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莫家是儒學之家，但到底不會只讀書，其他什麼也不做。儒學終其到底是一種影響著修、心、神、與道意的思想，並未對其他方面做出約束。就像陳家，於陣法之道，開闢出文陣這一條路線，陸家於劍道，一門上下數位劍仙，公孫家於神通，常有篡改天地之，之類種種。而我莫家，便是於符道。”

莫長安捋著鬍子，也不謙虛，“別的不說，我莫家論符道之家穩居天下前三。”

他同葉解釋了一通。

兩人現在在一座倒懸之地。據莫長安說，這倒懸之地是因爲氣息和規則過於紊導致的，莫家花費了數百年的時間，在這一安置了億數的符文，纔將這倒懸之地穩固下來，不過，正是沒法正過來的了，一般人進這裡，只能藉助莫家特製的倒懸符，才能站穩腳。不過，顯而易見的，他們都不需要倒懸符。

葉一進這地方，便了一番。就如同莫長安所說的那般，有上億道符文被安置在各，若沒有這些符文的話，這裡將是吹拂絞殺一切的大風的地方。

規則是最難以及的、最玄奧的東西。莫家能夠做到的是修復與穩固，不能做到修改與更正，所以是維護這倒懸之地便要耗費不。但相對的，取得的收益也頗爲盛。這裡的規則很紊，也正是因爲很紊，所以才能被人所及，所悟。在這倒懸之地悟規則、符文之道、道意，甚至是神通，頗爲方便。

這相當於是鑽空子。如果是在外面那片規則穩固的地方，想要竊取到一規則的奧義，是極爲困難的。

說來便是，莫家的符文之道就了這神奇的倒懸之地，而倒懸之地也就了莫家。

在葉直觀的眼裡，這裡除了是倒過來的以外，同外面的大型山脈並無多大區別，一樣的，有山有水，有有大地，有生生不息的萬。

這裡是一方小世界。

當然了，能有現在所看到的景象，也是因爲莫家歷久以來，不斷地修繕著、維護著這裡。

葉很清楚，若是沒有人來刻意地維持現狀，一個月之，這座小世界將呈現出一片末日之景，日月沉落、山海翻覆、生息斷絕。

“在這座倒懸之地裡生長起來的萬都被這裡的規則同化了，於它們而言，這裡纔是正常的世界，如果到了外面，它們將朝著天空跌落。”莫長安說。

在他們前面的林子裡，一隻梅花鹿悠閒地喝著水。這座小世界的氣候是初春，萬消解寒冷，融化出生機來。

“規則啊，最難以的東西。”葉輕。起初來到這座天下，他未能適應自己的能力，也未能適應這片天地，那個時候，花費了不的時間去研究萬本源所在，也就是規則，其間，包括對氣運、道意、氣息等等許多規則的研究。

“是啊，任何能及規則的人，無一不是站在最頂尖的人。”

他們的對話沒有驚那隻梅花鹿。他們與這裡格格不。

“人們常常會去想，造主是用何等的方式將天下變得這般生生不息，這般‘大千’，這般‘萬’。會去思考，造主到底是一種怎樣形態的生命。”葉面前飄過一朵落花。“可是他們從沒想過，在想象這些，思考這些的時候，便已經是在給‘造主’設限了。他們所理解的，都只是他們想象的造主。”

“雖說是如此，但思考毫無疑問是萬進步的起點。”莫長安笑了笑，“人們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便有了修煉，思考如何才能讓發生的事不被時間衝散，便有了文字；妖們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更加適合修煉的形，便有了化形人……許多許多這樣的事。思考萬起源，是人們能夠接近起源的唯一方式了。”

葉笑道：“你說得沒錯，思考是進步的唯一方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人類會思考這件事是造主所賦予的呢？”

莫長安忽地怔住，不知如何去回答，也不知如何去消解葉的話語。

“如果是的話，會怎樣？”莫長安呆愣地問了出來。

葉搖搖頭，“不會怎樣。有沒有造主且不論，就算是有造主，也不要抱有任何的限制式的想象。那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莫長安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然後講這件事拋開。他格如此，不會讓一件事影響自己太久。他邁開步伐，越過面前的溪流，到了對面，“芊芊在那片森林裡。”

梅花鹿驚覺而起，折逃竄。

葉跟上莫長安，朝著那片森林出發。

“芊芊進這倒懸之地，是爲了修煉提升修爲。這片森林是涉及靈氣與吸納的規則最爲堅固的地方，在這裡修煉很難，突破境界更難，但是可以提升對靈氣的吸納與接收能力。在這座森林裡突破一次，無疑相當於在外界突破幾次。”

