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朝堂上的向, 四爺倒是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開始一心一意念起佛來。

　他不僅念佛，還抄佛經, 為了弘輝祈福，也為了保佑皇上和德妃娘娘健健康康。

　一開始衛其軒還以為他是作秀，畢竟都是政治生，他當初為了能爭奪皇位，在皇祖父的面前也沒作秀。

　為此, 他還專門陪了幾天, 小孩子的，佛經是看不懂的, 字也沒練過，于是他就默背, 心里念著霜, 倒也誠心誠意。

　四爺還頗為, 認為這個孩子非常知孝懂禮。可就是差了一點，只讓衛其軒陪了三天, 就讓他回齋房休息了，還專門叮囑了下人好好照顧好他。

　衛其軒也就順勢表現自己的不舒服，然后就不去了。

　四爺是專門在一個佛殿里抄經, 除了偶爾會和大師談經，那里幾乎不會進別的人, 所以想要會兒懶, 完全沒問題。

　可四爺一天會抄十卷經書, 總字數不下萬字，就是每個小時寫一千字，那也需要10個小時。

　可能他寫字的速度快一點, 但這是筆，再快都有限，更何況衛其軒翻了那些經書，字跡工整，可見抄寫的人不急不躁，并沒有加快速度趕時間。

　也就是說，四爺每天都在認認真真在抄經書，憐惜孩子是真的，孝順長輩也是真的，到真不是作秀。

　衛其軒一向是個靈活的人，善于利用規則，也善于探查，利用，并不太喜歡這種較真的人，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人真實歸真實，但相起來或者說利用起來累的慌。

　偏偏他現在的父親就是這種人，還是一個他無法撇到一邊的父親，那他只能善加利用了。

　于是衛其軒稍稍改變了自己的行事方法，開始會主關心起府里的事。

　他有事會蘇培盛過來，詢問四貝勒府是否有消息傳來，嫡額娘的還好？李氏和弘昀他們有沒有生病？

　蘇培盛當然知道這些，幾乎每天都有下人一來一回報信。

　更何況衛其軒問的又不是什麼機的事，于是他老老實實的道，“福晉了打擊，病倒了。府里請了太醫，說福晉沒大問題，只要好好休養就行了。側福晉和三阿哥都好好的，在照顧福晉呢，二阿哥您就放心吧。”

　衛其軒嘆，“我該回去照顧嫡額娘的，阿瑪這會兒顧不上，本該我出面的。”

　“阿哥您還小呢，還是先養好子更重要，阿哥您別心，府里有那麼多下人，能照顧好福晉的。”蘇培盛安道。

　聞言，衛其軒虛弱的點點頭，讓福子拿出一封信，“這是我昨天寫的，拜托你找人送回府里。”

　“哪里擔的上拜托，二阿哥您盡管吩咐就是。”蘇培盛立刻彎腰行禮。

　“那好，有一件事我拜托給你，今年天氣比較熱，原本在府里我還覺不到，一直小心用著冰。可這到了山上就不同了，都說山高清涼，可我見也不盡然，可見今年是真的熱。不知道府里有沒有儲存足夠的冰，要是沒有，趕找硝石制作一批降溫用，去年儲存的就留著慢慢吃。”衛其軒道。

　蘇培盛一愣，沒想打二阿哥居然想到了這個。

　儲冰這一事并不歸他管，得問府里的大總管，所以他并不清楚，不過阿哥的吩咐，當然要立刻答應下來，“是，我馬上就派人回去問大總管，只是二阿哥您怎麼會想到這個？”

　“昨天出門，到太尤其熱烈，聽小沙彌說，往年都是到了七月份才會這麼熱的。”衛其軒笑著解釋，“對了，府里有硝石嗎？”

　古代不是不知道硝石制冰的法子，只不過這玩意兒是用來制作火藥的，所以管控嚴格，普通人是買不到的。

　“有的，府里的藥房就有，阿哥不用擔心。”蘇培盛笑著道。

　衛其軒點點頭，這個也是一味好用的中藥，大戶人家囤積一點是正常的，他提醒道，“詢問一下宮里的烏庫瑪嬤，看需不需要冰。”

　說的是德妃，在宮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規定的，不是說想要就有。

　雖然是掌握宮權的妃子之一，但在宮里儲冰不夠的況下，得著皇上，太后，太子來，之后才到們這些后妃。

　要想娘娘在宮里過的不拮據，不得這些皇子阿哥們悄悄補一點。

　當然了，硝石是不能送進去的，但是制作好的冰，打通關節，運個一輛車進去沒問題。

　蘇培盛連連點頭，沒想到二阿哥能想的這麼周到，不僅通過小沙彌的話，推測出了即將到來的炎熱天氣，因此想到了府上，甚至是宮里冰不夠的事。

　代完了，衛其軒就讓他退下去了，自己半躺著閉目休養，可見剛剛的談耗費了他不神。

　蘇培盛退出去后，先去了四爺邊，把衛其軒的代都說了一遍，完了大贊道，“二阿哥不僅心細聰慧，還非常有孝心。”

