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接話：“對啊, 看我幹嘛？”

    這句話說完隻隔了不到一秒鍾，他就恍然的拖長了聲音：“哦——”

    然後聳了聳肩：“好吧。”

    似乎有些無奈。

    西澤爾依舊不明所以，但楚辭好像沒有解釋一二的打算，艾略特·萊茵虛虛握起拳頭擋在前咳嗽了兩聲, 笑意一閃即逝, 隨即肅然道：“則圖拉·昆特的多疑和謹慎導致我們無法主選擇刺殺地點, 這麽一來，恐怕隻有一個地方, 就是他在一百三十六層的住，德蘭大廈。”

    “假設我們功的引開了佐莫, 但仍然需要麵對隨保護他的四個改造人保鏢。”他分析道，“這樣一來, 刺殺的難度就變大了。”

    萊茵看向楚辭：“有把握嗎？”

    楚辭搖了搖頭：“說不好。”

    “那麽這個問題容後再談, 我們還要解決一個難題, 撤退。”

    艾略特·萊茵的終端上投出一塊全息影像地圖, 正是占星城一百三十六層的中心地帶。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座籠罩在藍霓虹中的天大樓, 它的頂層像一個金屬圓環，幾乎與宇宙星辰接軌。

    “這座建築有九百二十三米, 頂層之上還有一座漂浮花園，整個頂層和漂浮花園都是則圖拉·昆特的私產, 是他居住頻率最高的一住所。連通頂層的隻有兩部升降梯, 一部專屬於昆特和他的客人；一部作為貨運和其他途徑。但這兩部升降梯都納智能安保係統, 並且時刻有保安站崗, 要想不驚的從這裏撤離，難度很大。”

    楚辭皺起眉：“太高了……”

    “大樓周圍的環境也不容忽視，正門肯定不用說，左側是拜倫塔橋, 直通凜阪生第一總部；右側是一百三十六層的商務中心；隻有後街我們可以稍作利用，是一座環形軌，中間這道看上去像拱門的地方其實是一個中心傳送點，每天都有千上萬輛車在這裏穿越空間場或者到達。”

    “但這裏的戒備因為同樣嚴，”萊茵將傳送點的環形軌部分放大，民用的智能終端畢竟不是可作裝備，被截取放大之後的影像變得有幾分虛幻，但依舊能夠看清，軌道上方明顯的標誌，“因為這個中心傳送點的運行和所有權是凜阪生公司。”

    “最好不要從軌道撤退。”西澤爾將全息影像轉了個方向，環形軌整個翻轉，出底座部位的幾條替軌道，“環形軌道修建本來不需要增高基線，所以在建造的時候肯定增加了暗線路，通道的連接口要麽在凜阪公司的總部，要麽在商務中心，方便發生急事件的時候進行人員或設備轉移。”

    楚辭瞥了他一眼：“你怎麽還懂建築工程？哦，我忘了，你確實懂。”

    之前他在紅島，就是將麗園的結構圖給西澤爾看，他很快就做出了完備的行和撤退路線，甚至按照建築的構造，將所需要的炸藥數量和行軌跡減到了最短，但卻依舊達到了目地。

    西澤爾笑了笑，繼續道：“而且中心傳送點所囊括的空間場通道數量巨大，如果按照凜阪生這次大清洗的行事風格，一旦發現侵者在傳送途中，極有可能會直接切斷所有通道，這太危險了。”

    “跳傘吧。”楚辭擺了擺手，“這個高度，夠了。”

    “降落點如何挑選？”艾略特·萊茵問道。

    西澤爾開口：“商務中心。”

    “人流量大，平臺開闊，就算被追擊也可以乘逃走，”萊茵思考道，“但需要有人接應。”

    “接應者速度要快。”西澤爾補充道，“飛行目標太明顯，最好是一輛不起眼的車，或者其他機靈活的工。”

    他說完，忽然若有所的挑了一下眉，道：“機械托？”

    而楚辭幾乎和他同時出聲：“撒普斯？”

    艾略特·萊茵笑道：“你們倆可真有默契。”

    西澤爾輕微頷首，解釋道：“撒普斯是一位街頭賽車手，我們前幾天剛認識的朋友。”

    艾略特·萊茵道：“可以信任嗎？”

    “會比單純金錢易的陌生人更可信。”

    “不需要告訴他什麽，”西澤爾道，“隻要按照計劃在降落點等待就可以。”

    “他本人在哪？”

    “就在這層，”楚辭道，“現在聯係他。”

