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一呆,目赤紅充,語無倫次地道:“告訴我,告訴我魔主和那個自稱悲喜和尚的雜種是怎麼回事?我要殺了他,不,你幫我殺了他!快說!幫幫我!”
此時,我幾乎可以確信。魔主手下的那個妖王是冒牌貨。哈哈,這下熱鬧了,竟然有妖怪冒充悲喜和尚,投靠楚度,其中大有文章啊。
眼珠一轉,我理也不理他。打量著冰樹,嘖嘖道:“這應該是一件寶貝吧。不錯,怎麼把它弄走呢?怎麼瞧不見守護者?悲喜老兄,別幹瞪著我,你的遭遇和老子無關。我是來尋寶,不是來聽你申冤的。”話鋒一轉,重重嘆氣:“你也可憐啊,堂堂妖王怎麼會被困在這裡,還變了一個醜陋的小雪人?那個假借你名頭的雜種,可是在魔剎天作威作福呢。”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怎麼得到靈犀脈!它沒有守護者。它的守護者早死了。只要你答應幫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靈犀脈?這棵冰樹靈犀脈?我見對方了,心裡樂,
耐煩地道:“我的飛昇時間不多了,你最好快點說。大概幾百萬年都不會再有我這麼聰明地妖怪進這裡了。唉,誰是悲喜和尚的真相,從此被永遠塵封。真正的一代妖王,只能含恨、屈辱、無奈、憤懣、抑
??。
“咬住靈犀脈,就是樹幹。用使勁吸!快!快啊!”不等我嘮裡嘮叨講完。雪人急不可耐地嚷道。
我一個虎撲食,大口咬住冰樹樹幹。“哇哇”。冰樹被咬出一個缺口,竟然發出了嬰兒的啼哭。枝抖,流爍出霓虹的芒,映得雪山彩斑斕,明霞麗空。我用力一吸,銀亮冷澈的猶如泉噴,汩汩衝,化作一道道清流,先鑽進任脈,再轉手太肺經、手明大腸經、手三焦經
??,然後流向下,進足腎經。每流過一道經脈,不就凝固下來,與經脈融合。
雪人開始滔滔不絕,訴說他的長篇苦難史:“老夫悲喜和尚,一千歲時由修煉妖,隨後一路高歌猛進,五千年後邁進化地末那態,爲魔剎天的妖王。然而,在接下來的一萬多年,即使日以繼夜地苦修,老夫的妖力也難作寸進,始終停留在末那態的後期。那時,漫長的生命爲了一種重複:修煉――抗劫――修煉――抗劫,永無盡頭,也永無突破。老夫孤一人,無牽無掛,一時間,渾然不知活著爲了什麼。難道就是不斷地重複一天又一天,如同蟻蟲每日尋食、睡醒?”
我一邊猛吸,一邊嘟?:“老伯,何必想太多?自己找罪。”
“老夫一代天驕,豈能過這種一不變地蟲蟻日子?我決心孤注一擲,強突飛昇,便斬殺了九百九十九個妖怪,挖出丹,以浸泡一年後服食,再配合我獨門的悲喜換妖法,激發全潛力,破碎經脈,強行進化,終於邁阿賴耶態!”
我差點沒一口把裡地噴出來,進化還能用強的?還是阿賴耶態?老傢伙太牛了!魔剎天十大妖王,他絕對排第一。
“這樣逆天而行的阿賴耶態飛昇,幾乎是九死一生,除非能在慾天尋到罕世奇珍――靈犀脈,把斷裂的經脈重新煉塑天人合一的靈脈。否則一旦飛昇結束,回到魔剎天也變廢人。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過關於靈犀脈的記載,知道有一種做漿的蟲子喜棲宿在靈犀脈上,而慾天的冷香魚又喜食漿蟲。於是,我在長達一個月的阿賴耶態飛昇期間,踏遍慾天地千河萬澗,苦苦尋找冷香魚。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我找到了這裡。”
我不由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最後靈犀脈還不是便宜了老子?這時,冰樹的漸漸乾涸,再也吸不到一滴。清流從足太膀經流出,徐徐轉督脈,督脈頓時變得冰津津的,舒適極了。
雪人續道:“站在無頂山前,老夫用了三日,終於識破其中奧妙,想出了翻山之法。”
我欣然道:“你也很聰明嘛,被你想出了闖字。”
雪人苦笑:“我寫的是一個‘開’。”
我恍然大悟,門裡藏開,不正是一個開(繁)字嘛。
雪人道:“當無頂山壁奇蹟般打開了一道門時,老夫歡喜得無以復加。穿山而過,我一眼就見了靈犀脈。然而靈犀脈的守護者雪太過厲害,一場戰下來,我被它拼死抱住,用法將我軀慢慢融化,雖然最後老夫力一搏,除掉了雪,但由於我一直被雪抱住,不知不覺,雙方氣融,加上老夫自己的被雪融化,竟然一下子相貌全改,渾從到外,變得和雪一模一樣,還和這無頂山融爲一,再也無法分隔開。從此,我被困在了慾天,不知過了多年,再也無法返回。”
發出一聲酸楚的長嘆,雪人低聲道:“除了意識,我等於就是一個雪。小朋友,當你的外貌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你能說,你還是你嗎?我是魔剎天的妖王悲喜和尚,還是慾天的守護者雪?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木然無語,區分每個人地,正是不同的樣貌。如果我變了貓、狗,怎麼還能做林飛?海姬又怎會嫁給一隻貓、狗?如果轉世北境地我長得和龍蝶一樣,三個又怎會把我當作林飛?即使擁有截然不同的意識,我在北境還是會被當作龍蝶的存在。
“存在,何謂真正的存在?”霎時,我腦海中浮現出楚度灼灼的目。我忽然瞭解,爲什麼雪人這麼在乎悲喜和尚這個名字了。
那是唯一還能確認他存在的東西吧。
神高於,卻不得不屈服於,這或許是所有生命的悲哀。
“咯嚓”一聲,靈犀脈迅速乾裂,萎,最終變一小塊冰渣,簌簌碎裂。誰還能說這塊不起眼的冰渣,就是奇寶靈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