搭了幾秒。
章序是專業演員,訓練有素,上臺即戲,毫沒影響,繼續進行表演,但那幾只鴿子,還是幹擾到群演的狀態。
導演沒辦法,只好喊cut,讓他重拍一條。
可當章序跟別的演員有對手戲時,或者,到了其他演員的戲份,片場又一切如常。
尹棘嚴重懷疑,這就是原叢荊弄出的惡作劇,那些招數,確實稚,卻足夠搞人心態,并不希,他因為跟章序的私人恩怨,就幹擾片場的工作。
章序八還蒙在鼓裏。
原叢荊又像只記仇的烏般,神出鬼沒,無影無蹤,章序或許會真的以為,自己攤上了什麽靈異事件。
“我不管。”顧意濃說道,“你和尹棘到這裏的目的,我已經了解了,如果想繼續談,至先答應我,不要再讓章序在片場出狀況。”
“那您好不講理。”原叢荊偏過頭,姿態桀驁又拽,“他出不出狀況,我可控制不了。”
顧意濃瞪他:“你還想不想繼續談?”
“好吧。”他說,“我讓墨丘請兩個大師,去片場做場法事,祈願僞君子以後,不要再被怨靈和惡鬼們纏上。”
顧意濃:“……”
原叢荊將這事勉強同意後,便跟顧意濃道出了結婚的意圖,他和尹棘決定婚,一切從簡,不辦酒席,只讓幾個家人知,效仿日本流行的友婚。
好讓老爺子,安心度個晚年。
顧意濃聽完,并不意外,看了看尹棘,問他:“你沒人家?”
原叢荊輕掀眼皮:“反正同意了。”
顧意濃手,朝他比了個數字,說道:“那你再答應我兩個條件吧。”
原叢荊:“”
“您當我是阿拉丁神燈?”他冷蔑嗤笑,“一連讓我滿足您三個願?”
顧意濃將十指對齊,氣定神閑,邊的笑意,明豔人:“原老三,你要清楚,今天,你可是來求我的。”
接下來的談話。
尹棘有些聽不懂,但了解到,顧意濃似乎瞄準了《幻師》的IP開發權,去年《幻師》出了DLC,也就是游戲擴展包,未來還要推出續作。
但電影改編權的去向,一直沒有確定,海外的好幾家電影廠商,都在爭取。
尹棘發現,在跟顧意濃談判時,原叢荊對一些模棱兩可的點,抓得很敏銳,行業的形勢,也看得很長遠。
一直以為,他只負責游戲的開發,但只要他認真起來,不打算當甩手掌櫃,又是個運籌帷幄的商人,眼也如鷹隼般準。
最後,他和顧意濃,決定先簽定一份時效半年的期權協議。
尹棘對一些商業語不太清楚。
但大概猜出,有了這份協議在,KPLER在這半年,不能出售《幻師》的電影改編權,這讓顧意濃的公司有了爭取的時間。
原叢荊也口頭同意,會給免費期權,不需要再支付任何金額,因為這份期權協議,也能擡高《幻師》的商業價值,互利共贏。
原叢荊淡淡瞥:“另一個條件?”
顧意濃:“先欠著。”
原叢荊:“?”
顧意濃審視般,看著他:“你實在是個棘手的不穩定因素,我和你哥哥,總得有個底牌。”
原叢荊:“……”
原叢荊無論在哪兒,都像在他的主場,氣焰太囂張,就算神態倦怠,悶不作聲,也有的迫,故而,顧意濃在跟談話前,讓他暫時離開了辦公室。
其實剛簽約,就要跟公司上報婚的況,讓尹棘很難以啓齒。
但不想對顧意濃有所瞞。
“像你這個年紀的演員,談,很正常。”顧意濃說道,“但即使是素人,在二十二歲就結婚,也太早了吧?”
尹棘斂了斂睫,誠懇地說:“嗯,我也沒料到,在這個歲數就考慮到結婚這步,您也知道,我父母都去世了,原叢荊從小就跟我一起生活 ,我跟他的關系,很特殊……”
“你們的況,確實特殊,都有些相依為命的覺了。”顧意濃若有所思,“老三雖是我的小叔子,但家裏的一些事,也不能揭在明面兒上說。”
尹棘心跳一頓。
大抵猜出,顧意濃指的是,原叢荊的父母沒有結婚,他爸爸還對他放任自流,不管他的事。
呼吸發悶,其實,在懂事後,就知道,原叢荊其實是原家的私生子。
而和原叢荊的況截然相反。
的爸爸媽媽,都在邊,家庭關系很和睦,為獨生,父母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個人的上。
尹棘將話題岔開,接著道:“顧導,我有自知之明,回國後,我早就過了吸引青春群的年齡,整的氣質,也比較平鈍,應該沒什麽綜藝,走不了流量路線。但在這個圈子裏,也有一些低調結婚,認真演戲的從業者,我會努力將兩頭平衡好,不會辜負您的栽培。”
“沒必要這麽看輕自己。”顧意濃看著,說道,“你的演員之路,才剛剛開始,潛力也還沒有被發掘,來日方長,不要急于給自己下定論。”
尹棘輕微一怔。
顧意濃笑了笑,接著說:“婚自主。如果你年紀輕輕,就能同時把、事業、學業都兼顧好,那是你的本事,我沒必要幹涉。不過,你和老三新婚後,就要異國,分居兩地,考驗很大的。”
尹棘激地點了點頭。
口懸著的石子雖然落下來,卻又陷了更深的沉思,或許,顧意濃認為,原叢荊說的友婚,只是托辭。
又或許,會認為,和原叢荊曾經不經事,早過,現在是破鏡重圓。
但想跟他結婚的初衷,是為了守護和他之間,那份介乎于親和友之間的。
可如果,和原叢荊的婚姻以失敗告終,那麽,這份友也將瓦解殆盡。
再無和好如初的機會。
這份,會發展為嗎?
