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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滴水·屍案調查科系列》 第二案 土屋謎屍

躺在床上的楊超很想呼救,但他喊不出任何人的名字,他的耳邊一直回著一句話:「還我的,還我的……」

心的恐懼,讓楊超開始拚命掙扎,他使出了渾力氣,但手腳始終不聽使喚,就在他將要放棄的那一刻,他的終於有了知覺。

「呼哧……呼哧……」楊超大口大口地氣,這幾天發生的一切,讓他越來越相信「石屋鬧鬼」的傳說。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他覺得「老半仙」說得對,暫時離開村子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任何事,最怕的就是以訛傳訛,楊超被鬼上的事,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而「楊超出村躲難」,更是給這件事增加了不可信度,自打那次以後,「黑虎山石屋」了大家心目中公認的地。

十八

楊超的父母在省城一家汽配廠打工,在城裏,像他們這樣舉家外出的況十分常見。為了讓外來務工者既來之則安之,大一點兒的工廠都會修建農民工子弟學校,汽配城也不例外。楊超的父母很想他能重拾學業,可楊超輟學太久,初中生的年齡,卻只有小學三年級的文化水平。

上初中,鐵定聽不懂,上小學,他又覺得沒面子;艱難抉擇之後,楊超還是決定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地過。每天躲在工廠宿舍看電視,了他生活的全部容。

他本想著,在城裏躲個兩年就回老家接著瀟灑,可一個人的出現,讓他的人生來了一個180度大轉彎。這個人王旭,比楊超大兩歲,兩人混之後,楊超才知道,這哥們兒也是早早輟學在家,閑來無事幫父母打理生意。

王旭的父親有汽修的手藝,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就在汽配廠附近開了個汽修店,其父修車分之時,購買配件的活兒自然就落在了王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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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楊超變得絡,是因為每次進貨,楊超都能幫襯一把。

兩人一個15歲,一個17歲,基本算是同齡。這一回生,二回,幾次閑聊后,兩人竟有種相見恨晚的覺,王旭喜歡聽楊超說山裏的故事,而楊超對「前軲轆不轉,后軲轆轉」的汽修手藝也相當興趣。

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楊超在徵得父母同意后,正式被王旭的父親聘為小工,管吃管喝,每月工資100元;其實楊超心裏哪兒是真想學汽修,他只不過是因為在宿舍里憋得實在難,找個有趣的活法罷了。可上了「賊船」,想下去就難了。倒不是王旭父親不願意放,而是楊超父母的一再堅持。

「不學門手藝,你以後咋辦?嫌累?幹什麼不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小子懂不懂?」

一邊是父母喋喋不休的嘮叨,另一邊是聊得來的哥們兒王旭;楊超權衡來權衡去,還是覺得後者稍微能接一些。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共,很多輟學的孩子,似乎除了學習能力不行外,其他的方面都是「滿滿BUFF」,有驚人的力和悟

學汽修,第一步就是要懂得各種車的構造,而懂得構造的前提,是要了解各個部件在車輛行駛過程中的協調作用,因此,楊超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駕駛各式車輛。

雖說楊超高已超過一米七,但十五歲的他還未達到機車駕駛年齡,像他這種況,開個普通轎車興許還勉強可以,而稍大些的貨車,絕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王旭父親對楊超也沒抱多大希,他認為這孩子能在3年學點兒皮都算是悟極高。

可楊超接下來的表現,徹底顛覆了王旭父子倆的認知,一天大車沒開過的他,一年後竟能對大貨車的各種病「指手畫腳」,而且有些故障還能說得頭頭是道、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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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旭父子倆驚訝之時,楊超卻萌生了回家的念頭。他想:「與其在省城浪費時間,不如自己也開一家汽修店。」在楊超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他父母半信半疑地認可了他的想法。為了支持兒子創業,兩人傾盡所有在黑虎山鎮上租了一家相對不錯的門臉。

可就在一家人都憧憬著楊超能憑本事發家致富時,他們卻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外界條件,在「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黑虎山,兒就沒幾輛車能讓他修理。楊超是空有一本事,卻無用武之地。

要是關門吧,傢伙什兒全部置辦了一套;要是不關門吧,楊超遲早能閑出病來。眼看腰包跟減似的越來越瘦,他覺得不應該在汽修這棵樹上弔死。

十九

那天中午,楊超照例搬著竹椅在門前乘涼,一個掛著外地牌照的寶馬轎車駛進了修理廠:「的,可算找到修理鋪了,老闆,趕給我看看底盤有沒有被刮壞!」

司機是一名20多歲的青年,他那時尚流的打扮和往來的黑虎山村民相比,顯得那麼格格不。楊超招呼了一聲「老闆您稍等」,接著一溜煙兒地鑽進了車底:「老闆,您這底盤傷得可夠深的。」

