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楚辭將靳昀初的話原原本本的轉達給了西澤爾,並附帶上自己的意見:“穆赫蘭參謀長,你竟然讓我暗了這麽久還不向我表白,是不是不知好歹?”
西澤爾挑眉:“你這樣騙靳總,很好玩嗎?”
“我哪裏有騙靳總,”楚辭攤手,“我說的都是真話啊,我暗你,有什麽問題嗎?”
西澤爾挑眉:“我都知道了,還暗?”
楚辭道:“要不你就假裝不知道?”
西澤爾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似笑非笑:“你想讓我怎麽假裝?”
楚辭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語氣中已然有了一分危險意味,立刻坐端正:“不用假裝,下次再見到靳總就告訴,西澤爾確實談了,他的男朋友就是我。”
西澤爾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楚辭偏過頭去朝向他:“別裝了,我知道你又想親我。”
西澤爾:“……”
他低著頭,似乎沉悶地笑了一聲,道:“別鬧,開車呢。”
楚辭無所謂道:“這不是還沒啟嗎。”
“邦”一聲輕微的響,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側就籠下來一片影,西澤爾掐著他的下吻住了他。
楚辭的手在側索了兩下,按開安全帶鎖扣,可是車空間狹窄,他覺得這樣的姿勢很別扭,於是幹脆摟住西澤爾的脖子,過去,側一轉,坐在他上,然後低下頭去看著他,眼中仿佛有幾分迷離:“繼續啊。”
封閉空間溫度升高,逐漸生出幾分意的燥熱。
西澤爾的手按在他的腰側,半晌,輕輕了一下他的,聲音低沉道:“下來。”
楚辭回到副駕駛上,坐好,一邊拉安全帶一邊道:“你以後還是請假吧,不然靳總都對你有意見。”
“我也沒有很頻繁的請假吧,”西澤爾的聲音有些啞,“除了上次去霧海,算上這次也就三次。”
“這還不頻繁?說你在防區特戰隊的時候幾乎不請假。”
“那不然呢?”西澤爾啟了車子,笑道,“那時候也沒有男朋友可以陪,隻有我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楚辭假裝唏噓地道:“噫,好可憐。”
“隻是因為以前從不請假,所以一對比,就好像我經常請假一樣。”
楚辭哈哈大笑:“我說你是隻是因為不想上班才請假,靳總一點都不信哈哈哈哈,對你有濾鏡。”
“我不是因為不想上班而請假,”西澤爾耐心的為自己辯解,“我是因為要陪你。”
楚辭眨眼:“我信了。”
西澤爾失笑:“你有什麽好不能信的?”
“穆赫蘭參謀長竟然為了我請假,”楚辭點頭,“我好榮幸。”
西澤爾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麵試結束了,雖然績還沒有公布,但是楚辭對於自己的麵試結果可謂心知肚明,於是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隻是雖然還不到正式開學的時候,落雨已經將他去實驗室幫忙,因為下個月要開始休婚假。
對此,弗拉表示:“一想到老師可以連著放十天的假期,甚至想去找個男朋友來結婚。”
楚辭:“……”
他將這件事講給西澤爾聽,西澤爾如有所思地道:“原來婚假可以休十天?”
楚辭隨口問:“你不知道?”
“我為什麽會知道?”西澤爾頓了一下,隨即補充,“不過我現在知道了,因為我有了結婚對象。”
楚辭笑瞇瞇道:“你想得可真遠,萬一我以後喜歡別人怎麽辦?”
西澤爾正在扣襯衫扣子的作一頓,淡淡道:“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
“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楚辭好奇道:“如果我真的喜歡別人了怎麽辦?”
西澤爾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我沒有辦法想象。”
“以前我想過,如果你喜歡別人,那我就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應該會祝福你,因為你開心比什麽都重要。可是現在……”
他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卻是平靜的:“我沒有想象,如果你喜歡上別人我要怎麽辦。”
西澤爾低下頭繼續去打領帶,他冷白的、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穿過墨綠的領帶,作不不慢的一翻,然後住領帶節去整理,再將襯衫領折平。
楚辭過去抱著他,伏在他耳邊小聲道:“我不會喜歡別人的,我隻是和你開玩笑。”
西澤爾“嗯”了一聲:“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會當真?”楚辭似乎有些驚訝,“你竟然會當真?你為什麽對自己這麽不自信。”
西澤爾挑了挑眉:“畢竟,我不知好歹?”