莫長安和葉形飛掠在森林裡。因爲規則並不穩固，是依靠符文撐起來的原因，他們並未使用地寸那般的神通，那樣的神通很容易造符文的崩塌。

葉問：“倒懸之地不同的規則強化之地分佈在不同的地方，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並不是天然使？”

莫長安點頭，“想過。其實我大致也清楚，倒懸之地是一個小世界，而且極有可能是曾經的某位存在的小天地所化。”

葉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莫長安照顧這個小世界幾千年了，很多事心知肚明。

一段時間過後，他們來到了一棵極大的樹面前。

這棵樹筆直生長，高度已然衝了雲層，樹幹上分佈著的麻麻的枝幹，讓人難以去數清，這些枝幹連同墨綠的樹葉形了一個巨大的樹冠，像是一座龐大的黑火山，一眼去，不到邊際。至於樹幹的細，即便是葉離著它還有一段距離，只憑雙眼也難以看清左右。是樹皮那天然結的紋路與凹凸都如同幾丈深的壑。實在是巨大，葉估著單憑自己的型，躺進那樹皮上的紋路都不出來一點。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養出這樣的巨樹了。

“這棵樹是倒懸之地的生命支柱，莫家還未穩固這裡時，它便存在了，穩固過後，萬便起源於此。我曾試圖去探究它的壽命，但憾的是，它那磅礴的生命氣息讓我難以將神念探其中。”莫長安說著，笑了起來，“因爲這顆巨樹的緣故，我一直謹記著這座小世界不曾被莫家擁有，只是暫且有著使用權，所以我並未爲它命名，只是著巨樹了。”

葉探出一縷神念，向著那巨樹而去。神念像是流水一般，流淌在巨樹之中。磅礴的生命氣息排斥著葉的神念，排斥著，但是無法阻止，任由葉探究其間的玄妙。片刻之後，他收回神念，笑著說：“很有意思的一棵樹。”

莫長安不知道葉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那棵樹說，簡單地迴應，“的確。”

從樹葉隙之間落進來，變和的柱，讓這裡看上去像是麗且龐大的樹燈。

葉擡頭去，目穿過一道道枝幹，落在某一枝幹上。

他看到，一個俯首枯坐在那裡，被新冒出的枝幹與樹葉覆蓋。

“芊芊在那裡。”莫長安也看到了，指著那裡。

很高，高到讓莫長安不住抱怨，“那麼高，這上去得要不時間了。”

若是在外界，他念之間，便能出現在莫芊芊面前，但是這裡的符文不起那樣的折騰，得順著樹幹，一點一點地掠上去。

葉彈指，一道流結圈，落在莫長安面前，笑了笑說：“站到這圈裡。”

莫長安不明就裡，片刻思考後，站了進去。

葉見此，一步邁步，兩人形陡然消失。

莫長安只覺自己的被瞬間拉扯走了，回神過來時，已經在莫芊芊所在的樹枝上了。葉就站在他旁。

雖說是樹枝，但細依舊是普通的大樹樹幹比不了的，站在這裡，也還像是站在長了許多樹枝的房屋裡。

莫長安這才反應過來，葉使用了地寸。他連忙去知這周圍的符文況，卻發現一切安好。他頓時明白，葉的本事已經可以做到不影響符文了。念及此，不由得深呼一口氣，“葉先生總是那麼出乎意料啊。”

葉搖了搖頭，“我並沒有用什麼特殊的本事，和往常越空間的方法是一樣的。你也可以做到。”

莫長安笑著說：“我試過許多次，每次都要蹦碎不符文。莫家再怎麼有底蘊，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葉解釋，“你也清楚，這裡的規則和外面不一樣，更爲強大，但相較之要紊許多。順應著規則而行，捕捉到每一的薄弱點便是了。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複雜，不需要經由符文所修繕的規則，只需要藉助原本薄弱的規則便是了。”

葉一開始進這裡，就發現了這一點，但爲了好好研究一下這倒懸之地，便隨同著莫長安一起，慢慢地過來，細緻地沿途的每一。他很清楚，莫家擁有著這一極爲難得的寶地，卻因使用方法的偏差，並未能發揮出全部的效用來。

“可是借用原本薄弱的規則，豈不是很容易造紊？”莫長安皺著眉。

顯然的，他認真了。因爲弄清楚這件事很重要。

葉搖頭，“莫家用符文來修繕穩固並無問題，問題出在你們使用這裡也藉由符文所修繕提供的規則。”