    “我來吧。”西澤爾打開了終端。

    楚辭“嗯”了一聲，正要合上自己的終端，卻正好收到neo傳送過來的報。

    “委托人有提供大樓頂層的結構圖嗎？”他問。

    “有，”艾略特·萊茵傳送給他一份文件，“但是沒有人力分布的詳細信息。”

    “沒關係，可以神力知。”楚辭說著，將neo的收集到的信息打開，“咦，凜阪生會在今天傍晚舉行一次會晤會議，地點就在第一總部，則圖拉·昆特會出席。”

    “好消息，”艾略特·萊茵神一振，含笑道，“我想，我有辦法解決那幾個改造人保鏢了。”

    “您要混進參會人員裏？”楚辭問。

    “不，”萊茵搖了搖頭，“我是‘麵孔’，就算偽裝後也還是有被認出來的可能。”

    “昆特要出席會議，那麽佐默和四個改造人保鏢也會跟隨。這次的會議並非部會議，按照禮儀，會議結束後昆特需要去貴賓通道送走與會者，在這個過程中他會和他的保鏢、助手們短暫的拉開距離，可能隻有幾秒鍾，但他們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可控範圍，因此這個時候雖然不能實行刺殺，但卻是手腳的最好時機。”

    西澤爾問：“您打算怎麽做？”

    “我打算給那四個保鏢下毒。”

    “啊？”楚辭疑，“不會被發現？”

    艾略特·萊茵笑道：“我會設法讓他們吸食一種氣，這種藥品在街頭隨可見，大量吸食會癮，量對幾乎無害，隻會意識輕微模糊、產生幻覺等。這種癥狀在別人看來無可厚非，但是凜阪生剛經曆過大清洗，員工有任何意識、神領域的反常癥狀都會引起他們的高度關注……試想，如果則圖拉·昆特發現自己的保鏢出現了類似於芯片病毒的癥狀，他會是什麽反應？”

    “他會命令保鏢遠離自己，然後去核實，或者求救。”

    “這個時候，就是殺死他的最佳時機。”

    西澤爾道：“可這需要準的控製保鏢的出現神異常的時間。”

    “半個小時。”艾略特·萊茵說道，“足夠則圖拉·昆特從第一總部返回住。本來隻需要十分鍾，但是改造人的構造比起普通人更強悍，才能夠吸食氣到出現相應癥狀需要半個小時。”

    “可是，”西澤爾疑問，“要怎麽保證，昆特在開完會之後就一定會立刻返回住呢？”

    艾略特·萊茵笑了笑，篤定道：“他會的。”

    楚辭道：“怎麽才能讓保鏢攝這種氣？”

    萊茵看向楚辭：“這需要埃德溫的幫助。”

    楚辭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那麽，”艾略特·萊茵雙手手指疊，“如果順利，我們的計劃分為三部分。”

    “第一步，西澤爾先生需要先和昆特涉，讓他對所謂的‘徹底清楚神病毒’這件事興趣，然後借此引開佐默。

    “接著，傍晚的會議結束，改造人保鏢吸神麻醉藥。同一時間，我會埋伏在昆特的住附近，解決外圍的守備。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論有沒有殺死則圖拉·昆特，藥持續的時間隻有五分鍾，五分鍾之後立刻撤離。”

    楚辭道：“好。”

    “等等，”西澤爾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他斟酌著道，“以上這些步驟，都是建立在有辦法潛目標點的基礎之上的，可是我們剛才所談論的容中，似乎沒有提及這一點？”

    艾略特·萊茵看了一眼楚辭，緩緩道：“我們剛才說過，目標喜歡麗的……”

    西澤爾：“所以呢？”

    ==

    中午十二時。

    街區上空飄著刺鼻的溶解劑氣味，清道夫們拎著笨重儀穿行過一條又一條街巷，抹去他們昨夜屠殺的證據。一輛白卡車離開了廉價旅館的後街，艾略特·萊茵隨之離開，去聯係接應人和購買藥品。

    “昆特有一個專門的渠道為他提供，供他□□，委托人會為我們牽線搭橋。”

    這是艾略特·萊茵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西澤爾看著楚辭：“所以……”

    “所以我去啊。”楚辭道，“我冒充混進去殺了他不就行了。”

    西澤爾非常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雖然他後來領悟到了艾略特·萊茵的意思，但想一下，再想一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但是看著楚辭的長頭發和漂亮到分辨不出別的臉，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奇怪的。

    “真的要穿？”他指了指椅子扶手，那裏搭著一件紅子，是剛才某個流機人送過來的。

    至於是誰先手買的，那當然是諮詢過neo之後的埃德溫。

    “不然怎麽接近目標？”楚辭拎起子抖了抖，嘀咕道，“不就是穿子……”

