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樓,陸遜和十幾名將領圍在石碑前,紛紛念著碑上的刻文。
「不以喜,不以己悲。」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
「我主之志,氣吞山河,海納百川;為君之重,為臣之道,皆在這首《岳樓記》之中。實在可惜啊,我等現在才看到這首詩!」
「我主之志,確非孫權能比!還好孫權已經逃至倭奴國,否則,我等仍在助紂為,可嘆可悲啊!」
「陸兄,江上有幾條樓船前來,應該是陛下的船隊。」我等歸降大漢已有數日,卻未曾拜見陛下,實在有失君臣之禮。既然陛下來到岳,我等應當立刻前去拜見。」
「諸葛兄所言極是!我等即刻去江岸迎候。」
一行人趕下樓,向寵卻帶著幾名宿衛兵前來阻止。
「陸丞相,大將軍,諸位將軍,陛下令末將帶來幾句話:「陛下將先行一步返回都,等到正月十六,再正式冊封各位將軍;現在,全軍皆在休整,諸位將軍無軍職無任務,不必迎侯,請隨意遊玩,不要有任何顧忌。」
「陛下不拘小節,我等甚是佩服。既然如此,那就謝過陛下意。請向將軍轉告陛下,我等將準時前往都復命!」
「諸位將軍,請!」
向寵說罷,立刻與幾名宿兵返回。
「陸兄,聽說你們要去青樓看戲,咱就不去了,還是去城中大吃一頓,陸兄記得來付賬哦,哈哈哈!」
「吾兄,朱兄,你們咋像個死鬼似的?」全琮不屑地說道:「聽聞各個青樓都在表演《天仙配》,這可不能錯過啊!」
「陸兄,全兄,你就有所不知了:《天仙配》確實好看,不過啊,每日在治所都有免費的場次,咱吃過大餐之後,去治看戲豈不更好?你們在青樓看一場就得兩千銖,而且總共有八場啊,若是全部看完,每人都得兩萬多銖!這筆錢,用來大吃一屯豈不更好?」
「吾兄,去治所看戲,人多雜;還是去青樓比較清靜,既然是好戲,也要講個氛圍嘛!」
「不用了!咱就喜歡吃喝,品味沒你們那麼高,不敢與你們為伍!哈哈哈!」
吾粲說罷,與朱然、胡綜、張梁一同往城中而去,其餘人則迫不及待地去往天仙樓。
岳城中,李氏螃蟹館。
這應該是岳城中最大的餐飲店,以油炸螃蟹和火鍋魚而聞名。長沙各縣,以及相鄰的桂、零陵、武陵的富戶商賈都會慕名而來;專程繞道庭湖的魏國商旅,幾乎都要前來品嘗一番。
因此,這家店每日午間至半夜都座無虛席。
「朱兄,咱已經等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雅間,要不……咱就在大廳將就一下?」
「對啊,這會兒我也急了!咱們吃完后還要趕往治所看戲,要是錯過了這一場,又得八天後才能補上啊!」
二人說話間,大廳的一桌客人剛剛起,張梁和胡綜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幾個侍趕上前收拾桌椅。
幾人早就聽說過,大漢轄區的資富,特別以食而著稱。然而,在歸降之前,就算是陸遜和諸葛瑾,他們也無法品嘗這些富的食。
幾人剛剛坐下,一名著大紅漢的侍婢趕迎上來:「幾位客來點什麼?咱們店……」
「螃蟹!大螃蟹!越大越好!」吾粲打斷婢的話,迫不及待地說道。
此時,鄰桌的客人都在剝著螃蟹,其臉上滿足的表讓人口水直流。
「客,若說大螃蟹,只有澄湖的最大,質最好,味道最,不過這個價格……」
「沒事兒,反正有人付賬!先來十隻……呃不……每人來十隻!再來兩壇「醬香型」,四盤迴鍋,四桶白米飯,還有那個泡菜也來一碗!」
「吾兄,咱們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胡綜勸道:「要不,減半如何?」
「不怕!陸兄的家財富可敵國,咱幾人,還把他吃不垮!」
「幾位客,若要飲酒,白米飯可稍後再上,另加兩盤花生米,你看如何?」
「花……花生米又是何?」
「幾位客,本店特有的花生米又又脆,特別適合做下酒菜,幾位客一定要嘗一嘗!」
「好!你店裡有什麼就上什麼,咱不差錢!」
「好,幾位客請稍等,酒菜很快就送來!」
侍離開后,幾人焦急地坐在桌邊等待,左側鄰桌的客人對酒菜特別滿意,說話的聲音也很大。
「唉!自從長沙歸漢了蜀國,所有的東西都要花錢!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宋兄,話可不能這樣說啊!」同桌的另一個男子說道:「以前,咱們跑一次許都,一趟才賺150萬銖「當值五百」,現在跑一趟,說也能賺三萬銖「大漢萬年」,若是折算下來,收已經翻了十倍了!」
「許兄,你還真容易滿足!多賺了錢又咋樣?」宋氏男子一邊剝著螃蟹,一邊不滿地說道:「以前,家中的幾個奴婢管飯就行;你看現在,哼!家裡的三十個奴婢,每月的傭錢就得兩千多銖!」
