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仡遼蟬滿臉的無奈和嚴肅,顧之桑眉尖微挑,說道:
“那就先過去看看吧,反正我過來湘省也是為了這件事。”
仡遼蟬:“好。”
加靈組、為靈組的‘特聘指導員’之后,顧之桑便有了查看一些機文件的權利。
通過翻看過去和近年來的靈組檔案記錄,才發現原來方早就在收集、理各地的玄學靈異事件。
大多數不涉及極度私的信息和事件,會被總部上傳到方專門為靈組研發的小程序上。
這個程序只有通過了靈組考核、為正式組員才有權限進。
在上面可以查看往期已經解決過的玄學事件,組員之間流求助,又或是進行玄學方面的探究指導……
除此之外,這個小程序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懸賞’。
一般況下各地的警署接到報案出警時,其中有質惡劣過于殘忍的、嫌疑人憑空消失的、或是帶有詭異彩的等等這類事件,出警的隊伍中一定會有一名靈組的員跟隨,負責觀察這種案件中是否存在的靈異手段。
若是遇到了一些無法解決的懸案,當地的靈組就會上傳到小程序上進行‘懸賞’,誠邀各地的奇人異事來理解決。
完之后,接下‘懸賞’的玄師可以獲得一筆厚的報酬,以及各種對道行有益的法符箓。
顧之桑之所以來到湘省,就是因為在小程序看到了一條等級評價為「危險」的懸賞。
這段時間在《浮海傳》的戲份正好殺青,再加上和經紀公司‘恩娛樂’兩看相厭,對方暗搞了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把的邀約全部推掉了空出不時間,也樂得輕松。
出于對此案的好奇,接手了這一宗懸賞。
此案件名為「神湖沉尸案」。
在顧之桑之前,已經有兩任前委托人接了此案的委托,前往湘省神湖解決事件。
只可惜都以失敗告終。
點開案件后,顧之桑查看了大概介紹。
四天之前,當地的一群孩子不聽大人勸阻、無視岸邊的警告牌,非要在周末的時候聚集,跑到附近的一大湖游水。那湖泊就名‘神湖’,是當地最大也最有名的淡水湖,湖中深度超過數十米,附近的老百姓都會在其中養魚捕蝦。
靠近岸邊的淺水區倒是不深,可耐不住在湖中出事的人多,所以當地政府和百姓都不愿意讓小孩子來這邊戲水。
可就在那一天,一群在水中嬉鬧的孩子們中就有人出了事。
一個男娃在和同伴們比賽扎猛子的時候,悶到水底下就再也沒出來。
其他孩子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事的嚴重,陸陸續續憋不住氣從水底冒出頭時,還在嘻嘻哈哈喊著‘加油’。
直到倒數第二個男孩兒終于憋不住氣了,漲紅了臉從水底下冒出頭時,其余孩子都對最后的男娃佩服不已。
其中一人嚷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憋不住了,你也出來吧,知道你牛p,俺們說到做到都認你當一天的大哥!’
想不到啊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你小子是不是自己在家里水缸里練憋氣了?’
小伙伴們扯著嗓子嚷嚷了好幾聲,讓那個孩子別憋了,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這個時候他們才漸漸意識到不對勁。
有人慌了:‘咋回事啊,他不會……出事了吧?’
呸呸呸別瞎講,咱們在淺水區還沒沒過口,咋可能出事兒啊?你別嚇唬俺們了快點出來!’
然而孩子們的呼聲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他們在附近的水里索了好幾分鐘,又扎猛子到水底下、強忍著不適在渾濁的湖水中睜開眼睛,試圖看到水下是否有人。
可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男娃的蹤跡。
自此距離他下水憋氣,已經過去了十分鐘還多。
剩下的孩子們都大驚失,紛紛游上了岸邊,在跑掉害怕被責罰而不告訴大人、和趕報警讓人來撈人,這些孩子選擇了后者。
當天本地的警署出警捕撈,卻始終無果。
湖面上的沒有浮尸,水底下撈不起人尸。
要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言之鑿鑿,說那個男娃真的和他們一起下了水、在水中憑空消失,警方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在開玩笑了。
男孩子的家人無法接這個事實,認定是其他小孩子害了自己的兒子,可其他人也很無辜。
他們都說最開始提出要跑到神湖邊玩水的,就是這個溺水失蹤的同伴。
事到了這一步,就已經不是普通人力可以解決的了。
