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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二百零九章 四野行(13)

“舅舅,咱們這就投了姓王的了?”濼

王代積一走,回來路上,外甥郭祝便來追問。

“首先,所謂淮西六郡,只有弋在淮水南,而弋郡之所以能在淮南存是因為西面有大山,東面是我們……換言之,淮右盟在淮河南側只有我們一家勢力,我們是孤軍戰,這是勢。”聞人尋安低著頭背著手,邊走邊認真給自家外甥分析。“其次,如果杜破陣選擇來進取淮南,我一定會認認真真做他馬前卒,但杜破陣明顯是要先穩固他的懸匏城周邊,再清理淮北,淮南這里就是棄子,反倒是王代積這里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是他的心腹之患,不和解只能立即陷沖突,所以此時投靠,咱們反而是他王代積手下一等一的山頭,這時……”

“但是王代積能事嗎?”郭祝不耐打斷。“他一個文法吏,只會一些兵部和刑部的條文,倉促獲得四郡,兵馬全都是臨時招募的。與之相比,杜盟主那里多背后還有個那麼大那麼有章法的黜龍幫!若是張首席坐了天下,咱們怎麼辦?”

“首先,我們沒有加黜龍幫。”聞人尋安繼續認真來答。“我們是淮右盟加黜龍幫前就跟淮右盟好合好散分了家的人……所以,黜龍幫不會管我們,更不會當我們是叛徒;其次,就憑王代積今日的舉止,和他往日與張三郎的際來看,怕也不是個凡人,將來的事未必好說;最后,淮南這個地方,素來是南北相爭拉扯的核心,所以不要說王代積、杜破陣,將來怕還有張行、蕭輝、白橫元呢,而我們只要有淮南基不失,對上誰,都是有三分底氣的。”

郭祝想了一想,繼續來問:“但這樣如何能做大事,不就是個保本買賣嗎?還要看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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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世之中保本買賣很容易?”聞人尋安無語至極,終于停在了城城門之外。

郭祝又想了想,也不爭辯:“人家世家大族不都分頭下注嗎?那舅舅你來給看家,我去投淮北唄?”濼

聞人尋安怔了怔,卻沒有回復自己的外甥,而是一聲不吭,低頭進了城。

郭祝會意,也不多言,當日便匯集了三百名伴當,開了府庫,拿足了軍械、干糧,又取了幾十匹馬、幾十頭驢,第二日一早就出城北上,尋了一個野港,往對岸而去。

并在九月十四日抵達了懸匏城。

然后,他就在這里見到了差點當上自己干爹的輔伯石。

看起來有些郁郁寡歡的輔伯石聞得對方言語,居然并不驚訝,更沒有被橫刀奪的憤怒,只是點點頭,稍作安,便將對方順著汝水送到了上游前線郾城。

九月十七,郭祝于此間的河堤上見到了杜破陣,見到了闞棱,見到了岳,見到了樊仕勇,見到了馬勝,見到了瘦金剛,甚至見到了莽金剛……昔日淮右盟之班底,幾乎傾巢而出,而且還招了莽金剛這個不不外的外援,兵船、糧船幾乎將汝水堵塞。

很顯然,杜破陣是鐵了心要奪下郾城的。濼

“我不怪他。”河堤上,杜破陣面,手中老繭著一撮潤的黃土,言語平淡。“這兩年辛苦他在淮南維持了,當日請他離開時心里就大概曉得會有今日局面,何況事到如今小郭你還能來,已經夠義氣了,將來有機會,我也會盡量周全……不過,王代積這般能耐,我也不得不防了……老岳!”

老將岳立即打起神拱手:“盟主。”

龍頭、總指揮都行,別老盟主。”杜破陣提醒道,順便下令。“無論如何也要防備下對岸,你回懸匏,跟老輔商量一下,淮上先不管,只務必鎖住汝水口,確保懸匏城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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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本就力不濟,聞言自然答應。

“至于小郭,你便留在此,跟著闞棱做事,你們都的。”杜破陣繼續來做安排。“從今往后,我待你只與待闞棱他們無二……且歇著去吧。”

最后還是當了人家干兒子,但郭祝只能點頭。

而郭祝既離開,河堤上幾人卻并未挪,無他,郾城怎麼破都還沒說法呢,他們之前聚在這里,本就是要討論此事。濼

且說,郾城有個十分鮮明的特,那就是汝水、潁水兩大淮河支流,以及兩大支流的多個上游支流在此地匯,這其中有天然因素,也有人為因素,而郾城就在這個匯點上,在河道北岸挨著河流立城,有倉城、外有港城。這個特點使得杜破陣的部隊功逆流而上到城前的同時,軍援兵、糧草等等支援也輕易源源不斷順著其他支流抵達郾城。

其實,在淮西軍剛剛到達時,面對著只有四千潁川郡卒,外加一個凝丹都尉的陣容,完全可以直接發力,水陸并攻,靠著優勢兵力嘗試一波奪取城防,但很顯然,淮西軍似乎有些大意,居然又等了兩三日,待到修為最高的莽金剛率眾抵達后,方才嘗試攻城。

