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狂熱小說 懸疑推理 閨中記 第451章

《閨中記》 第451章

自從太子妃嫁給趙莊,便不曾見他如此怒,又是委屈,又且驚心。

見拂袖而去,喚了數聲,更不回應。

這一夜,彼此宿于兩,卻都無眠。

話說這日,鎮司中。

趙黼將手上數張看過,肩頭一沉,把那幾張紙拍在桌上。

半晌才冷哼了聲,道:“我就覺著必然蹊蹺,不想果然給我猜中了,倒不知是我忒多心,還是這人心著實難料。”

底下站著的,卻是他心腹的一名緹騎,道:“那鄒家的人本不敢說實話,聽我要拉他來鎮司才怕了,答應寫了這張供詞。”

趙黼道:“這殷家的人難道就肯善罷甘休?”

緹騎道:“雖然不肯,但是自然更加不敢跟王府較勁兒,何況他們本來也有些做的不對之,見王府出面兒,就越發委頓難說了。”

原來這會兒趙黼跟緹騎所說的,竟是前幾日那件鄒家跟殷家的司。

趙世曾當面盛贊靜王妃“賢助”,趙黼卻本能地覺著這件事有些蹊蹺。

故先前他便吩咐人,私底下去打聽詢問,果然探聽出了不同的說法。

——這王妃的親眷殷家,跟鄒先生家買田,的確是有其事,據那見證人說,殷家出的價格,雖然不算極高,卻也未曾鄒家虧了本錢。

是以鄒家人原本是答應這樁買賣的,契約都簽訂了。

可不知為何,忽然一日,鄒家的人竟不樂意起來,徑直去衙門告了殷家,說是迫著強行買賣,訟詞里有指責殷家“仗勢欺人”的意思。

殷家原本不怕,且畢竟也仗著有王妃撐腰,底氣甚足。

誰知王府執事出面兒,場面急轉而下。

加上又有一名本家的小廝出面作證,竟說的確是殷家居心不良,用手段謀了鄒家的田地,此案自然便容易了。

Advertisement

可是在趙黼遣人問之下,那鄒家的人才承認,其實原本殷府并未強行迫,只是他們自個兒見出價尚好,且殷家又跟靜王府有親,所以想要結。

但莫名的是,有天,忽然一個人來見鄒家家主,竟問起這田地的事,言辭中暗示說殷府有強的行徑,讓他們出面去告。

這鄒家自然不會如此作死,那人便自亮份,卻說自個兒是恒王府的人,若是鄒家的人肯去告,便保他們無事,倘若不肯……

故而鄒家才“識時務者為俊杰”,戰戰兢兢將殷府告了。

此刻那緹騎問道:“殿下如今還要如何行事?”

趙黼沉半天,一招手,那人會意近前,趙黼這般如此,吩咐了幾句。

緹騎去后,趙黼又看了看手上的供詞,笑道:“如今就看看到底是真‘賢’呢,還是真‘大義滅親’。”

趙黼做了此事,略覺神清氣爽,正要出外,外間忽地有一人來訪。

卻竟是張振。

相見了,不等趙黼詢問,張振道:“我是來給你傳個口信兒的,但我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趙黼道:“誰的口信?”

張振道:“可繁的,也不知道你又跟在做什麼……我告訴你,那個什麼顧小姐,想見上次的小姐姐呢。”

趙黼先是愣怔,繼而明白過來。張振端詳道:“這是哪門子的暗話?又哪個小姐姐?”

趙黼道:“跟你不相干,不用心。回去告訴可繁,我知道了。”

張振嗤了一聲,見邊無人,道:“可繁說的這顧小姐,是不是就是被保寧侯家退婚的那顧翰林家的?”

趙黼道:“你怎麼不問可繁?”

張振道:“我問過,不肯說。”

趙黼瞅著他笑:“難道我長著一張有問必答的臉麼?”

Advertisement

張振咬牙切齒:“以后再我傳話,也沒這麼便宜了。”哼了兩聲,扭要走,又止步:“我再最后多一句,不管是不是這位……近來聽說這位回了白府居住,跟可繁來往倒是比先前還要切了。”

趙黼心中正想著云鬟同自己提起的、有關顧芍行止詭異的話,正盤算要問張振,張振皺眉道:“你也該知道,我父親原本想將可繁許配給小白公子……”

趙黼道:“怎麼?”

張振嘖了聲:“雖然白丞的確是個難得的,又且門當戶對,不過我心里總覺著有些……”

趙黼忍不住道:“小白什麼都好,就是子外冷,可繁又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聒噪,哪里得了。”

張振連連點頭:“便是這個意思!”

趙黼笑道:“你敢對張將軍說這話麼?”

張振訕訕道:“我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趙黼咳嗽了聲,便問道:“你可見過那位顧小姐麼?”

張振道:“因前幾日來的勤些,我無意中瞥過一兩眼,怎麼?”

趙黼問道:“怎麼樣?”

張振道:“看著是個極有教養的閨秀罷了。你如何竟只管問?莫非……你對有意?”

