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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東漢末》 第195章 大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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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堂下,爭得不可開,不過堂上都有份的人,不論是盧植還是袁隗都只是語含機鋒,不會像劉修撕破臉皮。盧植雖然剛直,但浸儒學多年,基本的規矩還是要守的,面對袁隗、馬倫夫婦的夾擊,他終究做不到肆無忌憚,未免有些落了下風。

劉修則不然,面對何顒等人的攻擊,他是打起了林拳,管你千路來,我只一路去,揪住你們的罩門不放,窮追猛打,直把他們說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還要再諷刺兩句才肯罷休。

堂上袁隗略佔上風,堂下袁紹卻是一敗塗地,並不是說盧植的口才不好,劉修的辯才無礙,而是因爲劉修沒有儒家思想的那一套束縛,所以纔沒有那麼多顧忌。盧植的口才雖好,學問也一流,但是他終究還是無法解決思想上的先天弱勢。

儒家最講究什麼?上下尊卑,師道尊嚴。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位列三公的司徒,一個是當年恩師的,都正好剋制住了他,讓他有力使不出,徒呼奈何。

劉修正相反,他的揪住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就等於點中了這些人的死,隨你怎麼舌燦蓮花,道貌岸然,我只要輕輕一,就讓你現原形,自己打自己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那你們吃著小人種的谷,花著小人賺的錢,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小人?

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那你們依附袁家算什麼,張儉亡命出塞又算什麼好漢?

士不可不弘毅,當爲天地立命,不能營營於小利?現在荒,糧價飛漲,民生維艱,你們又做了些什麼,是拿出糧食來平市,還是賑粥了,你們知不知道這一頓飯夠許多人家吃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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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袁紹不是袁,要不然他早就暴跳如雷,風度盡失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氣得臉發紫,心十分沮喪。他早就在關注袁和劉修的爭鬥,袁的失敗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壞事,如果是袁都能對付的人,本就不值得他袁紹出面,所以他極力促了這次宴會,親自去請,親自來陪,就是要折服劉修,讓劉修向他低頭。在幫助袁隗解決了一個麻煩的同時,也佔袁一個上風。

可是不曾想,他也和袁一樣,面對劉修這麼一個渾是刺的傢伙,不僅沒有沾到便宜,反而被刺得遍鱗傷,就連天下聞名的何顒也抵擋不住劉修的反擊,節節敗退。

他們不知道,這不是劉修的勝利,而是現實的勝利。不是他們的失敗,而是儒學的失敗。歸到底,是滿的現實在骨的理想面前不堪一擊,是空靈的思想在世俗的政治面前的完敗。

道家的思想好不?好。你看莊子的想像力多瑰麗啊,北冥有大魚,名之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曰鵬,鵬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什麼擊水三千里,扶搖直上九萬里,多壯觀啊。可是有用嗎?沒用,要不然莊子也不會要向人借米下鍋,留下那句遠水解不了近的名言。他要真是看了生死,有鼓盆而歌的豁達,又何必向人借米,直接死昇仙算了。

孔子的思想好不好?好。你看孔子之也厲,即之也溫,於上忠孝,於下友,溫脈脈,多好啊。可是有用嗎?沒用。孔子本人遊歷諸國,最後還是窮歸故里,如果沒有子貢這個鉅商學生供養,他也許和回一樣窮居陋巷。

到了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儒學從此奠定了學上獨尊的地位,好嗎?未必。董仲舒調和了理想和現實,卻無法掩蓋先天的矛盾,他只是閹割了儒者最珍貴的人格意志,從此屈服於政治,從那一天起,得意的是小人儒,失意的纔是君子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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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董仲舒並不是始作俑者,爲漢家立禮的叔孫通才是,他掛的是儒家的羊頭,賣的卻是法家的狗,他制的禮,基本上是以秦禮爲主。重農賤商的思想源在哪裡?在法家。最先提出這個政策的是誰,商鞅。

漢儒非純儒,乃是摻雜了法家、家、神仙家和黃老的大雜燴,這套學問裡面天生就帶有各種無法解決的矛盾,並不需要用心去找,就能找出許多難以自圓其說的地方。需要的只是你跳出他的束縛,拋棄他表面的那層面紗。

劉修不是第一個,在他之前就有很多人對如今的儒學提出了異議,他只是做得更徹底而已。

引經據典,言必有出,不是他的特長,所以他不在這方面繞圈子,直截了當的進行反擊,這就像習慣了君子口不手的武教授遇到了慣會街頭野斗的混混,三兩下就分了勝負,見了分曉。

街頭混混完勝,學院派教授頭皮流,無完。在大罵對方不按套路出牌的時候,他卻忘了武最基本的作用就是抗強侮。

不能打的武,還嗎?混混一句話,就足以讓教授閉

同樣,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的學問還學問嗎?劉修一句話,也足以讓任何一個大儒閉

漢代的儒生還沒有以後那種空談心的臭病,他們天天想的就是治國平天下,現在國也好,天下也罷,似乎都糟糟的,甚至四世三公的袁家在劉修裡也了尸位素餐的寄生蟲,這讓人何以堪?

