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和人的關系啊,就難說。
別看鄰里之間有,但是這乍一聽說白老頭跳樓,大家還是趕趕往醫院。這倒不是看熱鬧,這跟平時看熱鬧不是一回事兒。大家是真的有點不放心。
畢竟啊,跳樓總歸不會是小事兒,一群人來到醫院,都不用問,順著人多的地方去就行了。
別看他們一聽到靜就過來,但是屬實沒有人家公安同志來的早,公安同志是盯著白斗的,直接問:“你家這個老爺子脖子上有掐痕,這是怎麼回事兒?人家醫院已經報警了。”
醫院真是怕了這家子。
這來來回回,沒有一次是消停的,就不說旁的,他們父子兩個來來回回到他們醫院,可真是跟走城門的一樣了。講真,不是一把人真是抗不了,得虧他們還是見過世面的。不過不管是不是見過世面的,這出事兒了,有疑點就得說出來。
要不然,轉頭兒被家屬訛上,那可咋整。
可別以為現在就沒有這樣的人,一樣是有的。
所以醫院那邊不含糊,搶救醫生看見這老頭兒脖子上有掐痕,心里不放心,趕通知小護士找公安了。這不,人還沒出手室,公安就已經到了。
公安直接攔住了白斗,嗯,怎麼又是他,可不又是他!
“我看你家這老爺子也沒出來,我們照顧你的緒,你在這里解釋。如果解釋不清楚,我們就要帶走你了。”
白斗震驚的看著公安同志,說:“不是,你們是懷疑我殺我爹?我是瘋了嗎?那可是我親爹,他在不做人,也是我親爹啊!你們咋想的啊!咋還覺得我是故意的啊!”
他委屈的高聲吼道:“當時老爺子要跳樓,好多人可都過來圍觀了,大家都看見是他自己沒抓穩掉下去的,我當時都走到門口了。我還能隔空就把他推下去,我是大羅神仙嗎?吹一口氣兒他就能掉下去?”
“你吼什麼,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公安同志也沒跟他生氣,說:“那你說說他脖子上的掐痕!”
白斗:“我承認,這個是我掐他的,我就是掐他讓他閉,一下就松手走人了。這都不行嗎?”
“那是你爸爸,你怎麼就能手。”
公安同志蹙眉呵斥,圍觀群眾也紛紛指指點點,說:“哪有這麼當兒子,怎麼還對親爹手。就算不想讓老頭兒說話也不至于掐脖子啊。”
“就是啊,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兒,親爹還能不能說教一下兒子了?”
“不孝順。”
“生這麼個玩意兒,真是造孽。”
“可不是!”
大家紛紛指責白斗,白斗瞬間再次破防,他猛地回頭,大:“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就在這里指責我、就在這里說我。你們……嗚嗚嗚!你們知道我爹跟我說什麼嗎?你們就這麼說我,嗚嗚嗚……”
他直接哭了出來,委屈了一個球,蹲下來抱著頭,聲音一點也沒停:“他知道我絕戶了,我不能跟人生孩子了,還說讓我結婚,我結婚他房,然后他給我生一個弟弟當兒子,嗚嗚嗚……你說我能聽得下去嗎?我白斗,我白斗干啥要面對這個?他太過分了,我只是讓他閉而已。他看我不聽話才要跳樓嚇唬人的。嗚嗚嗚……我委屈啊!”
白斗是個勇士,他還是個直腸子勇士。
一般人來說,這種事兒在有,也不可能說出來。畢竟這丟的是自家的人。但是白斗不!不管啥事兒,急了他就是能大聲說出來,完全不管什麼臉面不臉面的。
他抱著頭,蹲在墻角嗷嗷哭。
現場則是一片安靜。
剛才還指責他的人一個個都張大了,呆若木。
而同樣過來想看看怎麼回事兒,有什麼能幫忙的趙桂花等人也都呆住了。
這話,還真是讓人閃了一下腰。
白老頭,是個狠人啊!這都能想得出來?
白斗,真是個狼人啊,這比狠人還多一點,這哥們直接就了親爹。
公安同志:“……”
一時間,他們還真是麻了。
這……這這……這這這……
他們一下子還不會理了。
公安同志再看蹲著這個哭泣的哥們,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頭發上有點綠油油的。他彎腰扶白斗,說:“你起來坐椅子上吧,你還是個傷患,就別坐地上了。”
同的眼神兒啊。
白斗難能得到這樣的關,手就抱住公安同志,哭的更慘:“我爹不做人啊,我還沒娶過媳婦兒呢,他就想把我媳婦兒給撬走,他還想坐齊人之福。嗚嗚嗚,他喜歡蘇大媽,還想讓王香秀給他再生一個兒子。他說要兩家并一家,這老寡婦小寡婦都跟他睡覺,我就是個王八啊……我的臉啊。他沒把我當人啊!”
