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狂熱小說 穿越時空 寒門狀元 第二四七九章 撥開雲霧

《寒門狀元》 第二四七九章 撥開雲霧

徐俌站在那兒,昂首,頗有氣勢地說了一句:“老夫自然是正……不怕影子斜!”

最初頗有自信,但這話說到後來,語氣稍微有所化,再被沈溪打量一眼,徐俌有些心虛地撇開視線,不敢跟沈溪對視。

沈溪道:“魏國公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經得起追查,不過在下不會刻意去調查什麼,若有人誣陷的話,魏國公不妨想一下該如何應付這些宵小之徒。”

徐俌點頭:“怎麼都得讓那些嚼舌的傢伙閉!”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到什麼,着沈溪道,“之厚,你一定要幫老夫,張永跟錢寧都是陛下跟前的紅人,他們在陛下面前進讒言,就怕陛下聽信,老夫到底人在江南,說的話很難上達天聽。”

沈溪微微頷首:“魏國公是否相信在下呢?”

“信,當然信!”

徐俌趕忙道,“咱到底同爲勳臣,同氣連枝,你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只要是老夫能辦到的,定盡力而爲。”

沈溪有幾分不信:“就怕魏國公只是上說說,不會真心聽從在下吩咐。”

徐俌嘆道:“之厚,若是換昨日,或許老夫還有這底氣,現在老夫只能聽命於你……朝中除了你,誰能跟張永和錢寧這般險小人抗衡?他們想要誣陷老夫,下一步可能就是要攀誣你……”

不管有什麼事,徐俌都要拉着沈溪跟他同乘一條船。

說得言之鑿鑿,但其實本沒有理據,或者經不起仔細推敲。

沈溪心想:“魏國公你在南京屬於地頭蛇,這裡山高皇帝遠,自然擔心張永跟錢寧聯手誣陷他……可你也不想想在皇帝跟前誰的關係更近一些,張永和錢寧怎會吃力不討好地誣陷我?你說這種話,想把我拉到你的船上,本就是耍小聰明,只會適得其反。”

Advertisement

沈溪沒有揭破徐俌用意的心思,頷首笑道:“若是魏國公肯聽在下的吩咐,那這件事便好辦了。”

“聽,一切都聽你的。”徐俌好像終於找到突破口一樣,目灼灼地着沈溪,就等沈溪吩咐了。

……

……

此時城外軍營,唐寅跟張侖等人眼等着沈溪出城。

本來沈溪說好第二天一早便出城來,卻未曾想江邊的太老高了,卻仍舊沒有沈溪出城的消息。

軍中上下缺了主心骨,開始擔心沈溪在城裡出事。

中軍大帳外聚集了不將領,胡嵩躍、張侖、宋書、劉序等人都在。

“……唐先生,聽說南京城裡藏有不倭寇細作,要對大人不利,大人進城後一點消息都沒有,是否派人進城去問個究竟?”宋書急切地問道。

本來唐寅跟在沈溪邊專門打雜,結果被沈溪一通栽培後,現在軍中上下已將他當作副帥看待。

唐寅不過是正七品文,從品階上來說本沒法與眼前這幫軍中大佬平起平坐,但現在一個個卻以他馬首是瞻。

唐寅謹慎地道:“沈尚書只是說會盡早出城,沒說一定會在早晨出來,現在距離午時還早,又沒聽說城裡出什麼事,着急作何?南京城不是咱的地界,裡邊駐紮有親軍十七衛,咱貿然進城的話或許會與之起衝突,朝廷會追責。”

張侖道:“但昨日沈大人只帶了許人馬進城,若出了麻煩,就怕咱呼應不及。若沈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咱這趟江南之行就無功而返。”

胡嵩躍沒好氣地道:“沈大人只是沒消息,又不是怎麼樣了,咱在這裡說喪氣話作何?明着咱不能進城,總該派人去打聽一下,最好讓大人回個信……老九也是,跟着大人進城怎不早一步派人傳點消息出來?”

Advertisement

唐寅往四下看了一眼,心想:“這些傢伙平時看起來都很有主見,一個二個有能耐到沒邊,現在卻抓瞎了!哼,缺了沈之厚這個主心骨,他們連屁都不是。”

唐寅正道:“既然沈尚書沒回營,也沒進一步的消息傳來,諸位就該堅守各自的崗位,該練兵的練兵,該巡防的巡防,就算這裡是南京地界,也有可能會被倭寇襲,咱不能有毫懈怠。”

劉序嘆了口氣:“現在是想好好幹活,但大人不在,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不妨先派人進城去打探虛實爲好……唐先生以爲呢?”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唐寅。

這會兒已不是在請示唐寅的意見,更像是一羣人着唐寅表態,慫恿唐寅聽從他們的意見。

偏偏唐寅是那種桀驁不馴的犟驢,心中本來就不是很看得起眼前這羣沒頭腦的武將,此時顯出一種做大事的氣度,好像他已經是軍中副帥,在沈溪走後甚至給全軍做主。

唐寅板着臉道:“以前該做什麼,你們現在就做什麼,各司其職,這是你們必須做到的事……沈尚書行事向來有分寸,用不着你們擔心,草原那麼兇險的地方,沈尚書也是來去自如,怎麼,你們擔心他在南京出事?他是兩部尚書,又是國公和國舅,在朝野威名卓著,你們說誰敢對他不利?”

