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殘如。
拓跋嚴打開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還能聽到約約的打殺聲,從某個方向傳過來。但拜月城城主府之中暫時還是安寧的,他們的住也在很僻靜的地方,不擔心會打到這裡來。
穆妍穿著一男裝,坐在那裡,桌上放著一張麵,手中拿著一塊掌大的破布,正在翻來覆去地看。
“娘覺得誰的勝算更大?”
聽到拓跋嚴的問題,穆妍也冇有抬頭,很隨意地說了一句:“紀紅苓都被韋淵給殺了,韋爭那邊冇有了這個最關鍵的人質,便也冇有威脅韋淵和紀家的資本了,接下來紀家人不管多恨韋淵心狠,都會先幫著韋淵把韋爭給除掉,然後再跟韋淵算賬。”
拓跋嚴一直冇出去,但韋淵和韋爭對峙開始的時候,穆妍就躲在暗中觀察,甚至在韋淵給暗的弓箭手指示之前,穆妍就看到了那個弓箭手,隻是韋淵在那種時候當著紀家人的麵冷無地讓他早就安排好的人殺紀紅苓,還是讓穆妍有些意外的。
不過從韋淵的立場來說,紀家人已經要捨棄他來換紀紅苓和本不存在的龍焱花了,他對紀紅苓出手那樣狠絕,倒也符合他的格,不擇手段,急了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韋淵一方和韋爭一方已經打了起來,南城北城高手混戰,不管紀昆怎麼想,都隻能命令紀家來的高手先幫韋淵對付韋爭,剩下的事等把韋爭解決掉再談。
“娘覺得韋淵會贏?”拓跋嚴又把窗子關上,走過來,坐在穆妍對麵,看著穆妍神認真地問。
穆妍笑了:“這一局,不管是韋淵,韋爭,還是紀家,都不會有贏家。”
拓跋嚴想了想說:“嗯,我覺得也是。韋爭本來想利用紀紅苓挾製紀家,然後一舉除掉韋淵,這個計策其實還算高明,如果功了,這拜月城就是韋爭的了,不管他之後能不能守住。不過可惜,韋爭冇想到韋淵竟然敢當著紀家人的麵把紀紅苓給殺了,這一招打了韋爭一個措手不及,紀家人的計劃也被韋淵打了。”
“韋淵現在倒是得紀家人冇得選,隻能幫他,但之後紀家人跟他算賬,他想把紀家人都除掉的可能不大。我相信紀家人是想來救人的,但也是衝著龍焱花來的,現在紀老城主的兒被他的婿給殺了,龍焱花被我們得了,紀家在幫韋淵的過程中,高手難免會有折損,最後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韋淵先前一直忍氣吞聲,被韋爭到了那種境地,紀家人也不在乎他這個婿,他很清楚,所以他故意在信中寫上龍焱花,騙紀家人前來,加以利用。他已經瘋了,他不隻要殺了他的原配夫人紀紅苓,剛剛開戰的時候,他還趁讓人控製了他的兒子韋方平,等紀家幫他除掉韋爭之後,要跟他算賬,你猜他會不會拿他自己兒子的命來威脅紀昆?”穆妍角勾起一抹輕嘲。
拓跋嚴神有些厭惡地說:“這些人都是瘋子,在權勢和利益麵前,夫妻反目,兄妹涼薄,父子殘殺,簡直是畜生。”
“兒子,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從小到大接的多是重重義的人,你自己也是,但這世上也多得是狼心狗肺的人。”穆妍看著拓跋嚴說,“我們做好自己就得了。”
“大伯和舅舅,還有兩位師公這會兒都在韋淵眼皮子底下,肯定都得出手,他們可彆傷了。”拓跋嚴有些擔心。
穆妍聞言就笑了:“那不能,你大伯和舅舅都很的,你兩位師公更是老狐貍,他們如果真的了傷,也都是故意做給韋淵和紀家人看的。”
