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見狀自然是急了,忙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孩噎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腳丫:“我把杯子打破了,腳劃傷了。”
方進低頭一看,果然,地板上有些跡,正好是腳底的位置。
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有玻璃杯的碎渣四散一地,上面也點綴的點點鮮紅的跡。
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生氣,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只是劃傷了一下而已,就的那麼凄慘,他還以為……算了,真是不該多管閑事。
方進什麼話也沒再多說,就想回自己的房間。
可孩在門邊,探著子出來著他,臉上還是楚楚可憐的淚意,跟方才的風風火火截然不同。
“大叔……”弱弱地喊道。
方進平聲道:“你找點酒和藥水涂一下,很快就好了。”
“可是我很疼。”
“劃破了口子當然疼。”
“我還暈。”
“這麼一點有什麼可暈的,實在不舒服你就打120。”
“我一個人來這邊,人生地不的,也沒有朋友家人,我有點害怕……”
方進到底還是轉過了頭,看到孩咬著忍著哭的樣子,語氣也有些化下來:“知道外面危險就不要隨便一個人出來。”
“嗯……我是沒辦法才自己來的……”孩抹了一把眼淚,像是有些站不住似的晃了晃,“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點藥,我現在出不了門。”
“打一下酒店線吧,這邊服務不錯,會幫你解決的。”方進給出了建議,也算是變相的拒絕。
孩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聲音也低低啞啞的:“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兇,我做錯了什麼嘛?”
方進嘆了口氣:“我告訴過你,要知道保護自己,向我這麼一個人求助,會有很大的風險,你要提高警惕。”
“但是你不是壞人呀,我知道的。”
“壞人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我不管……我就是知道。”孩是徹底站不住了,直接蹲坐在了地上,腳上的傷口也更疼了,讓的臉頓時變得蒼白不已。
把就這麼一個人扔在這里,方進自認還狠不下這個心。
又嘆了聲,他向這邊走過來兩步,沒手扶起,只是說:“你快點進房間吧,把門關好,我去幫你買點藥。”
孩乖巧又委屈地點了點頭,長長的頭發披在肩頭,但服的肩帶落下來,出了圓巧白皙的肩膀,分外凄楚麗。
方進一直等進屋之后才乘電梯下樓,到了附近一家藥店買了些理傷口的藥之后,他趕回了酒店。
來到孩的房前,他敲了敲門,把藥店的帶子掛在門把手上,剛要邁開步子,就看到門開了。
孩將門完全打開,側靠在玄關的柜子上,小心翼翼地請求道:“大叔,你能不能等我涂完藥再走。”
方進看到那些玻璃的碎片并沒有收拾,要是一個不小心,在腳上多劃出幾道口子是很正常的事。
這孩子怕是被父母慣壞了,自己出門在外什麼都不會做。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如果直接轉離開,好像做錯的人是他一樣。
于是他將袋子遞到的手上,說:“你進去涂藥吧,我幫你把這邊收拾一下。”
孩的眼睛頓時亮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驚喜:“真的嗎?你不走了嗎?”
真是的……不會抓重點啊,方進懷疑不但生慣養,還有點稚和傻,從“搭車事件”開始,就不像是個二十多歲的人能做出的行為。
他懶得再解釋,只示意小心點別踩到那些碎渣,然后他走進去,幫把碎玻璃收好扔進了垃圾桶,又將垃圾袋封好放到門口。
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孩就坐在床邊,自己艱難地往腳底涂著藥水,酒刺激的傷口很疼,又不耐疼,隔一會兒就一聲。
方進很想讓保持安靜,但是人家畢竟是生理反應,太過強求不好。
好在這段時間房門一直開著,要是大門閉,路過的人聽到里面的靜,還真不知道會不會想歪了呢。
饒是如此,方進還是覺得渾不自在。
確定都收拾好了之后,他一會兒都不想多留,一眼也沒有多看,轉就想走。
他剛走到門口,又被住了。
這時候他已經瀕臨狂躁了,再好脾氣的人都不住這麼三番兩次的“作”,他打定主意什麼都不再管了。
“大叔,謝謝你。”
這一回,他聽到的話變得尤其地簡單,也異常的平靜和安定。
“剛才我跟家里人吵了架,太激了,所以摔碎了杯子。我想拿一片碎玻璃割脖子,但是腳踩到太疼了,我就放棄了。”
短短的兩句話里信息量有點大,方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之后才猛然意識到,這小姑娘是想……
他回過頭,皺著眉頭,看著抱自己的雙,蜷在床上一角的孩。
孩將半張臉都埋在膝蓋里,聲音悶悶的,都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聽說話,可這好像并不重要,因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只想把心中所想都吐出來。
“我是跟爸爸媽媽吵完架出來的,想散散心,當然,如果能永遠都不回去的話,那就最好了。”
方進聞言覺得后背有些涼意。
這話里藏的意思是什麼并不難猜,讓人費解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為什麼要想的這麼極端,甚至還差點做出了極端的事。
他站在原地,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走了,那他就能落得一輕松。
他可以要求酒店立馬給他換一個房間,換到另外的樓層,然后他就再不用理會這些糟心事了。
但是心里想的和真正做的總是會背道而馳。
在糾結之間,他還是遵從了本心,在這樣一個人面前,他做不到狠下心來獨善其。
他說:“暫時的困難算不了什麼,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在后面,別做傻事。你父母的電話告訴我,我幫你聯系他們。”
孩緩緩地抬起頭。
方進又說:“家人始終是家人,就算你已經拋棄了自己,他們也不會拋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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