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爍。」
「嗯。」我轉想回去工作,齊昭爍卻跟了上來。
我沒理他到工位上戴上手套和圍開始殺魚,齊昭爍也不走就在旁邊看我。
「你們這還招人嗎,不然我也來這打工唄。」
「招啊。」
「有什麼職位?」
「給藕打孔,給海膽裝刺,還有把方便面燙卷,你喜歡哪個?」
「喜歡你。」
「口區。」我放下手里的魚,「你想干嗎,不會對我一見鐘了吧?」
我沒想到的是,齊昭爍的臉竟然開始慢慢紅了,一路紅到了耳。
我:「???」
你小子來真的啊。
「不是你……」剛想說點什麼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點開一看,是原主的媽媽。
我按下接聽鍵:「宣宣,你弟弟要來這里打工我們陪他一起。你房子在哪啊我們先過去住下。」
「我住翻斗花園二號樓 1001 室,記得進門的時候大喊,圖圖,俺牛爺爺來嚕!」
齊昭爍站在我旁邊捂著拼命忍笑。
「段宣!翅膀了是不是!你快點告訴我,再給我轉兩千塊錢,我們要去給小磊買點東西。不然我直接來超市找你!」
我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就別想了哈,記得多穿點,今天風有點大不知道你們的棺材不風。」說完我立馬掛斷了電話并且拉黑。
齊昭爍撐著下看我:「這麼會說話姐姐不要命啦?」
「你不覺得我不孝順?」
「聽聲音就知道那倆老登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難得贊同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也不知道齊昭爍是不是閑得慌,一直擾我到吃晚飯的時候。
「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請姐姐吃飯?」
「你怎麼這麼閑,都不用上課的嗎?」
「今天只有上午有課,所以要不要和我吃飯?」
「婉拒了哈。」
剛走到超市門口,那一家老小就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也不知道他們在那守了多久。
「你翻了天了是不是?我白養你這麼大了!」說完人就開始哭。
「老天有眼啊!看看我這沒良心的兒,不讓我們進家,連給弟弟買東西的錢都不給!」
周圍路過的人頻頻側目,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有點控制不住怒火了,正想給一個大比兜,齊昭爍突然擋在我面前。
「裝,小時候重男輕欺負還不夠,長大了還想讓當扶弟魔啊,想得倒。絕逢生,你們就占兩,生。倆老登再見,你閨我可就帶走了,記得把自己拴門口啊,可別讓太子磕了了。」
說完齊昭爍拉著我就走,留下他們尷尬地站在原地,路人看向他們的目逐漸變得鄙夷。
齊昭爍的手寬大又溫暖,和我冰冷的掌心著。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我出頭。
「怎麼樣,現在可以賞臉和我吃飯了嗎?」
「勉強準了。」
8
我們去吃了火鍋,吃完已經七點多了。齊昭爍堅持要和我逛商場,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好巧不巧我和齊昭爍在買茶的時候遇到了主和何渡,主的目在我和齊昭爍之間徘徊,眼神充滿了控訴,最終冷哼一聲,拉著何渡點茶。
主嗔地問:「哥哥你喝什麼?」
「都可以。」
「那來兩杯楊枝甘。」
我拿著茶的手一頓,不由得口而出:「他芒果過敏。」
「你怎麼知道?」三雙眼睛齊刷刷向我。
我尷尬地了鼻子:「啊…我……」
何渡若有所思地走過來:「之前我就覺得你很悉,或許我們曾經認識?」
「不……不認識吧。」
齊昭爍頓時就不爽了,他語氣委屈道:「姐姐都不知道我不吃什麼。」他耷拉著腦袋,故意把頭靠在我的肩上,細的發蹭在我的脖頸上。
我了一把他蓬松的頭發:「姐姐知道,你不吃香菜。」說完我趕一把拉起他走了。
這個氛圍實在太尷尬了!