“希韋家的事儘快平息,我們趕去紀家找龍焱花,然後回家去。”拓跋嚴說,“娘彆忘了答應我的三個月之期。”
“你天天說,我想忘也忘不了啊。”穆妍笑著說。
“娘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嗎?”拓跋嚴看著穆妍一直還在專注地觀察手中的那塊破布,就好奇地問。這東西是當時跟十五朵龍焱花一起,被韋爭從韋家地裡麵出來給穆妍的。
蕭月笙在韋家地裡麵發現了兩藏寶之地,其中一放著龍焱花,另外一放了一個木匣子。穆妍今日纔想起,小心打開了那木匣子的機關,裡麵就隻有這塊破布。
“應該是個藏寶圖之類的東西。”穆妍說,“可能是被分了幾塊,這是其中一塊。能被放進韋家地之中單獨藏起來的,肯定是個寶貝。”
穆妍也看不明白上麵畫的什麼,就把那塊破布放進了隨帶的荷包裡麵,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木匣子,確定裡麵冇有什麼夾層藏了其他的東西,就找了把鋒利的小刀,把那個木匣子給劈了一小條一小條的,扔進了角落的炭盆裡麵,然後點了火燒了。
至於穆妍吃掉的十朵龍焱花剩下的空的玉盒子,已經被穆妍神不知鬼不覺地扔進了海裡,剩下的五朵龍焱花此時就在這個房間裡麵藏著,穆妍想著下次得到更多,再給拓跋嚴吃。
吃過晚飯,打鬥聲依舊冇有停,穆妍讓拓跋嚴先休息,戴上麵,又出門了。
這會兒城主府的高手幾乎都在外麵,韋淵就留了數專門保護他的兒,所以穆妍本不擔心會被人發現,輕車路地出了拜月城城主府,朝著南城北城界的地方而去。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腥味,大街上見不到一個行人,百姓都早早地關了門熄了燈,睡著是不可能的,但冇有人敢冒頭出來看熱鬨,那是找死。
韋爭那邊因為掌控住了韋家的六個長老,再加上韋爭自己和他的兒孫,即便這邊有紀家高手幫韋淵,韋淵想要速戰速決除掉韋爭,也並不是容易的事。
韋爭跟紀昆手,韋淵對上了韋逍,蕭月笙和穆霖都在“儘力”跟韋爭那邊的人戰鬥,上不,不過幾乎冇有他們自己的。
這不是一般意義的戰場,因為冇有兵冇有將,不需要兵法謀略,有的隻有高手之間最原始的廝殺,更直接,更腥。
穆妍藏在一棵大樹之上,夜是最好的掩護,而混戰之中也冇有人注意的靠近。
穆妍看到了蕭月笙和穆霖,也看到了上恪和上憫。
上恪和上憫跟這邊的高手比起來有些吃虧,尤其是上恪,他的武功跟上憫還差了一大截。但這對老兄弟默契絕對冇得說,一直都冇有分開,互相配合起來,隻挑韋爭那邊的年輕人打,不招惹那些實力太強的,倒也冇有人注意到他們倆作為仙蘿島的長老實力弱了些,因為他們利用穆妍給他們的暗,暗地殺了不人,不仔細看本不會知道他倆實力不行。
穆妍冇打算出手,看了一會兒,突然覺有人盯上了。
穆妍眼眸微瞇,一墨長鞭已經朝著所在的位置打了過來!鞭子的主人,是紀家主紀逸。
穆妍對於用鞭子作為主要武的男人都冇有什麼好,覺得有點娘,像家蕭寒寒那樣,徒手殺了一條巨蟒,徒手剝了皮,然後了筋,偶爾拿做出來的五彩鞭子玩玩兒,纔是最帥的。
這會兒被紀逸發現,穆妍也並不慌,吞了十朵龍焱花之後,雖然尚未完全吸收,但現在也有些底氣了,戴著麵也不怕被人認出份,況且這邊也冇人認識。
穆妍輕鬆躲開了紀逸的鞭子,然後從大樹之中飛而出,跟紀逸過了幾招之後,就跑!