“何解？”

“符文所能提供的規則強度難以達到外界的強度，更不要提這裡了，所以使用神通稍微過火便會讓符文蹦碎。你們用符文穩固這裡後，便進了誤區，以爲這裡原本的規則只適合用來參悟，便儘可能地不使用會及規則的神通，諸如地寸、逆流這些，及了規則的功法便更不會使用。而事實上，你們並不需要顧忌這裡的規則承不住，刻意地限定自己在這裡的修煉與參悟。”

莫長安皺眉頭，沉思起來。這件事由不得他不上心，畢竟倒懸之地是關乎著整個莫家的。“可是，這數千年以來，許多次我嘗試不借助符文所提供的的規則使用神通，都無法使用。因爲，我們所修習的神通起步於外界的規則，並不被這裡所接。而在這裡修煉的神通，又不被外界的規則所接，強行去使用的話，對自己的傷害極大。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莫家的子弟進這裡都需要有人照看著。”

葉搖搖頭，“那是你方法沒找對。”

說罷，他引出一串生命氣息來，“你看，我這不是能隨意引出生命氣息嗎？”

莫長安皺著眉，片刻後搖了搖頭。

見這個表現不太後，他又隨手摘了一片樹葉。然後，他經不住愣了一下，因爲他覺得此刻自己跟莫長安說話，像是先生在教導學生一樣。他不由得在心裡嘀咕，“先生病又犯了……”

稍稍收心後，他將樹葉呈現在莫長安面前，然後以地寸的神通去改變樹葉所在的位置。

見著那樹葉不斷地閃爍在周圍，莫長安大驚。到了他這個層次，自然能輕易地到那樹葉位置的變就是平時裡很常用的地寸神通。

“地寸神通藉助的是確定空間的規則，但我並未利用符文所補充的規則，只是單純地藉助這小世界裡原本確立的規則。”葉說。

莫長安認真地詢問：“這，葉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鑽空子。”

“鑽空子？”莫長安愕然。

葉點頭，“倒懸之地原本的規則紊，是在建立這些規則的人沒有去調節，而這些規則又不像外界的規則可有生生不息地自我衍生，所以就會持續不斷地紊下去。”

其實，這個道理在葉所瞭解裡，以熱能理學的知識解釋最爲適合，但憾的是，這座世界的文明並未朝著那樣的方向發展。

“規則是無形的東西，那是一種構萬的概念，能夠去，但是無法去現。但是規則將整個世界表達了出來，規則的紊便意味著世界的失調。就像現在你我所在的地方，規則是紊的，如果沒有符文，那麼這裡生命不會被表達，、水、空氣等等都不會被表達。我所說的鑽空子，便是藉助紊，將不被表達的所補充進去，那樣的補充可以藉助符文，也可以藉助你本存在的規則。”

莫長安捋了捋，然後問：“什麼我本存在的規則？”

葉笑道：“你的存在就是一種規則。用一句簡單的話說，你把自己當做一道穩固規則的符文即可。”

這一句話，如同神來之筆，將莫長安的思維點亮。他頓時悟及了什麼，眼神愈發明亮，整個人變得生機**來，一明朗之勢不斷在他周遊走。

片刻之後，他陡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大發現，是一個足以改變整個莫家的大發現！

“葉先生！”莫長安很是激。數千年的悠閒生活裡，無數個被肆意浪費的日夜，他從未像這樣激過。他無比清楚，弄明白了這一點，將有很多道存在了上千年的枷鎖被打開，那可能是一份道意的參解，一個神通的悟，甚至一個境界的阻隔。

葉笑笑，“去吧，去好好捋清楚吧。大來臨之際，長山先生需要你。芊芊這裡，有我就夠了。”

這一瞬間，莫長安忽地覺得其實葉先生早就想到了這件事。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正聲道：“能夠結識葉先生，實乃幸之。”然後，他離開這裡。

著莫長安那愈發拔的背影，葉想著一些事。

他在心裡問自己，點撥莫長安值不值得？一起釣魚，一同喝茶的值不值得自己去點撥？

最後，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值得。

有些時候，一杯茶的就夠了，並不需要太多。

就像他和白薇。他們之間沒有多深厚的基礎，沒有長的陪伴與相，沒有無數件回憶起來會滿面笑意的點點滴滴，只不過是剛好在那樣的時間裡，相互認識了，相互喜歡了，便在一起了。不需要多麼偉大，多麼驚天地的事，也不需要人至深，人肺腑的回憶。相視一笑，各自眼裡是對方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