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因為南疆的事太驚悚，讓秦綰一直到睡著之前還在想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事，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難得地起晚了。

本來應該去向長公主請安的，可長公主大概也覺得昨晚跟夏澤天比試了一場會很累，特別吩咐了嬤嬤過來說，不用去請安了，還送了不補品來。

于是，荊藍和蝶也沒去喊難得睡過頭的秦綰，等起的時候，早朝都要結束了。

于是，秦綰終于想起來忘記了什麼事。

今天的早朝上，皇帝要給秦樺和夏婉怡賜婚啊……原本昨天回來時還想著，先給秦建云提個醒的。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希爹住……不過，秦樺都快被放棄了，就算娶了夏婉怡，也就是丟點臉的事吧。

昨天晚上，給安國侯府掙得臉也不，就算被秦樺丟一些，算了，問題不大。

然后，秦綰又淡定了，該干嘛干嘛去。

原本，今天是真沒什麼安排，打算休息休息，下午再帶孟寒去蘇宅的。

蘇青崖和孟寒兩個人，最后是誰切片誰，已經不想管了。

不過，剛用完早飯，朔夜就送進來一個消息——尹家，手了。

自從秦綰讓荊藍把江轍養著的人的住址給尹家，也過去幾天了，想必足夠尹家將那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于是，尹家這是打算手了？

“小姐，我們去不去看熱鬧？”荊藍興致地問道。

秦綰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去！”

正好，秦建云下朝回來，安國侯府肯定要一陣，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只是，為了惹點麻煩，還是朔夜先去把守衛全部調開了，這才帶著孟寒出去。

就算能帶個斗笠，也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藥人？”孟寒有些驚訝。

“嗯，能救你回來，也多虧了這些藥人。”秦綰點點頭。所以說，于于理，孟寒總該去道聲謝的。

“用蠱蟲很容易控制活人，就像是控制金翡翠蛇一樣。不過蠱蟲培養不易，很難大規模應用。”孟寒說道。

“說到蠱蟲……”秦綰一邊走，一邊沉道，“那些南疆人究竟想做什麼？”

“你怕他們混進京城來，在誰上下個蠱？”孟寒會意。

“外祖父也是一國之君，他都能被下蠱。”秦綰道。

“不一樣的。”孟寒搖了搖頭道，“要殺人，能下蠱還不如直接下毒了，可要控制人，絕不可能簡單地讓蠱蟲從里吃下去就算了，需要特殊的手法。而南疆人雖然除王族之外，形貌特征不是特別明顯，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混不進宮里的。”

“外祖父中的蠱毒不就是從口的嗎？”秦綰疑。

“那個人手里的蠱毒，是從兄長那里得到的。王族法培育的蠱蟲，不是那些人弄得到手的東西。”孟寒解釋道。

“那就好。”秦綰聽完，才算放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蘇宅。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蘇青崖居然不在！

秦綰都快無語了。

要說蘇青崖心心念念想見到一個真正的蠱師好研究蠱毒，可是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就這天出去了，該說他倆實在無緣嗎？

“你在這里等他？”秦綰問道。

“和你一起。”孟寒回答，看著驚訝的神，又補充了一句，“眠蠱的后癥需要。”

言下之意，他暫時也不會回去那個地下室。

“好吧。”秦綰點了點頭。

“尹家的。”朔夜忽然道。

“你認識？”秦綰看著那幾個毫沒有顯出異狀的男子有些疑。

“以前見過他們跟著尹飛鴻。”朔夜道。

“我們人太多了，不好跟。”秦綰想了想道，“執劍和荊藍跟著我去看看。”

孟寒轉頭瞪著。

“跟你說了多回，武功可以差，不過，輕功還是好好練練吧。”秦綰一臉誠懇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給蝶一個眼，立即溜了。

蝶抿一笑，照顧孟寒快三年了，自然足夠了解他，就是當初他應到回蠱蘇醒的氣息而去安國侯府找重生的小姐，就那堵墻，他還是借了一棵大樹的才勉強跳進去的呢。

“切！”孟寒輕啐了一口，卻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秦綰搖頭，卻也無奈。

孟寒的蠱毒很厲害，但是，蠱毒很多時候也是要靠近了才能使用的，孟寒若是能有蘇青崖的輕功，能做的自然多得多。

眼看著那行人就要消失在街角了，趕帶著執劍和荊藍追上去，果然看見為首那人正在對尹飛鴻說著什麼，看起來尹世峰是打算把這件事完全給尹家未來的繼承人置了。

“小姐，你說，江丞相是不是真的不救？”荊藍道。

“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綰一聳肩。

他們知道地點，自然不需要一直跟在后面，走不同的路，幾乎同時和尹飛鴻到達目的地。

只是，這個地方人煙稀，不太容易藏，那座宅院外面倒是有棵百年榕樹，枝葉繁茂，是個看戲的好地方，可惜，最多只藏得下三個人。

執劍這段時間一直不在京城，還是一路聽荊藍說了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彩的好戲，不扼腕嘆息。

