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團, 你好厲害！”

　巨蟒靈死的太快，快到絕大多數旅客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云良翰驚駭瞪大了眼，奧萊恩角抿, 最先的卻是白小天。

　一直以來都木訥寡言的年道士第一次做出了符合自己年齡的舉，他拋下出殯隊一口氣跑到了半命道人的面前, 震驚崇拜的仰著頭, 手孺慕的牽住半命道人的袖子, 實則卻撐住了半命道人的。

　天問金斑散去，猶在失神的半命道人被白小天這一聲喚回神來，卻是晃了晃，差點倒下。

　還好有周希按著他的肩膀, 有白小天撐在他右側，半命道人穩住了。

　“那當然，我半命道人可也是響當當的人。”

　半命道人臉更蒼白了，氣神卻很好, 他角忍不住往上翹，卻是佯作云淡風輕：“不過兩句話而已, 小小蟒靈，不足為懼。”

　“想當年我縱橫北緯三十度旅程的時候, 哪怕是天階怪也頂多被我說上幾十句話，就會當場暴斃而亡。”

　半命道人傲然道：

　“還記得那日我與安雪鋒友好切磋的時候, 若不是那廝狡猾, 先對付小喻，勝負還未可知——”

　“行了行了，都多年前的老黃歷了。”

　周希無語掐了下半命道人肩膀：“當年我們才是真的剛進旅社好吧, 究竟是誰以大欺小啊？”

　“哈哈哈, 當時年輕狂嘛。”

　半命道人笑道, 高興拍了拍周希肩膀，低聲問道：“怎麼樣，能撐住？”

　“沒問題。”

　和半命道人相比，周希的況倒還算好。他的橙稱號‘日落虞淵’很強，但正因為強所以才會失控。這是個偏向邪惡的稱號，用多了甚至會扭曲人原本的格。

　即使有聯結導游，這種對格方面的影響也是致命的。當初周希上甚至發生過極嚴重糟糕的事，沒有解決的辦法，不希自己變得面目全非，因此周希很用這稱號，基本只用配套紫稱號‘夕’。

　因此他實力雖強，卻無法完配合稱號，發揮不出完全的實力。

　但不用稱號，只是單純將力量傳遞給半命道人，卻不發生以上的問題

　找到解決辦法，周希心里也是高興，面上卻也不聲，輕描淡寫道：“夠你口嗨個幾十來句吧。”

　你不是說幾十句話能說死天階怪嘛，那我能支撐你說幾十來句，說明這天階怪也不是我的對手！

　“真的嗎？你要這麼說我可就真信了啊。”

　半命道人倒是笑的高興，借著白小天的手吞了幾粒藥，雖然仍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樣，但他平時就是這樣。

　“翠導，你說我快不快？”

　半命道人甚至還回頭沖衛洵招手，一句：“玄學考慮一下”還沒說出口，就被覺察到他意圖的周希著脖子，皮笑不笑的拐走了。

　出殯隊繼續前行，這蟒山上也就只有蟒靈一危險。除了它后旅隊前行速度很快，預計不用到中午十二點，頂多再走一個小時就能到十三陵水庫。

　“天問這個稱號，你知道多？”

　衛洵指尖是躍的火焰，從半命道人開口時它們罕見的自己出來了，并且直到現在都格外活躍。它們好像在天問時吸收到了什麼，但衛洵仔細應，卻覺得除了火焰更活躍外，它們也沒有什麼額外的變化。

　‘半命道人說的不是天問原句，是他依照稱號和專屬武，以‘天’的份直接發問。’

　涉及到別人稱號這事，郁和慧沒有出聲，和衛洵聊。只不過過去是他們兩人聊的，這次‘聊群’里多了個佟和歌。

　只要衛洵允許，他們就能互相聽到彼此的話，互相討論。

　‘天問原句那才厲害，不過半命道人恐怕用不出來了。”

　佟和歌嘆道：‘那才是恐怖，只要他質問一句：‘遂古之初，誰傳道之？’，那麼除非你把自己稱號的來龍去脈，典故經歷全都從頭到尾說上一遍，否則你這稱號就會被‘’個五分鐘。’

　五分鐘，高手之間的戰斗早就能鎖定勝局了。

　尤其是團戰時更致命，半命道人只要在后方冷不丁旁邊傳來一句慘慘的‘遂古之初，誰傳道之？’能直接讓人直接心態崩了。

　‘你這火焰……說不定想聽的是《天問》原句。’

　郁和慧卻是沉思道：‘文明的誕生和‘傳道’，有些殊途同歸的覺。’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天問》總共一百七十多問，這是第一問。從古至今無數文章，第一句歷來都很重要，會給全文奠定基調。

　‘但天問只問不答，也不一定會有用。’

　問是問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但卻沒有任何答案，能讓興致的火焰當場萎靡。

　聽了，又沒聽。

　佟和歌嘆了口氣：‘要是你聽《山鬼》有用就好了，這我倒是能念給你聽。’

　‘半命道人會的不只是《天問》’

　郁和慧想的更多：‘實際上整本《楚辭》他都有涉獵’