結果就是,到了此時,非但上游襄城郡的三千軍援軍抵達,東都也派出了一位老牌鷹揚郎將率三千銳抵達。而且,這郎將喚作宋長生,乃是宗師大將軍魚皆羅的徒,老牌丹高手了,原本一直駐扎在河東,如今卻收到了東都直屬,所以此時被遣來做總指揮。

昨日莽金剛在城東狹地上陣,對方毫不慌,親自披掛整齊,出城作戰,雙方一番大戰,從白天打到落日,并無半點勝負勢頭可論。

這下子,眾人不免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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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不到致勝破敵的法門在何

“圍城是不行的。”當年被左游仙一人所制的淮右盟如今也不乏凝丹高手了,正當年的樊仕勇正是其中之一,此時掰著手指來言。“因為城南渡口水寨那里過不去,而軍上游援軍源源不斷;攻城也難,因為軍兵馬足以充塞城,滴水不,而且還能顧忌幾個水寨,我今日看到他們又在城北立寨,顯然是過幾日還有援兵,要做犄角之態,建設多層防線;指著高手碾,強行突破一點,也不用說了,宋長生果然厲害!”濼

“我有個計策。”闞棱等了一會,見到其他人不說話,正來言。“淮趙佗那廝不是堅持自詡軍嗎?能不能讓部隊偽裝來的兵馬,夜間下游潁水航道,白天從那條道再過來,只騙對方說是趙佗援軍,從而城,以圖外開花?”

“有個難。”負責船只調配的馬勝認真來答。“下游全在我們手中控制,怎麼解釋軍的援軍輕易穿過了我們的水上防線?難道要當面做一場戲?若是做戲,什麼程度才能不被識破?要燒自家船嗎?”

闞棱當即搖頭:“我想的是先假裝松懈或者撤軍,放開河道,如何舍得壞自家船只。”

樊仕勇和瘦金剛也都搖頭,都說不行。

“既然這樣。”莽金剛皺著眉道。“那就真放開如何?順著汝水退走,然后派人偽裝。或者干脆等李龍頭那里真把淮的反了,讓淮人真去做應?”

“那得哪年哪月?”闞棱立即也搖頭。“豈不要等到冬?”

“火燒如何?”莽金剛繼續嘗試。“他們水寨那麼厚,還要出城立寨?用火攻!”濼

眾人齊齊陷思索,頗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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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金剛繼續出著主意:“要不問一下梁郡那邊,看看能不能請伍大郎跟伍二郎過來,突然……”

“我有個計策。”就在這時,一直看手上泥土的杜破陣忽然開口。“咱們水淹郾城如何?”

莽金剛當即頭失笑:“杜指揮可不要因為我說火燒就水攻。”

“我不是開玩笑。”杜破陣認真來答。“我們稍微移下大營,隔河去郾城斜對面那片高地,然后在上下游隔著城池同時筑水壩,這樣既能阻止敵軍援護源源不斷從上游來,也能蓄水以作水攻。”

“筑壩容易,但敵軍有宋長生,毀壩也容易吧?”瘦金剛認真分析。“而且,天旱了大半年,上游水特別,咱們的大船都行進艱難,倉促間筑壩起來后,真能蓄水充足,沖垮郾城?”

“毀壩容易不容易,要看莽大頭領你們幾個能不能盡力,何況宋長生又是個子激烈的,一打架就上頭,未必不會被糾纏住。”杜破陣立即做答,聲音卻又忽然低了下來,乃是將手中潤黃土攤開給眾人看。“至于說蓄水的問題,我不得他們也以為如此,因為如我所料不差,數日便有秋雨如注,此地又是多個支流匯集之,所謂久旱之下,忽然大雨,很可能一夕之間便能驟然水起……所以,我們并不需要支撐多久。”濼

眾人各自凜然。

倒是莽金剛稍微蹙眉:“主意是好,但萬一對方也察覺到天時呢?不顧一切出來毀壩又如何?若是宋長生拼了命只要毀河堤,我便是傾力去攔,又有多大效果?”

“這就要賭了!區區兩個水壩,賭輸了也就輸了,可若是賭贏了……”杜破陣說到這里,也四下一掃,目、言辭雙雙鋒利。“大丈夫生于世,想要功名地盤,總要自己取的,天天仰人鼻息算什麼?!你們難道不想憑自家本事贏一場大的嗎?”

;無人應聲,眾人曉得,這位杜盟主、杜龍頭、杜總指揮,想說這話可不止是一年半載了。

“現在開始移營。”杜破陣見狀,直接起。“明日開始,我親自負責上游筑壩,馬勝負責下游……宋長生給莽大頭領,闞棱跟老樊既要負責岸上兵馬阻擊,也要負責城那兩個都尉。”

諸將聞言,各自在河堤上凜然起

就這樣,淮西軍大舉作,自然引發了城的反應,宋長生當日出城往西,試圖引兵自北岸阻撓筑壩,結果淮西軍早有準備,分兵拼死阻攔,莽金剛更是使出渾解數,與宋長生斗的是翻天覆地。濼

一連兩三日皆是如此。

眼看著堤壩漸漸筑,而且九月廿日這天,忽然雨,雨水并不大,只是泥濘了地面而已,但城本地縣令因為被本地人連番提醒,卻是徹底不安起來,便于這日傍晚來尋宋長生細細講述風險。

孰料,宋長生乃是北方人,哪里曉得江淮地區水文狀背后的厲害?再加上連日作戰,斗那莽金剛不下,早已經心浮氣躁,便當即呵斥:“你以為我不想去拆那兩個堤壩?!還是覺得我這幾日都只是出去耍威風?!若真有心,明日便隨我一起,親自帶兵去搶河堤,如若不敢,只來催我算什麼?豈不是平白搖軍心?!”