“我一直好奇江丞相這個人的，總覺得他太假了，從頭到腳都是假的。”執劍在樹冠上調整了幾個位置，確保自己能看見宅子的院，一面嘀咕道。

“太假了？怎麼說？”秦綰詫異。

“這個麼……”執劍撓了撓臉，猶豫道，“江丞相才華橫溢，深得圣心，又潔自好，除了太寵兒之外就沒有別的缺點了，可這麼完，總覺得不太對勁。”

“你確定你不是嫉妒？”秦綰翻了個白眼。

其實，若不是江轍有個江漣漪的兒，還真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拉攏過來的，畢竟，如今的東華缺真正能干實事的能員，而且江轍還年輕，起碼能在相位上再坐二三十年的。

只是，可惜了。

“你們是什麼人……哎呀！”出來應門的小丫頭被一把推開。

尹飛鴻背負著雙手走進去，四下打量了一番小院的布置，沒有阻止那個小丫頭飛快地跑進去找主子了。

如果可以，他當然更想在院子里解決事，他一個男人，闖進疑似自己姑父的人房間里去也不是個事。

尹家的人倒是準備充分，隔壁有兩戶人家聽到靜出來一探究竟的，都被堵了回去。

很快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子走了出來，后就跟著剛才的小丫頭。

不只是尹飛鴻，樹上的秦綰也在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人。

很漂亮，也有些眼，大約是和林夫人有幾分相似的原因，但這個人神淡漠從容，氣質高華，明顯和林夫人的庸俗天差地遠，怎麼還會給人眼的覺呢？

“丞相大人的眼還不算很離譜啊。”荊藍也忍不住說道。

看這通氣派，也實在讓人很難想象和林夫人居然是親姐妹！

一個白素服，脂不施，就高潔如天上明月，另一個一綾羅，滿頭珠翠，卻只像是個殺豬賣的村婦。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秦綰皺眉。

敢確定，卻對不是因為林夫人的關系才會覺得眼，可是，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呢？最近并有接過陌生子，那麼……是歐慧的時候見過的人？在哪里？什麼時候？就是想不起來了！

“這個人不簡單。”執劍凝重道。

“噓。”荊藍拉了他一把。

“這位夫人……”尹飛鴻開口道。

“你才夫人呢，是眼瞎了看不見我家小姐還是姑娘家的打扮嗎？”小丫頭躲在子后氣呼呼地喊道。

“好吧，這位……姑娘。”尹飛鴻改了口，眼中卻閃過一諷刺。三十多歲的……姑娘？

“公子帶人破門而，闖我一介流的宅院，若是不說清楚，小子可是要報的。”子淡淡地說道。

“請問姑娘是不是有個妹妹，嫁給了扶云縣首富的林家。”尹飛鴻直接問道。

“沒有。”子回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尹飛鴻也被的干脆給噎了一下。

不過，這個子看容貌的話，確實和林夫人極為相似，要說們毫無關系，他是絕對不信的，何況，查到這里地方，他也費了不心力，尤其，從周圍的住戶話語中，他很確定，這人絕對是被某個權貴養在外面的。

“公子還有事？”子繼續問道。

“那，姑娘可認得江丞相？”尹飛鴻皺著眉又問道。

“我一個小子，怎麼會認得丞相大人。”子哂笑道。

“公子，跟廢話什麼，管是不是，先那個了再說。”一個護衛湊到尹飛鴻耳邊輕聲道。

尹飛鴻輕輕搖頭，若是眼前是個如同林夫人一般的子，他連話都不會多說半句，弄死了一了百了，可這個人，明顯不是。再想想江轍那種漠然的態度，他就更不安了。總不，這個人還有后手？

“若是沒事了，就請公子出去吧。”子又說道。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啊！”尹飛鴻還在沉思，但尹家的護衛顯然沒有自家爺的好脾氣。

“你們要干什麼？”后面匆匆跑出來一個使仆婦，手里舉著一巨大的搟面杖，上的圍還沒掉，看起來有幾分可笑，卻固執地擋在了子面前。

“住手。”尹飛鴻回過神來，一揮手，制止了屬下。

“公子，這婊子既然不要臉地勾引男人，公子這麼客氣做什麼？”護衛不解道。

“說了半天，原來你們是以為……我勾引了你家的主子？”子終于出恍然大悟的神來。

“姑娘沒有嗎？”尹飛鴻反問道。

子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臉很是古怪，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公子，還未婚吧？”