　‘怎麼說？’

　衛洵問道，談話間他時刻應自己的緒。發現對民俗文化興趣的，那些求知并沒有喪失。

　對未知的好奇，對過去的探索，這些事不需要一定有個結果，也不一定會覺得爽，但只是探索的過程就足能讓人到驚嘆與滿足。

　爽的失去沒影響到這點，但和之前衛洵會主問相比，郁和慧說到這份上他才真正提起興趣，看來是失去了一些主。

　以及可能并不是某種正面緒完全消失，只是‘閾值’提高了。

　為了試探更多，衛洵繼續追問。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還涉及到不往事’

　到衛洵緒終于被調起來，郁和慧也想說更多。最好說一個小時，到十三陵水庫時都能讓衛洵保持這種好狀態。于是郁和慧絞盡腦，把十年前的老黃歷都翻出來了。

　‘剛才半命道人說他與安隊那一戰，起碼有十年了’

　郁和慧講道：‘當年安雪鋒剛進旅社不久就闖下了赫赫威名，得了個人專屬武歸途刀。而且安隊第一旅程的得分過了半命道人，了第一新星旅客。也不知怎麼傳的，他這刀便了‘旅社第一刀’。’

　‘結梁子了？’

　涉及到安雪鋒的往事，衛洵倒是更有興趣了。十年能改變人很多，安雪鋒剛進旅社時也像現在這麼沉穩克制嗎？

　‘沒有’

　佟和歌補充道：‘當時玄學可是排名第一的大旅隊，不會因為這個找新人麻煩的，只會想招攬他’

　安雪鋒記掛被他影響帶進旅社的朋友，沒有加老牌旅社，而是組了個新旅隊，這是衛洵之前聽過的。

　‘岑琴他先進了旅社兩年，是當時公認的新一代最強旅客。’

　郁和慧略提了提：‘旅社頒給最強旅客和導游的稱號，其實每十年都是不同的，跟這個十年中的領袖人息息相關的。通常在下個十年到來前的一兩年，這種極其優秀的人就會井噴般被選旅社中，然后再優中選優’

　‘我們都管這個‘旅選之子’’

　佟和歌笑道，笑聲中有一分譏諷。

　旅社這就是養蠱，但想要活下去，只能為‘蠱’中最強的那只。

　‘當初東西方最強的旅客基本都確定了，西區的簡，東區的岑琴，誰都沒想到安隊會異軍突起。’

　郁和慧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贊嘆與欽佩：‘個人實力強的旅客很多，這不算罕見。但安雪鋒能把一整個旅隊從新人帶起來，他真的很有魄力。’

　當年的安隊可以算是‘草崛起’，而岑琴一進旅社就被玄學看中，吸納進老牌旅隊，算是出‘名門大宗’。

　‘當時第一旅隊是玄學，上一頒給最強旅客的稱號是‘劍出寒山’，得到這稱號的旅客是玄學老隊長陳誠。’

　‘不過現在應該沒什麼人記得這個稱號了’

　郁和慧嘆了口氣，客觀道：‘每十年就是一個周期，一次‘回’，而且當時陳老隊長的統治力不如安隊，‘劍出寒山’的稱號他和當時西區第一的魔劍士差不多是流獲得，十年中的年末慶典差不多有六年是他得了這稱號’

　不像安雪鋒，十年全是他。

　‘東西區得到這稱號還會有不同的翻譯’

　佟和歌補充道：‘我進旅社那年是魔劍士得了這稱號，那便是‘凜冬之劍’’

　‘是的，那年陳老隊長了重傷，實力衰減的厲害。’

　郁和慧道：‘他想把隊長之位給岑琴，一直給他造勢鋪路。當時無論是玄學嶗山，都對岑琴極其信服崇拜’

　所以聽到安雪鋒的歸途刀被稱為‘旅社第一刀’，又有人吹安雪鋒才是新人旅客第一人，有人就不高興了，想給岑琴找回場子來。

　‘當初嶗山旅團有個新人喻向，差不多和安隊是同時進旅隊，是一進來就有紫稱號【不化骨】的’

　不化骨是僵尸的一種高級形態，它會有一塊骨頭黑如磐石，極其堅，刀槍不。不化骨再往上便是旱魃。

　‘當時喻向就找上安隊了，說是要試試他的刀。’

　究竟是旅社第一的歸途刀更鋒利，還是他的不化骨更堅？

　‘當年喻向也是個暴脾氣，惹得安隊沒法，就答應‘比劃比劃’’

　結果這一比劃，差點把喻向給比劃沒了。

　‘安隊很出刀，當時他控制力不是很好，不太能控制的住歸途刀’

　郁和慧委婉道：‘要是現在的安隊，是絕對不會出刀的。但當時……’

　當時的安隊脾氣也不怎麼好，幾次勸說喻向不聽，他干脆就出了刀。

　第一刀下去喻向還能撐，第二刀下去他的不化骨就斷了，安雪鋒本想收刀，但歸途刀見，竟是失控要劈下去第三刀。

　‘然后呢？’

