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意下如何？

 在他心里，都快把夏傾沅當做是神經病了。

 可是，在說出這一番話之后，眼里又出了贊許的神來。

 他清了清嚨:“你先起來說話。”

 說完，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小幾子上。

 夏傾沅一聽，就知道有戲。

 站起，坐回鋪上，笑嘻嘻地看著他。

 再見師父，這對于夏傾沅來說，是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了。

 看著師父那明又傲的樣子，夏傾沅心里的霾總算驅散一些。

 畢老三原本還想問夏傾沅幾個問題，這麼一看他，頓時就有些不了了。

 他板起臉:“娃娃不要嬉皮笑臉的，不要以為跟我笑一笑，我就答應了。”

 夏傾沅點頭，非常配合地抿起了:“嗯，我不笑了。”

 這般，畢老三反倒是一點氣勢也擺不出來了。

 他運轉問了夏傾沅幾個關于玉石的問題，夏傾沅都對答如流，并且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夏傾沅見畢老三的眼里芒越來越盛，差點沒忍住笑。

 其實這些大多數是他之前教的。

 和他的相遇，不過是兩人在玉石攤上看中了同一個玉石平安扣。

 那時候也只是剛接玉石，了解得并不多。

 或許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很快就掌握了其中髓，手的玉石，從來沒有虧的。

 兩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更巧的是，兩人的路線一樣，在玉石場見過幾次面，又搶了幾回生意之后，畢老三就追著喊徒弟了。

 聽見夏傾沅的回答，畢老三差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手指輕輕點著。

 夏傾沅知道，他每次有事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會有這個作。

 打算再加一劑猛藥。

 就在這時，厚重的簾子再度被掀起，從外面走來一個年。

 年十六七歲的模樣，和阿壯一般大，材高挑，也很瘦，眉清目秀，雙眼有些睥睨的模樣，淺的頭發讓他看起來了一些攻擊。

 他垂著眸，瞥了一眼夏傾沅，轉向畢老三:“老頭，你該不會又想收徒弟吧？”

 年于變聲期，聲音有些嘶啞，像鴨子嘎嘎一樣。

 語氣慵懶又隨意，雖是問句，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畢老三的臉上閃過尷尬的神。

 他了手:“那個，我就跟人家聊聊。”

 夏傾沅看著忽然出現的年，在心里猜測著他的份。

 當年見到師父的時候，并沒有這麼一號人。

 忽然，電火石之間，夏傾沅想起一個人。

 驀地瞪大眼睛，看向年。

 年接收到夏傾沅的目，涼涼地一掃:“你看我做什麼？

 我知道我長得俊，但是，我不喜歡你這樣年紀大的。”

 夏傾沅:“……”

 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可。

 畢老三喊道:“畢福滿！”

 畢福滿的臉立即就不好看了:“說了別喊我的名字，土死了。”

 說著，把手里的碗一放:“這是煎的藥。”

 隨后，又看了眼畢老三:“你收幾個徒弟就收幾個徒弟，反正我不管的師姐。”

 說完，出了氈房。

 畢老三齜了齜牙:“那個，他是我的一個小徒弟，脾氣被我慣得一點也不好。”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年鴨公的嗓音:“有事說事，別拿我來消遣。”

 看著畢老三和年互的模樣，夏傾沅心想，他們的真的很好。

 當年遇到畢老三，他已經是滿頭白發的模樣。

 他有時也會跟緬懷他的那個總惹他生氣的小徒弟，說他上樹掏鳥蛋、下河魚，什麼壞事都干過。

 可說到最后，他流了淚。

 夏傾沅問他。

 他說:“那混小子，丟下我，自己就先走了。”

 從此，出來畢老三自己提畢福滿，夏傾沅沒再主提起過他。

 夏傾沅是在1988年遇見畢老三，現在是1983年，那麼畢福滿是在五年間去世的。

 不心里唏噓，這一輩子要怎麼樣，才能避開這個小師弟的死。

 夏傾沅笑笑:“他應該就是缺一個師姐來管教他。”

 想要拜畢老三為師的想法，簡直不要太明顯。

 畢老三抓了抓自己并不長的胡子，道:“這個，你讓我再想一想。”

 他和畢福滿都是糙爺們，就連當初那個孩子，也是個帶把的，如今收了個徒弟，實在是有些不方便。

 而且，哪里有才見一面，就認別人做徒弟的？

 雖然，他確實很欣賞。

 畢老三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他要控制住自己。

 夏傾沅也不再勉強。

 道:“我與您也算是有緣，請問您老的尊姓大名，以及我將來要如何聯系您呢？”

 畢老三想了想，道:“我姓畢，排行老三，別人都我畢老三。

 如果你不嫌棄，就我一聲畢三爺吧。”

 夏傾沅聽著他這江湖氣息十足的稱呼，眼角了，從善如流:“畢三爺。”

 然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等著他告訴自己聯系方式。

 對于這個問題，畢老三確實是為難了。

 他道:“我這全國各地四走，也沒個定所，想要給你個聯系方式，也沒辦法啊。”

 夏傾沅眸一轉:“我打算過段時間就開始做玉石生意，正需要一位像您這樣的老師。”

 的包包放在旁邊，從里面拿出筆和小本本，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雙手舉到他的面前:“還請您，一定要聯系我。”

 聞言，畢老三的眼中閃過詫異，看向夏傾沅的眼神，也帶了一探究。

 現在國的玉石行業還沒有起來，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開口就是要做玉石生意，實在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接過紙張，看著夏傾沅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有種莫名的悉和親切。

 他點頭，將紙收進來服口袋:“你放心，將來我去了云省，一定會聯系你的。”

 夏傾沅知道畢老三的子。

 這對于他來說，已是極致。

 師徒緣分，不能強求，只盼他將來游歷到云省的時候，會真的來找。

 畢老三問:“你應該是云省人，這麼大老遠的跑來西藏，是有什麼事不？

 你的家人和你一起來的嗎？”

 夏傾沅當時暈倒在路邊，邊并沒有看到其他人。

 他和路過的人一起，將送到了附近的大夫這里。

 畢老三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夏傾沅來這里的初衷。

 原本和畢老三重逢的喜悅一沖而散，愁緒很快爬上了臉。

 道:“我的男人生病了，我想來這里，求一求佛祖。”

 畢老三接著道:“你是打算朝圣？”

 夏傾沅點頭:“嗯。”

 夏傾沅的樣子，并不像說笑。

 畢老三嘆息一聲:“你一個娃娃，剛來拉薩就倒了，還要徒步朝圣？

 我擔心你還沒到半路，自己就先去見佛祖了。”

 畢老三說的話并沒有錯。

 這朝圣路上，除了自己堅定的信仰，還需要強健的魄，不然，是沒辦法走完這條路的。

 夏傾沅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半晌，道:“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說著，雙眼再度朦朧起來。

 畢老三看夏傾沅的穿著，以及剛剛說的話，一定是家境殷實的人家。

 那麼走到這一步，應該是藥石難醫了。

 他拍了下自己的大，嘆息道:“我們相識一場，我就送你個見面禮吧。

 希你戴著它，可以達所愿。”

 說著，從上背著的布袋里取出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

 他將紅布打開，一枚碧綠的半山水手鐲，出現在他的手心。

 這是當初他送自己的那一個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