縣令被嚇得面發白,只能唯唯諾諾,但依然放心不下,便又來尋本郡都尉,乃是個喚作胡彥的老之人,早年做過靖安臺黑綬的,如今脾氣卻好,來做詳細匯報:

“胡都尉,下覺得這些本地人說的極對,下在這里數年,也曾見到過幾次水漲過猛的險,而且他們的說法也對上了,大旱之后,河道、渠雜太多,反而容易淤積,繼而發水,這點城都能看出來端倪。至于那淮西賊專門將大軍屯于對面坡地,然后又在上下同時筑壩,再加人家上本就船只眾多,水攻的意思太明顯了。而我們呢,我們雖有城池,卻無防備,連日去攻,只想攻破堤壩,卻連個安置軍糧,防止浸水的木柵、高臺都無準備,一旦發水,過于危險了,應該早做打算。”

胡彥躊躇一時,他如何不曉得對方說的極對,而且如何不曉得對方只以為他是東都靖安臺發出來的,能在宋長生面前說上話?但實際上,因為是白有思的老下屬、張行的老上司,他平素只低調做事,半點威風都不愿意擺的。

眼瞅著宋長生又是個典型的關隴軍頭脾氣,更是不愿意牽扯。濼

不過,事關重大,他也曉得利害,所以猶豫再三,終于咬牙點頭:“閣下說的極對,不過,宋將軍發了怒,咱們一時不好再惹他,只明日我用本郡郡卒,先立木柵、高臺,把軍糧挪過去,后日再將各軍駐地墊高……他這般筑壩,發水也不過是一兩日的事,不可能泡壞城墻,頂過去了,便了。”

那縣令想了一想,也覺得這已經最妥當的法子,便松了口氣,相約明日帶著城留存壯丁傾力來助。

然而,這日傍晚計議方定,前半夜就忽然秋風大起,雨水大作。

胡彥和那縣令先各自勉強安坐,卻都睡不著,然后眼看著城積水漸起,更是忍耐不住,只聚集一城墻塔樓,點燈枯守,便只是膽戰心驚,觀察雨勢。結果,那雨水呼啦啦不斷,到了二更之后,卻居然小了一些,讓兩人稍作釋然,甚至昏沉睡去,可等到四更時分,忽然間卻又宛若至尊發怒一般,傾盆而落,直將兩人驚醒。

這下子,二人徹底不安,便要一起去見宋長生。

結果,此時城已經平地積水一尺,而且越漲越快,那縣令初時還好,走到半路上便行路艱難,胡彥早年便是奇經到頭的高手,如今更是凝丹份上,便協助,準備不顧統,將對方拎起再說。

可也就是二人都立在城水汪之中的時候,忽然聞得西南面巨響不斷,似有萬馬爭先,千鼓齊鳴之勢,腳下也是明顯震,引得所有人變,全城也都驚醒。濼

然而,兩人如何不曉得,這里是江淮北岸要沖,哪來的萬馬千鼓?如此靜,必是一夜暴雨之下的天威。而天威既,哪里又是人力所能阻攔?

也是面面相覷,面如死灰。

果然,須臾片刻,便聞得南側港城如雷鳴如風嘯,數不清的士卒開始哭喊,眼瞅著是深河道的水寨先被沖垮了,但這還不算,隨著港城崩潰,腳下也水漲不斷,四面八方,稍有洼地皆是哭喊。

儼然是淮西軍的水攻奏效,上游放水,下游攔住,大水朝著郾城漫來。

兩人不敢怠慢,立即逃上城墻,相擁而立,一時猶豫要不要就此棄軍逃竄,但偏偏都是老實人,委實沒那個膽量。

正猶豫呢,天早已經漸漸亮起,只見滿城涌水,淹死者不計其數,城墻上麻麻俱是逃亡兵,幾乎皆無甲胄軍械。然后便見淮西軍無數,各乘大小船來,大船繞城而行,擂鼓搖旗,只朝滿是軍的城墻上放箭、示威、招降,小船徑直從沖垮的港城城,皆輕甲長兵,行船街巷如履平地,見到屋頂幸存軍,便拿長兵來降鼓噪。

二人眼可見,全軍迅速崩潰。濼

俄而,一道流飛起,倉促北走,也無人阻攔,過了一會,又有一道流徑直向西,也不阻攔,儼然是宋長生和那襄城郡的援軍將領各自跑了,而這一幕全軍看到,也徹底無力,一時到都是下跪乞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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