　這件事就連后加歸途的佟和歌也不知道，興致追問。

　‘當時況很險，安隊都打算收刀了，但這樣一來他本就會遭到反噬，而再過一周就是新旅程的時間。’

　郁和慧覺得有點頭疼，天狐甩了甩尾，便長話短說：‘還好岑琴在旁邊看，見勢不妙跳出來直接問了句‘主收刀，刀豈叛主乎？’

　主人想收刀了，你這刀還不照做，難道是想背叛主人嗎？

　‘專屬武當然是不可能叛主的，他這一句話直接把歸途刀給弄萎了’

　郁和慧道，怕衛洵誤會半命道人當時圍觀是在看戲，又多說了幾句幫忙解釋。

　當初岑琴也沒想到喻向會這麼虎直接找上安雪鋒，他從別人那里知道時已經晚了，趕過去時兩人都上手了。

　其實岑琴也好奇安雪鋒到底有多強，看了兩眼沒直接制止，結果差點壞了事。后來岑琴沒忍住，又和安雪鋒過了兩招，但安隊早知道跟這人打要先把他封住了。

　于是最后安雪鋒獲勝，玄學倒像是這里面的反派一樣。

　‘原來是這麼回事’

　佟和歌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時都在傳玄學要滅了雄鷹隊。’

　‘雄鷹隊？’

　衛洵忍不住問道，隨后就聽郁和慧和佟和歌噤了聲，彌漫著淡淡的，說的尷尬。

　原來歸途之前雄鷹隊啊。

　這，這還真是……

　衛洵神莫測，臉從外看起來很是嚴肅，嚴肅的讓魔鬼商人都猶豫著不敢再找他搭話。

　‘后來那次汨羅江景點，是玄學主跟歸途合作。陳老隊長休整，岑琴帶的隊。’

　郁和慧輕咳一聲，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楚辭》其實是岑琴的機緣，能在汨羅江激活事件化異化景點，主要是靠他。但他卻將這個機會分給了歸途。”

　半命道人之前就能用楚辭中的各種名篇，就像他阻止安雪鋒時用的《天問》，像衛洵從尋火、盜火、滅火中選取一個偏向一樣，半命道人也是完了所有的前置任務，到了選擇偏向的時候。

　他最終選擇了《天問》，獲得了與它相關的一系列稱號。而當時剛加歸途的佟和歌與這個景點有緣，獲得了《山鬼》的稱號任務。

　這件事過后，整個歸途都對岑琴大為改觀，歸途與玄學的關系也越發起來。

　‘岑琴本來應該是這一個十年的玄學隊長，可惜……’

　郁和慧皺著眉頭：‘可惜……我不記得了’

　反正最后，重病中的陳誠選了最是低調的萬安貧做了隊長。而萬安貧果然在戰場上保留住了玄學和嶗山的絕大部分人。

　隨著衛洵實力增長，郁和慧原本封印的記憶也有部分無關要的解封了，就像今日說的趣聞。但涉及到更多核心的，當年的往事，卻仍在記憶封鎖中。

　衛洵沒有勉強他，聽了一耳朵往事，他也差不多能確認自的狀態。

　他對未知，對那些強者的過去，仍保有充足的興趣。甚至聽到‘安雪鋒獨霸稱號十年’，‘安雪鋒失控’之類的詞句時，脊梁如有電流經過，竟是戰栗了一瞬，興致昂然。

　這是爽，刺激嗎？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衛洵心中已經有了把握。

　他的爽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只是閾值到了非常高的點。只有突破閾值，才能讓他再找回爽來。

　他不確定末日懲罰中，正面緒消失的速度有多快，今天凌晨他不會再爽，說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不會再到快樂或是不會再覺得滿足。

　必須盡快確定他的想法到底對不對，是不是閾值的問題。

　衛洵想到。

　今晚就是個好時機。

　“前面就是十三陵水庫了！”

　中午十一點，出殯隊一行人翻過蟒山，到達了十三陵水庫。走出山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水面碧波萬頃，倒映著群山，今天上午無風也無雨，顯得幽靜極了。

　“08年奧運的時候，鐵人三項就在這里比的。”

　說完這句話后半命道人就一皺眉，手指掐算：“糟糕，小鬼走了，我看兵們恐怕馬上就要追來。我們先過大壩！”

　十三陵水庫大壩連接著蟒山和對面的包頭山，包頭山也被稱為小蟒山，都屬于蟒山山脈。德陵就在這蟒山山脈中。

　可以說除了蟒靈后，從十三陵水庫到德陵這段路，出殯隊應該是暢通無阻才對。但還沒等走上大壩，奇怪的事卻發生了。

　出殯紙人們竟然畏不前，瑟瑟發抖，一張簡陋紙臉上竟顯出十分的惶恐與畏懼。

　淡淡霧氣自紙人周彌漫開來，魔鬼商人一看便道不妙。

　“那些魂全都出來了！”

　幾天前出擂鼓胡同時，每個紙人都塞滿了魂。雖然在后續失去了不，但余下紙人或多或還是有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