「唉,都怪我那個好吃的爸,非要吃什麼黑虎山腌,我當時腦袋一熱,就開車過來了,我哪兒知道這裏的路那麼難走,我這車剛買了不到一周啊!」

楊超從車底鑽出:「德系車底盤相對還算是高的,您到哪裏買的腌?」

「陶王村,我爸非說那裏的腌最正宗,別家的他還不吃。」

楊超微微一笑:「陶王村我知道,在黑虎山最深,一般車子還真不敢走,不過您爸說得對,那裏的腌確實是咱們黑虎山最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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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車有沒有大礙,還能開嗎?」

「只是底盤被颳了,別的地方沒有大礙,開回去是沒問題的,我雖然也能修,但您這麼好的車,我還是建議您去4S店穩妥一些。」

「老弟,你做生意可真實在,這要是在市區的修理店,我指不定就被宰了,得,你開門做生意,我也不能讓你白忙活,100元錢,你收好。」

「謝謝您!我看您車上的中華煙不錯,讓一支煙給我就,錢就免了。」

青年「嘿嘿」一笑:「老弟可真有意思,一支多薄氣,我給你拿盒新的。」

楊超這次沒有推辭,雙手接過,收好。

就在楊超恭敬地站在門口,準備目送青年離開時,青年卻突然打開車門,再次走到楊超跟前:「老弟,我問你,你們這鎮上的車多不多?」

楊超苦笑:「哥,您看我店裏的生意就知道了。」

青年聽言,心裏莫名地煩躁起來。陶王村他是打心裏不想再去第二趟,可他老爸又鍾這一口,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超見青年言又止,便問道:「哥,您還有其他事?」

青年靈一現:「老弟,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對黑虎山的地形悉不悉?」

「我從小在這兒長大,當然悉。」

「那你能不能找到底盤很高的那種車?」

「我就是做汽修的,當然可以。」

青年神一笑:「要不要我給你指條發家致富的路子?」

「哥,什麼路子?」

「你看,黑虎山腌,在我們雲汐算是一絕,不人喜歡吃,很多有錢人對市面上賣的那些本不興趣,比如我爸,他就只好陶王村那一口。我們這些外來人對這裏不悉,進村買腌很容易被人忽悠。老弟,你要是能弄一輛車當嚮導,我可以給你介紹不客戶。你這場地夠大,可以停五六輛車,這樣你既可以收停車費,又能收嚮導費,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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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超雖然腦子夠用,但經商這一塊卻完全傳了他那個幹啥啥不的爹,若不是青年點撥,他一輩子也不會想出這麼個賺錢的方法。

到啟發的楊超對青年是恩戴德,客套話說了一堆之後,雙方換了聯繫方式。

陶王村他曾經去過,進村的山路到坑窪不平,有的地段就連越野車都很難越。既然決定要干,必須清楚路況,經過多天的實地試跑,楊超在地圖上畫出了黑虎山行車地形圖。

楊超地形,利用自己的汽修技能,以一輛破吉普為基礎,改出了一輛適合黑虎所有山路的嚮導車。

青年回去后也未食言,不久后,楊超便迎來了第一撥客人——4位中年司機。攀談中楊超了解到,這4位都是大老闆的用司機,只要能買到正宗的黑虎山腌,錢絕對不是問題。

楊超在收了每人100元嚮導費后,駕駛嚮導車載著4人駛上了高低起伏的山路。雖說嚮導車的底盤是抬高了,但因楊超囊中,車的減震確實不敢恭維,這山路十八彎,差點兒沒要了4位司機的老命。

二十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只要第一單生意做得還不錯,接下來的第二單、第三單也就變得順理章起來。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四個月,楊超發現,下鄉買腌的似乎也就那一二十個人,一來二去悉之後,這幫人對楊超也是極為信任。按照以往的慣例,他們都是跟車下鄉,可發展到最後,買主都心照不宣地在修理廠打撲克,楊超自己變了獨行俠。

沒人跟著,楊超也落個自在,而且他也特希能獨來獨往,因為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住在陶王村東頭,比他小3歲,村裏人都喊小雨。楊超帶人去小雨家收過腌,他也曾側面打聽過小雨的況。

小雨大名陶心雨,父母都是地道的山裏人,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小雨的父母因積勞疾,常年臥床不起,和其他村民一樣,養豬做腌,是們家唯一的經濟來源。