公安同志是知道王香秀是誰的,這能不知道嗎?
這幾天也沒過來執勤。
他抬頭看向了王香秀婆媳,這婆媳兩個也在外圍看熱鬧了,這瞬間就懵了。
這咋還牽扯到他們了?
不僅僅是這位,幾個公安同志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了婆媳兩個,搞得大家都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為啥看他們啊。”
“這還不懂?老寡婦小寡婦啊……”
“唉我去,這個小寡婦長得好看,怪不得老不要臉的算計上了……”
“這都什麼事兒啊。”
“這小伙子屬實是有點倒霉了。”
“你看他就是一臉綠油油。”
“這老寡婦也不怎麼樣啊,咋有了小的咋還能看上老的……”
各種各樣的議論,又開始了。
在這些議論里,白斗越想越委屈,又開始哭了,哭的賊大聲。
人生啊,咋就這麼對他啊。
趙桂花一行人原本是想過來看看這邊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但是誰曾想,娘的聽到這個了。趙桂花覺得有點尷尬的想腳趾摳地。怎麼說呢。
年輕人搞這種事兒,覺得也算是正常。
可是五十好幾的人了,你這個想法,你得住嗎?
這是對自己多麼沒有避暑的啊。
講真,聽到這個消息,比那天晚上看見周群擾白斗,還更加惡心了一分。
這年紀不小,想的可花。
趙桂花默默的看向了蘇大媽婆媳。別說是,大家都看啊,一個個都再看他們婆媳,眼中帶著意味深長。不得不說,這量婆媳最近在這一片兒本來是“小有名氣”。
現在更是無人不知了。
蘇大媽也沒想到,白斗真是啥都往外說啊,深吸一口氣,吸氣呼氣的,高聲說:“白斗,你說那有的沒的!你們家老爺子咋想跟我們可沒有關系,我們可跟這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
白斗瞪著牛眼:“你跟我爹這麼多年了,現在看我們家落坡了就說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冷酷無!”
蘇大媽:“你你你……你給我胡說。你還年輕,不懂的。”
白斗:“我爹早就說過了,如果不是你為了蘇家,為了三個孩子,你們年輕的時候就結婚了。”
蘇大媽氣的靠在了王香秀的肩膀,一雙眼滿滿都是怒火,簡直想吃人。努力用手指摳著掌心,平復自己的心,努力拿出一副可憐的姿態,說:“你爸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他是鰥夫,我是寡婦,如果我們真的有,那麼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何至于到現在還是如此?再說,如果我們真的年輕的時候就有什麼,那麼結婚不是更好?我還能多個人幫襯家里啊。我們真的沒什麼,我一直都是把他當親哥哥。”
白斗不服氣:“他姓白,你姓蘇,你們都不是同姓,什麼親哥哥?你們要是沒關系,你為啥花他的錢?”
他堅定:“這二三十年,你一直都在花他的錢。每個月至花掉一半兒。我爸都說,給老伴兒花了,值得!”
周圍的人:“哦豁。”
“艾瑪,幾十年啊。”
王大媽拽著趙桂花的胳膊,使勁兒的搖晃。
這,真是沒見過白斗這麼有戰斗力的時候啊!
,震驚!
趙桂花也震驚啊:“哎媽呀。”
嘆,真是啊,真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白斗的莽干連蘇大媽都招架不住。
白斗還在嘟囔:“你以前花他的錢的時候就意濃濃,現在看他摔這樣就說跟他只是哥哥妹妹,那好,既然還是哥哥妹妹,你給他買點營養品啊。不管我爸對我咋樣,對你們是真心實意的吧?”
蘇大媽愁苦:“斗啊,大媽家里是什麼條件,你還不曉得嗎?我就算是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啊。我們一家五口,日子過得難啊。我們家就你秀姐一個人工作,工資也才剛過二十五,這日子不好過啊……”
掐了一下王香秀,王香秀立刻開口:“是啊,斗,我家什麼況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不管白大叔是什麼樣,我們是真的很想幫忙,可是幫忙也得有能力啊。”
白斗冷笑出聲,說:“你還要跟我裝,你不是剛拿到二百塊錢的賠償?還能就這麼花完了?再說,以前你每個月都跟我借錢的。你婆婆跟我爸借錢,你跟我借錢。從來沒有還過。你工資是低的,可是算上你每個月借的,五級工都沒你收高。”
“你你你,你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咋得的啊?敢做不敢認?你借錢的時候哭唧唧,現在倒是裝做清清白白了!”
“斗啊,你咋跟秀兒說話的,你……”
“你閉,我原來以為你是最慈祥的一個好人,我一直都把你當做親媽的,但是你呢?你把我當傻子,出事兒了還裝腦震,啊呸!惡心!虛偽!”
