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說走就走,等三日后柳碧君回門過后,就收拾服去了莊子。
因為要帶著秦瓏,小孩子的一應用品可比大人多得多,于是,是馬車就三輛,一輛坐人,兩輛拉行李。
伺候的下人,碧瀾軒依舊是夏蓮看家,還有不想挪的桂嬤嬤坐鎮,也足夠了。
夏蓮雖然有些憾小姐每次出去都不帶,但再想想每次小姐不在的時候,碧瀾軒都是給的,也算是一種信任的表現,也就心平了。現在爹娘看見了大小姐的威勢,早就改了態度,一心一意想著怎麼能做大小姐出嫁時的陪房了。不過希還是很大的,畢竟大小姐邊得用的人都是孤家寡人,只有夏蓮是侯府的家生子,大小姐要挑選幾家下人陪嫁的話,夏蓮家顯然是第一選擇。
秦綰這次出門帶了荊藍和執劍,蝶還在蘇宅,朔夜要準備進軍隊了,這些日子幾乎不再寸步不離地跟著。不過,想了想,特地去蘇宅拐了拐,把陸臻也拎走了。
按照蘇青崖的說法,陸臻是凍傷,現在泡泡溫泉有好,反正皇莊里又不是只有一個溫泉。
秦瓏帶的人就比較多了,秋和雁翎兩個丫頭和嬤嬤,還有幾個二等丫頭,加上搬運東西駕駛馬車的車夫侍衛,一行人浩浩地出了城,往小燕山而去。
秋現在也很得意,小小姐得寵,連帶這個丫頭也有臉面,雁翎是個心智不全的,小小姐邊就是說了算,雖然不如夏蓮,但小小姐聰明乖巧又沒有小子,可比明的大小姐好伺候太多了!至對于無大志的秋來說,好好照顧小小姐,將來大小姐自然會念著的好,給指個好人家婚配了就好了。
小燕山那塊地方有不莊子,不過長公主的皇莊肯定是在最好的地方,占地大,建筑,里面竟然有七景各異的大小溫泉,有殿的,也有天的。里面的下人不多,但該有的也都有了。
莊子的管事是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妻,長公主憐惜他們獨子早逝,就讓他們領一份餉銀,在這里看守莊子,平日也沒多活計,正好養養老。兩夫妻都是老實人,對長公主自然是恩戴德,打理莊子很是用心。如今知道這莊子送給了秦大小姐做陪嫁,趕著又將莊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秦綰轉了一圈覺很滿意,親自指了最里面的風雪園給秦瓏,這園子有個大院子足夠小姑娘踢球玩耍,還自帶一個淺淺的溫泉,可以讓侍看著下去玩。隨后,干脆將陸臻也扔了進去。
用的話說,陸臻可以當侍衛保護秦瓏,也能當玩伴陪秦瓏玩耍,反正一個十七,一個才四歲不到,實在沒什麼男大防。
陸臻哭無淚,姐姐,我要溫書啊溫書,你以為我隨便考考就能考上一甲嗎?你本就是故意不想給獎勵的是吧?
秦綰自己住了主院,順便在隔壁留了間房給李暄,就快快樂樂地泡溫泉去了。
這季節各種果子都了,有進上的,也有皇莊里自己種的,又香又甜,一邊泡溫泉一邊吃果子,真是種啊。
至于秦樺要親……秦大小姐表示,這也算事?哪家哪戶都沒有弟弟親還要長姐來持的,就算新人敬茶,也斷然沒有敬長姐的道理。因為……誰家也沒有一個弟弟都要親了還沒出嫁的姐姐嘛,所以各種都沒有規矩前例,就算秦綰不在,也沒人能說什麼。
更何況,連秦建云都不得秦綰不在。
沒辦法,秦綰在,寧王這塊冷冰冰的牛皮糖就要黏上來,這尊大神在家里一坐,人家還不是爭先恐后上門道賀?這麼丟臉的婚事,若非這是聯姻,要面子的秦建云不得一頂轎子把人抬進門,連鼓樂鞭炮都不要,越是靜悄悄的越好!
于是,安國侯府在辦喜事,大小姐和四小姐卻安安穩穩地在城外度假。
“小姐。”荊藍端著托盤走進來,笑道,“我把水桃榨了出來,清火敗毒,泡溫泉喝最好了。”
秦綰靠在齊肩的溫泉里,迷迷糊糊差點要睡過去,聞言懶洋洋地從水里出一只手,接過了杯子,卻笑道:“這明的杯子倒好看,又夠大。”
“這是西域進貢的水晶杯,前些年陛下賞了一套給長公主。”荊藍笑道,“我去廚房看了看,這杯子居然被擱在這里,用來裝果又好看又好喝。”
“你倒是有心了。”秦綰一口氣喝完,滿足地嘆了口氣,把杯子放在岸邊,慢慢地站起來。
“嘩啦!”水珠順著的曲線落,在夕下熠熠生輝,仿佛一尊溫潤的玉。
見著腳上岸,荊藍趕拿過披風披在上。
幾乎是一瞬間,棉布的披風被水珠浸,變得若若現。
“小姐真好看。”荊藍轉拿了布巾來給拭。
“等你長大了就好看了。”秦綰拍拍的頭。
“小姐!我早就長大了!”荊藍抗議。
如果不是暗衛,是個普通人家的兒,這年紀當娘的都不在數了。
“行行,你長大了,回頭我看看哪個好的,把你嫁出去。”秦綰隨口道。
“小姐!”荊藍紅著臉跺腳。
秦綰吃吃地笑,其實,從醫理上來說,子過了二十才是最的,像秦珠這種,簡直就是個還沒長開的小豆包,要不然為什麼那些太早生孩子的人容易難產,而且一難產就是一尸兩命?