許氏男子剛要說話,宋氏男子又不滿地說道:「若是折算下來,以前吃頓飯只需十來銖;你看現在,吃頓飯沒個兩千銖,恐怕走不出這個店!」
「唉!宋兄啊,你就知足吧!」許氏男子搖搖頭說道:「聽聞都的大將軍府才十個奴婢,都皇宮的皇后才八個奴婢,你宋家府上的奴婢,比大將軍府多了三倍,也比皇宮裡皇后還多了將近四倍,支出自然得增加嘛!你也知道現在雇傭奴婢要花錢,為何府上的奴婢比以前多了六倍?再說了,咱倆幾年前跑船的時候,吃頓飯哪有啊?」
「呵!那咋能比?」宋氏男子不滿地哼道:「就算有,這頓飯就翻了二百多倍啊!咱也要上稅二百多銖!如此高的稅,就連吳國和魏國都塵莫及!」
「宋兄,你也知道這頓飯要花兩千銖,你也知道要上二百多銖的稅,可也沒人攔著你啊!你一直吵著要大吃一頓嘛!」
「我的意思是……都的那個皇帝也太狠了吧!咱辛辛苦苦地跑一趟船,全都給他上稅了!三年以前,哪有這些稅?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民不聊生嘍!」
「宋兄,若說三年前,長沙還屬吳國的時候,你吃一頓米飯,再加回鍋需要十五銖。換了現在,你同樣吃一頓米飯加回鍋,只需十二銖就夠。價已經降了一大截,你為何還有怨言?」
「這不一樣嘛!三年前,只有咱們吃得起白米飯和回鍋;你看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吃白米飯回鍋,咱再這樣吃,不是自降價嘛!再說了,宋某現在賺了錢,自然得多雇奴婢,這才能顯示出宋某的份嘛!」
宋氏男子說罷,顧不得滿手的油膩,又將一塊大螃蟹夾碗中,不滿地說道:「放眼整個天下,不論是魏國還是以前的吳國,家中的奴隸都不花錢。可是現在,不僅不能打,還要管他們吃喝,還要付給傭錢,世間哪有這般道理?如今的長沙,苛捐雜稅多如牛,那個皇帝如此橫徵暴斂,恐怕他的位子也做不長哦!」
「宋兄,你說話小聲點!」許氏男子四周看了看,趕說道:「此話不可講啊!若是在魏國,或是在幾個月以前,就你剛才這些話,至得滿門抄斬!」
「怕什麼?現在時代不同啦!」宋氏男子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個皇帝也知道自己的暴政,知道自己難堵悠悠眾口。所以,他迫不得已下發了詔令,天下人可以隨便說,也可以隨便講。哼!自從長沙隸屬蜀國之後,稅賦如此繁重,難道咱說說也不?」
「放屁!」
一陣炸雷般的吼聲傳來,大廳瞬間就安靜下來。
眾多的食客循聲看去,只見一男一拎著鏟子菜刀,氣勢洶洶地來到桌前,男子厲聲喝道:「陛下確實下發了詔令,全國百姓可以隨便說,隨便講!但是,你不能昧著良心講!」
「你是誰?本公子說幾句又怎麼了?」宋氏男子不屑地說道:「剛才宋某的話,就連兵也管不著,哪得到你管?你又是誰?也不打聽打聽本公子的名號?」
「老娘管你是誰!」婦人揚著菜刀喝道:「我大漢皇帝確實有詔令,你說這些沒人管你!不過,你在本店吃飯,又敢胡言語抹黑陛下,這事老娘就管定了!再敢肆意誹謗,老娘跟你拚命!」
」呵!原來是老闆娘啊,哈哈哈!」宋氏男子哈哈笑道:「在這長沙郡,你敢不給我宋某面子?你要不要出門打聽打聽?本公子只需手指,你這家店就得關門大吉!」
「老娘管你姓什麼!現在就滾!」婦人將菜刀拍在桌上,大聲喝道:「這頓飯一共二千三百銖,敢一文,老娘剁你的手!」
「不就兩千三百銖嘛,本公子有的是錢!」宋氏男子哈哈大笑,環顧著大廳和樓上的雅間,不屑地說道:「你這家店,店面不過是租的,所有東西加起來,恐怕也不值兩萬銖。不過,你家的螃蟹確實與眾不同。要不這樣,本公子給你十萬銖,算是盤下這個店,你夫婦二人繼續做菜,咱們五五分賬,你看如何?」
「宋鍾,你這話,好像說大了吧!」一名錦男子步店,不不慢地說道:「本公子勸你一句:好好掂掂自己的份量,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竟然知道本公子的大名,你是誰?」宋鍾回過頭,怒視著剛剛店的錦男子,不屑地說道:「不過,本公子懶得管你是誰!本公子也勸你一句,休要多管閑事!」
錦男子勸離夫婦二人後,雲淡風輕地說道:「宋鍾啊,你睜大狗眼仔細看清楚,這家可是「李氏螃蟹館」。」
「李氏又如何?我管你是張氏還是劉氏?本公子想買下這家店,與你何干?你到底是誰?」
「在本公子看來,再過兩年,這家店至值三千萬銖。」錦男子不不慢地說道:「你宋家的全部家產,一共也不到五十萬銖吧,你到底哪來的自信?本公子花了二百萬銖,才勉強買下這家店的一份;本公子想出五百萬銖再買一,人家卻不肯多賣。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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