于是當地靈組展開了一系列調查,卻毫無結果。
這件事在附近傳得沸沸揚揚。
原本神湖所在地區就是湘省較為偏遠落后的城市,廣為流傳‘河神’和巫蠱一類的傳說。
許多人都相信,神湖中是有‘河神’的,更聲稱他們在駕船出湖中心時,曾經親眼看到過湖面下方有巨大的影。
一時間有人說這個孩子是被‘河神’看上了、抓去做灑掃小了;
也有人說他被水鬼抓了當替,說是他的父母在外惹上了什麼人,被下了‘河蟆蠱’,尸直接就被湖里的魚蝦蟹給吃了……
第二天仍然沒有打撈起浮尸,當地靈組不得已之下便在小程序上發布了‘懸賞’,希其他各地的組員看到后,有能力者可以來幫助他們解決。
當天鄰市的一位玄師便趕了過來,在河邊一通做法超度,不圍觀的群眾都在附近觀。
他在岸邊的空地上點燃了十數半人高的香,拿著搖鈴叮咚做法。
原本是風平浪靜、天氣晴朗的神湖上空,不久之后云昏沉,湖面上刮起了不小的風還卷起了浪。
最終在眾人都意想不到中,一卷大浪毫無前兆地澆了岸邊做法的玄師滿滿臉水,把他立起的香直接澆個。
丟了大臉的玄師很是頹敗,告訴當地靈組自己在湖中的確覺到了一很強大的力量。
他猜測是神湖中曾經的靈走了岔路,變了兇邪之,說自己管不了這件事,拿起法當天就離開了此地。
第二名接委托的玄師和顧之桑一樣,都是專門從外省趕來的。
那人在靈組中頗有名聲,是一位玄‘六’階的玄師,能力水準也算是上乘。
他來到后并沒有立即做法,而是向當地靈組要了一支小船,自己一個人晃晃悠悠到了湖中心正上方停住,在船上來回徘徊、做法念咒。
岸邊的其他人只見他腳下的船只附近的水面泛起了層層漣漪,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船下徘徊。
接著他子向前一,噴出一口鮮后直直從船上栽了下去,掉了湖心區。
這可把岸邊人都嚇壞了,連忙開著快艇去捕撈,把人救上來之后送到了當地醫院,經醫生檢查說他破裂臟損,有一定生命危險。
至今第二位玄師還在醫院中躺著呢。
此案的兇名直接傳了出去,被靈組定為‘危險’等級,開出的報酬翻了幾翻,可也沒有人敢接。
直到顧之桑剛一駐小程序,便直接把這個任務接手了。
容城的靈組給安排了最快的航班飛湘省,還讓仡遼蟬來接。
跑車上,仡遼蟬一邊把著方向盤狂飆,一邊簡單給顧之桑說了說「神湖沉尸案」的最新進展。
仡遼蟬道:“本來事不該這麼趕,但是前天晚上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當地靠近神湖的一個縣城里的有個獨居的大娘,晚上的時候不知道咋回事,自己一個人跑到了神湖邊……然后溺亡了。”
“附近的人發現的時候,的一只鞋在湖面上飄,同樣是沒有找到浮尸,尸憑空消失了。”
仡遼蟬說著苦笑了一聲,繼續道:“或許是因為方派去的人失敗了兩次,沒查到什麼信息,一些居民吧……可能就不太信任我們了。他們沒有報警,而是把當地一個很靈的神嫲嫲請了來看。”
在談話中,顧之桑了解到神湖周邊的小城,被稱為湘省的‘沉區’。
那邊小城里好多人都是當年苗寨翻新后的原住民,數民族很多,都還保留著過去的習俗,也比較相信當地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傳說。
當地也有擅長看玄學的蠱婆婆和靈,在當地地位很高。
仡遼蟬說:“那神嫲嫲也是真的厲害,當天晚上就讓附近的居民去養場買了新鮮的活羊生,在岸邊宰殺做法,拿著葉片把牲畜尸裹好后拴上繩子和石頭,墜了神湖中。”
“沒想到祭品投后沒多久,那大娘的尸還真的浮了出來!附近有拍攝視頻的居民錄到了全過程。”
尸打撈上來之后,居民才發現大娘渾浮腫的皮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臉上混雜著痛苦和猙獰的笑容,看得人骨悚然。做法的神嫲嫲說,這是神湖中的‘河神’發怒了。
這些年岸邊的百姓們越來越不虔誠地供奉祂、出湖捕撈之前也不祭拜,所以憤怒的‘河神’才會將災難降臨到周邊居民們的上。
單單用牛羊牲畜祭祀,是平息不了‘河神’的怒火的,需要效仿古法開壇做法,為‘河神’獻上真正的祭品。
否則以后所有人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仡遼蟬和顧之桑抱怨道:“當地幾十年前一直有祭‘河神’的習慣,是用活人填湖,他們覺得這樣才能保障年年風調雨順、湖面風平浪靜。其實這都是古人流傳下來的糟粕文化,湘省靈組創設之后就全省嚴以人為祭品,懲罰力度非常大,這才把這種糟粕的玄學習俗給徹底杜絕。”
“現在那位神嫲嫲說的‘河祭’,就是這個意思!一旦讓開了先河,讓這種糟粕文化復興,那其他愚昧些的地方和百姓肯定會爭先效仿。”
顧之桑聽的時候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
問道:“那現在是?”
