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也是一常服,唯一和普通人的區別,就是腰間懸了一柄長劍。
他跟在兩人的后,一路行來,一聲不吭,只在阿停回頭問他什麼之時,才會回答一兩句罷了。
神和阿停來到城隍,那里熱鬧極了。東瞧西看,阿停被一個賣面的攤子給吸引了,停了下來。
神看了一會兒,也覺有趣。
那攤主是個小后生,見攤子前來了個容貌極的小婦人,看穿打扮,似出自小戶人家,起先還沒認出是誰,只顧悄悄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一時挪不開眼睛,忽見出一只白小手,指著兩只面說要買,回過神來,急忙捧了過來,紅著臉道:“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值錢。小娘子若是中意,送你兩只也是無妨。”
阿停高興壞了,急忙點頭,手就接,被后過來的一只手給阻攔了。
回頭,見阿兄已經遞過了錢,對那后生道:“這錢可夠?”
當地見過神面的人有限,但李穆卻是無人不識,那后生突然看到他現,這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這貌小娘子竟是傳聞中下嫁了他的高氏郎。
后生哪里還敢再多看神一眼,慌忙接過錢,里喃喃地道:“夠了,夠了……”
李穆淡淡一笑,接過面,遞給了神。
阿停心疼錢,湊到神耳畔嘀咕了一聲,埋怨阿兄白白費錢。
神咬忍笑,接過他買來的面,和阿停一人一張。
阿停挑了只金蟾,自己的是一只狴犴。
戴上面,過兩只挖開的圓孔看著外頭的燈火街市和人來人往,心里到快樂極了。
這個晚上,這一刻,是無憂無慮,拋開所有心事的人。
……
繼續逛了一會兒,遇到了蔣弢沈氏夫婦和他們的一雙兒,寒暄了幾句,孩子王阿停就牽了兩個小孩,跟著蔣氏夫婦一道走了,只剩神和李穆兩人。
神戴著面,繼續邊走邊逛,看看停停。
李穆還是跟在的后,一言不發,但卻寸步不離。
神又買了幾只小面人,小糖人,轉頭順口他給自己拿著。
這里是城隍門前,人最多的地方。幾乎走個幾步路,迎面就會遇到一個和李穆打招呼的京口人。
他雙眼盯著神遞來的面人糖人兒,飛快地看了下左右,似乎遲疑了一下,但最后,還是手,接了過來。
神并未多想,見他拿了,便繼續逛著,過了一會兒,無意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起,他的臉上竟也多了一張面。
他戴的是睚眥,漆黑的面,猙獰威武,戴在他的臉上,意外得和他相稱。
好看是好看,也應今晚的景。
但神忽然也明白了。
分明是他嫌替自己拿這些丟臉,這才用面遮臉,免得被人認出吧?
盯了他一眼,暗暗哼了一聲,想到這些天來,他除了每晚給自己腳之外,對自己竟諸多冷淡,心里忽然起了個捉弄他的念頭,轉就朝人多的地方去,了進去,一個貓腰,悄悄藏到了城隍廟門前那塊石碑的暗影之后。
李穆立刻發現不見了。
他左右看了下,拔掉面,面焦急之,在人群里不停地找,一口氣竟攔住附近好幾個路過的和穿著相似裳、戴相同面的婦人,不顧婦人的驚,翻們的面。
他在的面前,一向是老氣橫秋……恩,這麼說不好,還是用沉穩如山來形容吧。
神從未見他出過如此的焦急之,躲在石碑之后,悄悄出半個腦袋,窺了片刻,心里這才覺得解了點氣。
看看也差不多了,正要出來,一個眨眼間,發現他竟然不見了!
這下到神心慌慌了。
他個頭很高,站在人堆里,屬于一眼就能看的見的那種。
但就在方才,真的不過一個眨眼,睜開眼,他一個大活人,竟然就不見了。
他去哪兒了?
神急忙從石碑后出來,站在那里,拼命踮起腳尖,東張西。
面前滿坑滿谷,全都是人頭。
有和一樣戴著面的,有笑臉的,有回頭張的,一個一個,從面前來來往往,走了過去,沒有人停留。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落單。
人群之中,反而倍加凸顯孤單。
有點害怕,心里更是后悔極了,正要摘下面,到人群里再看個清楚,腳步才一,后忽然探過來一只男人的臂膀。
大手握住的胳膊,近乎魯地一扯。神不由己,腳下一個踉蹌,人就被扯到了方才藏的那塊石碑之后。
一個高大的男子影,從頭頂籠罩而下,瞬間將埋了他和石碑之間的那團黑影里。
臉上的面,也被他一把掀開。
神背后抵著石碑,前頭是那男子,無路可逃,驚恐萬分,抬起臉,正想尖聲呼救,卻張了一個圓形,停住了。
終于認了出來,那人便是李穆。
他低頭,幾乎是將子狠狠摁在了石碑上,咬著牙似的,低聲叱:“方才故意躲著,我到找你,很是好玩,是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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