趙黼白了他一眼,道:“柳縱厚是軍的人,顧芍又是白樘的親戚,我自然多關注些。”

說到軍,張振便又想起一件事:“軍里的阮磬如何死的那樣突然?聽說小白公子在負責追查此事?不知有沒有結論?”

趙黼道:“尚無。”

張振便不再追問,告辭離去。

且說張振去后,趙黼思來想去,便把手頭的公事一放。

看看日影,忖度云鬟這會兒必然是在刑部了,因此便出鎮司,上馬往刑部而來。

Advertisement

誰知事有湊巧,眼見將到刑部之時,隨指著旁側路上,道:“殿下,那不是謝府的馬車麼?”

這隨是趙黼的心腹,見他來刑部,就知道是找云鬟的。故見了馬車,便忙出聲。

趙黼轉頭詫異,果然見是謝府的馬車駛了出來,竟拐向刑部。

趙黼心道:“謝府怎麼派了人來,難道是要接回去?這也還不到散值的時候呢?還是說有什麼意外?”

他只當云鬟此刻還在刑部,這馬車自然便是空的,當下等那馬車過后,他便跟在后面兒。

不多時馬車果然停在了刑部門口,趙黼遠遠地看著,卻見從車轅跳下一個人來,竟正是云鬟。

趙黼意外之余,驚喜加,正要上前招呼,卻見云鬟著便服,下地之后,卻不忙進部里,竟有些進退躊躇之意。

卻見在原地踏步片刻,門口那侍衛自然招呼,云鬟應答幾句,方又

趙黼瞧著疑,不覺慢慢地勒住了韁繩。

你道云鬟如何竟出現在刑部?原來因先前在大理寺里無意中跟白樘一行人遇上,云鬟思來想去,確信自己先前阿喜送去的那封辭呈必然沒有落在白樘手中。

夜里云鬟因思慮前,不免又想起那一天,假扮阿郁、被太子妃錯拿住之時,太子妃當面兒訓斥趙黼的那些言語。

一句一句,頗為刺心,又嘆。

又想起風雨織那夜,書房的種種形,赧之余,只剩諸般嘆息。

這日清早起,便又來至書房,耽擱了足足一個時辰多,才重又寫就了一封辭呈。

小心地揣在袖中,吩咐備車,便往刑部而來。

往日來部里,自然滿懷踏實跟欣喜,不管是有什麼難辦的案,難以料理的事務,畢竟是來正經行事的,是以心里始終是平和寧靜,又暗暗帶些滿滿足足的期待。

Advertisement

可是今日……因知道是來遞送辭呈的,只怕從此再也沒有可能踏足一步,宛若舍斷別離,是以滋味竟甚是不好

且又要面對白樘,更是難上加難。

誰知那門口的侍衛門等,見來到,都會錯了意思,只當是病愈而至,紛紛地招呼問候。

云鬟不敢在門口耽擱,才把心一橫,邁步

滿心里沉甸甸地,垂首往而行,去尋白樘,但是畢竟心沉重的緣故,那步子也比往日要慢上許多。

正走間,卻見前方門口探出一個頭來,左右張,見了,便喜笑開道:“我還當他們胡說,原來果然你來了?”

季陶然跳出來,將云鬟拉住:“來的正好,我本來想待會兒去尋你呢。”

云鬟徐徐回神:“尋我做什麼?”

季陶然道:“正是為了阮磬那案子。”

據先前那陪伴阮磬的所言,阮磬是因為服用一種助藥過度,才死的那般模樣。

而這種助藥,其實并不見,尋常的青樓楚館幾乎都備用一些,有些風月場中的老手,自己隨也都帶著。

阮磬服用的這種,也是他自己隨所帶……季陶然費了點力氣,才從那案發現場的杯子底層搜刮到一些末。

但經過查證,卻并不是市面兒流行的那種藥,而是一種極見的春藥。

連查了京數家青樓,只在其中一家兒發現有這一種,詢問其來歷,卻是從鬼市上得來。

云鬟道:“難道阮磬是被這種藥害死的?”

季陶然道:“他并沒有別的中毒跡象,也并沒掙扎之意,可見是因此藥而亡。我們又詳細審問了那用過此藥的青樓中人,原來這種藥,不能服用過量,若是過量,便會癲狂不由自主……一直縱盡……”

季陶然猛地打住,咳嗽了聲,道:“總歸就是這些,我已經跟清輝說過了。”

云鬟道:“這阮磬既然有此藥,難道不知用藥忌?還是說誤服了?”

季陶然道:“誰又知道呢,橫豎死無對證,偏那也沒留意此事。”

云鬟道:“那麼這藥的最終來歷可查到了不曾?”

季陶然道:“據說賣藥的是鬼市上的一名西域人,行蹤飄忽,很難追查。”

兩人說到這兒,季陶然又道:“可惜那阮家的人耐不住,已經將阮磬下葬了。不然我再細細地查驗查驗,興許還有別的線索。”

云鬟道:“你已經是最仔細的人了,只怕沒什麼能錯過眼去。”

夸贊,季陶然噗嗤一笑,心花怒放,便道:“倒也是,連他鬢發間有一顆草種子,我都發現了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云鬟問道:“什麼草種子?”