袁紹心裡五味雜陳,一悔意油然而生。不過他終究不是袁,沒有一跳八丈高,反而放低了姿態,以一種更溫和的語氣和劉修討論。雖然語氣中還有一些矜持,但對他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至算得上是禮賢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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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然看來,當如何解決目前的困難?”

袁紹這麼說,劉修也不好再耍蠻腔,他沉了片刻:“你說哪個問題?”

袁紹笑笑,和臉有些難看的何顒換了一個眼神:“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黨的事。”

劉修掃了他們一眼,見他們眼神曖昧,不冷笑一聲。士子們突然激起來,近乎失控,他在著急之餘也在想這後面有沒有人在興風作浪。最先上黑名單的就是袁紹,因爲袁紹走的是品路線,賓客中黨人最多,何顒就是個有名的黨魁。

現在看到這個眼神,他更有把握了。

“我想你們一定看到過曹鸞的上疏,也知道張奐是怎麼當太尉的吧?”

袁紹點點頭,他雖然閉門不出,但不代表他消息不靈通,一有什麼新向,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劉修寫的《志》和《長安志》,他都一一讀過。

“天子一個人治理不了天下,所以他不可能離開士人。錮黨人,不僅對於天下讀書人來說是一場橫禍,對大漢來說也是自殘,這個道理不用多說,我想大家都清楚,天子一定也清楚,所以我覺得解黨是遲早的事,解得越早,傷害越小,這個毋庸置疑。”劉修擺擺手,示意袁紹他們先不要激,後面的話可能就不是他們想聽的了。“不過,天子想解黨,是希讀書人能爲國效力,能做點實事,而不是呼朋引友,結黨營私,非議朝政。換句話說,如果讀書人還是黨同伐異,意氣用事,一天到晚口無遮攔的指摘,卻不能對當前的時局有什麼實質的幫助,那這黨就算是解了,遲早也會再來一次。”

他環顧四周,甚至連堂上的袁隗都沒有放過,一字一句的說道:“真要是再來一次黨錮,恐怕天下讀書人的元氣就再也沒有機會恢復了。大漢的命數固然不可挽回,但在此之前,也會有無數的人爲他陪葬。天子也許不可能將天下的讀書人趕盡殺絕,但是要殺幾個人,摧毀幾個家族,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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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悚然而驚,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

盧植對劉修說出這樣的話非常不解,但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問,直到出了袁府,坐在車上的時候,才把劉修過來,有些責備的說道:“德然,你爲什麼說那樣的話?”

劉修有些沉悶,反問道:“先生,你說如果天子真要把袁家連拔起,有沒有這個可能?”

盧植不解:“爲什麼要把袁家連拔起?”

“因爲他們在搶天子的錢。”劉修苦笑一聲:“你沒看到嗎,今天那頓飯夠五口之家吃一年的,可是你不要以爲袁家這是特地招待你,袁家基本上是天天如此。凡是到來的遊俠、名士,最有名的去見袁紹,次一等的來見袁隗、袁逢,袁家哪一天不是賓客滿門?可是天子大雩沒錢,袁家沒掏一個錢,最後還是宮裡的宦捐的錢,現在荒,袁家也沒捐一顆糧,估計最後主借糧給天子的還是宦,你說天子能不親近宦,恨這些世家嗎?”。

盧植愕然,他一下子明白了劉修的意思。劉修說的沒一句虛話,五口之家,一年吃糧也就是七八十石,折錢也就是七八千錢,最多不過萬錢,而袁家這頓飯了說也得三四金。袁家是有錢的,但他們從來沒有替天子著想過,更重要的是袁隗還是司徒,他在天天對天子說沒錢的時候,他自己卻過著窮奢極的生活。

那天子會怎麼想?換了誰都不會往好了想。

天子也許不可能將整個讀書人全部殺掉,但僅僅殺一個袁家還是綽綽有餘的,雖然殺了袁家還會有其他的世家來頂上,然而對於袁家來說,那就是一場滅門之禍。這樣的例子不是一個兩個,樑冀、竇家都是活生生、淋淋的先例,再往前,還有馬家、家,凡是富貴之家,最後沒有一個能逃過這個宿命的,除非他們能像前朝的王莽一樣把劉家江山換王家的。

盧植越想越害怕,不僅是爲袁家擔心,更是爲大漢的命運擔心,真要走到那一步,必然又是一場鉅變,而現在的大漢就是重病纏的病人,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兩次黨錮已經讓大漢搖搖墜了,頻頻發生的災異便是上天最明顯的警告。

“那現在怎麼辦?”