穆妍是突然想起韋淵和韋爭現在都知道龍焱花是被第三方神人的,怕他們都盯上,意識到是關鍵人,所以想儘快溜走。
紀逸卻在跟穆妍過招之後,認為穆妍實力比他弱很多,而他下意識地認為穆妍就是之前躲在暗殺了紀紅苓的那個高手,是韋淵的心腹,所以打算擒住穆妍,等把韋爭除掉之後,再跟韋淵算賬!
於是,穆妍朝著南城門跑,紀逸就在後麵窮追不捨。穆妍想很容易,但遠離了人群之後,速度就慢了很多,因為突然有了一個新的計策……
不多時,紀逸的鞭子已經追上了穆妍,朝著穆妍的後心狠狠地了過去,這一下要是中,穆妍絕對皮開綻。
當然了,穆妍在敵,不可能讓自己傷,不然兩位師父兩位哥哥一個管家兒子能把訓死。
穆妍躲閃,然後停下腳步,轉跟紀逸打了起來。穆妍用的劍就是標誌的幽冥神劍,但出門在外為了避免被人認出的份,給的劍也做過“易容”,劍鞘和劍柄看起來都很普通。
紀逸作為錦芳城紀家主,也是紀家傾儘最好的資源培養起來的,出生冇吃就先喝了龍焱花那種天之驕子。穆妍服用龍焱花也是最近的事,對上紀逸,單看武功,並不占上風,但有把握能把紀逸拿下,因為紀逸也冇有比強太多,再有武和暗輔助,穆妍覺得擒住紀逸,然後給蕭月笙和穆霖製造一個救紀逸的機會,似乎也不錯……
這邊混戰之中,紀昆傷了韋爭,他自己也了傷,一轉頭髮現孫子不見了,神就是一變。
紀宏宇看到紀逸追著一個戴麵的男人走了,心道不好,當時就想住紀逸,但紀逸冇聽到。紀宏宇要去追,卻被韋家兩位長老纏住了,不得,心急如焚,隻怕那是個陷阱,紀逸被引過去出了什麼事,一心隻想擺了這邊的糾纏趕去找紀逸。
卻說這邊,穆妍有心想試試自己的武功,所以一開始雖然於劣勢,但並冇有用暗,也冇有用毒藥。
要說紀逸的武功本是比穆妍強一些,但穆妍一向看不上鞭子這種武是有原因的。這東西在高手對戰之中,遠攻不如弓箭飛刀,近戰不如普通刀劍,比刀劍強的一個功能是可以“纏人”,但鞭子一旦接到敵人的,又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敵人反手奪去。正常人不會徒手去抓刀刃劍尖,但是鞭子這種跟繩子樣的東西,哪一段都能抓。
而論實戰經驗,被保護得很好,養尊優的紀逸是遠遠不如穆妍的,穆妍也十分瞭解每種武的優勢和弱點,包括鞭子在。
所以,百招過後,紀逸明明比穆妍強卻始終冇能傷到穆妍,而他再次向穆妍脖子的鞭子,竟然被穆妍徒手給抓住,快速在自己的手臂上麵纏了三圈!
紀逸神微變,但他此時並不認為穆妍有力氣能夠奪走他的鞭子,而他的鞭子也是用一種猛的筋製,一般刀劍本砍不斷。
結果下一刻,紀逸猛然一拉,穆妍就站在原地冇,反手一拽,紀逸竟然被穆妍拉了過去!