所以,是真的不著急親的。
“紫曦,我……”就在這時,李暄一腳踏進院子,隨即就愣住了。
“哎呀,王爺怎麼進來了!”荊藍嚇了一跳,手忙腳地把人推出去。
李暄被推出門,兩扇木頭的大門在鼻子前合上才反應過來。大白天的,他也沒想到秦綰會在院子里不穿服啊!
好吧,其實離不穿服還是有點距離的,不過,那半明似的披風真能遮住點什麼嗎?
鼻子里一陣的,他順手抹了一把,卻發現,流鼻了……
院子里的秦綰回過神來,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雖然那一瞬間,也是尷尬的,不過看見李暄那種見鬼的表后,就忍不住噴了,實在是……這種呆呆傻傻的表放在李暄臉上,實在是太難得了。
“小姐趕換服吧,別著涼了,太都下山了呢。”荊藍道。
“哦。”秦綰著腳踩著白石鋪的小路上,進了屋。
不過,等穿好服,打理好發髻,許久都不見李暄進來,又不好奇起來:“荊藍,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外面發呆呢。”
“是,小姐。”荊藍忍著笑出去,轉了一圈,卻帶著詫異的神回來,“小姐,王爺沒在。”
“沒在?”秦綰一怔,隨即想到,這絕對是尷尬了吧!這種事要是被某個暴躁的家伙知道……想了想,又說道,“保啊,別讓陸公子知道了。”
“是。”荊藍悶笑著點點頭,隨即又好奇道,“小姐,陸公子為什麼小姐做姐姐呢?”
“他的未婚妻是我的義妹,他一向是我姐姐的。”秦綰道。
“原來陸公子有未婚妻啊。”荊藍驚訝道。
“嗯,死了。”秦綰頓了頓道。
“……”荊藍被噎了一下,隨即又涌起了一愧疚之意。
小姐的義妹啊,若是活著,不可能從無消息,果然就不該問的。
“沒關系,我早就走出來了,你別在陸臻面前提就是了。”秦綰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荊藍鄭重地點點頭。
“行了,我去看看王爺,把那個桃倒兩杯來。”秦綰又道。
“我這就去。”荊藍應聲道。
秦綰打理好自己,對著鏡子照了照,很好,臉也因為剛泡過溫泉而白里紅,都不需要上胭脂,完無缺!
端起兩杯桃子,一個人轉去了隔壁敲門。
“進來。”李暄的聲音很平靜。
秦綰推門而,笑道:“怎麼,被你看了去,我還沒害呢,你得躲在院子里干嘛。”
“怎麼在泡天的溫泉?”李暄道。
“又不會有別人隨便進來。”秦綰不在意。
有眷在溫泉莊子里,哪個男人都不會冒冒失失闖人家院子的好嗎?
“萬一有賊呢?”李暄堅持。
“宰了!”秦綰眼睛都不眨一下,回答得特別爽快。
“好吧,你贏了。”李暄嘆了口氣。
秦綰放下托盤,忽的發現有點不對,湊過去笑道:“還真流鼻了?該不會……第一次見到子的?”
“秦紫曦!”李暄的臉頓時黑了。
“我說對了?”秦綰卻得意洋洋地笑了,隨即看他的臉難看,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來了,又安道,“好吧,就算是第一次,可你總算看到過一次了,我還一次都沒看過男人的呢。”
“……”李暄很無力,這難道也算是安?