一衆將領面有愧,聽唐寅這麼一說,他們覺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

上位者要做的事,不是他們這些軍中莽夫可以左右的,沈溪做事完全不需要他們指點,至於沈溪幾時回來,並不在可控範圍

“做事去!”

唐寅大聲催促着,那些將領相互看了一眼,終於領命而去。

Advertisement

至於唐寅自己,還是開始想辦法及時獲取沈溪在城中的況,他琢磨道:“沈之厚進城前已料到城鬥劇烈,什麼倭寇刺殺並不危險,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於那些想爭名逐利的勳臣和員、太監!”

……

……

辰時過去,南京城裡基本平靜下來。

張永東躲西藏一晚上,此時好不容易逃追捕,整個人還未徹底輕鬆下來,便趕派人通知錢寧那邊自己的況。

接下來張永準備潛皇城,到宮諸監司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一邊接管軍權,一邊上奏朝廷,參劾魏國公徐俌。

張永心想:“你徐俌敢對咱家來,咱家便將你在地方上的劣跡一併呈奏陛下。你擅權武斷、打異己,結黨營私,跟南京兵部侍郎王倬勾連,意圖將王倬推上南京兵部尚書之位,以便你控制南京權柄,這不是圖謀不軌是什麼?你還跟倭寇勾連,買賣人口兵,禍國殃民……”

在帶着偏激想法的況下,張永可不管這些消息是否屬實,只知道要出心頭那口惡氣。

趁着街道已經解除封鎖,他準備先混到皇城周圍,在羽林衛當差的義子配合下進皇城,不過此前必須化妝。

張永把自己打扮一個屢試不第的老秀才,穿一洗白了的直裰,頜下粘上幾縷鬍鬚,戴着四方平定巾出門,結果剛走出幾步,就發現有人守在街口,他迅速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盯上了,正猶豫不決,已有人迎面走了過來。

“張公公。”

來人很客氣,一語將張永的份道破,“沈大人有請。”

張永嚷嚷道:“什麼沈大人,你們是魏國公府的人吧?他給了你們什麼好?知道咱家是誰嗎?咱家乃是欽命南京守備太監,都給咱家讓開!”

Advertisement

或許是張永到自己有可能被徐俌針對,故意虛言誆他,吆喝時看起來是耀武揚威,但其實心裡不知有多害怕。

來人完全不管張永說什麼,站在那兒如同木樁一般,板着臉道:“沈大人在南京兵部衙門等候張公公……張公公請移步。”

張永看了看周圍,爲避免暴份,他帶出門的護衛實在太,而對方卻有幾十個,街口那邊還有人在往裡面看,顯然這些人不達目不罷休,再掙扎都是徒勞。

張永心想:“就算是徐老頭派來的,也不會將我怎麼着,畢竟還沒當面談過,他知我心中怎麼想的?畢竟這是在天化日之下!”

“有馬車嗎?”張永問道。

來人道:“馬車沒有,不過卻爲張公公準備好了轎子……張公公請移步。”

張永惴惴不安,往前走了幾步,越過人羣終於看到轎子停在路旁,四個轎伕等在那裡。張永俯便往轎子裡鑽,他邊跟着的隨從非常張:“公公,這可如何是好?”

“人爲刀俎我爲魚,都這境地了咱家還能作何?先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再說。”張永說完,鑽進轎子,隨後一行往皇城而去。

……

……

張永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等轎子停下,他安然出來,擡頭看了看前方衙所的匾額,確定是南京兵部後,頓時放心許多。

隨後他打量了下左右,左邊是南京工部衙門,右邊是南京禮部,回頭一看卻是南京太醫院,這裡應該就是南京城最有名的青龍街了。

雖然還未見到沈溪,不過張永已判斷出這是沈溪行事的風格。

他心想:“魏國公府上的人抓了我一夜都沒功,給他們再多的時間也拿我沒轍……魏國公算什麼東西,能比得上沈大人?看來我的行蹤沒有瞞過沈大人,這次能順利躲開魏國公府上的人追殺,有可能是沈大人暗中相助。”

轉念一想,張永有些明白沈溪相邀的目的,“沈大人這是想說和我跟徐老頭的矛盾?面對面坐下來把事談開?”

他心裡滿是不解,此時裡面已有人出來迎接,這個人他很悉,正是沈溪邊深得信任的家將馬九。

“馬將軍?”

