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慧說過的，是孤兒，無父無母，自然也不會有姐妹，所以……果然是異想天開麼？易容，是不可能把一個人的神韻氣質都改扮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只能是慧兒。

“小姐。”荊藍追上幾步，好奇道，“你為什麼要指點太子啊？”

“我指點他了嗎？”秦綰冷哼。

“陛下確實喜歡孝子，尤其病中更會多思，這一舉會為太子在陛下面前拉回不分數的。”荊藍道。

“不會。”秦綰搖搖頭。

荊藍說的是常理，只可惜，他們的這位陛下確實是一代人杰。若是他只是普通的小病，李鈺放下差事去床前盡孝的行為會讓皇帝很滿意，可如今，他都快要死了，死之前心心念念還在惦記著怎麼幫太子鞏固皇位，應對新皇登基初期的混，可李鈺倒好，直接丟了差事，毫不領，一副優寡斷的人小兒態，只怕皇帝更加恨鐵不鋼了。

“小姐說不會便是不會。”朔夜一句話堵住了荊藍想要追問的為什麼。

“你倒是變小姐的應聲蟲了。”荊藍只得笑道。

“對了，前些日子王爺提過，朔夜，你可以去軍中歷練歷練了。”秦綰道。

“小姐，當真？”朔夜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激。

“自然當真。”秦綰笑道，“原本，你跟著我也頂多一年，現在也過去大半了，先去歷練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北燕？”朔夜道。

“嗯，第一次上戰場，不要太貪心，不犯錯，有機會就撈點戰功。”秦綰淡淡地說道，“你還年輕，不要之過急，一步步穩穩當當地走就是。”

“是。”朔夜沉聲應道。他自然清楚，寧王府缺軍隊的支持，雖然有了冷卓然這招暗棋，但還是不夠，他是寧王府出的第一個明面上進軍隊的人，多雙眼睛都看著，就算沒有功勞，但絕對不能犯錯。

“你懂就好。”秦綰也很滿意。

朔夜從軍這條路不好走，要是安排在冷卓然麾下還好些，但這樣見效實在太慢，還是需要放出去讓他自己去打拼，幸好，朔夜的子還是很穩得住的。

“喲，秦姑娘這是逛街呢？”猛然間，頭頂上傳來一個笑瞇瞇的聲音。

秦綰一抬頭，只見唐陵趴在一家酒樓的二樓窗口，正努力對他們揮手顯示自己的存在。

“小姐。”朔夜的手已經按上了劍柄。

“不打自招麼？”秦綰斜睨了他一眼，讓他尷尬地放下手，隨即——

“喂喂！你就這麼走啦？”唐陵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主仆三人很淡定地繼續走路，就好像沒看見他似的。

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小姐，不理他好嗎？”荊藍有些擔憂。

“王爺說，離變態遠一點。”秦綰正道。

“哦。”荊藍和朔夜對了一眼，不面面相覷。

于是，唐陵究竟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闖丞相府的是自家小姐？

“等等我啊！”就在這時，唐陵急急忙忙追了上來，手里還抱著一盒打包的炸春卷，開朔夜，就來到秦綰邊，“好歹相識一場，太無了吧？”

朔夜有些愣神，他完全沒看清楚這人究竟是怎麼過去的。

這條街道也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區了，秦綰出從不避忌，加上這一盛裝，辨識度更高，周邊的百姓見狀，都竊竊私語著看起熱鬧來。這個看起來像是外地來的公子，居然要搭訕未來的寧王妃啊！

不過，他們的王妃可不是弱質流，一定揍得這登徒子爹娘都不認識。

“你是誰？”誰料，秦綰卻一臉淡定地問道。

“……”唐陵石化。

為什麼，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和這個子的思維方式從來沒在一個世界過？

“噗——”荊藍失笑，隨即上前道，“小姐，這位是蘇公子的朋友。”

