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梅花節還是順利開幕了。
因為宇文靖落網,京城的人心也漸漸安定下來,至于宇文雄,因為蠱毒的事被李暄下了口令,倒是沒人把那個新任留城候放在眼里。
一便的秦綰帶著荊藍和秦姝閑逛著,很有幾分慨。
前幾天,自己的“忌日”,丞相府還吃了一頓素齋——沒辦法,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江轍收秦綰做義是屋及烏,那麼親生兒的忌日都不表現一下的話,實在說不過去了。
那之前,秦綰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傷的,不過,有父親,有哥哥,有人,還有很多朋友和忠心耿耿的屬下,一餐飯反而吃得格外開心,若是有外人看見這氣氛,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在慶祝哪個仇人死得好呢。
當然,散席時,客人離開還得換一張臉,就算不是悲痛絕,至也不能笑容滿面吧?好在像是李暄、蘇青崖、孟寒這種人,平時就是個面癱。
“小姐,那里是棋臺啊,小姐不去看看嗎?”荊藍指著前方的亭子道。
“不去,沒意思。”秦綰一撇。
去年這時候,急于洗上瘋的名頭,要不然,以的棋力去對付這些世家子,簡直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今年,自然不需要再干這麼無聊的事。
又轉了幾圈,倒是上了柳湘君。
今年柳碧君和唐紫嫣都已經嫁為人婦,自然不會再出席梅花節,倒顯得柳湘君一個人有點孤單。
“怎麼沒找個朋友一起?”秦綰問道。
“悅姐姐說不想來,凌姐姐在家備嫁,還有幾個關系好的也是。”柳湘君噘著道,“本來跟芊兒還好,不過娘說讓我遠著一些。”
最后一句話,的聲音得很低,像是做賊似的。
“那就聽你娘的。”秦綰微微一笑。
因為秦楓和柳碧君的婚事,柳家已經綁在了攝政王船上了,最近杜太師的鬧騰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就算不站隊,也不能上去湊熱鬧了,何況柳長和柳夫人一向是聰明人。
“我知道,別以為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柳湘君一抬下,驕傲地道,“我才不會給家里添麻煩呢,誰像那個不省心的。”
“嗯?”秦綰順著的目看過去,卻見到兩個一前一后走過來,明明看起來都是小姐,卻有點像是主仆,前面的子十七八歲,一紫,打扮華麗,眉宇間滿是傲氣,一看便知道家世不凡。后面的孩子十四五歲,羅,長相倒也甜可,就是畏畏的,一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
前面那個秦綰倒是認識,在獵場上見過,晉國公府嫁不出去的姑娘喬霏霏,后面那個就沒印象了。
“秦姐姐不認識?聽說娘前幾天還去向你提親呢。”柳湘君奇道。
“安家的二小姐?”秦綰的角了。
雖然看那位如夫人的模樣就知道兒不是個好的,不過這模樣也實在是……
“不是聽說安家二小姐驕縱嗎?怎麼一副氣包的模樣。”荊藍好奇道。
“驕縱也要看對誰呀。”柳湘君悶笑道,“在喬霏霏面前,一個小小庶哪里縱得起來?”
秦綰一聳肩。
要說喬霏霏,那真是自己作的。
晉國公嫡長,這出可謂是真正的天之驕了,結果自己搞得自己嫁不出去,還連累下面兩個庶妹十六歲了無人問津——長姐沒嫁,怎麼能先嫁妹妹?何況嫡庶還有別,喬霏霏又不像是從前的秦綰那樣是個瘋。然而,從喬霏霏放話后,就再也沒人敢去晉國公府提親了。喬家大小姐要嫁天下第一才子,誰敢去提親,豈不是自認是天下第一才子?自古文人相輕,誰要敢去擔了這個名字,不怕仕途上到被人穿小鞋麼?晉國公還沒一手遮天呢。
現在弄這樣,喬霏霏心里未必不后悔,但也拉不下這個臉毀諾。何況,就算現在毀諾,也未必能找到滿意的人家了,與其隨便找個人嫁了,還不如就這樣。至于兩個妹妹嫁不嫁得出去,兩個庶罷了,完全不在乎。
“安緋玥和喬霏霏關系很好?”秦綰問道。
“喬大小姐哪有關系好的姑娘?”柳湘君撇道,“還不是安家要上晉國公府。”
“聽說,太后娘娘和襄平大長公主關系不太好。”荊藍輕聲說了一句。
“知道了。”秦綰點點頭。
