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這是永安郡主的馬車，誰敢搜查！”紅玉深深吸了口氣，掀起簾子怒聲道。

“不管是誰的馬車，都一律要接盤查！”那兩個士兵一愣，隨即一人走上前來道。

“你們真是無禮！”紅玉剛要開口，歐暖沉聲道：“既然如此，讓他們查吧。”

紅玉冷哼一聲，當面掀起了簾子，那兩個士兵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馬車裡面坐的只有歐暖和丫頭紅玉，他們剛要上車檢查，歐爵卻已經快速下了馬，出手攔住了：“幹什麼！這可是永安郡主的馬車！你們不要命了嗎？看過沒人就罷了，難不還要把馬車翻個底朝天！這是誰家的道理！”

“這……”一個士兵有些語塞，另一人在他耳邊匆匆說了兩句，他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道：“算了，你們走吧。”

車簾重新放下，馬車再次出發。紅玉輕輕吁了一口氣，歐暖淡淡笑道：“只要我們不出城，他們自然是不會過分的。”真正的困難在城門口，那裡纔是真正的關卡。

“去太子府。”歐暖吩咐道，要帶著肖重華去見太子，只要把他安全送到太子府，再由太子想法子把人送出去，也就盡到了最大的努力，沒什麼虧欠他的了。

馬車裡，紅玉翻開馬車的夾層空心，出裡頭的只能容納一個人的狹窄暗格，低聲道：“您出來口氣吧。”

肖重華笑了笑，由於上原本的那套服已經不能再穿，他此刻完全是一副尋常男子打扮……這多虧了歐府正好有一個侍從的材和他差不多，又有多餘的服可供替換，否則就是歐暖有再大能耐亦沒有法子去現做一套。肖重華輕輕搖了搖頭：“如今秦王一定牢牢盯著太子府，你們這麼做太冒險了，前面有一條巷子，在那裡放下我就好，其他的我自己想辦法。”

歐暖當然知道太子府門前一定守備森嚴，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上，京城局勢猶如迷霧一團，輕信任何人的結果都可能是災難的，除了太子和大公主，不能相信任何人，大公主這幾日都在宮中陪著皇后禮佛，只剩下太子可以依賴……

“把你放在這裡，等於是讓你去送死。”歐暖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事先已經在城中佈置好了人手，到時候他們會負責接應我，聽我的話……”肖重華皺眉，黑眸一眨也不眨的著，瞳眸轉爲深黯，眸深更掠過些許火苗。

歐暖卻不上當：“果真如此，郡王又怎麼會被的躲歐府？您既然不想連累我，還是免開尊口的好。”

肖重華輕聲嘆了一口氣，卻止住了話頭。別人興許不在乎底下軍士的命，但他卻不可能不在乎，他若非不得已，不能隨便捨棄麾下兵卒，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原則。此次他單槍匹馬闖城中，一方面是因爲人越反而越安全，另一方面是他不願讓屬下面臨九死一生的局面。

大街上很看的到百姓，時而有二十人一隊的軍手持鋒利的兵整齊劃一地走過。雖然還沒有真正手，但歐暖過掀開的車簾，看清了面前劍拔弩張的景況，兩手不由握了拳頭，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甲立刻陷了中，帶來了陣陣刺痛，這也讓的頭腦得以恢復清明。

一路到了太子府，馬車在府門前十幾步遠停了下來，此時，負責守衛太子府的軍士張片刻，便高聲問道：“來者何人？”

“永安郡主來看太子妃的！”

那軍士立刻不知道去何通報了，馬車在門口一停就是小半個時辰，接著從旁邊的巷子出來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軍士，一個個腰中刀如臨大敵。見此景，路過的百姓紛紛忙不迭地往後退。

歐爵跳下了馬，牽著繮繩走上去。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冷不丁道：“太子墜馬傷，是不見外客的！”

歐爵微微一笑：“我姐姐是來看太子妃的，請您行個方便。”他暗自忖度，眼前這個人在太子府門前出現，是否意味著太子已經被人嚴控制起來了呢？

“咳，是這樣啊！”那爲首的軍士想了想，道，“我們得例行檢查一下馬車。”言語間，一羣軍士有意無意地將馬車圍在中間，看那勢，只怕是稍有異就要手。不止如此，太子府旁邊還有一條巷道，赫然可見麻麻的一應全副武裝的軍士，氣氛顯得格外凝重肅穆。看到這一幕，歐爵心中狂跳，那種不妙的預更加濃烈了起來。

