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清澄嘆了口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別誤了大事就好。臣大人他來大阪了嗎？”

“臣大人他大概今日下午纔會到。”吉久應答，“他現在……大概正在大阪郊外檢閱著將於今夜參戰的部隊吧。”

“哈……”清澄的臉上突然泛起詭異的紅，“能夠實現我等夙願的這一日……終於來了嗎……”

“今夜的任務很重呢。”吉久說，“要同時迎戰江戶幕府和修羅……想想就麻煩。”

“那不正好？就是因爲如此，我才那麼興啊。”清澄著氣。

……

……

“初次見面！”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阿築，將裝滿了剛纔大老遠買來的點心的布包往前一推，然後恭恭敬敬地朝坐在正對面的琳俯行禮。

“我是阿築！請多多指教！”

琳用雙手收下阿築所贈的伴手禮，並還禮道：

“初次見面，我是木下琳。謝謝你的禮。”

“關於你的事，我已經聽緒方一刀齋他說過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許多呢。”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可！”阿築連忙道，“一開始聽一刀齋大人說您是年紀輕輕就有著出衆劍與驚人財富的劍客兼商人時，我還以爲您會不會是什麼表兇悍、虎背熊腰的人！”

琳像是被阿築的這句話給逗笑了。

輕笑了幾聲後，琳緩緩道：

“關於你的事，我都已經從緒方一刀齋那聽說了。”

“你執意要找回家人的意念與決心，讓我很欽佩。”

琳朝阿築投去敬佩的目。

“關於‘伊賀的殘黨’，我也沒有什麼瞭解。”

“但我很樂意幫緒方一刀齋的同伴的忙。”

“我之後會與我麾下的人，儘可能地留意並調查、收集與伊賀相關的報。”

“不過我本質上畢竟只是一個商人，不是什麼報組織的領袖，所以我不能保證我一定能幫到你什麼忙，我只能向你保證我會盡力而爲。”

聽聞此言，阿築大喜過。

“非常謝！”阿築連忙把頭再次垂低行禮，“您願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不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絕不會有毫怨言！”

時的經歷，讓琳對那種看重親的人，一向很有好。

阿築既懂禮貌，同時又恰好是自己一向很喜歡的那種看重親的人，這讓琳看向阿築的目，不地變和了許多。

琳剛纔對阿築所說的會幫調查“伊賀殘黨”，並沒有在客套，的的確確是想認真調查“伊賀殘黨”。

不僅僅是爲了阿築，同時也是爲了自己。

綜合目前已知的種種報，“伊賀殘黨”極有可能和研究“不死”的組織合流。

所以哪怕是爲了自己，琳也沒法對“伊賀殘黨”坐視不理。

“好了，快擡起頭來吧。”琳朝阿築說，“我不太習慣別人對我行這麼大的禮節，快把頭擡起來吧。”

噠噠噠……

這時，門外冷不丁地響起一串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聽著這腳步聲，坐在房間角落的牧村咧一笑：“是間宮和淺井的腳步聲，看來間宮他們回來了。嗯？怎麼好像還多了一道有些陌生的腳步聲……”

牧村的話剛說完，房間的紙拉門便被“譁”的一聲拉開。

牧村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拉開房門者，正是間宮和淺井。

而間宮、淺井的後，站著一個讓緒方覺得有點眼，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的中年人。

“嗯？耀五郎？”琳直直地盯著站在間宮、淺井他們倆後的中年人，挑了挑眉。

聽到琳唸叨出“耀五郎”這個人名後，緒方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了——正是此前在大阪新町那兒擔任初的“臨時護衛”時，與其有過一面之緣的幸村。

正是幸村讓緒方間接和牧村重逢，同時也正是幸村讓緒方以近乎於被迫的形式，在初等人面前人前顯聖了一把。

緒方記得牧村曾跟他說過：原名爲耀五郎、過琳不恩惠的幸村，算是他們葫蘆屋的半個員。

看著房的緒方、風魔等人，間宮、淺井、幸村紛紛面訝異與疑，但幸村很快就將臉上的表整理好，接著恭恭敬敬地朝琳行了個大禮。

“琳小姐。”他積極且熱地向琳問著好。

琳擺了擺手，示意幸村不必多禮後，問道：“耀五郎，你怎麼會跟九郎他們在一起？”

間宮替幸村解釋道：

“我和淺井在登門拜訪完您要求我們倆替您拜訪的商業夥伴後，在歸來時於半途中偶遇到了恰好正急著要來找主公彙報一件重要事的耀五郎。所以就索領著他一起回來了。”

幸村這時點了點頭。

“琳小姐。”

