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饒有興致的問道：“你也是二號城市有名的社團員,有人懸賞你嗎，懸賞金是多？”

    齊朗下意識道：“當然有——”

    然後立刻察覺到這個話題似乎有點怪異，他放低姿態：“我隻是個小嘍囉,賞金很低的,林老板肯定看不上。”

    艾略特·萊茵樂不可支,對楚辭道：“林，你嚇到齊朗了。”

    “我隻是隨口一問，”楚辭聳了聳肩，“而且大家都是人，就算你懸賞金再高，我也不會拿你去換賞金的,放心。”

    齊朗暗自咂舌。心道,原來坊間傳聞第一獵人論賞金價格接懸賞任務,竟然是真的！

    “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楚辭道，“旅店老板有打聽到比克小隊的消息嗎？”

    “有,不過還是今天早晨的消息，不能保證他們現在有沒有離開。”

    “在哪？”艾略特·萊茵問。

    “有人在金鑰匙酒吧見過他。”齊朗道，“但我剛才去問過金鑰匙的酒吧的老板，他說比克確實早上去過，後來就沒有再見過他。我已經讓杜伊勒繼續打聽了。”

    “我再去一趟金鑰匙酒吧，”萊茵說道，“你和林再去找一個落腳的旅店吧，我想，我們還得留一晚上。”

    “誒？”齊朗疑,“比克很有可能已經離開這裏了,我們還要留下嗎？”

    萊茵笑了笑,道：“他沒有。”

    “您怎麽知道？”

    “因為他是早上去的酒吧，”艾略特·萊茵道，“早上去酒吧不是為了喝酒，極有可能是去買食，可是為什麽不去食品店而要去酒吧？因為酒吧裏一般會附加出售酒，荒野人如果要去荒野上狩獵或者工作，是不會喝酒的。”

    他看向楚辭和齊朗：“所以我猜測，他大概率還沒有離開維西地小鎮。”

    齊朗以拳擊掌：“有道理啊！”

    “所以我想再過去確認一下比克到底買了什麽，”萊茵說道，“說不定可以因此推測出他的去向。”

    “好的。”

    楚辭和齊朗去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最後在匝匝的店麵中終於挖掘出一家可以留宿的旅店，楚辭將定位給艾略特·萊茵發送過去，好半晌，對方才回複：【我找到比克了。】

    楚辭回過頭招呼齊朗道：“走了，萊茵先生找到比克了。”

    “哈？”其朗瞪大眼睛，“這就找到了？”

    他們一起去了金鑰匙酒吧。

    一進去就看到艾略特·萊茵和一個紅頭發、紅胡子的人麵對麵坐在門口的桌旁，此時的酒吧空的，隻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這麽說，”紅頭發比克在桌子邊緣磕了兩下他的煙鬥，嘀咕道，“你們從前天就在這裏等我？”

    “不是‘等’，”萊茵和悅地道，“隻是找你有點事。”

    楚辭和齊朗走過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邊，比克看見齊朗，大聲道：“原來是你！”

    “我之前說過我可能還會去找你，”齊朗拂了一下桌子邊緣，幾朵煙灰撲簌簌地落在了地麵上，“怎麽，你忘記了？”

    “這麽說你們還是為了雨多來找我？”

    “是的。”

    離得近了楚辭才發現比克胡子上方的臉頰有些淤青，還泛著腫，似乎是新傷。

    “我不是都已近告訴你了嗎……”比克抹了一把臉，卻不慎到了傷口，一時間疼得齜牙咧，“雨多隻跟著我們來過一次荒野，然後他就回去了。”

    “回去？”齊朗的眉挑得高高的，“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們當時因為一些問題產生了爭吵，”比克道，“他開著一輛越野車和我們分道揚鑣，然後我就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我當時是這麽跟你說的吧？至於他離開後，我猜大概率是回二號城市裏去了吧，不然他一個人怎麽在荒野上生存？”

    “可是你又不能確定他真的是回二號城市裏去了——”

    “這樣的猜測很合理。”艾略特·萊茵忽然開口

    齊朗詫異地看向他，他繼續道：“雨多是一個軍火販子，常年在各個城市和星球之間混跡，他一個人在荒野上，確認無法生存。不過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他會不會，加了另外一個荒野人小隊？”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次分開之後，你再沒有見過他？”

    “沒有，”比克搖頭，“荒野這麽大，要見到一個人很難的。”

    “你的隊員呢？”萊茵問道，“他當初為什麽要將加你的小隊。”

    “是尼恩介紹來的，”比克道，“說是他的朋友。”

    “帶我去找尼恩。”

