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姜家二小姐有些神失常的傳聞不知不覺傳播開來。

“你不去看看姜祖黎？”南振問道。

辦公桌后的男人正在忙活手里的事，頭都沒抬:“死了嗎？”

沒人知道，在周圍無人的時候，周匪對于其他人的態度到底有多冷漠。

窮過苦過的男人，目的強是順理章的，卻也不代表只有利益才能在他們心里占據位置。

這個世界上，如今也就只有程罪一個人，能讓周匪真的提心吊膽。

“死倒是沒死。”南振說。

周匪把最終擬定的合同遞給南振，“明天代替我去簽了。”

南振知道這份合同是什麼。

是周匪進首都落腳的敲門磚。

要知道一個新的企業進這里，會遭到本地許多家企業明里暗里的排兌。

周匪忙活了近兩年，才走到這一步。

或許放在一些看慣了聽慣了別人如何牛的人眼里，周匪像個廢。

但只有南振清楚，一個普通人走到今天，到底有多不要命的本事。

沒人幫襯，單打獨斗，三十出頭的男人能有今天的績，已經是可以耀門楣的佳績。

當南振走后，周匪才按著眉心歇息一會兒。

那口氣終于可以松下。

他來到了這里，也可以隨時找到了。

“周匪，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能達目的，什麼都可以利用？”

一直在角落沙發里走神的喬阿染突然出聲。

周匪險些把給忘了，卻也沒睜眼。

大概過了一分鐘，男人很輕的應了聲:“嗯。”

“所以你心中到底更看重地位，還是？”

“你想問什麼？”

喬阿染抱著手臂看著座椅中閉目養神的男人。

從前覺得自己跟他屬于志同道合的一類人，后來漸漸發現，是高估自己了。

真的比不上周匪的狠。

他不僅下手狠，狠，連心也狠。

就比如剛剛周匪問南振的那句‘死了嗎’。

縱然喬阿染討厭姜祖黎，卻還是震驚于周匪的無。

“從一開始，姜家就是我挑中的跳板。雖說是利用，可他們也不是沒占到便宜，我沒虧了姜家。”周匪聲音著疲憊。

喬阿染突然反問:“我知道你不欠那些人的。可你覺得你欠誰的？”

周匪緩緩睜眼。

腦海中一瞬間浮現程罪手腕上的那條細長的傷疤。

他欠的。

他欠了十四年，又欠了一輩子。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干嘛還不去把追回來？”喬阿染站了起來。

周匪走到茶桌旁，“跟著我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我得更加努力，把好的都攢起來，一起送給。”

喬阿染注意到他泡的茶葉，心里說不出的泛酸。

自打程罪離開，周匪快活了第二個程罪，從前那麼不喝茶的男人，居然也能每天一壺。

周匪抿了一口，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最近常常在想，這東西這麼苦，是怎麼喝的下去的。”

喬阿染朝著外面走去，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以前我也不懂。總覺得是程罪在裝，直到我看見往里面放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