不過,要他說出例如“要不要我讓你看”這種話,堂堂寧王殿下覺得自己真心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來,喝點桃,降火的。”秦綰順手將一杯桃送到他邊。
李暄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卻拿沒辦法。
“這麼急著找我,有事?”秦綰干咳了兩聲,這才想起說正事。
李暄連聽人告訴他自己在泡溫泉都來不及,估計是一進門就直奔院子里來了,顯然是有急事的。
“派去靈州的人回來了。”李暄沉聲道。
“哦?”秦綰神一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靈州,歐燕就葬在那里。去挖墳的人回來了,而看李暄的表,很顯然是有發現的。
“該不會棺材里是空的吧?”秦綰笑道。
“不,有一尸,,死了二十多年了,只剩下骨架了。”李暄道。
“哦。”秦綰聞言,頓時有些興趣缺缺,要是一座空墳,才有更多值得挖掘的信息嘛,有尸,年份也對,歐燕是孤兒沒有親,怎麼驗證這尸是不是歐燕本人?一白骨而已,哪怕師父還活著,怕也認不出自己徒弟的骨頭長什麼模樣吧。
“墳墓很正規,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暗衛也打聽了,當年落葬的人是一群帶劍的子,所以時隔二十多年還有人記憶深刻。”李暄接著說道。
“是彩劍門的人。”秦綰肯定道。
“嗯,聽說早些年還有些帶著劍的婦人來祭掃,不過最近幾年已經沒再見過人了,墳頭的草還是附近的村人給自家上墳時心生惻,幫著收拾的。”李暄道。
“嗯,這些年彩劍門部也鬧得厲害,聽說現任門主上位不正,也一直沒聽說前任門主怎麼了,現在是死是活的,估計是沒人想起千里迢迢去給師姐妹掃墓了。”秦綰了然道,“還有呢?就只查到這些?”
反正,不覺得若真是只有這些,李暄會如此眼地就來找。
“你看看這個。”李暄拿出一本陳舊的冊子遞給。
“墳墓里挖出來的?”秦綰隨口說了一句,卻毫不介意地打開來看。
李暄嘆了口氣,果然不應該期待出心有戚戚的表,這個可是連自己的墳都挖,還把自己的隨葬品戴在上的主,還會怕挖別人的墳?
“好詩。”秦綰贊嘆了一句。
那冊子竟是一本手抄的詩集,自己端秀,顯然是出自子之手,只是,這些詩句雖然字句優,卻很是陌生,似乎并沒有流傳在外,也沒有署名,難道就是這個手抄詩集的子自己做的?那可真是才啊,比起桃花祭詩會上那些所謂才寫的詩,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本不能比!
“是好詩。”李暄也深有同,很明顯,詩集在給秦綰之前,他已經看過了。
“這個要是流傳出去,蕭無痕的詩詞可就沒那麼值錢了。”秦綰晃了晃手里的詩集道。
“你怎麼看?”李暄道。
  “我對詩詞沒什麼研究,只讀著覺得,但要我評論優劣,我是說不上來的。”秦綰一聳肩,很爽快地承認自己的弱點。
“你倒是誠實。”李暄好笑道。
“不會就是不會,我又不覺得不會寫詩很丟臉。”秦綰一聳肩,很無辜地問道,“還是說,王爺覺得不會彈琴丟臉的?”
“本王不用會彈琴,會談就夠了。”李暄答道。
“流鼻?”秦綰眨著眼睛看他。
對視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李暄先敗下陣來,嘆息道:“這詩詞雖然詞句優,但氣勢磅礴,有大志,不像是出自子之手。”
“嗯……”秦綰翻過幾頁,仔細讀了兩首詩,也不點點頭。
雖然說,因為年份太久,棺材里又有腐蝕之氣,冊子的紙張已經泛黃發脆,有些地方都破損不清了,還有些自己,可能因為當初用的墨很一般的關系,暈染開了好幾團,字跡都不容易辨認了。
回頭把能看清的抄一遍,看不清的,拿回去讓蕭無痕填補,也算是為文壇做貢獻了!
“你沒什麼想說的?”李暄問道。
“說什麼?”秦綰一聳肩,“這些詩肯定是歐燕抄的,歐燕的筆跡應該還能弄到,對一對就知道了。既然是歐燕抄的,又不是自己做的,八就是的郎……咦?”
“怎麼了?”李暄問道。
秦綰皺了皺眉,沉著臉從懷里取出不離的小荷包,從里面取出兩張紙來,一一展開,放在詩集旁邊。
一張碎片,是歐慧墳前尚未燃燒干凈的祭文,另一張同樣泛黃了的,是墨臨淵給的,當年放在襁褓里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秦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猶豫不定。
放在一起看才發現,這三個字跡,極為相似,然而,卻似乎又總有點不同,才讓之前分別看的時候沒有立刻察覺到這一點。
李暄一件件拿起來仔細看了,隨后指指祭文和詩集,肯定道:“這兩樣不是一個人寫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秦綰一臉的驚奇。
是覺得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的,但李暄憑什麼能這般肯定?就憑棺材里有尸骨嗎?可那尸骨也不能斷定就是歐燕的,說不定人家是詐死躲仇人呢?
“這是子的筆跡。”李暄指指詩集,又指著祭文解釋道,“雖然筆跡有些相似,但這個是男子寫的,筆力、筆鋒、氣魄,男子和子終究是有差別的。何況,寫祭文的男子也并沒有刻意去仿照這子的字跡,不然不會如此明顯。”
“然后呢?”秦綰很虛心地問道。
“這兩個……”李暄指著詩集和生辰八字有些沉,許久才搖頭道,“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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