馬車上的紅玉心下焦急，右手已經輕輕住了袖子中的匕首。事到如今，有些恐懼，若是這些人傷害到了小姐……

歐暖面容平靜，心中卻已是驚濤駭浪，果然，京城之中的局勢已經一即發！

那暗格做的很是，從外觀看來半點也看不出端倪，同剛纔一樣，那爲首的軍士檢查了一番，才笑道：“既然如此，就請進去吧。”

歐爵左右看了看那些面無表的軍士，若有所思地拱了拱手：“這位大哥，多謝了！”

然而就在那人說過放行後，四周那些軍士卻立刻將馬車圍得更了一些，甚至有人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他們整齊地散開了一個半圓形，讓歐爵從他們旁走過。眼看形越來越不對，歐爵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將馬繮繩丟給一旁的侍從，自己快步走過去請太子府的人進去通報，穿過那些士兵的時候，更竭力剋制自己不往旁邊多看一眼。

每走一步，都彷彿走在刀尖上，這種景，若非親經歷，絕不可能會到其中的可怕！

好在太子府的人很快開了側門將他們迎了進去，馬車駛太子府的那一剎那，歐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些人將馬車拆散了檢查，或者用刀劍去刺馬車部，肯定會暴的，好在他們多還顧忌自己的份，沒有做的太過分，只是這樣一來，秦王也會得到消息，很快會找到這裡來。

歐暖沒有來得及去找林元馨，便先到了太子的書房。

“永安郡主歐暖，求見太子！”

“進來吧！”這個和的聲音歐暖並不陌生，那一天在船上，就已經見過這位爲人世都很溫和的太子了。

作爲一個太子，他溫文爾雅、和親民，可是作爲一個儲君，他這樣的格是否及格，這是一個歐暖完完全全不知道的答案。

歐爵留在書房外面，歐暖和肖重華兩人先後進門，而案桌後的那人在歐暖邁進門檻時，頭也隨之擡起，但目只是在上一掃就突然眉頭一挑，厲聲質問道：“你這丫頭瘋了不，這時候怎麼能到跑？”

歐暖一愣，很快聽出了太子話中的關心之意，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大公主曾經說過的話，說，太子和燕王都上了同一個子，既然肖重華已經說過，燕王一輩子只過娘，豈不是連太子也……歐暖這樣一想，不由得有些窘迫，目落在太子上，聲道：“聽聞殿下傷，母親不方便親自來看，便遣我過來看一看，您沒事吧？”

說的母親自然是大公主，卻也讓太子自然聯繫到林婉清的上，他一愣，臉隨即和緩了許多：“我沒事，只是你這孩子也太大膽了，外頭這麼，你怎麼能跑到這裡來！”

這一次墜馬，太子不過是一條的小骨摔斷了，並沒有命之憂，剛纔他似乎正在筆疾書寫一些什麼，顯然並沒有傷得很重。

“殿下，您既然沒有傷，便應該主持大局，怎麼能任由秦王這樣胡來？您可知道，他如今封鎖了整個京都，控制了各大城門口的出，甚至連太子府門前都佈滿他的爪牙！”

太子猛地離座而起，默立半晌，他突然冷笑了起來：“好，好！怪不得我覺得外頭安靜得很，原來有這樣的玄機！他這樣明目張膽，果真是要造反了！”

歐暖淡淡道：“不只如此，殿下，昨天兵部尚書帶人來到歐府上，口口聲聲要找刺客，實際上他找的不是刺客，而是悄悄潛京都的明郡王。”

“你的意思是說，重華回到了京都？”太子先是一愣，隨即大驚：“既然如此危局，他怎麼能突然跑回來？好糊塗！萬一出了事，怕是連他也要一起搭進去！現在他人在哪裡？”

肖重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侄兒在這裡。”

太子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歐暖的上，對這個自始至終低著頭的沉默的隨從並沒有太過注意，此時看到這形頓時嚇了一跳。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太子連話都驚愕地說不出來，最後只得嘆了一口氣，“也罷，你父王了傷，你回來也好，只是……風險著實太大了。”

“不知殿下邊如今可還有什麼值得信賴的人？”肖重華聞言，深邃的眸，帶著風雨前的黯沉與平靜。

太子搖了搖頭：“原先自然是有的，可這半個月來，我手下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了子，我坐鎮太子府沒有離開過，但凡外間消息都是靠那些心腹傳遞，可是近來我發現，其中有人存心瞞報，大多重要消息都到不了我手裡，如今只怕……”