“你你你……”
白斗瘋狂輸出:“你什麼你?我說的還是假話嗎?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毫不客氣:“以前是我瞎了眼!”
說實在的,別看白斗在這里瘋狂輸出,還真的沒人覺得他錯了,大家看他的眼神兒,都格外的同。不管是認識他的還是不認識的他的。但凡是聽到他這個話,都覺得這個人多是有點悲慘的。
親爹不做人,勾搭老寡婦還惦記小寡婦,最讓人反胃的還是兒子結婚,他做新郎房。
而老寡婦和小寡婦又聯手騙他們家兩父子的錢,兩父子一人出一半兒……
咝!
你算,你再算!
五級工都不換,那一個月至要在父子兩個人上坑掉三十的。
這也太慘了。一個人上班也沒賺這麼多呢。
王大媽掰手指:“差不多,差不離了。”
隋大嬸:“沒有的吧?白斗他們父子不是一個月二十五塊錢的挑糞工?一人拿一半兒,就是十二塊五,合一起,哦對,還是二十五。再加上他本是二十六七的工資,也是剛過五十。沒有五級工多啊。”
趙桂花睨:“你傻了啊,白斗才挑糞兩個月啊,以前他是保衛科的啊,工資三十多呢。”
“他以前工資三十四塊錢呢,一般就是十七了。白老頭在后勤燒鍋爐,工資是二十八塊錢,這一半兒就是十四塊錢。加上他自己的……我的媽,五十六七塊錢啊。不管是蘇大媽還是王香秀也不會卡著一半兒借錢,肯定有多有。多的時候更多,這再算一算一個月怎麼著都有六十塊錢了。”
王大媽算的自己都嚇到了。
趙桂花覺得,這個算法其實不怎麼準確,因為王香秀在外面還坑別的錢,那麼算下來他們每個月的錢,真真兒是相當不了。可以說還真是他們大院兒極為富裕的家庭。
就算是沒有別的外快,這六十來塊錢也不了。就算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六十塊錢養活五六口人,銅來還很小,銀來也是今年才上一年級。
他們吃的再多,又有多。
這賬吧,不能算,一算就曉得了,蘇家本不是那麼窮的。
“嘖!”
大家都看著的蘇家婆媳,覺得這婆媳兩個吃相真難看啊。
蘇大媽和王香秀都不曉得,這事怎麼就繞到他們上了,這事兒跟他們有什麼關系,蘇大媽不糾纏,更不想繼續立在這里掰扯,贏了沒有錢,輸了還丟人。
嚶了一聲,著太說:“我這頭……我這頭怎麼又疼了?”
王香秀跟婆婆是默契十足,立刻說:“媽你沒事兒吧,你肯定是氣著了。我扶你去病房,走!”
白斗:“有本事你們別走!”
王香秀氣的跺腳,轉頭說:“白斗。你混蛋!”
白斗:“你才混蛋,你全家都混蛋!以前是我眼瞎覺得你是個好人,現在就算是我不行了,我也不找你,呸!你樂意跟誰睡覺就跟誰睡覺,我才不會跟你結婚。”
王香秀氣哭了,罵道:“你個不要臉的,你好,你好啊,有本事你就打一輩子兒!”
白斗:“我樂意,就算是我也不想綠帽子滿天飛!”
王香秀:“你污蔑我!你……”
蘇大媽住了王香秀的手,說:“秀兒啊,你扶我回病房,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反正你的清白是別人污蔑不了的。哦對。清者自清、咱們清白不用他白斗來證明。走!這種小人,離他遠點!”
王香秀:“嗯。”
婆媳兩個很快的離開。
白斗:“你罵誰小人,你給我站住,你才是小人,你全家都是小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說我不能生了,想哄我拉幫套。別以為我是傻子!就算我傻,傻子也有尊嚴!我都聽到你們在廁所里嘀咕了!兩只大耗子!”
“好了好了,你消消氣。”
公安同志再見眼前的小綠人,只覺得他真是十分悲催的一哥們兒。
他說:“你坐一會兒,這里是醫院,不要大聲喧嘩影響別人休息。你靜一靜。”
白斗捂著臉,又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這個時候手室的燈也滅了,人終于出來了。
公安同志趕上前,問:“人怎麼樣了?”
醫生認真:“患者已經救過來了,不過并沒有離危險期。這幾天正是關鍵的時候,你作為家屬最好是一直陪著。他的運氣不太好,本來就傷了頭。這次摔下去的時候又是傷在頭上,使那一傷口又再次遭重創。另外,他是從高墜落,有幾骨折,甚至傷了脊椎,以后就算是離了危險醒過來,恐怕也不能工作,只能癱瘓在床了。”
“什麼?”
白斗震驚。
圍觀群眾更同白斗了,這是一個大拖累啊。
王大媽也主上前了,勸說白斗:“你現在不能倒下,你如果倒下,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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