“你真記仇哦。”
楚辭道:“你可是西澤爾·穆赫蘭。”
“西澤爾·穆赫蘭有什麽了不起的嗎?”
“沒什麽了不起,”楚辭嚴肅道,“隻不過是我最喜歡的人而已。”
西澤爾換上軍服外,抬起頭對他道:“過來。”
“你小貓呢?”
“那我過來。”西澤爾走到他麵前,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為什麽要親眼睛啊?”
西澤爾沒有回答,隻是道:“我上班去了。”
楚辭隻好滿腹疑的去了實驗室。麵試結束後就沒有那麽張了,因為他自己的課題還沒有定,所以隻需要跑一下日常實驗,秦教授最近每天都會來實驗室,一部分是為了幫楚辭選課題,一部分也是因為落雨馬上就要休婚假,他過來照看一下。
“……這兩個課題都是針對y31機係統衍生出來的,我記得你之前就對力係統比較興趣,如果現在興趣還是沒有變的話,這兩個倒是不失為好選擇。”
“可是雙螺旋標準結構會不會周期太長了,”楚辭道,“到我畢業還不能有論證結果怎麽辦?”
“研究的每一步嚐試都不可能必然功,”秦教授道,“不然我也不會研究了一輩子的機係統,臨了才功了y31一組。”
“那就選這個。”楚辭一錘定音。
“不用再考慮考慮?”
“不用。”楚辭道,“您說得對,我確實對力係統比較興趣,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接到的就是這部分的容。”
“還真有這種可能,不過,力係統同樣也是老師我最擅長的領域,希以後你也可以為這一塊的佼佼者。”
“反正肯定比不上您。”
“那可說不準。”
從實驗室出來,楚辭陪著秦教授去勝意湖散步,他雖然還算康健,但畢竟年歲漸長,醫生在好幾年前就建議他退休,卻也一直被他敷衍過去,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放棄工作。
“怎麽,在等誰的通訊?”秦教授問。
楚辭點了下頭。
“我早上聽弗拉在問你,”秦教授笑嗬嗬道,“是不是談了?在等朋友的通訊?”
楚辭糾正:“是男朋友。”
“真談了?”秦教授詫異道,“是哪個小子騙走了我的學生?”
楚辭道:“您認識的。”
秦教授頓時來了興致:“快說出來讓我聽聽。”
“就是西澤爾。”
秦教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聲疏朗:“我倒是沒想到……”
“為什麽?”楚辭好奇地道,“他不好嗎?”
“他子冷,又不說話,”秦教授笑道,“我當初還想撮合他和落雨——你別介意,但他連理落雨都不願意多理一句,我還以為……”
他笑著搖了搖頭,歎:“如今落雨都要結婚了,西澤爾也談了,時間過得真快喏。”
“來,告訴老師,是他先追你,還是你先追他?”
楚辭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上似乎分不出個所以然,隻能道:“是他先告白。”
“謔,”秦教授道,“悶葫蘆終於開竅了?看來和格沒關係,隻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楚辭沒有回答。
“對了,上次昀初來問過你神力等級的事,你告訴的?”
“嗯,不過我沒有說的神力等級,”楚辭道,“我向請教了一些關於神力幹擾的問題。”
“也沒問什麽,隻是說要把你的信息在基因控製局登記,順便過來要一份測試報告。”
“嗯。”
散完步秦教授就回家去了,他就住在距離實驗室不遠的公寓區,楚辭回到實驗室後見沒什麽事,就去了五樓的檢測室,他用的是落雨留下來的份識別碼,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到檢測室去,打開其中一臺機,將自己的神力網覆蓋上去。
檢測結束後他並沒有生檢測結果,而是在機的後臺直接導出了檢測原始數據,然後自己換算了一下,猜測他的神力等級很有可能已經超過了s9。從前他對神力等級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後來,隨著他了解的深,他知道s級別以上的神力等級意味著什麽,而像他這樣的況,恐怕曆史資料中都查不到。
他將檢測記錄刪除,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材料樣本,又去檢測了材料樣本,記錄號數據之後,才慢悠悠地返回了三號實驗室。
“你幹什麽去了?”弗拉問。
楚辭將剛才記錄的材料樣本數據傳輸給,道:“我去檢測了c-09材料。”
弗拉:“……這個不是下周才用嗎?”
