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普電子一共15個車間,除了第一車間是新項目的小試車間，歸大老板趙普直接負責，剩下的車間人數平均都上千。

　2~15車間,每個車間一個車間主任，據項目復雜程度還有車間工人數等等，又有1~3個副主任。

　接下來就是各種技人員，技支持1~3人，質量監控5~10人,線長5~10人，小組長10~20人。

　再加上后勤庫管人事保安等等，整個皓普的管理層，連小組長也算上,常年維持在500人以上。

　當然今天來1車間的沒有這麼多人,來的主要有兩類人。

　第一，項目能在3個月之做完,第二，就是能力比較突出的。

　顧棠兩種都沾點邊,所在的第3車間的13條生產線現在只開了10條,雖然有臨近過年走了不工人的緣故，不過項目快結束也是重要原因,就像隔壁的5車間活兒就很滿，還調配了一部7車間跟10車間的工人去幫忙。

　18點整,講解正式開始了。

　兩個老外,頭發比較的那個坐在了演示臺前，據剛才的談，顧棠覺得他應該是工程師類型的角，中文基本不會,全程用的都是外語。

　一直跟大老板說話的老外年紀較大，應該就是項目負責人一類的角。

　大老板這邊除了他，也有兩個外語比較好的，全程都在推銷皓普多麼強，各方面都是南口的老大。

　顧棠也覺得皓普強的，而且會一直強下去的。

　講解正式開始，顧棠攤開本子跟筆，正式開始記錄。

　工程師手，負責人講解。

　“……這是筆記本電腦，我們先把它翻到背面，第一步就是取出電池……”

　“……接下來擰開背面所有螺……”

　“……這里是盤，這里是存條……”

　“……這是主板背面……”

　這還是比較早期的筆記本，不像現在的盤跟存條都是獨立的殼子，方便更換固態盤跟加存條。

　不過他們已經有這個意識了，主板上已經有了存條的擴展口。

　“……下來把電腦翻過來，撬開面板，拔掉鍵盤的排線跟屏幕的排線……”

　顧棠還看見了巨大的占了快一半積的風扇，還有置的驅。

　“……螺據型號分了abc三種，螺口都有標注……”

　顧棠繼續做標記，剩下人已經有點暈了，雖然說分三種，但是這螺已經拆下來好大一攤，看過去也有5、60個。

　接著，工程師把風扇、驅、盤、存條，還有網卡等等設備都從主板上卸了下來，接著是屏幕。

　半個小時之后，一臺筆記本電腦已經被拆卸了最原始的零件。半個小時拆完，對老手來說已經慢的了，但是對新手，尤其是連筆記本電腦都沒用過的人來說，哪怕這個時間加長到兩個小時，依舊是一頭霧水。

　拆完之后就是裝了，依舊是半個小時，零件組了筆記本電腦，工程師最后裝好電池，按了開關，屏幕亮起，他又把手往風扇排風口一放，負責人解釋道：“這是最簡單的質控標準，屏幕亮不亮，以及風扇能否啟。”

　等系統啟，工程師再次關上了電腦，負責人一臉微笑，道：“那麼，下面由誰來試一試？”

　這個時候的項目，尤其是這種破天荒頭一早沒人做過的項目，基本都是先由幾個人學會，然后制定流水線裝配保準跟步驟，最后教給所有的工人。

　也就是俗稱的小試、中試放大跟擴大生產。

　趙普臉不太好，負責人的中文說得不太好，里頭還夾雜了幾個洋單詞，但是也沒到讓人聽不懂的地步。

　他輕輕一咳，強力挽尊道：“懷特先生是說，有人想試一試拆解跟裝配嗎？”

　趙普能把他的廠子做南口市的門面，雖然時代的風口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如果本人沒有一個良好的心態，他也穩不住。

　他的緒很快就從不太高興轉變了心酸。

　他這廠子是電子廠，可以說一直走在科技的前沿，工廠里雖然是配了電腦，但是日常用電腦辦公的人不超過100人，用過筆記本電腦的，也就大概20人左右吧。

　沒人敢上來也不能怪他們，趙普心想：這個有史以來皓普接過的最大單子，甚至有可能是南口市，包括全國最大的一筆電子領域的外包單子，他們皓普可能真的沒法整個吞下去了。

　趙普輕輕一咳，正想繼續挽尊說我們會努力學之類的話，顧棠舉手了。

　可以等上去幾個人之后再出來力挽狂瀾，但是這種裝的路子不適合想一直干下去的工廠。

　有這個實力，不展現出來，打的是誰的臉？大老板啊。

　趙普會怎麼想：你讓外國客戶看笑話？

　而且還有一點，是想升職的，一個關鍵時刻不想站出來的人，怎麼能讓人別人相信，怎麼能讓老板重呢？

　舉手的作跟懷特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進行的。

　“第三排右四的士，你有興趣——請你上來。”