有人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可陶王村是個例外,當初楊超帶人進村收時,村主任就告訴楊超,一定要著村東頭的小雨家先收,說們家經濟困難,希楊超能幫襯幫襯。也正是因為這個,楊超才遇見了讓他怦然心孩兒。小雨長相併不出眾,但是楊超每每看到,都如沐浴春風。

楊超每次收完,都不忘帶上零食、水果去小雨家探一番。楊超的懂事,讓小雨的家人對他甚是喜歡。

小雨是個向的孩兒,對於楊超的熱,小雨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每次除了「謝謝」,似乎再也找不出更多可聊的話題。

俗話說,「人眼裏出西施」,小雨越是這樣,楊超越覺小雨不是一個隨便的姑娘。多次拜訪之後,小雨的父母、兩個弟弟和楊超形了統一戰線,只要小雨一點頭,他把小雨娶回家就了板上釘釘的事

可無論楊超怎麼暗示,小雨似乎都有意躲閃。

楊超往小雨家裏跑前跑後有一年之久,小雨始終對他不溫不火。楊超本來很有信心,可堅持了這麼久,小雨還是這個態度,讓楊超不得不開始反思。

那天下午,楊超以幫忙拿東西為由,將小雨騙上了車。小雨剛上車,楊超便按下了鎖車鍵。

「別擔心,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一年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是什麼人你也能看得到,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沒有可能,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就直接告訴我,我也好死了這條心。不過有一件事你放心,就算我們兩個不可能,我也會盡一切力量去幫你,你的兩個弟弟還在上學,叔叔阿姨又沒了勞能力,我不想看你過得那麼累。」

沒有了平時的嘻嘻哈哈,此時的楊超上多了幾分,當他把憋在心裏的話口而出時,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不敢正視小雨,他真的害怕對方說出那句「對不起」。

坐在副駕駛的小雨一直蜷子,沒有一句回應,車廂中安靜得有些可怕。

「小雨,你不說,是不是怕傷了我的心?行,我知道了,你下車吧!」伴著一陣失落,楊超按下了解鎖鍵。

車鎖「吧嗒」一聲收起,小雨低頭用袖子在眼眶前抹了一把,這一幕被轉過來的楊超看得清清楚楚。

楊超一把拽住的左手,小雨那雙哭腫的眼睛,讓楊超心如刀割:「小雨,你……你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楊超憐惜的口吻,讓小雨從默默流淚變了小聲泣:「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可我爹媽不能,兩個弟弟還小,我要是跟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我可以養。」

「你也不是大富大貴之人,這麼沉重的家庭負擔,不應該讓你來扛,這樣對你不公平,等10年之後,兩個弟弟長大人,你若未娶,我願意做你的新娘。」小雨說完,還沒等楊超反應過來,便紅著臉推門而去。

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讓楊超有些不知所措,許久之後,他趕忙走下車對著小雨的背影大喊:「我一定等你10年!」

「10年,10年,10年……」回聲在山谷漸漸遠去,小雨停下腳步,朝楊超的方向深了一眼,在兩人四目相接的剎那,一個終的約定種在了彼此心田。

二十一

楊超覺得,男人活著不外乎兩個奔頭,「家」和「立業」:「家」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立業」則是賺很多很多的錢。有了小雨,楊超的人生目標就只剩下兩個字:「掙錢」。

他現在手裏有兩樣活計:一是汽修廠,二是充當嚮導。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汽修廠現在就差一個「棋牌室」的招牌,前來買客都習慣把活兒給楊超,然後三五群地在汽修廠里打撲克。

對楊超來說,汽修廠已名存實亡,挑選腌才是他唯一的經濟來源。和腌道時間長了,楊超驚奇地發現,3年以下的腌,仍數陶王村的口味最棒。他問過小雨,為什麼陶王村的腌要比其他村子的好吃很多,小雨也說不出個由頭,只知道村裏人做腌,都要拿到山上的巖裏晾曬。

小雨口中的巖,楊超去過,口大到可以塞下一輛卡車,走進,能明顯覺到空氣中都有一種咸的氣味。的深,有一塊太可以照的地方,腌品要沿著圈依次排開,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標記,口有村民流看守,不是人很難進

因太過,腌中最多只能懸掛兩個月,只要表面起了鹽霜,就必須立刻取出,超過這個時間,塊將發霉變質,無法食用。巖是陶王村「不能說的」,若不是楊超和村裏人混得爛,他至今都不會知道還有巖的存在。

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陶王村由於通閉塞,很多村民都故步自封,明明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可人人都只想著自家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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