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連忙道：“我讓埃德溫去幫你？”

    西澤爾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埃德溫是誰？”

    “一個人工智能。”

    西澤爾了然的點了下頭，道：“不用了，它不是還要幫萊茵先生嗎？”

    “那你——”

    “我一個人就可以。”西澤爾無奈道，“你每次都嫌我囉嗦，怎麽你自己還到擔心？”

    楚辭抿了一下，道：“……因為你人生地不。”

    “但我是個有自保能力的年人，而且，”西澤爾含笑道，“你不是都說了嗎？聯邦最年輕師長，星盜聞風喪膽的穆赫蘭指揮，怎麽能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好吧。”

    “還有，我覺得你穿子很好看，”西澤爾頓了一下，繼續道，“但是以後不要在別人麵前穿。”

    他說完，拉起外套上的兜帽戴上，閃出門。

    楚辭“嘖”了一聲，問埃德溫：“你覺得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埃德溫分析了一下前後語境，道：“應該是說，隻能在他麵前穿？”

    楚辭搖了搖頭：“你還是不夠智能，回去讓neo再給你升次級。”

    ==

    西澤爾離開工人宿舍之後沒有立刻就去t 街區。此時的街道上依舊沒有幾個人，但是凜阪生的白卡車已經離開。他路過一家洗店時換掉了自己的外套，現在他穿著件破舊的牛仔工裝，帶著同樣的帽子，脊背微微駝著，就好像是剛從宿舍裏出來的工人。

    他繞到區位對接門的附件去轉了一圈，一個小時後出現在一條滿是酒瓶碎片的地下通道裏，這裏的頂燈忽閃忽滅，因為街上沒什麽人，因此也就死寂無聲，西澤爾的腳步落下，隻有極其輕微的沙沙聲。

    後忽然有什麽響，他不急不慢的回頭，一隻碩大的老鼠從酒瓶堆裏爬出來，瞪著猩紅的眼睛，並不畏懼人。

    頂燈又閃了一下，一條影蔓延上牆壁，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婆婆？”西澤爾驚訝道，“你這麽來了？”

    老婆婆甕聲甕氣道：“撒普斯去賽道借車，他自己的車昨天晚上摔碎了。”

    “他都告訴您了？”西澤爾和老婆婆並排往通道出口走去，“他答應的很幹脆，我以為他不會詢問您的意見。”

    “秋葉原商務中心，旁邊可就是凜阪生的第一總部。”

    西澤爾點了點頭，道：“確實會有危險，但您已經同意撒普斯為我們提供幫助了，不然您也不會來。”

    “不是我同意，”老婆婆道，“是他同意，他願意幫你們。”

    “謝謝。”

    老婆婆“哼”了一聲：“不用謝，反正你也會支付報酬……”

    兩個人回到了老錢的小店裏。

    撒普斯已經回來了，他指著在店麵中央的機車，笑意昂揚的道：“我借到車了，兩輛！”

    “好，”西澤爾道，“現在，盡可能快的給它們換個塗裝。”

    “啊？”撒普斯張大了，“可是，這是借的……”

    “沒關係，等用完再換回去。”

    老婆婆一掌拍在撒普斯後腦勺上，尖聲道：“學著點！雖然你們是去一百三十六層，但哪怕是一個塗裝，有心之人也會據它追蹤到你的痕跡！”

    撒普斯著腦袋去找噴漆，西澤爾打開終端，開始按照艾略特·萊茵給的通訊id，攻破則圖拉·昆特的信箱。

    ==

    宇宙標準時間下午十八時。

    凜阪生公司派遣出去的清道夫已經返回了一半，倉儲部主管張誌和擰著眉頭在又一份出門單上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不滿道：“不是讓你們回收做生料了嗎？為什麽還需要這麽多溶解劑。”

    前來簽字的是保障部的某個文員，諂著臉道：“您也知道，這次的清洗範圍比較大……”