　趙普不認識顧棠，他轉頭問邊的幾個人經理，也沒人認識，不過不認識沒關系，坐在邱主任后，肯定是第三車間的人。

　短短這麼一小短路，顧棠很快就走到了演示臺邊上。

　頭發花白的懷特先生道：“我能看看你的筆記本嗎？”

　這房間里將近一百號人，各個都帶了筆記本，這邊開始演示的時候人人都在記筆記，但是十分鐘過去，有人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人的筆記越來越慢。

　只有顧棠一個，從頭記到尾。

　“我很好奇，你至翻了十頁，也就是20頁筆跡，我想看看你記得是什麼。”

　1車間里有人高興有人擔心，趙普高興的，別的不說，這個態度就很端正，這樣的人值得培養。

　3車間跟顧棠識的人也高興的，但是同時又為了一把汗，不管怎麼說，直面大老板直面外國大客戶，總是讓人張。

　不認識顧棠的人多數都是擔心，有人覺得太年輕了，還有人擔心一直在本子上畫，從前也不是沒有這種事發生的，明顯是個生面孔，應該沒沒人告訴過這種事，這就更讓人擔心了。

　顧棠把本子了上去，懷特先生翻了兩頁，臉上驚訝的表越來越明顯了。

　趙普就站在旁邊，他探頭瞄了一眼，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升職！加薪！一定要留住！

　懷特把本子遞給了工程師：“anthony，look”

　顧棠記得是整個拆卸以及裝機的過程，基本是圖畫表示的。

　第一頁先是個展開的筆記本立圖，上頭從上到下分了四個面，分別由abcd表示，還有一個平面寫的是主板e。

　第二頁開始畫的是筆記本的d面，上頭著重圈出了幾個螺的位置。

　第一步：卸電池。

　第二步：卸螺。

　……

　雖然上頭寫的是中文，但是靠著圖畫，專業人士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工程師站了起來，言簡意賅，也有可能是怕聽不懂，只說了一個單詞，“try”

　懷特先生道：“你可以試一試。”

　顧棠坐了下來，懷特先生把筆記本放到了面前。

　顧棠作麻利先把電腦翻了過來，這電腦的確是重，至也有八斤了。

　接下來就是卸電池，扭螺。

　顧棠的記憶力很好，也不會張，一邊的工程師還在據的進度幫翻本子。

　整個第一車間三位數的人，合起來的聲音還沒有空調出風口的大。

　20分鐘，顧棠20分鐘就把整個電腦拆了。

　趙普已經克制不住的角上翹，南口整個電子廠是個什麼況，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可以說皓普就是最好的，人最多，福利最好，車間最干凈，規章制度最完備，不然懷特先生為什麼第一個就到皓普來考察呢？

　現在又多了個天才，這個單子他能吃下去！他一定得吃下去！原先升職加薪一定要留住的念頭，已經變了：發獎金！換宿舍，盡量滿足的的一切要求！必須要留住！

　看著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零件，懷特先生的笑容慈祥極了，“很好，會拆是裝機還有質檢的基礎，你現在試試把它裝好。”

　他們本國的人工實在是太貴了，尤其是加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能在這種擁有大量低廉勞力的市場找到外包公司，不僅僅能節約本，而且還能夠降低售價，對他們公司的產品迅速占領市場，有很大的幫助。

　顧棠又按照順序，把主板上各個元件又安了上去，然后作麻利扣上外殼，上好最后幾個螺，再翻轉過來，然后——

　按了開關。

　屏幕亮了起來。

　1車間響起了掌聲，先是稀稀疏疏的，然后聲音大了起來。

　開玩笑，第一個鼓掌的是大老板，誰敢不鼓？

　電腦可以正常啟，工程師anthony又把手放到了側面出風口，風扇也啟了。

　雖然沒有配鼠標，但是還有tab跟回車可以用。

　顧棠作麻利在桌面上建了一個文檔，名字是《read_me》，里頭用中英文打了同樣一句話。

　皓普電子信息技有限公司

　haopu_eleiformation_teologyco，ltd

　這下到懷特先生笑了，趙普已經被他心中涌出的巨大喜悅淹死了。

　懷特先生道：“你20分鐘就能組裝好，這很好，你給皓普加了一分。”

　趙普聲音里的喜悅，連聾子都能聽見，他道：“請懷特先生放心，原料走船運過來，加上清關的時間，至也要兩個月，兩個月之，我們會拿出完整的流水線作業方案。”