晉國公府還是駙馬府,這些都沒有興趣,不過是注定要沒落的家族罷了。
然而,有些麻煩,并不是你不想找,就不會自己找上門的。
“見過長樂郡主。”喬霏霏笑地走過來,倒是沒有對著安緋玥的那份高傲。
秦綰點點頭,表很冷淡。
喬霏霏的笑容不有些僵,之前想好寧王妃,如今寧王了攝政王,就更加想好攝政王妃了。但出高貴,若非秦綰有個郡主的封號,憑安國候嫡的份還比不上,一向高傲慣了的人,偶爾地低頭,也是一種上位者的恩賜心理,可秦綰……一次兩次都沒給過面子。
“湘君,我師弟在文臺上,我要去看看,跟我一起?”秦綰道。
“好啊好啊。”柳湘君立即同意,不得離得喬霏霏遠遠的。
“郡主留步。”喬霏霏趕喊道。
“有事?”秦綰皺了皺眉,不悅地看著。
“這位是緋瑤的妹妹緋玥。”喬霏霏一把將安緋玥拉過來,倒是一副好姐妹的親模樣。
“是嗎?我怎麼記得大長公主只有怡蘭郡主一個兒。”秦綰淡然道。
“這個……是庶出的妹妹。”喬霏霏只得說道。
“本郡主倒是不知道,喬小姐將陳氏所出的雙胞胎當做妹妹?”秦綰嘲諷道。
喬霏霏不變了臉。陳氏是祖母在時給父親的妾,連母親也不太好,幸好只生了一對雙胞胎兒,沒有兒子,不過在外一向是自認是晉國公府獨的,秦綰這話可是*打臉。
“噗——”柳湘君已經沒忍住笑了出來。
“緋玥見過長樂郡主,郡主萬福。”安緋玥怯生生地行了個禮,低頭不語,淚眼朦朧,一副被欺負了還故作堅強的模樣,倒是很能引起男人的憐惜,至邊上已經有不人往這邊看過來了。
“嗯。”秦綰還是點點頭,就跟剛才喬霏霏見禮時一樣的態度,然后抬腳就要走人。
誰說安緋玥驕縱的,演一朵我見猶憐的小白花不是很傳神嘛?
“郡主!”喬霏霏趕追上去。
“我認識了,安緋玥是嗎?還有事?”秦綰道。
“……”喬霏霏也被噎住了。
“沒有的話,本郡主還有事,不奉陪了。”秦綰道。
“郡主,都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郡主這麼擋人姻緣,不太好吧?”喬霏霏臉上的表很誠懇。
是想和秦綰好,但晉國公和攝政王一系的實在是扯不上關系,安家倒算是他們一派的人,可秦珠就算得安國候寵,卻和秦綰關系很差,安謹言娶未必有用,反而不如拉攏秦綰邊的人。要是顧寧和安緋玥能,恐怕比安謹言和秦珠的婚事更好用。何況,安緋玥雖然是庶出,可也是公侯府邸的庶,比普通人家的嫡都出高貴,難道還配不起一個白的平民嗎?
若不是有一個救命之恩在,安家還未必拉得下臉去說這門親呢。
秦綰這才反應過來喬霏霏的意思,不由得失笑。這位“高貴”的大小姐是出門前腦子被門夾了吧?
連柳湘君看著喬霏霏的眼神也滿是驚奇。
這是有多自我覺良好啊?娘都跟說過,秦姐姐邊的人都不能得罪,的侍絕不會嫁給奴才,的侍衛將來必定是新朝的中流砥柱,晉國公府一個要沒落的公府,說不定十年后誰比誰強呢。
“郡主的意思呢?”喬霏霏自信滿滿地微笑。
“本郡主的意思是,喬小姐在給別人做前,還是先想想把自己嫁出去吧。”秦綰嘆了口氣。
“是啊,安二小姐今年才十五,喬小姐……十九還是二十了?”柳湘君歡樂道。
“我才十七!”喬霏霏氣得臉發白,咬牙切齒道。
“才十七啊……”柳湘君拽著秦綰的袖抱怨道,“我還沒到十六呢,我娘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天天看人家,我就這麼惹人厭煩嘛?”
“不想就不想吧,姐姐我快二十了,還不是沒嫁。”秦綰笑瞇瞇地了的鼻尖。
喬霏霏就是再蠢也聽得出這是在諷刺。
秦綰的沒出嫁和的沒出嫁能是一回事嗎?
就算秦綰以前有瘋的名聲,就算瘋病好了也是京城閨中千金里年紀最大的,可是,馬上就是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妃了,就算小皇帝將來的皇后都未必有尊貴,誰還記得之前的壞名聲?
世人都是踩低逢高的。
“走吧。”秦綰拉著柳湘君就這麼揚長而去。
“喬姐姐……”安緋玥小聲了一聲。
“誰是你姐姐?喬小姐!”喬霏霏一把甩開的手,走了另一個方向。
看起來秦綰是無意和晉國公府好的,那麼,也要另做打算了。
“秦姐姐真厲害!”柳湘君笑得很開心。
一年前的梅花節上,第一次看見秦綰就覺得喜歡,但是當初、唐紫嫣和秦綰好的時候,多閨秀在背地里笑話們自降價和一個瘋為伍?可現在呢?晉國公府的大小姐,還不是上趕著來討好。所以說,還是的眼好嘛!