　四爺放下手里抄經的筆，接過那封信，打開看了看，因為沒有學過寫字的原因，再加上生病，筆力虛浮，但一筆一劃非常工整，看著就是很認真很認真寫的。

　對于認真的人，四爺一向欣賞，心下不由更加欣喜幾分，認為這孩子的子像極了自己。

　他吩咐道，“按二阿哥說的辦，以后阿哥有吩咐，你們也照做，不必過來請示了。”

　話是這麼說，但蘇培盛知道，該請示的還是得請示，他是四爺的奴才，不是二阿哥的，而且二阿哥吩咐自己，不就是沒有避諱四爺的意思嘛，不然為什麼吩咐自己這個四爺的奴才？

　不過這句話，也代表了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二阿哥是府里的管事主子了，許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

　果然，之后衛其軒又陸陸續續吩咐了一些事，蘇培盛都不打折扣的完了，甚至還把他的一個徒弟派了過來。

　這是四爺的意思，以前衛其軒份的奴才，都是選的那種忠心細心的人，能照顧好他，但外面能辦事的機靈人，卻了些。

　蘇培盛培養的徒弟，原本是預備留著給四爺使喚的人手，不僅對府里的大事小都了解，就是外面的世界也清楚的很，是上手就能當管家的人。

　有了他，衛其軒辦起事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從開始和府里聯系，到府里的采買，再到四貝勒府的際往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那些奴才背后的勢力，在他剝繭下，幾乎無所遁形。

　府里不僅有康熙的人，也有德妃的人，更有其他皇子收買的人。

　都說四貝勒府籬笆扎得深，府里猶如銅墻鐵壁，可在衛其軒看來，只是一般般，四爺邊有康熙的人，大概四爺和康熙都心知肚明。

　四爺知道那人是康熙派來的，監視也好，保護也罷，他都把人重用了，并且秉持著凡事不可對人言，做很多事的時候，都讓他在邊看著。

　可實際上，衛其軒看的出來，四爺在組建一支新的勢力。

　而這勢力的頭領，如果他沒猜錯，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康熙派來的人。明面上的看重是假象，迷外人的，實際背地里的看重才是真的。

　四爺把人策反了，還利用他是康熙的人這個不人知道的，做了一次燈下黑。

　誰能想到呢，康熙的人居然了他的報頭子。

　從這一點上說，四爺是厲害的，也是大膽的，怪不得他能為最后的贏家，不僅僅是忍就可以辦到的。

　然而厲害的人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就衛其軒所發現的，四爺邊的一個大太監，居然是八阿哥的人。

　這個大太監是跟著四爺從宮里出來的，好像是從小服侍四爺的，只不過人太過老實，有點木，所以四爺讓他去管私庫了。

　而他也整天呆在庫房里，從不往四爺邊湊，也從不探聽什麼消息。

　這原本是最可靠的奴才，比靈活的蘇培盛還要值得信賴，可衛其軒卻懷疑上了他。

　這還得從硝石制冰上說起，四貝勒府是有藥房的，里面藥材齊全，種類富，反正是各種藥材都備了一些，只要主子需要，立刻能派上用場。

　再加上府里那麼多奴才，總有幾個頭疼腦熱的，需要去藥房拿藥，所以一般來說，藥房會半個月補一次貨，然后每半年更換一次藥材，那些品質不好了的，會清理出去。

　可有些藥材可以長期儲存，沒壞就不必時常更換了。

　硝石就是其中一種，并且還是那種沒有特殊批條，一般人拿不到的藥。

　府里以往的硝石，都是拿了四爺的手條，去太醫院領取的。

　在制了一批冰之后，府里的硝石用完了，于是需要等到半月時間到，或者四爺寫了手條。

　可四爺剛剛失去嫡長子，正傷心呢，沒人敢拿這點小事來打擾他。

　怎麼辦呢？就有人想到了四爺的私庫。

　硝石制作不易，用于火藥和用于中藥又完全不同，礙于生產技，這時候只能手工制作，能藥的硝石也是有品質好壞之分的。

　之前安徽總督回京述職，就帶了一些上好的硝石，作為藥材送到了幾家王府。

　當時四爺不在，府里的管家不確定這個要怎麼置，于是先收到了四爺的私庫，等四爺回來后再理。

　四爺回來知道后，就讓人去太醫院報備了一下，說收到多多硝石，之后就忙于別的事去了，因此硝石一直在私庫放著呢。

　這時候需要用，四爺又不在，他們就請那個太監幫忙，讓他給這邊遞個話，先挪用一點。

　那太監也就這麼做了，四爺聽完了來人的匯報，應下了，表示可以開私庫取用。

　那個匯報的人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衛其軒，特意跑過來給衛其軒請了安。

　衛其軒見他這麼機靈，就問道，“你是在哪里當差的？”