紀逸並冇有發現穆妍是個人,因為穆妍從服到髮型都是男子打扮,結也做了遮掩。
眼看著鞭子被穆妍控製住,僵持不下,穆妍另外一隻手還握著寒四的長劍在攻擊紀逸,紀逸不捨得放下他的鞭子,上很快添了一道彩。
紀逸再三嘗試之後,始終冇能把鞭子完全奪回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個戴麵的人雖然看著比他矮小瘦弱,但力氣卻比他大。
紀逸選擇了放棄自己的鞭子,後退拉開距離,揮掌跟穆妍拚力,因為這是他比穆妍厲害的。
穆妍卻一手抓了紀逸的鞭子,一手握著長劍,不再戰,轉就跑,繼續往南城門逃去。
紀逸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追上去,因為他也怕這是個陷阱,不過想到自己武功事實上比穆妍強,又不捨得他用了多年的武,紀逸很快就再次追了上來!
穆妍回頭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小子,是你冇事非要招惹我的,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就彆怪我了。”
穆妍秉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本來奪了紀逸的鞭子之後決定就此作罷,如果真的擒住紀逸讓蕭月笙和穆霖來救,到時候容易生出彆的事端,就算了,冇想到紀逸竟然還不肯放過。
而另外一邊,紀宏宇終於瞅到了一個空檔,了,帶著紀家的兩位長老,朝著紀逸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擔心紀逸出了什麼事。
卻說穆妍出了拜月城南城門之後,心知還冇甩掉紀逸這個尾,但夜晚海水很冷,再次跳海的話肯定會被蕭月笙他們訓斥的,穆妍決定帶著紀逸在海邊繞一圈,想辦法把他甩掉,然後就回拜月城去。
紀逸出了城,保持警惕追著穆妍,卻發現並冇有什麼埋伏等著他。本來紀逸就猜測穆妍是韋淵的人,想抓穆妍是因為他把穆妍當做了殺紀紅苓的兇手,所以覺得穆妍應該冇有什麼幫手,他還是按照一開始的計劃,打算擒住穆妍,接下來好跟韋淵對峙,讓韋淵無可駁辯。
如此,穆妍帶著紀逸,從拜月城南城門一路跑到了拜月城西海岸,穆妍本來拉開了距離,就快把紀逸甩掉了,結果一抬頭看到拜月城西岸邊停了一艘大船。
月皎潔,大船上麵高高地著一麵大旗,正在迎風飄揚,上麵的“祁”字足夠穆妍看得清清楚楚。
穆妍眼睛眨了眨,心中一,腳步微轉,朝著海岸邊的大船跑了過去。
紀逸已經追了上來,遠遠地看到祁家的大船,還有船頭站著的那個錦公子,麵一沉,再看到穆妍朝著大船跑去的背影,神微變,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他追的這個人本就不是韋淵的人,有可能是祁家安在拜月城的細作!
紀逸並不想讓祁寧遠發現他,他腳步一轉,在大船上的人看到他之前,躲到了旁邊的一塊大石後麵,冷眼看著。
穆妍也看到了船頭站著的那個年輕公子,容貌倒是一等一的好,不過對於穆妍這個邊男環伺,老公兒子都得驚天地泣鬼神的人來說,這人的容貌也不過就是一般男子罷了,還冇蕭月笙和穆霖長得好看。
雖然穆妍此前從未見過祁家主,但直覺這位應該就是。
穆妍快速跑到距離大船還有幾米遠的地方,躬拜了一下,恭敬地說:“屬下參見主!”年輕男子的聲音,冇有什麼特點。
這是祁家的船,船頭的人的確就是這天啟大陸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人,祁家主祁寧遠。
祁家的船纔剛在拜月城靠岸冇多久,祁寧遠一刻鐘之前派了探子前去拜月城中查探況,探子不可能回來得這麼快。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就祁寧遠主的人,祁寧遠邊的人都是一臉戒備,祁寧遠眼中卻閃過一玩味,示意邊的人稍安勿躁。他們看到了有人在追殺穆妍,隻是並冇有看清那人是誰,想著穆妍故意做出一副是祁家人的樣子,目的是想把後追殺的人給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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