“哦。”秦綰點頭，表示聽到了，但腳步都沒停頓一下。

“等一下啊！”唐陵站在街口被百姓圍觀了一會兒，終于一跺腳，追了上去。

至，他要搞清楚昨晚的是不是才行！

“唐俠，盛世的飯菜不好吃？”走到人的地方，秦綰才慢條斯理地問道。

“總要打打野食的嘛。”唐陵道。

“這條路直走，左拐，第二個路口右拐，慢走不送。”秦綰道。

“什麼地方？”唐陵茫然，原諒他對東華的京城真的不。

“打野食的地方。”秦綰認真道，“最大的那家艷冠京華，是我家開的，唐俠要打野食，記得水不流外人田，多顧我家的生意。”

“……”唐陵終于聽明白了。

艷冠京華……除了青樓，誰家的“生意”會這個名字啊！

這個打野食和那個打野食是一回事嗎？重點是，一個未嫁，聽說還是侯門千金，一本正經地讓男人多顧家的青樓生意，真的沒有哪里弄錯了嗎？

“放心，艷冠京華很好找的，就算沈醉疏也不會迷路。”荊藍拍拍他的肩膀道。

“荊藍，說話不要太夸張，沈醉疏在自家院子里都會迷路好嗎？”秦綰回頭反駁了一句。

唐陵啞然，他當然知道沈醉疏是誰，高手榜上，誰不記得自己上面和下面的名字？只不過，秦姑娘你和沈醉疏多大仇，這麼黑人家！

“知道啦。那唐公子再見。”荊藍揮揮手。

“秦姑娘別害我啊，要去那種地方，我回去會被爺爺打斷的。”唐陵笑嘻嘻地又湊了上去。

“你們江湖世家教訓子弟，是不是只有打斷一種方法？”秦綰忍不住問道。

顧寧也總是說會被老爹打斷——打斷手就不行嗎？這是跟有多大仇啊！

“大概，因為斷比斷手對武功的影響比較小？”唐陵居然還認真考慮了一番才回答。

“會嗎？斷對輕功和步法的影響致命，斷手……嗯，斷一只的話問題不大？”秦綰還舉了個例子，“比如那個許擎空。”

“你見過許擎空了啊，不過那人就是個渣，別理他。”唐陵笑道。

秦綰不意外他認識許擎空，就算不論夏澤天的關系，同是西秦人，高手榜上也靠前，不認識才是不正常的。

唐陵纏著，估計是想確認昨晚是不是，不過剛剛在太子府，原本是想趁著出門的時候，單獨提一句，讓李鈺出頭去試試江轍的底細的，結果被李鈺一句“歐慧有沒有姐妹”給愣住了，等回過神來已經走出了好遠，自然也不想回頭。

不過，看唐陵的模樣，卻是無比的坦然，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心虛，還是變態到了一種境界了。

“說起來，昨天晚上我到府上去找姑娘，沒見到人，倒是被姑娘那個執劍的護衛給揍了一拳。”唐陵哀怨道。

執劍回去了？秦綰一挑眉，假笑道：“西秦有沒有這個規矩我不知道，不過在我們東華，大家閨秀斷然沒有大半夜出來會客的道理，我能說……唐俠你這是欠揍嗎？”

其實秦綰這話也欠揍的，尤其被用這種笑的語調說出來，讓唐陵心里的，恨不得馬上毀棄那個明年九月初十的約定，立刻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他保證，絕對不會打傷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的，只要打到笑不出來就夠了！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向唐俠打聽打聽。”秦綰道。

“請說。”唐陵皮笑不笑地憋出兩個字。

“唐俠是出西秦的，不知道是否聽說過一個歐燕的人？”秦綰問道。

“歐燕？”唐陵一愣，但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已經被盯著他表的秦綰記了下來。

果然，歐燕這個人上有。

“歐燕出彩劍門，去世的時候我還沒出生，也就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罷了，秦姑娘打聽一個死了二十多年的西秦人做什麼？”唐陵又道。

“夏世子突然來問我認不認識歐燕，正如唐俠所說，我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出生之前就死了的人呢？”秦綰一攤手，無奈地笑道，“唐俠和夏世子不淺，或許……幫我問問他是什麼意思？”

“夏澤天說的？”唐陵微微皺眉，眼中飛快地略過一抹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