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狂熱小說 玄幻奇幻 黜龍 第七十二章 列陣行 (8)

《黜龍》 第七十二章 列陣行 (8)

“后天?后天可以。”

面對著折返回的李氏兄妹,原本正在發呆聽雨的韓引弓毫不慌,甚至有些愜意。

“后天合適的,一座城、幾千個人,安排妥當也要時間,我如何不懂?而且,王公公若是這般坦,我還能與他本人些方便,他想去哪兒都隨意,帶十個八個隨從,三五輛車子也無妨。”

涉居然全都妥當順暢,但不知為何,李十二、李十三兄妹反而面面相覷,心更是一個比一個不安起來。

李十二已經從王公公和韓引弓的態度中進一步意識到了,這二人本就是徹徹底底無視了自己,他們的選擇跟自己的努力毫無干系,自己個人的能力、職,自己的家世,包括曹皇叔心腹的份,在這些獨立掌握一軍一城的人面前屁都不是。

韓引弓老早就知道北面空虛,但他就是不愿意北上,應對也只是敷衍,原因再簡單不過,他想坐山觀虎斗,他想讓張須果去啃曾經吞了麻祜五千兵的張行,然后自己再北上收拾殘局……去的巧了,說不定能把兩個郡全吃了;去的不巧,濟郡也跑不掉。

所以,后天出降,大后天甚至再晚一天,對他來說正合適。

至于說那分開的五千東都驍士,李清臣作為之前的涉中間人,也早已經了然,本質上應該是韓引弓與東都做的政治易一部分,本來就是要在曹皇叔的力下給張須果的,所以才能在呂常衡這個黑臉的催促下勉力先發。

或者說,一開始做了這個易后,韓引弓便將這五千兵另眼相看了,否則哪里會將軍隊再度分兵呢?

還不是因為那五千兵大概率不是他的本錢了。

這個關隴軍頭的所有行為,都是建立在對自己核心實力的遮護上,別的什麼都可以不管。

Advertisement

但可笑的是,他從徐州出來前,這所有的兵馬,其實都跟他無關,都還是朝廷的大軍呢。

的王公公也不是善茬。

此人看起來客氣,不過是實力不足下朝不保夕,不得已的姿態,里早有主見,什麼后日出降,明顯是想拖時間,盡量再做觀,或者是早與北面的張行有約定,求個盡量的仁至義盡,這樣將來事有反復,還能繼續興風作浪。

跟這樣的人打道,真能占到便宜,事事妥當順利?

而韓引弓更是讓人心憂,這種人帶著兵回到了東都,真的會為朝廷棟梁、東都柱石?確定不會為曹中丞政敵的打手?為時局的患?

但想歸想,李清臣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只覺到自己在局勢和這些人面前過于弱小和力不從心了。

至于旁邊的李清洲,倒是更加干脆一些,直接將自己的心憂說出了口:“韓將軍,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準備怎麼置城的宮人和平民?”

韓引弓微微瞇了下眼睛,但目從李清洲上掃過之后,也只是皺了下眉頭:“軍中事宜,不是你一個剛剛掛了黑綬的娃該摻和的。”

李清洲倒也不懼,而是直接拱手來對:“韓將軍,那些宮人,到底是皇家面,牽扯皇家,便是同時牽扯到圣人、皇叔、皇后,乃至于齊王、幾位皇孫種種,今日將軍陣前輕易置了倒簡單,就怕將來許多要害人要為此介懷,平白影響了將軍前途。”

韓引弓怔了征,看了看沉默蹙眉的李十二,又看了看義正言辭的李十三,一時失笑:“倒是有些膽量……但李十三娘,你可知道,我之前便與東都有了言語,曹皇叔也已經答應,為了安定軍心,許我陣前做主,將這些宮人賞賜給軍士為妻?此事,既有皇叔點頭,又是兩全其之事,有甚麼好議論的?難道說,要這些宮人跟著侍搭伙過日子,居然比嫁給正經軍士要來的好?”

Advertisement

李十三娘微微一怔,心中慌,片刻后才勉力追問:“那城中百姓又如何?”

“當然是要調青壯為民夫,并以通敵之罪稍作家資罰沒,以供軍中賞賜了。”韓引弓依舊坦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李清洲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韓引弓見狀,曉得對方被自己住,便繼續和氣來言:“你這種孩家沒見過世面,不曉得世兇危,也不懂得兵事嚴肅……當年本朝征伐四面,便是殺降坑卒也不見,何況只是這般稍作懲戒?而且,你既是剛剛從濟來,便該明白,這些事,北面那黜龍幫的反賊們不也做過嗎?宮人被劫掠后,被他們強配給幫中軍士;如今起了戰事,之前不取百姓為民夫的姿態也一掃而空,整個濟城都被強征了民夫……你不能因為那些人是賊,是壞人,就覺得合合理,我們是,是好人,就要來斥責吧?”

