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命說：“是啊，圉圍鯨生長在最貧瘠，最危險的北海中心，不索求天地一份靈氣與氣運，卻無私向天下饋贈。有人曾說，圉圍鯨是自然的手段，是循環往復的存在，便理所當然地去索求，去佔有那自然母氣，不曾懷揣恩之心。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圉圍鯨自誕生起便開了靈智，便知道自己一族的命運，天地不曾拘束它們，但它們也始終守在那一方土地。”

葉輕嘆，“一切詩意的背後，興許都是這般，懷揣著莫大的氣節。”

李命緩了口氣，神複雜地說：“請先生來這北國，其實我有著私心。”

葉說：“但說無妨。”

李命沉默片刻後，輕聲說：“因爲落星關黑線臨近，許多人都浮躁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尋求在大勢中分割天下的辦法。而這次，這個紀元的第一次神秀湖大，便被許多人都盯上了，想要貪婪地索取一切。神秀湖大本是告一代圉圍鯨魂靈的時候，但是現在卻了他們各自圖謀的時候。”他面沉定，“我實在不忍心見到這天下最後的淨土被破壞，便打算親自來主持這一次的神秀湖大告魂靈。但是，越是臨近大，我越是發現，許多藏在暗的存在都開始坐不住了。至聖先師他們無法輕易地干涉到這座天下，而我同這神秀湖的蕓蕓又難以有底氣面對大半個天下。所以，上次同先生一番談後，便升起了邀請先生來此的想法。”

葉聽明白了，問道：“你是想讓我幫你？”

李命苦笑著搖搖頭，“我沒資格去要求先生站在大半個天下的對立面，只不過希待我無法靜心去告魂靈之時，先生能替我將圉圍鯨一種魂靈告於天地。”

葉虛了虛眼睛，語氣微微一凜，“你能確定我不會是你的對立面嗎？”

李命輕道：“先生曾爲我上過一課，爲人師，守純良。”

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的盡是一顆不可磨滅的堅定之心，“可這是一件辛苦事，你真的甘願去承嗎？”

李命眼神虛虛妄妄一片，“從小讀書以來，我便堅信，一個看不見好的人永遠無法到世間溫。”

“可對很多人來說，世間並不溫。許多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我不曾對這些事視而不見，但竭之力，無以爲怨。”

“可當真？”

“當真了。”

“可不反悔？”

“便不反悔。”

葉深吸一口氣，向北邊，視線穿一切，直達那一片深藍之海。

許久之後，他悠悠說，如告之李命，如告之天下，也如告之己——

“但願心意長久，不堪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