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點奇怪。”楚辭若有所思道, “老鍾為什麽要這麽迫切將阿萊德和橙子滅口?他明明已經知道我們在調查這件事。”
“他所犯的錯誤在於低估了橙子的警惕和反應能力。”艾略特·萊茵說道。
“您最後對橙子說了什麽?”
“和你剛才的問題差不多。”
楚辭問:“的答案呢?”
艾略特·萊茵卻隻是搖了搖頭。
此時他們已經抵達占星城,星艦降落在一百三十五層。
凜阪公司的大清洗不會波及高層,而昆特被刺殺的風波猶有餘音, 三人做了喬裝打扮,現在的表麵份是二星來的軍火商, 這個設定是楚辭提出的, 因為按照他的說法,自己的最初的目標並非是為賞金獵人, 而是軍火商。
西澤爾好奇:“為什麽是軍火商?”
楚辭理所當然的道:“因為比較掙錢。”
也不知道西澤爾有沒有相信他的理由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和艾略特·萊茵一起去打聽消息了。
他們無法確定,凜阪公司是否像某些傳言中那樣, 因為部傾軋鬥爭而暫時將調查昆特之死的真相後置。還是說, 這隻是他們做出來掩飾戲碼, 為了迷一些敵人和競爭者故意為之。
一百三十五層的氣氛看上去完全正常。楚辭乘著西澤爾和艾略特·萊茵去找報販子的空檔在街上隨意的走了走, 已經鮮能聽到關於凜阪生公司和昆特的談言。
直到晚上西澤爾和萊茵才回來, 楚辭疑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事演變的有些複雜。”艾略特·萊茵說道,“凜阪生公司, 可能馬上就不複存在了。”
“什麽意思?”
“昆特夫人代替了昆特的位置為了新的董事, 與另外一名董事聯手, 瘋魔了一樣不斷肅清和更換原本效忠於昆特的高管, 凜阪生高層人人自危,手裏原本就有凜阪生的份,加上原本屬於昆特的、和聯手的那位董事的,現在已經為了凜阪生公司的最大東。
現在凜阪生部割裂兩個派係,”西澤爾道, “昆特夫人為首的新派係, 和其餘小東在暫時結的聯盟, 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接下來很有可能個會徹底分離兩個主。”
楚辭“嘖”了一下,道:“真蠢。要是分裂,肯定就再也不能躋巨頭公司的行列,會被應科技和其他巨頭公司著打。”
“這背後必定有人推波助瀾,”艾略特·萊茵道,“依我看,八就是我們那位前雇主的傑作。”
楚辭聳了聳肩,道:“意思是我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凜阪生的報複,按照計劃行事?”
艾略特·萊茵點了點頭,玩笑道:“說不定昆特夫人還在心中謝我們呢。”
當晚他們就去了一百三十六層的南青街找鎖匠斯達克。
鎖匠似乎並未想到這麽快他就在再次和這些人見麵了,但他道:“安圖瓦夫人告訴過我,鑰匙你們不用著急歸還。”
“謝您與安圖瓦夫人的慷慨。”艾略特·萊茵道,“但我們有別的事需要您的幫助。”
“我隻是個鎖匠。”鎖匠說。
“恰好和您所製作的鑰匙有關。”
鎖匠微微抬起頭,渾濁的目注視著艾略特·萊茵。
“您是否認識一個康維的人?”萊茵問道,“他是一個手工匠人,生活在自由彼岸,擁有一把您的鑰匙。”
“記得。”鎖匠緩慢的道,“雖然我這一生製作的鑰匙有上萬把,但我記得我製作過的每一把鑰匙和他的擁有者。”
楚辭和西澤爾都有些詫異,而艾略特·萊茵問道:“鑰匙是否可以出借或者轉讓?”
鎖匠搖了搖頭:“隻有我可以出借鑰匙,比如你們手中那一把。要想轉讓的話……除非本人死去。”
“那麽,使用鑰匙在綠通道開啟的每一趟通行,是否都有記錄?”
“有,”鎖匠道,“如果是占星城的通道,你們可以找戴夫去查。”
他停頓了一下,慢吞吞的補充道:“但是要告訴我原因。”
艾略特·萊茵如實道:“有人殺死了康維,冒充了他的份,用他的鑰匙逃到了占星城。”
“這不太可能。”鎖匠有些驚訝,“自由彼岸的守門人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總會有人心存私心。”艾略特·萊茵說了老鍾的事,“他鑰匙現在由一個橙子的孩接手,如果您要回收,我可以代為轉達。”
鎖匠張了張,最終歎了一口氣,道:“不用了。”
“那麽,我們還需要知道,那位做戴夫的先生,如何聯係?”