楚辭無辜道:“我就是順手檢測一下而已。”
弗拉:“……”
幸好老師不在,不然肯定又要說拖延。
“那我先回去了?”
“回吧,我也快弄好了,過一會就走。”弗拉頭也不抬地道,“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
楚辭快走到樓下的時候才接到西澤爾的通訊,他懶洋洋道:“這就是你說的,中午通訊?”
“中午有點忙,”西澤爾道,“抱歉。”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楚辭無語,“自己人,隨便點。”
“那,我下次回去晚了,你不準生氣。”
“你什麽時候因為你回來的晚生氣過?不要口噴人穆赫蘭參謀長。”
“是。可是你如果回來晚,”西澤爾笑道,“我會生氣。”
楚辭指責他:“你真的心眼很小。”
西澤爾抬了抬眉,沒有回答。
“可我已經到家了,而你還沒有回來。”
“我很快就回了。”
西澤爾說著,起拿了外就走,下樓時在升降梯間遇到同樣下班了拉爾米勒奇,抬手打招呼,西澤爾淡淡地點了點頭,拉爾米勒奇道:“你這麽著急幹什麽去?”
西澤爾道:“回家。”
“回家?”拉爾米勒奇迷道,“家裏有什麽寶貝嗎,這麽著急回去。”
西澤爾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家裏還真有寶貝。
他回去的時候楚辭正在和沈晝通訊,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事,書房的門半開著,他探頭進去看了一眼,楚辭背對門口坐著,大概是聽見了他的作經,回過頭來指了指終端,對他比口型:等我一會。
西澤爾點了下頭。
通訊屏幕裏沈晝打了個嗬欠,道:“西澤爾回去了?”
“嗯,”楚辭道,“所以你有什麽話趕說,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再見,不要耽誤我和我哥去吃飯。”
沈晝忍不住:“我就這麽比不上你哥?你也太偏心了。”
楚辭抬了抬眼皮:“我不偏心他偏心誰呢。”
沈晝道:“偏心一下我啊!”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可是我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等等,你剛說他是你什麽?”
楚辭“嘖”了一聲:“沈老師,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連話都聽不清楚,這樣下去不行啊。”
“不是,這和我年紀大不大有什麽關係?你是在變相說我老,”通訊屏幕裏的沈晝指著他,“你注意點,你哥和我差不多大!”
“他比你小兩歲呢。”
“閉!”
沈晝白了楚辭一眼,痛心疾首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你怎麽這麽快就答應他了,你怎麽回事!”
楚辭奇怪道:“你怎麽知道是他先表白?”
“他終於肯開口了?”沈晝冷笑,“看來他還算心裏有點譜。”
“還有,我又沒有告訴過你,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喜歡他?”
“我不知道你喜歡他,”沈晝麵無表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他。”
楚辭怔了一下,想起去看流星雨那天他也曾這麽說過,不論如何,他永遠不會躲著西澤爾,哪怕無法回應他的,他也隻會覺得愧疚。
“我算是看出來了,”沈晝無奈道,“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他在你這裏都是獨一份的特殊,沒有人能取代,對不對?”
半晌,楚辭低低“嗯”了一聲。
從一開始,從他的星艦墜落在錫林的那一刻,從老林認出來他是穆赫蘭的那一刻,從他帶著自己逃離毀滅的故鄉那一刻——
他們就注定不可分離。
“我本來還以為他要藏到天荒地老,”沈晝哂道,“原來他也有忍不住的時候?”
楚辭莞爾:“不然呢。”
“我原本有點擔心,”沈晝聳了聳肩,“不過既然你喜歡他,那就算了吧。”
“你擔心什麽?”楚辭莫名其妙,“擔心我睡了他不負責?”
沈晝:“……”
善辯的沈大律師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他們曾經在霧海奔波過數年,見慣了死亡、憾和悲慟,也見慣了混裏的罪惡、腥裏的,對於人始終保持的審慎的態度,而對於,就會更直接、更熱烈,也更果決,更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