“只能寄希於那些讀書人能冷靜下來,不要再把矛盾激化,趁著天子還年輕,還有中興的朝氣和雄心壯志,君臣協作,讓大漢有個息的機會。”劉修無可奈何的說道:“我估計前一段時間那些人信口開河,背後就有人在推波助瀾,如果何顒他們能冷靜一些,往好的方向發揮名士的作用,或許還有轉機。當然了,不能把希全寄託在他們上,先生,我準備辦一個報紙,先生先寫幾篇政論,呼籲一下,讓他們不要再這麼來了。”

“報紙?”盧植不明所以。

劉修把自己的意思詳細的說了一遍。現在主要的宣傳途徑有兩個,一個是方抄送到各部門的邸報,這是公文,主要面對政府員,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到的,而且不規律,容也大多是朝廷的詔書、政令什麼的;另一個就是口頭傳播,這裡面就算有幾句真話,傳上幾次也都了謠言,有的是傳播造的誤會積累,有的則是故意誤傳。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不利於輿論的傳播。

因此,劉修決定辦一個報紙,名之《大公報》,取天下爲公之義,用比較正式的途徑來引導輿論。他以前就有這個計劃,只是自己的文筆不行,總找蔡邕也不行,說實在的,蔡邕對學問有興趣,但是對這個未必有興趣,最合適的人選就是盧植。盧植有學問,有名,也有掙錢養家的需求,更重要的是他有這種做事的熱忱。

果不其然,劉修一解釋,盧植就答應了,決定一回去就開始寫文章。劉修當天晚上沒有回太極道館,他和盧植商量了半夜,決定第一篇文章要挑一個既能吸引足夠的眼球,又對時局有足夠幫助的主題。

最後商量的結果是寫一個黨人志系列,第一篇就寫李膺。選擇李膺的原因很多,他不僅是黨人的領袖,名聲卓著,有士人中有非常高的威,當年任河南尹的時候,他不妄通賓客,能見他一面,就稱之爲“登龍門”,幾天之間就能在名。有大名之外,李膺文武兼備,立功立德立言,一樣不缺,他的死到現在還是很多人覺得非常惋惜的事

劉修商定了選題便去睡了,盧植卻是整整寫了一夜。在他看來這不僅僅是一篇人誌,這幾乎是能決定大漢國運的一篇文章,寫好了,既能讓士人從李膺的悲劇中吸取教訓,從此不要那些浮誇,還能爲李膺平反,逐步讓更多李膺一樣被錮的黨人重新進朝廷,爲國效力,共同挽救大漢面臨的危機。

第二天一大早,劉修還沒起,盧植就捧著謄寫好的文章推開了他的門,有些張的將稿子往案上一拍:“你看看能不能行,如果還嫌火氣大,我再去改一改。”

劉修連忙起來,一邊看稿子一邊說:“先生的文章,哪有學生改的道理。”他仔細的看了一眼,非常滿意,雖然說還有些書生氣,但是經過昨天的一番開導,這已經和盧植以前的脾氣相差甚遠,如果給蔡邕看,他肯定不敢相信這是盧植的手筆。

“先生好文章,我這就去辦,爭取兩天之就讓全的讀書人都看到。”劉修又頓了頓,“也許,黨開解就從這篇文章開始了。”

盧植哈哈大笑,一夜未眠的疲憊一掃而空。

劉修說到做到,立刻跑到宮裡去找畢嵐,讓他按照自己準備好的樣子排版,先印兩千份。他連本錢都準備好了,其他的一些娛樂的件不差,連圖的圖版都已經讓畢嵐提前雕好了,就等盧植的文章呢。畢嵐一看盧植那篇稿子的標題,嚇了一跳:“李校尉?”

劉修樂了:“怎麼,你也怕他?”

畢嵐一撇,有些尷尬:“張讓都怕他,何況是我們。不過那時我還小,剛宮不久,沒什麼機會得罪他,只知道一聽到李校尉三個字,張讓、趙忠等人的臉就特別難看。”

劉修忍不住笑出聲來。畢嵐也笑了,他晃了晃稿子:“你保證不會惹出事來?”

“惹出事來我擔著。”劉修很有把握的拍拍脯。現在天子急著要開黨,又怕開了黨惹出是非,他來做開路先鋒,天子哪有怪罪他的道理。這年頭還有個好,想辦份報紙也不要什麼宣傳部點頭,自己想辦就辦了,自由。他把裝金子的袋子扔到案上,很牛氣的說道:“剩下的錢我都帶來了,你要做的就是立刻排版印刷,在一天之給我兩千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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