“他在八十七層。”
“八十七層?”
“對,薩普斯帶你們去找他吧。”
……
“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薩普斯一步進門口,大聲嚷嚷道。
老婆婆掏了掏耳朵,罵他:“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聾了,薩普斯!”
正在給楚辭剪頭發,幾天時間,楚辭的頭發已經到了肩膀位置,大概再過幾天就又長回原本的長度了。
“幹嘛要剪掉啊。”薩普斯惋惜的道,“這麽短像個男孩。”
“你醒醒,我本來就是男的。”
“啊,”薩普斯打了個嗬欠,忽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張打哈欠的作停滯,“啊?!”
老婆婆鄙夷的瞥了一眼薩普斯,繼續“哢哢”的給楚辭剪頭發。
薩普斯本來想湊過來看,卻被老婆婆趕蒼蠅似的揮手趕開,他隻好悻悻的去了臺。臺上西澤爾正在槍裝子彈,回頭看見他,問道:“要出發了嗎?”
“不是,”薩普斯搖頭,半天,低聲音問:“西澤爾,林是你妹妹嗎?”
“不是,”西澤爾好笑道,“他是男孩。”
薩普斯滿臉落寞的走了。
下午,楚辭和西澤爾跟著薩普斯去找戴夫,艾略特·萊茵去重新購買一批武,薩普斯的機車在前麵帶路,西澤爾不知道也從哪裏搞來一輛機車,捎著楚辭,一路風馳電掣的去了一個崗的地方。
“薩普斯為什麽知道你是男孩之後很失的樣子?”西澤爾忽然問。
楚辭隨口道:“我怎麽知道,可能他喜歡孩吧。”
西澤爾沒有再說話,楚辭卻想到些別的,摟著他的腰將臉頰在他後背上。
西澤爾問:“困了?”
楚辭說:“到了我。”
崗相當於自由彼岸的普通人區,甚至還要更偏僻一些,遠遠的隻能看見一條斷裂的軌道橫在空中,仿佛隨時都有坍陷的可能。
軌道之下堆放著山峰一樣的垃圾,有幾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在垃圾山爬上爬下,薩普斯瞄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對西澤爾和楚辭道:“最好帶戴上隔離麵罩,這裏空氣很差勁。”
他們一直穿過了好幾座垃圾山才看到一條孤零零的巷子,兩邊的窩棚勉強可以稱之為建築,薩普斯停在其中一個窩棚前,沒有敲門,直接推開破敗的門扉進去了。
“戴夫?”他了一聲,“有人找。”
戴夫是個材矮小的侏儒,藏在窩棚裏雜的纜線和堆放集的服務之間幾乎找不到。他從兩臺服務之間探出醜陋的、靈一般的小頭顱,聲音發尖的問:“什麽事?”
西澤爾說明了來意,戴夫沉默了許久,才道:“鎖匠讓你們來的?”
薩普斯補充道:“還有安圖瓦夫人。”
戴夫回到服務中間,一會又出來,遞過一枚芯片,道:“不要告訴朱葉。”
西澤爾接過芯片,問:“為什麽不能告訴朱葉?”
“你們不是從自由彼岸過來的嗎?”戴夫瞪著眼睛,“不然怎麽知道朱葉是誰。”
“我們隻是去自由彼岸調查事。”
戴夫“哦”了一聲,低聲音道:“朱葉脾氣很差,而且很喜歡殺人,會殺了我。”
西澤爾做出驚訝的神:“隻是一條消息而已。”
戴夫苦著臉道:“自由彼岸是的地盤,沒有的同意,在看來就是泄。”
“但是鎖匠和安圖瓦夫人的麵子又不能不給,”戴夫了臉頰,兩麵為難,“所以不管你們要做什麽,最好都不要讓朱葉得到什麽風聲,不然我死定了。”
“明白。”西澤爾點頭,“斷時間我們不會去自由彼岸。”
得到承諾,戴夫看上去鬆了一口氣,再次回了服務和電纜的空隙裏。
回到風鈴大道,艾略特·萊茵也剛好回來,他正在將兩把霰彈槍放在櫃臺上,又拿了幾顆燃燒彈,坐在櫃臺後麵的老婆婆道:“用不了這麽多,薩普斯那個傻小子準頭差的離譜,多好的槍在他手裏都是浪費。”
撒普斯嘟嘟囔囔的去了後廚,艾略特·萊茵又在小旅店的門口裝了一個控製彈,引程序設置在老婆婆的終端裏。
楚辭問:“臺和屋頂要不要也裝幾個?”