幸村以嚴肅的口吻說。

“此前您委託我去幫忙調查的事，我已經查出點眉目了。”

此言話音一落，緒方、阿町、琳……總之房間除了風魔和阿築以外的人，神都微微一變。

緒方和阿町都知道琳此前委託幸村去調查了什麼。

在緒方和牧村重逢的那一夜，牧村恰好正遵循琳之命，前來委託在大阪擁有龐大勢力的幸村幫忙調查、收集“關西失蹤事件”的相關報。

在衆人神微變時，幸村看了看因坐著許多人而略有些擁的房間。

“琳小姐，請問……您現在方便聽我講話嗎？”

“……柑實大人，阿築小姐。”琳沉思片刻後，轉頭看向坐在前的風魔與阿築，“抱歉，能請你們兩個暫時迴避一下嗎？”

“當然可以。”風魔不假思索地豪爽道，“那我就和阿築到外面稍微散會步吧。走吧，阿築。”

時的遭遇，讓阿築也是那種被迫早的人，“讀空氣”這種技能，早已掌握嫺，不多說什麼別的話，十分乖巧地站起，跟著風魔朝房外走去。

他們倆剛一離開，淺井便悄聲朝旁邊的牧村問道：“剛纔那個小孩是誰？”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牧村解釋道，“之後再慢慢跟你解釋。”

在牧村和淺井在那講小話時，琳朝阿築剛纔所坐的地方擺出了個“請”的手勢。

“耀五郎，現在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你暢所言吧。勝六郎，去拿壺茶。”

“不用，不用上茶。”幸村一面恭敬地坐在琳的跟前，一面道，“我之後還有很多事要做，我講完就走，不會久留。”

“琳小姐，在你們於前陣子委託我幫忙調查最近在關西頻發的失蹤事件後，我立即派出了大量人手就此事進行調查。”

“經過我部下的調查，高野山的高野聖極爲可疑。”

“高野聖……”琳嘟囔著，眉頭緩緩皺起。

眉頭一併皺起的，還有緒方。

高野山作爲佛教真言宗的本山，有大量高野山的僧人自發地前往各地雲遊、傳播真言宗的信仰。

這幫到各地傳播真言宗信仰的人，便被稱爲“高野聖”。

所以可以把高野聖理解傳教士。

爲信仰而四傳教的高野聖，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一幫信仰相當堅定的人——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雲遊各地，傳播信仰”，這可不是什麼容易事。

所以漸漸的，越來越多的高野聖在雲遊各地時，因忍不了飢寒而漸漸墮落。

越來越多的高野聖開始做穢騙人的行當，佔人便宜，恐嚇良善。

因高野聖作惡多端，時至今日，高野聖已了遭人唾棄的存在，甚至還出現了這樣一句諺語：莫讓高野聖留宿，與私通沒臉面。

“據我部下的調查，最近這段時間於關西出沒的高野聖，數量變多了不。”耀五郎不不慢地接著道，“某些村有人失蹤的村落，都反映過村子的附近有高野聖出沒過。”

“雖然目前還沒有掌握到更多的能證明‘關西失蹤事件’就是高野聖所爲的證據，但依目前所收集到的這些報，高野聖的確是極爲可疑。”

“倘若這一連串事件都是由高野聖所爲，那麼一切就好解釋了。”

“畢竟拐賣人口的確是高野聖常乾的噁心勾當。”

幸村將他最新收集上來的報，言簡意賅地彙報完畢。

聽完幸村的彙報後，琳抿了抿脣，隨後問：

“耀五郎，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彙報的要嗎？”

“沒有了。”幸村搖搖頭。

“……耀五郎，辛苦你了。”琳鄭重道，“謝你今日專程來跟我彙報要。”

“你剛纔說你之後還有要事得理，沒法久留，對吧？”

“那你先退下，接著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之後就麻煩你繼續幫我調查此事了。”

“若又蒐集到了什麼重要的報，務必如今日這般，第一時間來跟我彙報。”

“是。”耀五郎又一次朝琳恭敬行禮後，從琳的前快步離開。

“高野聖嗎……”耀五郎前腳剛離開，源一便喃喃道，“高野山……真是越來越可疑了呢。”

“目前已知的各條線索，都指明瞭高野山是目前最可疑的地方。”一旁的間宮補充道。

“大阪真是來對了呢……”琳沉聲道，“現在的況已經很明瞭了。”

“高野山是毋庸置疑的最可疑的地方。必須得重點調查。”

以不置可否的口吻這般說道後，琳緩緩豎起2手指。

“我們目前這麼多人聚在大阪，也只是浪費人力而已，並不需要留這麼多人在大阪。”