    比克給尼恩通訊讓他來了金鑰匙酒吧，萊茵又問了尼恩幾個問題，最終道：“回二號城市，我猜，他現在還在城裏。”

    齊朗很想問你怎麽又知道了，但他還是憋住了沒問，轉去找托管人提車，準備回程。

    “您剛才問了那個尼恩的，什麽問題？”萊茵和楚辭一上車他就破不接待地問。

    “沒什麽，”萊茵笑道，“我就是問他和雨多是如何認識的。”

    “這和我們找到雨多有什麽關聯？”

    “他和雨多是通過買賣槍械認識的，雨多加比克小隊之前尼恩曾在他那預定過一把‘小蜂’，這種槍你應該知道，積非常小，便於藏和攜帶，但卻隻有聖羅蘭的械廠才能生產。而雨多離開他們的小隊之後，依舊按照訂單時間將槍送到了尼恩的手裏，就說明他回歸了老本行，繼續做在做軍火生意。”

    “他還守信用……”齊朗咂舌。

    “信譽對於生意人來說很重要，”萊茵笑道，“而且，比克小隊的另外一個人也預定了武，同樣也按時送達了。如果說比克是因為和比恩的私人關係才完這筆生意的話，那麽另外一人的生意他也照單完就有些說不過去，最大可能是，他不想放棄這些客戶。

    “比克小隊常年在一星活，如果他們是雨多不願意放棄的客戶，那他自己，想必也應該還留在一星。”

    “原來如此。”

    楚辭問：“那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單獨的聯絡方式？”

    “是的，”萊茵點頭，“如果他們想要找雨多購□□械，就會在一個星網論壇上流言，有特定的暗語和流辦法，隻不過尼恩這半年多一直都在金屬礦淘金，用到槍械的機會不多，所以沒有找過雨多購買而已。”

    “這樣的話，”楚辭了下，“隻要雨多回複了論壇上的留言，我們就可以鎖定他的訊號，繼而追蹤到他。”

    “那是不是還得找一個很厲害的黑客？”齊朗注視著車子前窗，話道，“這種程度黑客應該會要價很高。”

    “不用，”楚辭擺手，“我更關心的是，他們願意說出和雨多的特殊聯絡方式嗎？”

    萊茵搖頭：“不願意。”

    “那怎麽辦？”

    萊茵微笑道：“所以我剛才讓尼恩當場打開了那個論壇，然後留了一條需要購□□械和彈藥的留言。”

    楚辭驚詫：“他不願意告訴您特殊聯絡方式，卻願意幫您釣魚？”

    “因為我告訴他，如果不配合，就會和他們老大一個下場。”

    “……”

    楚辭道：“所以比克臉上的是傷口，果然是您打的嗎？”

    萊茵平和地道：“我隻是采取了一些手段讓他配合我而已。”

    他沉默了兩秒鍾，又補充：“我本來也沒想手，但是他竟然企圖向我敲詐一筆錢來換取這些消息，我就隻好和他切磋了一下，最後證明，他的實力不如我。”

    齊朗默默地收回一直暼的目，心道，您好歹是整個霧海名頭響當當的獵人，大家都知道您老人家實力不遜於林，竟然還和一個荒野小隊的隊長切磋……誰切誰啊？

    奔襲近半天的路程之後，三個人風塵仆仆地返回了二號城市的第五區。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齊朗將越野車停好，打著嗬欠道：“先回去睡覺吧，等明天早上我們老板醒了再去找他匯報。”

    離開之前李雲就人給楚辭和萊茵安排了住，還殷切地專門帶他們去看過，因此楚辭和萊茵門路地返回了房間裏，隻是回去的時候，除了樓下還在營業的酒吧會所音樂聲之外，酒吧背後的一整座樓宇裏竟然安地出奇，隻是偶爾能遇上巡邏的機人或者保衛隊員，其他人仿佛都已經睡了。

    楚辭看了一眼時間，剛過零點。

    這過於靜謐的環境影響，他洗漱過後也躺在了床上，前幾天夜裏都沒有怎麽睡覺，於是這一次很快睡著了。次日他是自己醒過來的，他睜眼的時候剛過六時，等到意識逐漸清醒了，他緩慢地坐起，剛要下床的時候，埃德溫忽然道：“四時二十分鍾三十七秒追蹤到了目標的訊號，已鎖定，定位在第六區的夏橋巷一百三十七號。”

    楚辭立刻站了起來：“你怎麽不直接把我醒？”

    “穆赫蘭師長說過，如果不是非必要事件，不要打擾你睡覺。”

    楚辭撇：“我看就數他打擾我睡覺。”