“不用啦,”老婆婆擺擺手,“我這沒你們想得那麽危險,找到戴夫了嗎?”
“找到了,”楚辭回答,“婆婆,您認認識朱葉嗎?”
老婆婆搖了搖頭:“沒聽過這個名字。”
楚辭拎著武包去了臺,艾略特·萊茵跟了上去,問:“為什麽忽然問起朱葉?”
西澤爾複述了戴夫的反應,將芯片放在終端裏讀取。
“如果真的像戴夫說的那樣,”楚辭道,“一點消息就要被殺,那麽朱葉本就不可能放過在眼皮子底下走私的老鍾,更別說替老中去送東西的橙子。”
“你說的對。”艾略特·萊茵沉思了一瞬,又緩慢的道:“除非……”
楚辭抬起頭:“除非什麽?”
“朱葉對老鍾和康維利用綠通道走私事是知的,甚至有可能,”萊茵皺起了眉頭,“得到了的默許。”
“所以康維被殺死和冒充,不敢聲張,因為怕自己縱容走私的事敗?”楚辭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那殺掉老鍾不是更好嗎?為什麽要放過他。”
“朱葉沒有殺老鍾,在顧及著什麽;老鍾卻著急於要將橙子和阿萊德滅口,生怕事敗,”艾略特·萊茵自言自語似的道,“既然朱葉有可能是知者,甚至有可能是參與者,老鍾忌憚的就不是朱葉,而是另有其人。”
“有沒有可能,朱葉背後還有更大的老板?和老鍾忌憚其實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勢力。”
“存在這種可能。”
艾略特·萊茵腦海中閃過什麽,但是這念頭太快他沒有抓住,而西澤爾道:“芯片讀取好了。”
他們看到了曾經屬於康維那把鑰匙的行跡。
首次出現在占星城九十一層,最後一站是在兩個多月前,占星城二十八層。
“二十九層?”
楚辭問:“二十九層怎麽了?”
艾略特·萊茵淡淡道:“距離二十六層太近了。”
楚辭有些驚訝:“他知道二十六層的港口。”
西澤爾略作回憶,就想起來楚辭曾說過二十六層有一個港口,曾被威爾遜·卡隆用來運輸被販賣的兒,而這個港口和神的西赫士有著千萬縷的幹係。
“看來頌布十分自信,”艾略特·萊茵道,“認為沒有人能拆穿他更換通編號的把戲;或者他認為,就算這把戲被拆穿,調查者肯定也不會知道他如何離開自由彼岸,因為綠通道足夠……”
想到這裏,萊茵的腦海中不浮現出另外一個疑問:
綠通道確實足夠,可頌布是怎麽知道康維手握一把綠通道的鑰匙的呢?又或者他不知道,他當時隻是迫切的想找一個零件販子或者機械手工匠人,誤打誤撞的遇上了康維,進而發現他有一把綠通道的鑰匙?
如此說來,頌布的運氣當真是好到出奇。
“但我們當時問過,麥布納不認識頌布。”楚辭的提問打斷了他的思緒。
萊茵接上楚辭的話道:“二十六層的港口不止買麥布納一個駕駛師,而頌布去港口應該更多的是因為那裏有星艦。”
“他這這不是在自投羅網?”
“從我們一路追蹤頌布其人的軌跡,對他的行事風格也算是有所領教,”艾略特·萊茵道,“不可否認他實力強勁,並且非常謹慎,這一點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但謹慎的同時他又非常自負——接上我剛才的話,就算更換過的通編號被發現,綠通道的事也被發現,可二十六層的港口確實足夠蔽,還記得嗎?麥布納當時非常驚訝我們到底是如何找到港口的,所以很有人會將二十九層和二十六層聯係在一起。”
楚辭點了點頭:“知道港口的人之又,頌布恰好就是其中一個。但同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他頓了一下,道:“港口已經被炸毀了。”
“對,這件事知道的人更,”艾略特·萊茵沉道,“顧勳當時來找我調查港口被毀的案件時曾經說過,但是不在港口的駕駛師全部被調遣去了另外的地方,知道港口被毀的,除了卡隆·威爾遜和顧勳之外就隻有為卡隆去現場探查的保鏢,而這個保鏢最後被滅口了。”
“設想當時頌布到達港口發現已經剩下一片廢墟,他會怎麽做?”
“他沒有再用綠通道。”楚辭道,“我們去二十六層和二十九層看看吧。”
艾略特·萊茵點頭,“低層相對封閉,打聽消息還算容易。”
最終艾略特·萊茵去了二十九層,而楚辭和西澤爾去了二十六層,三個人在三十層分別,因為從這裏開始,升降艙就無法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