仡遼蟬說:“昨天我們的人和法醫把大娘的尸拉走了,也給附近的民眾做過了思想工作,承諾了先調查、解剖,一定會盡快偵破案件,嚴令止他們舉行‘河祭’,這些人上是答應得好好的……”
后面的話不用說顧之桑也清楚了。
雖然附近居民們答應靈組不進行‘河祭’,但他們還是奉違,背著仡遼蟬等人接著進行儀式。
結果被蹲守在附近的組員發現了,趕忙通報仡遼蟬。
機場距離目的地有一段距離。
仡遼蟬狂奔到目的地的時候,才剛剛能看到湖畔的邊緣,便看到附近圍聚了不下數百人。
裊裊白煙不斷往上飄,最后散在了湖面。
一甩車尾便把車停靠在空地上,快步下了車,這時顧之桑已經能聽到岸邊的喧囂和爭執聲了。
仡遼蟬揚聲呵道:“你們在干什麼?昨天都說了不允許舉行‘河祭’,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還不把他們放開!”
只見幾個同樣趕了過來、想要穩住緒激的居民的靈組組員們,現在都被幾個壯漢抵著堵著,一雙雙懷著敵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顧之桑低聲詢問:“報警了麼?”
仡遼蟬道:“我剛剛報了,最快也得十來分鐘才能到。”
其他組員來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先驚警署,是他們沒想到這些居民會直接違抗律令,本就不聽他們的勸阻。
這時人群中有眼睛通紅、神怨懟的中年夫妻走了過來。
男人咬著牙指著仡遼蟬道:“我兒子死了,尸現在還泡在水里不得安寧、沒法土為安,憑什麼不讓我們祭‘河神’?!人家大師有本事解決這件事,你們這些人就只會我等等、再等等!”
人也拍著大,苦連天:
“我的命好苦哇!兒子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了,現在連把人撈上來安葬他都了犯罪嗎?我可憐的兒啊,你干脆把你爹媽一起帶走吧!”
周圍的居民們也紛紛開了口,帶著指責的意味道:
“看你這個年輕娃穿的也是咱們寨子的服飾啊,怎麼就這麼狠的心?”
“你知不知道什麼河神發威啊,不平息河神的怒火,我們周邊的老百姓可都是要遭殃的!”
“這是我們湖邊老百姓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們管閑事!”
吵嚷之間,眼看有那種渾水魚的人想要上來推搡仡遼蟬、發泄自己心中的戾氣的人,顧之桑眉頭一皺,出手拽著仡遼蟬的手臂往后一扯,躲開了對方的手。
那人一個沒站穩,自己順著慣跌了個跟頭,臉和鼻子著地直接磕在了沙地里的碩石上,發出一聲慘。
“我、我的鼻子!!”
他捂住鼻梁的手下溢出猩紅,眼瞧著見了,周圍的人都心頭一震稍稍平靜了些。
他們再度看向苗邊那個高還矮些的、型還更纖細些的孩兒時,都被黝黑冷峻的眼神鎮住了。
顧之桑從懷中出幾顆黑白棋子,抬手甩了出去。
棋子‘砰’地砸沙地中,發出沉悶響聲,頓時把沙泥砸出幾顆小坑。
周邊的百姓面一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這、這個手勁兒,如果棋子砸在他們上,不出個窟窿來怕也是要點傷吧!
眼瞧著往河邊走去,一些居民仍想去阻撓,可一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不到這個孩兒的擺,只能眼睜睜看著穿過人群。
顧之桑在河岸站定,盯著岸邊穿著藍紫怪異長袍、帶著一串串銀鐲銀環的老嫗,微微瞇了下眼。
那老嫗的材干癟、脊背佝僂,手中拿著一柄拂塵似的法,后是兩個巨大的沉木箱子,以及幾炷點燃的香。
從顧之桑的角度,能看到每一個箱子中都堆滿了新鮮斬殺的家禽牲畜,鴨鵝狗,尸上淋漓的漿還沒干,把箱子最上面的禽尸染得格外可怖。
江邊本就多小蟲,都被新鮮的甜腥味兒吸引了過來,在箱子上方飛個不停。
在大量家禽尸的上面,還分別著一只牛和一只羊。
這兩只大型牲畜還是鮮活的,四只蹄子用麻繩捆住,無法大范圍掙扎逃跑。
它們顯然被下其他生的慘狀死狀嚇得不輕,睜大眼睛滿是驚恐、扯著嗓子‘哞哞’‘咩咩’個不停,把箱子掙得輕抖,被嚇失的糞便不斷從尾出。
老嫗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顧之桑,啞聲說道:“小姑娘,請不要擾了祭祀的吉時,否則‘河神’大人會生氣、降怒于我們的。”
顧之桑定定看著,半晌道:“這勞什子祭祀沒必要繼續了,自古以來需要活人生祭才能滿足、會在河里作祟的都不可能是神,頂多是個不知所謂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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