張永看到馬九有些激,至證明邀前來的確是沈溪所爲,而不是徐俌假借沈溪的名義抓他。

跟馬九一同出來的,還有南京兵部右侍郎王倬。

王倬先跟張永打了個招呼,通報來歷和姓名後,張永便對王倬生出幾分反來,他知道王倬跟徐俌關係切,這個人站在他的對立面。

在南京權力之爭上,只要不是盟友就是敵人。

“沈大人可在裡面?”張永問了一句。

王倬不知張永心對他的厭惡,笑着回道:“不但沈大人在,魏國公也在,就等張公公您來商談大事。”

張永進兵部衙門,發現這裡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重重,心中不由打鼓:“沈之厚不會是被魏國公的人了吧?魏國公野心不小,昨日居然敢明目張膽派兵搜捕全城,說明他在被急的況下是敢來的。”

馬九雖然在邊,但張永不方便詢問況。

一直等進兵部衙門正堂,就見前方已擺好幾個座位,正中的主位上坐着的便是沈溪,此時沈溪拿着茶杯,神顯得很淡然,他後站着幾名侍衛。

至於右邊客首位置,坐着的則是魏國公徐俌。

張永認得徐俌,卻未上前打招呼。

而在徐俌後站着幾名手下,其中包括徐俌的首席幕僚徐程。

另外與會的還有南京戶部尚書王佐,顯然王佐是邀前來作爲見證,除此之外就是南京兵部的員。

此時南京兵部一切事都是右侍郎王倬在做主,因而接待賓客之事也是由王倬完

“張公公?久違了。”徐俌站起相迎,臉上帶着和熙的笑容,不過在張永看來這笑容非常險。

隨即在場之人包括沈溪在都起向張永打招呼。

張永目在所有人臉上繞了一圈後,回到沈溪上,他沒跟任何人見禮,上來便質問:“沈大人,您這算什麼意思?咱家剛出門就被請到這裡來,跟人敘話?爲何沒提前派人知會一聲?”

張永顯得很霸道,一來便咄咄人,但這卻是他心虛的表現。

雖然從地位上說,張永要比南京守備勳臣也就是徐俌更高,話語權也更大,但他明白徐俌是真正的地頭蛇,就算他有義子相助,但在沒落實他南京鎮守太監的份前本就無法控制局勢,此時面很可能會讓自己陷險地。

在場之人基本都不明白張永爲何會如此生氣,甚至連徐俌自己都不太理解到底哪裡開罪了張永。

只有沈溪知道張永說這話的意思……我昨天都告訴你徐俌要殺我,昨夜他更是在城搜捕我一晚上,結果今天我剛冒頭你就把我找來,這不是讓我險地嗎?

沈溪道:“此乃南京兵部衙門,朝廷公堂,有事當然要在這裡商議!至於是否需要跟你張公公打招呼……有事難道不該當面談嗎?”

張永看出沈溪態度不善,但還是黑着臉問道:“可是咱家卻記得,沈大人之前說過不會牽涉進南京事務,怎麼突然變卦了?”

沈溪沒回答,徐俌卻笑呵呵回道:“張公公有所不知,今日凌晨剛得到朝廷公文,陛下欽命由沈尚書調配江南兵馬,陛下在聖旨中說明,南京六部以及江南各司各衙,一切都聽從沈尚書號令。”

“那咱家來此作何?”張永非常意外,他不太相信徐俌所言,因爲在他眼裡徐俌乃是政敵,敵人的話怎能輕信?

而且他並不覺得朱厚照會將江南所有權力都託給沈溪,如此一來不等於就是將半個大明的管轄和調配權都給沈溪了嗎?就算皇帝再信任大臣,也不可能將半壁江山給臣子打點。

王倬笑道:“張公公今日不在衙所,沒看到旨,有此疑慮不奇怪……這是朝廷旨的摹本,要不您看看?”

朝廷下發的聖旨,南京各部衙門都已收到公文,而南京兵部作爲南直隸兵馬調配主要衙門,自然也會得到旨。

張永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仔細看過公文後,卻發現不是虛構,他這才向沈溪,頓時覺一陣無力,甚至往徐俌上瞪一眼,不自覺又將沈溪跟徐俌歸爲一類。

此時張永跟徐俌心中都沒底,便在於沈溪從來沒表明過支持誰的態度,二人都去見過沈溪,都沒得到肯定的回答,此時都覺得沈溪可能跟對方達協議,不但張永心虛,連徐俌心裡也在打鼓。

沈溪道:“原本本不想牽扯進南京權力歸屬之爭上,但現在陛下諭旨在此,那本責無旁貸……雖然本不過領兵過境,但在平江南倭寇上,需要南京以及南直隸、閩浙等地方府和衛所配合,到時恐怕要勞煩魏國公跟張公公。”

張永聽到這裡,顯得很懊惱,在不明底細的況下,他只能先忍住氣,在一旁備好的椅子上坐下。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