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侍郎的話,讓宣德帝心頭湧起濃重的不悅。
這段時日,因為服用仙丹,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
不知不覺間,心理也發生了變化。
之前他以為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所以必須為大周選到合適的繼承人。
宋弘深認祖歸宗,被冊封為太子後,他甚至歎,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可近來幾個月,他又時常後悔太早冊立太子。
他相信隻要他堅持服用仙丹,就還能繼續在位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那太子就了擺設,更或者可能是威脅。
所以胡侍郎這麽一說,宣德帝深以為然。
他不自覺看了宋弘深一眼,這一眼著猜忌,懷疑,不滿。
王今瑤此時也抬著頭,見皇上似乎有遷怒太子的意思,心下一慌。
接著就怒斥蘇芷蘭,“安平縣主,你如此做對得起太子表哥麽?你怎麽敢為了一己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臣以為此事都是安平縣主一人所為,與太子殿下無關。太子殿下何其無辜,攤上了這樣喪心病狂的太子妃。”
王今瑤以為,這番話說的極為有水準。
一來能向宋弘深示好,讓他知道,才是真心為他好。
再者太子心腹聽了的話之後,也會附和,從而替太子洗刷嫌疑。
最後一句,更是能讓陛下直接褫奪了蘇芷蘭的太子妃之位。
而立下救駕之功,再當場表明對太子殿下的心意。皇上顧及的功勞,也會應允。
王今瑤有一點預料的不錯,太子一黨確實有兩人起說話。
他們是怕蘇芷蘭連累了太子殿下,想先把這事跟太子殿下撇清關係。
可剛了一下,宋弘深警告的目就掃了過去。
兩人見狀,又訕訕地坐下。
所以王今瑤說完,大殿上並沒人附和。
好半晌胡侍郎才說了句,“臣以為王家小姐說的有道理。”
胡侍郎話音還沒落下,宋弘深就抓起桌上的筷子,隨後往出一甩。
兩筷子,一打到了胡侍郎的上,胡侍郎尖了一聲,裏像是什麽東西掉落,接著滿都是跡。
另一筷子,則直接到了胡侍郎的發髻上。
眾人反應過來看過去,才發現太子殿下把胡侍郎的門牙打掉了。
胡侍郎滿是,隻能用帕子捂著,話都說不出。
宣德帝見狀了怒,“弘深,你幹什麽?”
宋弘深哼了一聲,“兒臣未過門的太子妃,不是他能心口汙蔑的。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兒臣麵前扣髒水。”
王今瑤忍不住開口,“太子表哥,這樣惡毒的子,怎麽配為太子妃?”
宋弘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王今瑤,“你沒挨打,覺得憾?”
王今瑤一愣,“表哥什麽意思?”
宋弘深冷笑著起,走到王今瑤前。
厭惡鷙的目在麵上一掃而過,“本宮沒對你手,一是因為你是人,二是因為和舅舅的一點分。”
“你若是再多說一句,胡侍郎什麽下場,你什麽下場。”
說完,宋弘深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刑部尚書王諫一眼。
此時王諫也滿心苦無奈,這些事,他是一點不知。
還是剛剛從夫人和兒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經過。
若是他早知道,哪裏會鬧出這些事。就算把兒的打斷,也不會讓惹出這麽大的禍事。
見太子看過來,王諫再次在心裏暗罵夫人和兒。
們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安平縣主,也不看看寧王府,沈家,宋家能不能答應。
現在隻太子殿下說話了,沈閣老和寧王殿下還淡定地坐著呢。
們母怎麽就覺得,憑借著這拙劣的伎倆,就能把安平縣主置於死地?
蠢不怕,就怕蠢到家還不自知。
王諫是王家現任家主,此時心思急轉,想著怎麽降低這事對王家的影響。
王今瑤被宋弘深嚇得了脖子,他看的眼神,駭人鷙。
接著,宋弘深走到蘇芷蘭邊,手就把人拉了起來。
低聲說道:“別怕,有我在。”
又揚聲道:“父皇,兒臣能證明此事與安平縣主無關。年紀小,膽子也小,就別跪著了。”
宣德帝見宋弘深明目張膽地護短,氣得瞪了他一眼,“證據?那就呈上你的證據。”
若他當真有證據,蘇芷蘭是跪是坐,也無關要。
宋弘深把蘇芷蘭護在後,然後看向至懷道長。
“聽說道長從前在池州府玉清觀修行?”
至懷道長心裏咯噔一下,但還是鎮定地回話,“是,貧道確實在池州府玉清觀修行。”
宋弘深又道:“玉清觀兩年前出了一樁命案,一位香客死在了觀。”
“道長可知道?”
至懷道長隻覺得後背浮了一層薄汗,回道:“貧道略知一二。”
宋弘深冷眼瞧著他,嘲諷一笑,隨後幽聲說道。
“那婦人是山下的農戶,公公已經過世了,婆婆臥床,丈夫打獵又摔斷了。”
“一個人伺候婆婆,照顧丈夫和孩子。”
“那日聽聞玉清觀很靈,便想去拜拜。祈求諸神保佑,往後家裏人沒災沒難。”
“可哪知道,諸神不現世,惡鬼在人間。”
“山上幾個道士喝多了酒,糟蹋了那位大嫂。大嫂一頭撞了牆,當場就死了。”
“後來聽說丈夫爬著去了衙門,要給討個公道。卻被衙門口的人辱,毆打。回家的途中,摔到子裏死了。現在家裏一個臥床的老太太,帶著兩個孩子。七八歲的孩子,就要下地幹活。”
“這事鬧的很大,一直鬧到了州府。那幾個人花了不銀子,算是免了死刑,現在人還在池州府的大牢關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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