“你也不差。”秦綰一聲輕笑。
喬霏霏氣得七竅生煙,其中最起碼有柳湘君一半功勞。
雖然說秦綰想去看看陸臻,但也不是那麼急切,閑來無事,干脆帶著柳湘君一路逛過去。
柳湘君只帶了一個侍,很自覺地落后一步,跟著荊藍。要說去年這會兒還有抱怨,那現在是真的佩服自家小姐的眼了。
一年前,有誰相信秦家的瘋會為東華的攝政王妃?
“說起來,這邊的人是不是太了一點?”柳湘君有點疑地說道。
“嗯?”秦綰微微一怔。
之前欣賞的大半是自然風,滿樹綻放的各種梅花,但是被柳湘君一提醒,才發現,確實,人了些。有些臺子前,除了比賽的人和裁判,竟然看不見幾個圍觀者。對于熱鬧的梅花節來說,也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這一注意,才發現,大部分的人都是朝同一個方向走的。
“秦姐姐,我們也去看看吧!”柳湘君興致道,“那邊一定有什麼熱鬧看!”
“這麼多人,你想去?”秦綰皺眉。
“呃……”柳湘君果然遲疑了。
“想去的話,在外圍瞧瞧就是了,梅花節上還能出什麼大事了?”秦綰道。
“秦姐姐不去嗎?”柳湘君道。
“我去山腰的行宮休息一會兒。”秦綰笑道。
“那好吧,我自己去了。”柳湘君知道那是專給皇族休息的行宮,促狹地笑笑,帶著侍跑了。
“自己小心點。”秦綰叮囑了一句。
“知道啦。”柳湘君遠遠地答道。
秦綰看著消失在人群中,這才重新舉步。
“小姐真的不去?”荊藍笑道。
“要有什麼事,暗衛自然會報過來的,我現在過去,要麼跟人,要麼大干戈人讓出一條路來,都不合適。”秦綰淡然道。
“小姐說的是。”荊藍想了想,也點點頭。
&nb
sp;“姝兒,跟龔嵐學得怎麼樣了?”秦綰又道。
“還好。”秦姝很老實地道,“龔公子教得很仔細,大半都記下了。”
“那就好。”秦綰很滿意地點點頭,“回頭我拿個鋪子給你練練手。”
“這麼快?”秦姝驚訝道。
“是學理論有什麼用?自己練練,記憶也深刻,若是沒有把握的,就去請教龔嵐。”秦綰理所當然道。
“是。”秦姝應了一聲,忽然覺得累狗的龔公子有點可憐。
秦綰了下微笑,如果龔嵐松口投靠,當然是個恤下屬的上司,不過,既然是用一塊玄鐵買來的三年,當然是能榨多就榨多!
一路進了行宮,除了伺候的宮和侍衛,就沒見到其他人。
梅花節是未婚男參加的盛典,會來這里的皇族本來就,經過江轍和李鈺的雙重清洗后,就更了。
這行宮,秦綰倒是來過的。
那是歐慧認識李鈺的第一年梅花節,李鈺帶來的。甚至特地囑咐過,這里有一園子是寧親王專屬的,就算他極來,別人也不能隨意涉足。尤其,那個時候的李鈺還只是不寵的英郡王。
雖然時隔多年,但行宮也沒怎麼大修過,秦綰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地方。一推門,果然,這個時候那人也在批奏折。
“王爺。”荊藍和秦姝行了禮就出去,關上了門。
“逛累了?”李暄放下筆,抬起頭來。
“還好吧,其實一大半我都有看沒懂。”秦綰一聳肩,很坦然地說道。
梅花節畢竟是給那些年男們玩樂的慶典,筆試的項目雖然多,但基本上都是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各種才藝,總不會比試國家大事的,唯一有點看頭的演舞臺,只可惜在秦綰看來,那些年們功夫太差,本不能眼。
“陸臻的表現不錯,聽說到現在還在臺上。”李暄說道。
“應該的。”秦綰笑笑。江轍既然讓陸臻去守擂臺,這還不到第一天中午呢,現在就下來,雖說不算很難看,但也并不怎麼出彩,肯定是不到江轍的預期的。
“江相倒是很上心。”李暄道。
“他們那樣的人都是這般的,當初董老也是一片才之心。”秦綰在他對面坐下來,隨意地道,“人人想拜個好師父,可師父也都想收個好徒弟的,像陸臻那樣的徒弟,有的是人搶著要,端看他自己想走哪條路罷了。”
“也是。”李暄一笑,也不管這個問題,順手推了一疊奏折給,“你要是不想逛了,就幫幫我。”
“還有這麼多?”秦綰一聲哀嘆。
“比前些日子已經了。”李暄又批完一本奏折,放在一邊。
“有嗎?”秦綰一挑眉。
奏折的高度,完全看不到減!
“沒幾天就過年了,過完年就沒那麼多事了。”李暄道。
“說起來,夏澤天是打算在這里過年了?”秦綰很無語,現在京城還沒走的使節團就兩個,安息國是因為王子和公主都還在奉天府大牢里關著,另一個就是西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