李清洲原本已經不知所措,但聽到這里,卻忍不住稍作表達:“韓將軍,黜龍幫的民夫給錢給糧的,城中百姓雖有些恐懼,卻不是對著黜龍幫的。”

此言一出,韓引弓當場大笑。

李清臣則面微變,言又止。

很顯然,一個不信,一個因為一些緣故信了,然后更擔憂了。

而韓引弓笑完,直接甩手:“好了!李十三娘,多余的事就不要說了,咱們倆家是姻親,我才多說了幾句,這件事沒有你摻和的余地……安心做個外使者,只待城降了,自有你們兄妹一份軍功,退下吧!”

說著,便是要攆人了。

李氏兄妹無奈,只能拱手告辭,去營中休息。

當日晚間,雨水不停,兄妹二人各懷心思,輾轉反側。

其中,李清臣尤其不安,翌日一早,更是不顧自己羸弱卻奔走不斷,直接又往韓引弓請命,要往碭縣而去,與呂常衡一起領兵突襲濟

Advertisement

對此,韓引弓心知肚明,這李十二郎應該是也意識到,在自己這個軍頭跟前其實毫無輾轉余地,不如親自去領兵建功為上。

但怎麼說呢?事不關己,何妨給個大方?

于是,干脆大手一揮,做了個臨時委任的軍務文書,便放對方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李十三娘明顯對下邑本地降一事心懷芥本不愿意去,兄妹二人也就此分道。

暫不說李十三娘如何不安,只說李清臣李十二郎得了文書,帶了幾個軍士,一早便徑直往碭縣而來,乃是很早便趕到當面,恰好遇到昔日同出東都的同僚呂常衡正在運作五千東都驍士出兵。

二人見面,呂常衡自然驚訝于李清臣的出現,但更多是欣喜——李清臣被韓引弓弄得施展不開手腳,呂常衡這一陣子難道就好了?

此時遇到一個昔日同列,此時其實也是同列的人,自然欣喜。

而李清臣看到呂常衡已經冒雨員出兵,同樣稍作釋然——無論如何,這才是最實際、最有效的舉

不過說實話,即便是五千人,出起來依舊麻煩,哪怕是早有準備,此時點計軍械資是不了的,臨時取碭縣民夫也還是不了的,嚷嚷著下雨不愿意彈同樣不了的,尤其這些人多是事最多的東都驍士。

李清臣協助呂常衡,好說歹說,恩威并用,再加上一些許諾和前景解釋,終于說這些人,但等到吃完一頓飯再出發時,也已經近中午了。

而且行軍速度,也顯得有些緩慢。

當然了,總歸是北進了。

“你說王振了嗎?”細雨中,李清臣一直到此時才有時間跟呂常衡通氣對話。

“沒有。”換了甲胄在的呂常衡難得展一些表,卻因為雨水顯得有些難辨。“我又不是司馬二郎,王振如何服我?但他明顯因為司馬二郎之前去見過他而搖,我又一去,跟他說了利害,估計最是個按兵不的樣子。”

Advertisement

“他也是糊涂。”李清臣搖頭以對。“如今朝廷三路來圍,到底是大勢所趨,他今日按兵不,朝廷滅了黜龍幫,還有他的好?”

“那又如何?”呂常衡同樣搖頭。“他一個伏龍衛出的奇經高手,江湖之大,何不能去?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芒碭山,這些年何曾能真正清理?那個地形,軍只要不常駐,注定是個賊窩子。”

李清臣一聲嘆氣,卻又覺得腹間有些艱難起來。

就這樣,二人繼續說了些訊息,從黜龍軍的向,到韓引弓的姿態,到濟城的形,再到汲郡的形勢等等等等。

這時候,李清臣才曉得,濟空虛這件事本不是呂常衡告知韓引弓的,而是一個從乘氏逃去的黜龍軍犯家屬所為。而且,這類逃人這幾天本就是不斷……甚至,前日還有一個人來到碭縣,自稱是黜龍幫高層護法,說盡知北面軍

“那人說的又與其他人不同,他說張行居然在雨地里收攏了東線潰兵,如今合兵四萬,資轉運居然充分妥當,準備先設伏吃掉張總管,然后再轉來對付韓將軍……”呂常衡平靜來言。

“你怎麼置的?”李清臣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正來問。

“我將他所言記錄下來,一式兩份,一份送給了徐州,另一份連人送給了韓將軍,但韓將軍本不信,便又將人往徐州送去了。”呂常衡正來答。“其實,非只是韓將軍不信,這邊上上下下的軍也都不信,因為無論如何,兩萬潰兵與四萬大軍的后勤都這般妥當,委實有些過頭了。”

“你信嗎?”李清臣臉愈發難看。

“我信一半。”呂常衡似乎依舊從容。“信的地方在于,我雖然,我雖然與張行相時間不久,但多知道他的一些本事,曉得他這個人總是個英才,能夠做出什麼出彩舉,攬住兩萬潰兵或許是有的;而不信的地方在于,即便是張三郎,那也是頭次造反,如何能這般面面俱到?