    反正以前也沒穿。

    再說了，合格的獵人必定為了目地不擇手段，穿條子算什麽？

    那條子見的樣式致，領口開得不算低，但背部卻挖空了一塊，會出肩胛和蝴蝶骨，腰線收束，擺卻層層疊疊，飄然若舉，想必穿上一定會顯得腰肢，不盈一握。

    此時，埃德溫的聲音道：“neo小姐建議你提前試試，看看是否合。”

    楚辭“哦”了一聲，找了半天才找到子的拉鏈在什麽地方，然後毫不猶豫的拉開。

    “呲”一聲輕微的長響。

    西澤爾愣了愣，甚至忘了問埃德溫是誰。他翠綠如湖的眼睛裏倒映出楚辭抬手開始解扣子的作，思維似乎有點遲鈍，反應了一秒，才道：“你幹什麽？”

    楚辭已經解到了襯衫第三個扣子，聞言，抬頭道：“換服啊。”

    “那——”

    西澤爾本來想說，那你為什麽不我出去，但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口邊卡了一下，楚辭已經道：“又都是男的，怕什麽。”說著繼續解扣子。

    西澤爾無奈道：“那我轉過去。”

    他麵朝著髒兮兮的牆壁，視線裏是灰白暗紋的牆紙，有的地方起皮，開裂，被恒溫係統通風孔裏的氣流吹得輕微作響……簌簌的，像是什麽東西落下的聲音。

    他意識到那是楚辭換服時的細碎聲，很輕很輕，輕得像催眠的白噪音，他又有點走神。

    直到後傳來一聲疑問：“你要看嗎？”

    西澤爾遲疑的回過頭。

    這個狹窄仄的房間沒有窗戶，照明也晦暗不清，灰白的牆紙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翳，就在這樣破敗的、荒漠般的背景裏，紅擺了唯一的亮。

    甚至有些耀眼。

    但耀眼的並不是子，而是楚辭的眉目，他的五是致的英氣和銳利，是不可忽視的、帶有侵略的麗，純黑深沉的眼睛和長發，如果佐以明亮的，就會像火一樣鮮明亮烈，相得益彰，幾近完。

    西澤爾聽見自己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怎麽樣？”楚辭試探的問。

    “如果我是刺殺目標，”西澤爾聲音極低的道，“一定會為你傾倒。”

    “嗐，”楚辭手背在後，揪了揪手指，哈哈笑道，“那我換掉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西澤爾再次背過去朝著牆壁，楚辭拉下子的拉鏈，心裏忍不住嘀咕，本來他不覺得穿子有什麽，因為他經常被認孩，早就司空見慣了。但是西澤爾好像並不能怎麽接的樣子，搞的他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子依舊搭在椅子扶手上，依舊這間暗淡的小房間裏唯一明亮彩，像一片流的火焰。

    楚辭將頭發綁起來，道：“好了。”

    西澤爾轉回來，語氣有些疑：“你為什麽要留長頭發？”

    楚辭道：“不是我要留，是它剪不掉。”

    “什麽意思？”

    “解釋起來不太容易。”楚辭忖了一下，手指指腹按在牆上，劃過牆麵上一突兀的釘子，鮮瞬間湧出。

    西澤爾連忙去找紙巾，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看。”楚辭將手指遞到他麵前，撚去了剛剛滲出來的珠。

    西澤爾出驚訝的神。

    就在他轉去找紙巾的那幾秒鍾裏，楚辭手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並且開始愈合。

    “是不是很奇怪？”楚辭收回手指，“這樣的傷口，兩三個小時就能完全愈合。”

    “我過最嚴重的傷，從這到這，快一個手掌那麽深，”楚辭在自己腹部比劃了一個位置，“不到一個月，連傷疤都不留。”

    他沉思道：“所以就算頭發剪短也會很快長出來，恢複到現在的長度，就好像被限定在了某個狀態值，隻要不死，都會很快自我修複到原本的狀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西澤爾神淡淡的，目卻很深：“怎麽傷的？”

    “啊？”

    “我說，”西澤爾一字一字，極其清晰的重複，“為什麽會那麽嚴重的傷？”

    “……就，”楚辭撓了撓腦袋，目落在椅子扶手的子上，眉頭沒尾的道，“你是不是覺得穿子很奇怪啊？”

    “又是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西澤爾問。

    楚辭點了點頭：“有時間慢慢說嘛，待會還有事。”

    半響，西澤爾歎了一聲，道：“我去找撒普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