    張誌和的筆落下，文員立刻將出門單上傳至流程係統中，匆匆的去調車運東西。

    “真的是，一整個倉庫都能被他們搬空……”張誌和走出倉庫區，遠遠看到運輸軌道中央停放著一輛黑的“猛虎”卡車，大聲道，“那輛車怎麽回事？違停了！”

    旁邊的倉庫管理員跑過來低聲道：“那是昆特先生的車……”

    說著在張誌和耳邊低語幾句，張誌和的臉緩和下來，道：“不要讓昆特先生久等，一定要安排好——算了，這件貨我親自來送。”

    張誌和回自己辦公室去拿了記錄單，背著手去了軌道中轉點。

    凜阪生這樣一個龐然大運作起來，每天都要消耗掉無數的資，而這些資幾乎都是經過張誌和和他底下員工的手，他雖然名義上隻是個主管，但實權和油水卻幾乎等同於保障部的總監，而這一切的緣由，隻是因為他是則圖拉·昆特的遠房親戚。

    執行董事為自己的親謀私利，這種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張誌和也知恩圖報為他開了不便利，昆特的某些特殊“貨”為了避開他夫人的耳目，就會走公司通道運輸，直接送到他在德蘭大廈頂層的住。

    他看了眼時間，推斷著則圖拉·昆特的會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便親自拎起檢測的探頭，道：“檢測容。”

    司機打開了車廂，張誌和拿著檢測走到了車廂後麵，檢測隻是走個過場，他漫不經心的看過去，車廂裏是一個明籠子，裏麵坐著一個紅，張誌和看清的麵容時，緩緩張大，眼裏出驚豔與貪婪。

    “好了嗎？”司機問。

    張誌和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地道：“馬，馬上！”

    他拿著探頭在車廂附近隨意的了幾下，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車廂。

    等到車廂門關上，檢測儀的晶屏上倒映出他的神，他才發現自己滿臉悵然若失。

    張誌和連忙調整好表，打開軌道障欄，對司機道：“好了。”

    司機和他還算悉，打了個嗬欠，隨口問：“今天怎麽這麽慢？”

    “模式改了，”張誌和道，“監測時間不達標不能通行。”

    “真麻煩。”

    “誰說不是呢？”張誌和假裝不在意的靠在車門邊，給司機遞過去一支煙，“今天怎麽開這輛車？前幾次不都是新買的那輛‘瑞萊’嗎？”

    “那輛被佐默書開走了，”司機道，“好像是有什麽急事，下午我見他匆匆忙忙的走了，連會都不開了。老梁去送他，不然這差事哪會落在我頭上，我這會早就下班了。”

    張誌和用眼睛指了指車廂，“這次是從哪裏送過來的？”

    “不太清楚，”司機搖了搖頭，“好像說是下層。”

    “底下還能有這樣的貨？”

    司機“嘿”了一聲：“這還真說不準，我前天去‘夜鶯’，老板說有新送來的雛兒，拉過來看了眼，那一個！可惜就是太貴了，咱消費不起。”

    將煙叼在裏，司機憾的咂了兩下。

    “誒，走了走了，時間來不及了。”

    輕型卡車緩慢的駛通道，進了空間場，消失在旋渦裏。張誌和練地改掉記錄單上的運輸記錄，回到辦公室往椅子上一躺，麗到極致的麵容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便起，開著自己的車往司機口中的“夜鶯”去了。

    與此同時，“猛虎”卡車跳出空間場，停在了德蘭大廈負三層的架空停車位上。司機下車，和早就在此等待的接應人打了個招呼，將整個後車廂都卸下來，安裝上板，看著接應人慢慢將車廂推進了升降梯裏。

    升降梯不停的上升。

    司機剛要原路返回，終端上卻忽然跳出了一條信息，他隻好認命的將車子開出停車位，按照昆特另外一名書的要求，去總部送外賓離開。

    他一路行駛過環形軌道。

    後視鏡裏，德蘭大廈的外表是水波一般的鐳藍，霓虹和喧鬧的全息影像映照上去，就好像一片深紅暗影，或者流的火焰。

    越來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