　“在梁公公。”小太監立刻高興的答道。

　衛其軒疑的看向蘇福安，就是蘇培盛的徒弟。

　蘇福安立刻答道，“梁公公是管理四爺私庫的。”

　“是的，”小太監連連點頭，隨后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

　衛其軒聽著聽著，眼中閃過一抹審視，“梁公公也太不會辦事了，這麼小的事，還特意派你來請示，要是每次都這樣，不是打擾阿瑪嘛！”

　小太監一愣，連忙跪下磕頭，“這，奴才有罪。”

　“行了，你特意過來找我是干什麼？”衛其軒不耐煩的道。

　“是小人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八爺府的管家，他知道我要來寺廟，我代為詢問二阿哥可好，說八爺惦記著您呢，讓您保重，別主子爺再傷心一回。”小太監不敢再抖機靈了，而是訥訥的道。

　衛其軒瞇起眼，“你和八叔府里的管家還認識？”

　“這，小人時常被梁公公派出門辦事，偶爾會遇到王管家，次數多了，小人就認識了。”小太監小心翼翼的道。

　“那他認識你嗎？”衛其軒漫不經心的道。

　“應該是不認識的，奴才只是一個小太監，哪里能當得上......八爺府的管家認識。”微妙的停頓，顯然小太監也想到了。

　如果說不認識，那麼那個管家為什麼一上來，就讓他代為問好。

　這是不僅知道他是誰，還知道他要去哪，去干什麼。

　小太監的臉嚇得刷白，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四爺府里的事，一直被八爺監視著，不然如何能這麼清楚。

　而他能被八爺的管家認出來，就說明那個管家一早就注意到了他。

　可是，為什麼？他只是個無關要的小太監而已，即便要注意，也是像蘇培盛，或者梁公公那些能接到四爺的太監吧？

　可不管為了什麼，他都嚇傻了，噗通一下跪下來。

　衛其軒用手指敲擊桌面，一下一下，就好像敲打在小太監的心里，讓他泛上無邊無際的恐懼。

　“好好想一想，你以往每次出門，都能遇到王管家嗎？他沒有和你說話，但是不是有遠遠的看你一眼，但你沒注意。另外，你出門的時候，有統一的著裝嗎？有沒有人干涉你什麼，比如梁公公？”衛其軒淡淡的道。

　小太監被嚇得瑟瑟發抖，但為了小命，還是努力回想著，“王，王管家好像每次都看了我，以前我覺得是錯覺，那可是八爺府的大管家，怎麼可能認識我，可現在一想，他的確看我了。著裝，著裝......沒有，我就是穿太監常服，那個都一模一樣的。然后，梁公公，梁公公......對了，我出門的時候，偶爾梁公公會提醒我換鞋，說是去外城，那里臟污，要換舊鞋。新鞋留著在府里穿，不能臟了主子的眼。對了，梁公公有時候會送我鞋。”

　福子聽的一臉疑，“這和王管家有什麼關系？”

　蘇福安提醒他，“應該是通過鞋的不同，來傳遞什麼消息。或者還有服和鞋子的搭配等等。”

　這種方式可真是太了，連傳遞的當事人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出賣幕后的人。

　除了傳遞的消息簡潔了一點，沒有任何病。

　可簡潔不代表沒用。

　就比如，如果四爺因為某個原因，想要裝一裝病，結果小太監這里，就傳出一個信息：假的。

　那八爺就能基于這一點，想辦法攻訐四爺。

　對于聰明人而言，有時候一點點信息，就已經足夠他籌謀了。

　那小太監聽懂了，整個人癱下去。

　衛其軒對蘇福安道，“把他帶去阿瑪那里，稟明了這件事，然后調到我這邊服侍吧。”

　這就是說，保下了小太監一條命，還給了他前程。

　小太監聞言，激涕零，對著衛其軒磕了又磕。

　從現在開始，衛其軒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肝腦涂地都要報答的主子。

　而衛其軒也順利獲得了自己真正的奴才，由這個小太監開始，他可以暗中掌握一部分勢力。

　蘇福安掌握的府中勢力，是明面上的，是在四爺眼皮子底下的。

　而由小太監出面的，則是暗中的，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就福泰吧。”

　改名福泰的小太監被帶下去了，三天后重新回到衛其軒邊。

　而衛其軒也沒有表現重視，放在一邊就不管了，好似他真的只是善心順手幫一個人。

　而福泰經過這一遭，開始變得老實，默默干著一些雜活，再也不敢在主子或者大太監面前討好賣乖了。

　至于暗中的行，經過衛其軒的□□，他已經能做到悄無聲息的執行，不讓任何人覺察。

　這事過后，四貝勒府清理出了一批人，除了康熙和德妃的人，凡是衛其軒發現不對的，都清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