“那又如何？”尹飛鴻冷哼。

“難怪公子看不出來。”子道。

“看不

出來什麼？”尹飛鴻下意識地問道。

“看不出來，我是子。”子一臉的嘲諷。

“什麼？”尹飛鴻呆呆地看著，一時沒反應過來。

樹上的執劍若非抓住了一壯的樹枝，差點沒摔下去！

秦綰和荊藍對了一眼，也不目瞪口呆，徹底傻眼了。

預想過無數種況，就是沒想過還能有這一種。

子？若真是被養了十幾年的外室，是個子……這是在說笑話嗎？

“小姐，你信？”荊藍愣愣的說道。

“信不信的……這種事，隨便找個有經驗的嬤嬤，連驗都不用驗，看一眼就能看出來。”秦綰也無語了，這種一就破的謊言，本沒有意義。

但是……江轍養了個人在外面，十幾年了，卻都沒過？總不能他每次過來就是喝茶、聽琴、談心？

“該不會是江丞相……不行吧？”執劍幻想道，“就說江大小姐實在不像是江丞相生出來的兒啊，該不會真是尹世峰的？聽說*生出來的孩子不是特別聰明，就是特別蠢。”

于是，蕭無痕是屬于特別聰明的那種，而江漣漪算是特別蠢的那種？那南疆孟氏一族怎麼算？

秦綰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流言是我的人放的，你還真信？”

“說不定是歪打正著啊。”執劍還是堅持。

“小姐，我覺著也是。”荊藍用力點頭。

“看戲！”秦綰沒好氣道。

院子里，尹飛鴻終于反應過來，再看著那子，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公子還想說什麼？”子微微一挑眉。

“不，打擾了。”尹飛鴻沉了一下，拱了拱手。

“不送。”子冷冷地道。

“我們走。”尹飛鴻自然不指能有多客氣，轉走人。

“公子，老爺不是說……”護衛趕追上去。

“父親說過，這件事我做主。”尹飛鴻沉聲道。

幾個護衛面面相覷一陣，只好跟了出去。

“小姐，我們怎麼辦？”荊藍也大意外。沒想到布置了這麼久，尹飛鴻卻被一句“我是子”給直接回去了。

“再看看。”秦綰沒。

“小姐是說，還會有人來？”荊藍道。

“我不信這事這麼簡單就完了，江轍養著，一定是有什麼用的。”秦綰沉聲道。

“得力的屬下？”荊藍猜測道。

“會什麼？”秦綰冷笑道，“沒有武功底子，膽量尚可，但面對尹飛鴻時，手在抖，說明心里也沒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看起來也不像是謀士的料子。難不是用幫江轍拉攏人？可就這‘’，也只能說是中上。”

話說回來，一個用做工的人，居然還是個子，就是最大的駁論。

荊藍聞言，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卻見子打發了仆婦，重新走回了屋。

隔了一會兒，屋子里響起了一陣琴聲。

“是上次彈奏的那首。”荊藍輕聲道。

秦綰“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不，執劍和荊藍也只好陪著繼續待在樹上，可卻不明白還在等待著什麼。

一曲終，琴聲微微一停頓，重新響了起來。

“怎麼還是這首曲子。”荊藍黑線。

琴曲沒變，不過這一回子顯然是靜了心，彈奏得更加流暢嫻了。

上回他們只是稍作停留，并沒有注意到琴曲的問題，不過這回，三人就在樹上，聽著這首曲子響了一遍又一遍，足足彈奏了有半個時辰。

“就只會這一首嗎？”執劍也快不了了。

“會不會是剛學會一首新曲？”荊藍說完，自己也給否定了，“不對啊，上次彈的也是這首，這都多久了！”

“這首曲子什麼？”秦綰問道。

實在是，琴藝平平，會彈的也就是求凰、高山流水、平沙落雁等幾首最耳能詳的名曲，對于其他的并不，所以，雖然聽著這曲調有幾分耳，一時也不出名字來。

“這曲子……應該是西江月吧？”荊藍也有些不確定。畢竟，是暗衛，對古琴這東西，未必就比秦綰強多了。

“西江月。”秦綰微微皺眉。很陌生的曲名，可為什麼這調子卻有些悉，仿佛在哪里聽過，尤其……是在見到那子似曾相識的容之后，就更有。

究竟是在哪里？

秦綰有種預，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就是對付江轍的關鍵！

“有人來了。”執劍提醒道。

秦綰和荊藍立即噤聲，小心地掩飾好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