“所以我現在有個計劃——我們分2波人。”

“一波人繼續留在大阪收集報，另一波人則先行前往高野山，以高野町爲據點，調查高野山。”

“你們意下如何？”

雖然琳上說著“你們意下如何”，但的視線卻只看著緒方一人。

緒方沉思片刻後，便點了點頭：“我沒意見。”

琳所提的這計劃，的確是挑不出任何病。

確實不需要這麼多人留在大阪，派出部分人先行前往高野山展開調查，能極大地提高效率，避免人力上的浪費。

在緒方率先表態後，其餘人也紛紛表態。

對於琳的這“兵分兩路”的計劃，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見沒有人對琳的這計劃表示出任何異議，間宮便問道：

“那該派誰前往高野山展開調查呢？”

間宮話纔剛講完，便有一人立即說：

“去高野山的隊伍中，算我一個。”

說話之人——是源一。

“伯公，你竟然主攬活幹……真是見呢。”琳的眼中閃過幾道訝異。

“不要把我說得跟條只會吃飯、不會幹活的米蟲一樣。”源一沒好氣地道，“若是調查高野山，派我去是最合適的呢。高野町那有個我的人。”

“……既然伯公你那麼積極，那我就隨你的意吧。還有誰想先行前往高野山的？”

……

……

經過了一番簡短的討論，繼續留在大阪的人員，以及之後先行前往高野山做調查的人員迅速地定了下來。

由琳、間宮、淺井、島田4人繼續留在大阪。

由緒方、源一、阿町、牧村4人先行前往高野山。

緒方本來就計劃著在大釋天和大自在修好後，就前往高野山做調查，所以剛纔在決定由哪幾人負責去高野山時，緒方接在源一之後表了態，表示自己想去高野山。

確定下來兩隻隊伍的人員構後，源一問：

“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前往高野山呢？”

“自然是越快越好。”牧村道。

“那麼——明天如何？”緒方提議。

“明天？”源一挑了挑眉，“緒方君，你的刀不是還在送修中嗎？你是想佩著你腰間的那2把便宜貨去高野山嗎？”

源一閱刀無數，他一眼就看出了緒方現在掛在腰間的刀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可能砍幾骨頭就會捲刃了的便宜貨。

“我纔不可能就帶著這兩把破爛去高野山。”緒方笑了笑，“我和予一大師約定好的取刀時間是7天后。”

“時間很巧——今日恰好就是我和予一大師約定好的取刀時間。”

“我打算在今日傍晚就去取刀。所以明天就能出發。”

“這樣啊……我什麼時候出發都可以。”源一聳聳肩。

“我也是。”牧村附和。

“既然如此，那麼就明天出發吧。”緒方正道，“我今晚去取刀，明天早上就出發前往高野山。”

……

……

此時此刻——

大阪，郊外某片山林中——

喀拉，喀拉……

一輛馬車在這連飛鳥都沒有幾隻的山林中轔轔前行。

車軲轆轉的聲音，以及正源源不斷從車廂傳出的樂聲，了這片寂靜山林中僅有的聲音之一。

馬車的車廂，披著件白斗篷的臣信秀半闔雙目，以優雅的姿態拉著架在左肩上的小提琴。

並不寬敞的車廂，僅有2人——臣以及坐在臣對面的一個金髮碧眼的西洋人。

在臣用小提琴拉出優的樂聲時，這個西洋人閉著雙目，輕輕晃腦袋，一副正在認真傾聽、樂聲的模樣，時不時出陶醉的表。

很快，一曲終了。

在臣放下手中的琴弓時，這個西洋人用力地鼓著掌。

“太棒了，臣大人，您的琴藝真是越來越湛了！”這個西洋人用英語道。

“史斯，謝誇獎。”臣以流暢的英語笑著迴應，“但我的琴技還差得遠，還得多多練習才行啊。”

臣出憾的表。

在臣放下肩上所架著的小提琴時，他下的馬車剛好停了下來。

“臣大人。”

負責駕車的馬車伕從車上跳下，然後快步跑到車門旁，拉開車門。

“我們到了。”

“嗯，謝謝。”臣一邊幫替他拉開車門的馬車伕出溫的微笑，一邊緩步走出了車廂，“讓你一路駕車至此，你一定也累了吧。”

“不敢當。”被臣謝的馬車伕，臉頰因激而表扭曲，“屬下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馬車停在一林之中。

從馬車上下來後，車伕留下來看車，而臣則領著史斯緩步朝前方的林深走去。

僅片刻的功夫，一道壯碩的影便自臣的前方出現，然後朝臣快步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