季陶然道:“紅褐,圓長,有些小小地刺,我也說不上來,從來沒見過……是了,我已經取了回來,當時雖然想隨手扔掉,可是記得嚴先生曾寫……”

不經意又提到嚴大淼,季陶然驀地打住,臉上的笑才斂了,復說道:“他曾諄諄教導我們,案發之地的所有——縱然是一草一木,一,都是不容錯過,都或許是能發真相、定乾坤的大用之證……”

季陶然重重喟嘆了聲,才又點頭道:“所以我本能地將那顆草種子留了下來,如今正在行驗所里好端端放著。”

云鬟看出他難過之意,便道:“先生在天之靈,看你這般遵循教導,他后繼有人,必然欣。”

季陶然苦苦一笑:“是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那種子?”

云鬟怔了怔,換作平日,只怕早就去了,可是這會兒……袖子里那封辭呈,拽著往下,整個子幾乎都千鈞重。

云鬟便道:“這、這還是暫且不用了……”

季陶然道:“不看也罷了,難不粟米大小的一顆小種子、就真的能翻天覆地麼?”后知后覺,發現不對,便問道:“怎麼了,像是有心事?”

云鬟振作神,道:“并沒有,我……我是有事要去尋尚書大人,不知他今日可在?”

季陶然道:“在公房里,可要我陪著你去麼?”又遲疑地問道:“自從上回……太子殿下的那件事,你跟尚書之間可怎麼樣呢?如何我問尚書,他并不回答?”

云鬟把心一橫,道:“等我去見過尚書,回來再同你細說。”

別過季陶然,云鬟仍是前往白樘公房,正要進門,后一人如風趕來,將手臂輕輕握住,略用兩分力氣,便把人橫拉回去。

云鬟踉蹌止步,回頭看時,卻見竟是巽風。

當即定神:“巽風可是有事?”

巽風道:“你如何未穿服?”

云鬟道:“我……”目相對,終于道:“我的辭呈……是巽風攔下了麼?”

巽風一怔,卻不答反問道:“你、可是來遞辭呈的?”

云鬟索點頭:“是。”

巽風眼中的失,無法掩飾,頃刻才道:“你真的、已經想好了麼?”

云鬟道:“是,已經想好了。”

巽風問道:“真的要……跟了殿下?”

云鬟沉默。

巽風,許久,才浮出一略苦的笑意:“既然是你的選擇,倒也……罷了。”隔了會兒,他方又說道:“我只是不知道,你對殿下……是怎麼樣的?”

云鬟仍是不答。

巽風不想為難,便道:“好,我不問了。”他抬手,略微遲疑,終于又在云鬟的臂上輕輕一握,方溫聲道:“不管如何,你總該知道,我是打心里想要你好……不管是在鄜州的時候眼睛看著你,還是,京城,會稽……只要你能如意,我也就無憾了。你可明白?”

云鬟的眼不由紅了:“我明白……巽風的心。”

巽風,卻終于并沒再說什麼別的。只道:“你明白就好……上回我失言了那句,心里始終后悔。我不想有人傷著你,自己卻偏也做了那種事。”

他微微一笑,將手松開:“去見四爺罷。”

云鬟頷首,轉將走的時候又停下,對巽風道:“你放心。”

巽風不語,只是看著,卻見的面上,出幾分罕見地孩兒似的

云鬟道:“他……他是真心為我好的。”

這一句話,聲音甚低。

可那眸中出的淺微悅,卻似春風暖里的白蘭花,在清澈里,散淡著明凈愉悅的

巽風還在細思這句話的意思、以及的表之時,云鬟已經走到了門口,道:“謝求見。”

巽風見影消失門口,終于展一笑。

復抬頭看看天空,他長長地吁了口氣,這一刻,忽地有種莫名釋然之

且說云鬟進了室,果然見白樘仍端坐桌前,見進門,抬眸淡看了一眼,并未出聲。

云鬟深吸一口氣,道:“尚書……”

白樘仍是不語,云鬟握雙手,又靜默片刻,才從袖子里,將那封辭呈住,暗中一咬牙,便掣了出來。

雙手握,朝上捧起,走前數步,將到桌子邊上才止住。

微微躬,將辭呈奉上,道:“我、是來請辭的,請尚書……過目。”

白樘見舉手袖子的時候,就已經在打量,又見如此作,卻仍是面如常。

也并不舉手取那辭呈,白樘道:“你真要辭麼?”

云鬟低著頭:“是。”

耳畔是白樘低笑了一聲似的,云鬟不知他是何意思,又不敢去打量,只是他不接辭呈……鼓起勇氣抬眸,卻見白樘將桌邊兒屜打開,從里頭取了一樣東西出來,“啪”地扔在跟前桌上。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