無法做出預判。
-
當天下午。
尹棘和原叢荊,去了原老爺子的四合院。
姑姑全家,在剛上大學時,就籌劃起澳洲移民的事,早就不在國。
且們的關系本就淡薄。
尹棘大了後才知道,當年,姑姑家的吃相是很難看的,原本就不喜歡母親,甚至可以說,就沒認可過陳芷這個兒媳婦,也不待見這個孫。
父親去世後,還在世,是産第一順位繼承人,尹延覺雖然早就跟家裏鬧僵,但們仍要爭奪他的産。
外婆那裏,是做主。
所以,婚姻這種大事,和原叢荊需要請示的長輩,只剩下老爺子一個人。
聽完準備在出國前,跟原叢荊領個證的事後,原老爺子先是一怔,隨即眼圈有些泛紅,上說著好好好,進了裏屋,翻翻找找,拿出兩本存折,遞到尹棘的手邊。
老爺子將這二十年的退休金,補,包括原去世後留下的一些財産,再加上,賣掉孫河別墅的現金,拋開棺材本,和日常的吃穿嚼用,湊了個整,統共有一千萬。
他說,一本是給備的嫁妝。
另一本,是彩禮。
婚房另算,正好裝修也需要時間。
原叢荊回國後,可謂居無定所,他喜歡買車,卻不喜歡置辦房産,原奕遲在原氏集團旗下的五星酒店,給他留了個套房,他經常睡在那裏,偶爾,也會在工作室補覺。
KPLER的總部在國。
他倒是在那裏,購置了幾套不産,但都做為辦公地點,給員工用。
壹號院的大平層,被他弄得像個被打劫過的倉庫,實在不統,老爺子認為,等留學歸來後,他們應該有個安穩的住所。
老爺子看向兩個人,語重心長地說:“唉,你們還小的時候,我老伴的老年癡呆癥,也沒那麽嚴重,能記得一些事,那時總說,丸丸就像我們的親孫一樣。”
“到底要不要跟老三結婚,丸丸你應該再冷靜地考慮考慮。”
“借著這個由頭,這筆錢,我是一定要給你的,就算你不結婚,也要出國念書,還要從頭開始,進新的行業。這些錢呢,就當是,我和你給你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老爺子接著說道:“如果,你們想好了,確定要結婚,所有的錢,也都歸丸丸管,老三你不許手。這段時間,你也別閑著,盡快買個合適的房子,等丸丸回來,就辦過戶手續。”
尹棘格外無措,不敢去接。
原叢荊淡淡地嗤笑一聲。
老爺子訓斥他道:“知道你是資本家,有幾個臭錢,但混在公司賬面上多,說不清楚,也不是靠工資掙錢的,就不要求,你將收都上給丸丸了。”
尹棘還是不敢接。
因為,還沒跟原叢荊談好婚前協議,但有跟他提過,就算將來他們離婚,也不想不勞而獲,不會讓他淨出戶,或者分掉他一半財産什麽的。
“收下吧。”原叢荊看向,嗓音低沉地說,“爺爺是替尹教授給的,就算你不跟我結婚,這份錢,他早晚都要給你,我的那份,也聽爺爺的,讓你管。”
尹棘的睫了,還是沒。
深深地吸氣,組織起語言。
嫁妝,彩禮,東亞國家獨有的一種文化,在中國,甚至存在了幾千年。
就算包辦婚姻,早已被法律明令止,但婚姻,終歸是兩個家庭的事。
阮明希最近接到一些離婚司,還跟慨過,婚姻其實是個支付問題。那些即將步婚姻階段的,因為彩禮沒談攏,就一拍兩散的社會新聞,尹棘也沒看過。
和原叢荊的家庭況,都很複雜,如今面對財産問題,又變了兩個人的協商。
老爺子或許也意識到這點,喚走了花花,將他們留在正廳,好讓他們自己談。
原叢荊淡聲問:“什麽想法?”
尹棘沒說話,示意他拿起一本存折。
原叢荊猶豫了兩秒,還是照做,隨後,尹棘便在他錯愕目的注視下,拿起另本存折,跟他換起來。
“反正都是形式主義。”尹棘說道,“走個過場,圖個儀式,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原叢荊:“?”
尹棘看向他:“《氓》這篇課文,你是不是都不會背了?”
“你好離譜。”原叢荊一臉無語,“這種時候,跟我提語文課文?”
尹棘得意地彎起角,突然背起課文:“氓之嗤嗤,抱布貿,匪來貿,來即我謀——”
還沒背完,額前忽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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