出來以后齊昭爍還抿著不太開心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他今天幫了我,我對他格外有耐心。
「怎麼啦,難道我沒說對?」
「勉勉強強吧。」
「那齊大爺可以賞臉和我繼續逛商場嗎?」
「勉強準了。」
逛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香菜?」
「猜的,畢竟沒有多人可以接臭屁蟲的味道。」
假的,玩游戲的時候知道的。
「哼。」
大爺又不爽了。
「好啦,你回家后列份清單把不吃的都寫上,我保證記得牢牢的,這樣行了吧?」
「你最好是。」
走著走著我們路過一家畫材店,我突然愣在原地。
我想起了曾經可笑的夢想,我很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
為了買畫材我每天一早起來幫早餐店的老板娘蒸包子,給我一塊錢作為報酬。我用存了很久的錢買了一盒廉價彩鉛,那時候我真的很高興,除了上學和幫父母干活就是畫畫。
只是在他們眼里,孩是不配追求夢想的。
我的彩鉛一一地被他們折斷,但是我不甘心,拿鉛筆畫,拿學校的筆畫,甚至拿路邊有的磚頭畫。
直到那個冬天,我的食指被木門碾斷,我再也無法拿起畫筆。
我終于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或許本就不是我能的。
他們只是好的虛妄,是我不到的幻影。
「你想進去看看嗎?」
齊昭爍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了下食指,這的手沒有過傷。
我搖了搖頭:「不了,上班就夠累的了,哪有時間畫畫。」
9
時間也不早了,齊昭爍把我送回了家。
第二天我去上班,主對我冷淡了不,看見我也不搭理我了,我倒是樂得清閑。
中午齊昭爍打電話擾我。
「昨天我可給你發清單了,你記好了沒?」
該死的,我給忘了。
「哈哈……當然。」
「那我可查了?」
「來吧。」我急忙打開消息框,好家伙給我整出一篇作文來,大爺就是貴。
「我吃不吃胡蘿卜?」
麻麻的,我本沒找到胡蘿卜這三個字。
「不……不吃吧。」
「哼,你不會就沒看吧,我不吃胡蘿卜塊、胡蘿卜片、胡蘿卜條,但我吃胡蘿卜。」
這他媽誰能記得住??
「哈哈……最近有點健忘哈。」
「那你可要小心了,別是得阿爾卑斯病了。」
「啊?那怎麼辦?」
「多吃幾顆阿爾卑斯棒棒糖。」
我臉一黑,立馬掛斷電話。
慣的他。
下班的時候齊昭爍居然在超市門口等我,我驚訝地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有東西給你。」
「什麼?」
齊昭爍把藏在后的東西遞給我。
「我不知道什麼牌子比較好,去問了幾個生朋友,他們給我推薦的。」
我打開袋子,是一整套的彩鉛和分裝水彩,還有一些筆,都是很貴的牌子。
拿著袋子的手變得沉重,我的眼眶有點酸脹:「你干嗎給我買這個?」
「看你喜歡。」
「可是……」
齊昭爍湊近我的臉:「沒有可是,猶猶豫豫躊躇不前可不像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了酸的眼睛。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對你好要什麼理由,等會兒還有課不能送你回家了,今天降溫你早點回去。」
齊昭爍說完把他脖子上的圍巾給我系上就走了。
我下心頭翻涌的緒,把臉埋進圍巾里。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還帶著齊昭爍的溫度。
10
或許是戴了圍巾的緣故,今天回家的路格外溫暖。
只是回家后看到的畫面讓我的一瞬間凝結。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里?」我大聲質問。
那一家人不知道怎麼打聽到我租的房子,甚至還拿到了鑰匙,正把他們的東西往里面搬。
「瞧你說的什麼話,你的房子不就是我們的?上次的事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把房間空出來給你弟弟住。」父親冷哼一聲道。
我極力抑著緒:「誰讓你們進來的?」
「自然是房東給的鑰匙,一聽我們我是你的家人就讓我們進來了。」
「你們都給我滾蛋!不然我就報警了!」
「給你臉了是不是?」段磊走上前就想扇我,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地上,手里的畫材也散落一地。
「好啊你,連兩千塊錢也不愿意給,還有錢買這些破東西!傍上那個小白臉就不管我們了是吧?