　懷特先生點點頭，道：“那這六臺筆記本，還有兩臺的零件，就先放在皓普了。”

　趙普的心跳又加快了一個檔次，這說明什麼？

　雖然懷特先生的行程是南口市六家電子廠，而且他們也肯定不止帶了這麼點東西。

　但是能把東西留下來，這說明就算他們吃不下全部的訂單，但是最大的一塊蛋糕已經是他們的了！

　接下來工程師又演示了兩次，到了晚上九點，懷特先生說要離開了。

　短短三個小時，顧棠已經晉升了大老板的心頭寶，躋一起跟著出去送客戶的十個人之間。

　一行人一起往工廠外頭走，到顧棠說話的時候，道：“懷特先生，鼠標、散熱架、電腦包、盤、存條還有主板和置驅，我們都可以做的。”

　不僅僅是懷特先生愣住了，連趙普都愣住了，鼠標散熱架還湊合，電腦包算是怎麼回事兒？

　但是這個不難啊，這個他們真的可以，一瞬間，趙普的心思已經飄到了投資一家現的服裝廠上去了。

　懷特先生笑道：“不要著急，我們先試試組裝筆記本。”

　送懷特先生跟工程師上車，趙普回頭掃了一圈，直接跟顧棠道：“跟我來辦公室。”

　等顧棠跟著他到了辦公室，已經有人把顧棠的資料還有當初進來填的那張單子放在了趙普桌上。

　趙普飛快地看了一遍，已經有了自己判斷。

　這人會英語，會簡單的作筆記本電腦，9月進廠，10月就升練工，還是當月的最佳新人，11月升小組長，現在才12月，又要升職了。

　“你為什麼沒去上大學？”

　顧棠道：“我原先克妹，我有五個姐姐，一個弟弟，二姐已經死了。”

　短短二十幾個字的經歷，尤其是這個克妹的名字，已經足夠正常人腦補出來一萬字的文了。

　趙普是個正常人。他道：“其實學校跟某些技類院校也有合作名額，將來你也可以去提升一下學歷。”

　“謝謝趙總。”顧棠道。

　趙普敲了敲桌子，道：“行，好好干，工廠不會虧待你的，你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提出來了。”

　顧棠心里吐槽了一句，這話其實就是廢話，能提什麼？但是誰讓趙普是老板呢。

　顧棠道：“我覺得工廠很好，晉升制度合理，我愿意跟工廠一起長。”

　趙普失笑，揮了揮手，無奈道：“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顧棠回到宿舍的時候還不到十點，因為臨近過年的關系，宿舍樓人雖然了，不過聲音卻沒小多，因為很多班組都不上晚班了。

　顧棠的宿舍也是一樣，現在只有三個人。

　這時候雖然也有勞合同，但是對這種技含量比較低流水線工人完全沒有約束力。

　過完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不一定，會不會回來也不一定。

　當然皓普會稍微好一點，他們會據工作年限發一定的獎金，而且還是年后三月發，最大程度留住了人。

　顧棠一進去，就發現桌面上的新觀念外語被人翻過了。

　宿舍里兩個人都在悄的看，順著的視線，發現在看桌上的外語書，其中一人就道：“我也想好好學外語的，就看了看你的教材，這也太貴了吧。”

　另一人道：“學生用書，教師用書，練習冊還有自學導讀，一套四冊就得五十多，還要買磁帶，幸虧咱們廠子有理的隨聽，不然沒有六百塊下不來。”

　這要怎麼說呢？到了練工這個地步，每月工資就不可能下3000，而且正因為有打折理的稍微有點瑕疵的隨聽，皓普的工人都熱衷買磁帶的，每個月在這個上頭也能花個四五十。

　“其實學語言的話，花點錢不算什麼的。”

　另外一人道：“那咱們下次出去先買個第一冊試試？”

　“嗯，現在沒有晚班了，明天先去員工園地看看。”

　顧棠現在的職位還是小組長，雖然已經離了員工階層，但是要說是管理者，還有點牽強。

　在管理者里算是預備干部，最多的作用還是模范帶頭，以及悉整個工序，讓流水線順利運行下去。

　這個級別的人是回去好好睡覺了，但是這一晚上，面對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單子，皓普的上層領導們幾乎一夜沒睡，全在趙普辦公室外頭的會議室開會。

　到了早上，各種措施基本上是制定完全了。總結一句話：就是全廠總員，盡一切可能爭取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的單子。

　趙普是這麼說的，“電腦筆記本目前的零售價格在兩萬塊以上，前景可以預見，想想隨聽的發展，你們就知道這筆單子的重要。霍爾曼公司的筆記本電腦一共三條線，現在外包出來的是低端線，這個單子，我們要全部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