    雖然這麽說著，但他角卻微微彎起一點弧度：“把這個消息同步給萊茵先生，對了，等他醒來再說。”

    萊茵比他醒來的稍微晚一些，但是另楚辭驚訝的是，他剛起床的那會，李雲的手下竟然也都已經起床了。

    他在線充足的院子裏遇見了正在散步的李雲，李老板和緩地道：“齊朗已經向我匯報過荒野上的事了，想不到你們這次出城會遇到卡隆財團的人。”

    楚辭訝然：“這麽早他就已近匯報過了？”

    李雲點了點頭。

    “怎麽樣，需要找黑客嗎？我倒是認識幾個比較厲害的，就在一星。”

    “謝謝您，不過不用了，”楚辭道，“已經找到雨多在哪了。”

    “他在哪裏？”

    艾略特·萊茵溫和的聲音從他後傳來，楚辭似乎並不驚訝於他的出現，道：“第六區。”

    “是什麽時候找到的？”萊茵問道。

    “四點多的時候。”

    “這麽早，你應該已經把定位坐標發送到我的終端上了？”萊茵說著打開了自己的終端。

    “對，”楚辭點頭，“就是剛才發的，埃德溫還在持續追蹤。”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找他。”

    而李雲慢條斯理地建議：“既然可以持續追蹤，那不如吃了早飯再過去吧。”

    吃過早飯出門的時候遇見了齊朗，他風風火火地從楚辭和萊茵邊跑過去，又倒退回來：“老板讓我跟你們一起去，說是怕你們不悉路。”

    “好啊。”楚辭一口答應。

    “稍等我兩分鍾，我還有一件事要匯報來著。”

    齊朗又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在院子裏剛好遇到準備進屋裏去的李雲。

    “老板，東街那批貨追回來了，人怎麽理？”

    “按慣例。”

    “好的。”齊朗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老板，我早上給您匯報的事……”

    李雲抬起眼眸：“怎麽了？”

    “就是，”齊朗撓了撓頭，“這樣算不算我們也得罪了卡隆財團？他們背後倒是有聖羅蘭撐腰，可是我們的大本營就在一星啊。”

    “人家又打著我們青社的名號做事，”李雲淡淡道，“你瞎擔心什麽？”

    齊朗“哦”了一聲，轉去了地下車庫裏開車。

    “他還在夏橋巷一百三十七號，”楚辭道，“位置沒有變過。”

    萊茵笑道：“說不定是因為他還沒有起床。”

    “可是你們為什麽起的這麽早？”

    齊朗微微偏過頭：“你問我？你是在問我嗎？”

    “對啊。”

    “我們還好吧？”齊朗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睡得早也就起得早了唄。”

    “對，我們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也就剛過零點，你們那棟樓裏怎麽就沒有聲了？”

    “都睡覺了吧，”齊朗道，“他們如果沒什麽事，過了二十二時就睡覺。”

    楚辭：“……為什麽？”

    你們這種街頭社團難道不應該就在晚上打架或者火並嗎？為什麽剛過二十二時就都睡覺了！

    “不知道，好像大家的習慣就是這樣？”齊朗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們老板一直都是這樣，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了這樣。”

    可以說非常養神了。

    “前麵就是夏橋巷子，”齊朗將車停在了一建築的浮空平臺上，“太底下了，車子不太好走，我們得步行下去。”

    三人一行沿著索道和臺階往下走了一段距離，然後進了升降梯。

    升降梯最後顯示停在這座建築是的地下七層，出去之後便是一條七拐八拐的仄小巷，有的地方建築幾乎要在了一起，僅能容兩人通行。而地麵上堆滿垃圾，汙水橫流，一隻尖老鼠從垃圾堆中躥出來，瞪著黑豆一般的小眼睛打量著來人。

    這條巷子已然早就沒有了門牌號，於是楚辭隻能據埃德溫提醒行徑，最後停在一幢外牆布滿雜塗的公寓前，埃德溫道：“在三層，據這棟建築的結構分布，我推斷目標人在三零四房間。”

    這座公寓沒有升降梯，樓道裏躺滿了流浪漢和乞丐，三層走廊盡頭的窗戶並沒有窗扇，像是被誰走了。他們上樓的靜驚醒了蜷在三零四號房間門口睡覺的有一個小乞丐，齊朗眼疾手快的上前敲暈了小乞丐，隨後低聲道：“有時候他們會雇傭乞丐在門口看門。”

    “現在——”

    砰！

    齊朗話音未落，楚辭就一腳將三零四的門踹開，偏過頭看見他一臉呆愣的表，道：“怎麽，難道你還以為我會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