「我告訴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嫁人,拿個二三十萬彩禮給小磊買房子,不然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我握拳頭,沖進廚房拿了把菜刀,把地上的段磊一把薅起來拿刀抵著他脖子。
「你們滾不滾?」
段磊巍巍道:「姐……姐姐,別,有話好好說。」
「快放下小磊!」
「我數三個數你們再不拿著你們的東西滾,我就砍死他。」
「滾滾滾,我們這就滾你別沖。」夫妻倆連忙拿著東西往外走。
等他們走到大門外的時候,我一腳把段磊踹了出去。
「再敢來擾我,我見一次砍一次。」說完我「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菜刀從手里落,我失力地癱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畫筆再一一放回去。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小宣啊,我可以進來嗎?」
是房東的聲音。
我站起:「請進。」
進來后嘆了口氣,不忍心地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啊小宣,只是我不給他們開門他們就一直在那邊鬧。」
「沒事的,這不怪你。」
「還有就是……小宣這個房子我可能不能租給你了,要是他們再找上門來我這把老子骨也遭不住,而是你們剛剛一鬧鄰居都有意見了,我也得為其他租客考慮。」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唉,實在對不住了。」
「沒事。」
我蹲坐在地上,眼淚終于止不住地往下流。
為什麼每當生活變得好一點,就會有人出現讓它變得糟糕。
我打開租房件,一排排地刷下來,最也要三四千一個月,本就租不起……
電話突然響起,我按下接聽鍵。
齊昭爍著急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你沒事吧?剛剛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剛剛在忙。」我的聲音還帶著未退的哭腔。
「聽你聲音就不像沒事的樣子,你在家嗎?我來找你。」
「別,我真沒事……」
「段宣!」齊昭爍突然放了語氣,「別瞞著我,好嗎?」
11
齊昭爍還是來了,沒有以往致男大的樣子,連外套的扣子都扣錯了,卷翹的劉海上還帶著氣。
他微微彎下腰,手指過我臉頰邊的痕。
「跟我說說好嗎?」
我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他把我摟到懷里,安地輕拍我的肩膀。
「你別擔心,這件事給我,那仨雜種都完蛋了。暫時住我家吧,今天先休息我明天來幫你搬東西。」
我蒙在他懷里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事事都麻煩你。」
「不麻煩。」
「麻煩。」
「你不麻煩。」
「麻煩……」
齊昭爍捂住我的,他的手也有佛手柑的味道,清冽而溫暖。
「是你就不麻煩。」
我脆弱的淚腺差點又失控了:「你到底干嗎對我這麼好……」
「沒有理由,哥這熱臉就你冷屁。」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
「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和你談。」
「為什麼?」
「丑的才談。」
「的呢?」
「的賣空調。」
齊昭爍被氣笑了:「段宣你真行。」
12
隔天一早齊昭爍真的來幫我搬東西了。
「你用勞斯萊斯幫我搬東西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這已經是我家最便宜的車了。」
「富哥 v 我五十看看實力。」
「已轉莫辜負。」
「已退回,擊敗全國 99% 貧窮打工人。」
搬好東西我們就驅車來到齊昭爍家,他家很大很干凈。就連他的房間也是簡
約清爽的,疊好的被子,整齊的柜。
他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鋪上了干凈的被子,甚至點了好聞的香薰。
是佛手柑的味道。
「我一個月付你兩千租金,水電費和你平分可以嗎?我會盡快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的。」
「不要房租,也不需要你盡快搬出去。」
「不行……」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就每周給我畫一幅畫吧,反正我不會要你錢的。」
「我的畫不值錢。」
「對我來說很珍貴。」
我有點容,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我。
13
就這樣我和齊昭爍莫名其妙開始了「同居」生活。
我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就畫畫,為了提高畫技我邊看教學視頻邊畫,每天都畫到凌晨一點。終于有了實現夢想的機會,不管怎樣我都要抓住。
齊昭爍看見我的黑眼圈忍不住問:「你每天睡多久啊?」
「五小時二十一分。」
「你不困嗎?」
「我可以困死,但是浪漫不死。」
「你真行。」
我了口袋:「糟了!我手機忘在超市里,我出去一趟啊。」
「我送你去。」
「別!鍋里還煮著紅燒呢,我們都走了誰關火。」說完我急忙拿著外套出門了。
齊昭爍家離超市不遠,我拿完手機就走了。誰知道突然開始下雨了,我拿外套遮住頭往家趕,半路上看見一個悉的影。
我的腳步頓住了,不確定地喊了一聲:「何渡?」
男人站在十字路口,上淋了大半,聽到我的聲音他緩緩轉過頭。
他黑的瞳孔暗沉無,看不到任何緒。
一輛車在轟鳴聲中駛來,刺眼的白從何渡后亮起。
「小心!」
我沖過去把他拉到路邊:「你干嗎這麼想不開啊?」
他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在我的額角。
「是不是你?」
「什麼?」
「每年給我寫信、祈福,包括那條圍巾的主人其實是你,對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游戲里大大小小的活「歲月寄語」、「錦鯉祈福」……
他突然握了我的肩膀:「我問過了,沒有以前的記憶,甚至不知道圍巾是哪來的,陪伴了我三年的是你對吧?」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嘆了口氣上前抱住了他。
「何渡,那不是你的錯,不要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他突然一僵,收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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