雖然太子沒有把話點，但肖重華和歐暖同時心中瞭然。既然太子對外面的形不能盡在掌握，那麼替他傳遞消息的心腹只怕是出了問題。

“如今，只能先送你出城，想辦法聯絡三大營的將領。”太子從腰間出一塊腰牌遞給肖重華，目鄭重道，“必須拜託你了。”

歐暖看著太子，心中深深的憂慮，不懂政治，卻也知道如今的局勢很危險，肖重華能夠安全出城已經不容易了，還要想方設法送信去三大營，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就算他真的做到了，如今三大營的統領應該早已得到京都部一片混的消息了，他們卻還是按兵不，其中定然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緣故，若是他們與秦王已經達了某種協議，那麼肖重華一去，無異於是羊虎口。

看向一旁的肖重華，他也向看過來，那澄澈的瞳眸深邃黝黑，像是一把劍，直人心，在一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意思，他同樣是這樣認爲的，只是他的選擇是……必須得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功的機率！

肖重華停了片刻，突然道：“我必須即刻趕回去通知皇長孫，至於三大營那邊，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忙。”

太子一愣，目中突然劃過一異。

歐暖見太子神古怪，心中浮起了一疑，只聽到太子的聲音異常冷淡：“若是有用，便讓他去吧。”

“多謝太子殿下。”肖重華斂著的眸子掠過了一奇特的芒，低聲道。

這兩個人說話的神著實太古怪，讓歐暖心中不由得起疑，只是並非刨問底的人，別人不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又何必刨問底，想到這裡，微笑道：“我已經將明郡王平安地送到殿下邊，也該回去了，在此向兩位告辭，順祝郡王一路順風。”

“且慢。”肖重華突然擺了擺手，道，“還不到歐小姐功退的時候。”剛纔他讓走，卻不肯走，現在完任務就想要離開，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所以他不聲，對歐暖那失的表視而不見，全無罪惡，只從那犀利的眼神可看出他一閃而逝的淡然笑意。

“……”

一個時辰後，太子府的兩扇大門突然打開，在衆多丫頭媽媽們的簇擁下，林元馨和歐暖兩人走了出來，相繼上了重新準備好的華蓋馬車。原本守在門口的士兵不好阻攔，卻也不能任由們離開，便索派人出去報信，不過片刻的功夫，便來了一羣黑黑甲的銳軍，馬車猶如置於一波黑洪流中，被包圍的嚴嚴實實。

其名曰保護，實際上是監視。歐暖吩咐馬車不必理會，兀自向城門口駛去。

馬車一路駛向程德門，這是出京都的八個城門之一。如今的八大城門，都有一個秦王的心腹在盯著。程德門的守門將領是玉虎將軍周廣德，他親自看著那些士兵挨個挨個盤查，就算是肖重華武功過人，試圖闖，這程德門也還駐著數千士兵，真要打起來驚了秦王，別說是人，只怕變出翅膀也飛不出去。

歐爵對周廣德笑了笑：“周將軍，馬車裡是皇長孫的側妃和永安郡主，們要去寧國庵上香，請您放行。”

周廣德道：“對不住，末將秦王殿下差遣，來這裡追捕逃犯，不論是什麼人經過，都要仔細盤查。”

這話今天已經聽了無數遍，歐爵不聲，淡淡地道：“當真是追捕逃犯嗎？”

周廣德笑了兩聲：“是刺殺燕王的刺客，當然是欽命要犯……”

歐爵一下馬，城門便出現了無數兵甲，他們引著長弓，沉默地用羽箭指著他們，以防他們突如其來的闖關。

就在這時，歐暖掀開簾子，對周廣德說道：“今日是黃道吉日，我們只是想要去寧國庵，你若是想要檢查，便檢查吧，只是不要驚擾了皇長孫的側妃。”

周廣德點點頭，臉上想要出點討好的神，卻又有點僵：“郡主放心，末將肯定會小心謹慎的，否則若是世子知道，肯定會活剝了末將的皮！”他是知道秦王世子向皇帝請婚一事的，所以自然而然流了一些討好出來。

歐暖淡淡道：“周將軍這什麼話，你要查就快些吧，不要耽誤了我們上香的時辰。”

周廣德果真命人搜查了所有的馬車和人，每一分每一毫都不肯放過，甚至連車子都拆開來看有什麼異樣，可最終一無所獲。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林元馨皺著眉頭問道，如今已經有了五個月的孕，寬大的襬遮住了隆起的腹部，長時間的站著還是有些疲憊，整個人幾乎是依靠在歐暖和山的上。

“很抱歉，請您再等等。”周廣德對旁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讓他回去通風報信，隨即若無其事道：“還需要再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