;“四萬大軍的后勤,本不是說有就有的,得從一開始造反時便要有所準備,得去年秋收時能收的上糧食,糧食還要妥善保存;得今年春后征的來布匹,布匹到了還要做;得有指定的僚、民夫,還要有運輸的規劃與方案……

“這些事和東西,不是他搶了中宮便都有的,而若不能保證四萬大軍后勤,兩萬潰兵就只是累贅,只是等著被張總管擊敗罷了,那個什麼護法,應該是只見到張行攔住了潰軍,卻不懂后勤的。”

李清臣面稍緩,乃是當場在馬上微微頷首,但很快,他又緩緩搖頭,重新嚴肅起來。

呂常衡詫異來看。

“我也跟你一樣的看法。”李清臣見狀認真以對。“但我跟張三這個人相的時間久一些,總覺得他這個人不是本事確實出彩,還有些屢屢出人意料的姿態,再加上之前濟、東郡被賊人占領后,一直安穩異常,沒有多余事傳出來,所以就比你多些憂懼之心。”

呂常衡連連點頭,然后嘆了口氣:“我正是為此事連夜去見王振的,今日這般催促出兵也是為此事,我也總是心里不安。”

話說,呂常衡本是個穩重出名的,素來很說話的,如今居然與李清臣聊了那麼久,甚至解釋了一番,本就說明問題了。

就這樣,兩人憂心忡忡,將信將疑,只冒著雨前行。與此同時,大軍也不急不緩,往北走個不停。

到了傍晚前,終于來到虞城跟前。

虞城按照道理,是梁郡軍所控制,屬于之前張行自作聰明的結果,而如今韓引弓既然與曹皇叔達一致,兩家了一家,又是呂、李二人領兵,自然算是回到了據地。

當然,最關鍵的是,此時已經到了傍晚,休整乃是順理章,所以,即便是呂常衡和李清臣心里都有一微妙不安,卻也只能準備好就地宿營,并早在距離城池還有兩三里的地方,便派出哨騎往城去,要求對方提供必要的資協助。

然而,雨中行軍了大半日后,軍中上下頗多怨言,通過軍向上傳達的普遍要求是全軍都要城休整,不住帳篷。

呂常衡和李清臣有些張,他們可不是李清洲那種初次離京的雛鳥,多曉得這些武夫的無法無天。

不過,在考慮到長久行軍確實辛苦,再加上兩人中呂常衡修為不凡,卻是準備勉強應下,然后以呂常衡率部分妥當人親自控制軍紀,以作應對。

消息傳出,軍中上下歡騰一片,速度也陡然提升,很快便來到了城下。

然后,并不算是出乎意料,虞城縣的縣城四門閉,并沒有因為城外大軍喝罵和信使的呼喊而有打開城門的意思。

軍中怒氣開始疊加,喝罵聲很快轉變,而一直到此時,城依舊不接納信使。

這個時候,呂李二人才察覺到領軍的艱難。

這才五千人,不過大半日的行軍,就已經這樣了,很難想象四萬大軍,其中還有兩萬是前線潰軍,會是個什麼狀態。

而無奈歸無奈,李清臣和呂常衡也只能打馬過來,親自報上姓名,呼喊城上,要對方開門,而且免不了做了些保證。

但依然沒有回復。

“兩位都尉,西城那邊有人忍耐不住,直接攀城了。”就在此時,軍中懶散來報,卻是帶來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消息。“鄭隊將使得好一手長生真氣,攀城如履平地,此番必然輕松開門。”

李清臣有傷,呂常衡毫不猶豫,便要打馬先去,二人毫不懷疑,這要是一哄而,軍隊便要失控。

不過,呂常衡剛一勒馬,兩人的這個擔憂便幾乎化為烏有,因為就在這時候,城頭忽然一陣鼓響,繼而便是靜不斷,然后眼見著數不清的士卒冒著雨登上了城墻,個個持槍拿刀,負盾懷弩,一致對外。

這種況下,那鄭隊將便是再使得好一手長生真氣,也要被人從西城那里給捅下來的。

非只如此,細細看去,這些士卒中頗多人都已經著甲妥當,儼然早一步有了準備。

李呂二人先是茫然一時,繼而面面相覷,卻又顯得無力——一直到此時,他們都還以為是曹汪囿于門戶之見,將銳的梁郡屯軍給遣了過來呢。

但很快,隨著一人出現在城頭,兩人卻是徹底愕然失聲起來,李清臣更是覺得悶難耐。

“呂兄,還有這位李十二郎是吧?別來無恙!”王振披掛整齊,就在城門樓上帶著幾個頭領拱手來對,然后扶著城樓垛墻睥睨下來。“我們芒碭山的兄弟想了想,還是要助張三哥一臂之力,所以一早發兵,今日下午就已經將此城極速取下來了,多比你們快一些,兵力城池都在這里擺著,你們就不要做多指了……要我說,干脆就此退兵,省得傷了咱們昔日同列的義氣,若是這般,你們二人還可以進來一起避雨飲酒!”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