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幕後黑手
兩隻巨鷹一前一後落在飛艇塔頂端,帕帕拉爾人急匆匆從鞍座上跳下來,看向四周。而方鴴慢他一步,抓著鞍座把手爬下鷹背,打量四周環境才發現塔上的守衛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東一個西一個到都是。他從其中一個守衛邊撿起一把匕首——那是夜鶯小姐的,而旁邊的衛兵被砸暈了過去,方鴴幾乎可以想象對方被麗莎轉過匕首柄一擊砸暈的樣子。
不遠還倒著另一個衛兵,戰鬥顯然已經發生了一陣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守衛大多帶著造型誇張的艮第盔,帽簷上方是一個橡蔭家族的徽記——枝葉繁茂的橡樹扎丘陵,樹乾中央嵌有一枚金的橡實。
看起來麗莎們留了手,或許是不想與當地的領主鬧得太僵,又或者開戰時們已經意識到了沃特·石丘等人才是幕後黑手。
“們在下面,團長大人,”姬塔在鞍座上對他說道,“飛艇塔有魔法波。”
方鴴點點頭,帶著帕帕拉爾人向樓梯方向走去。
姬塔從鞍座上爬了起來,蓮·奎雅·阿爾莎娜公主在一旁手試圖扶一下,但博學者小姐搖了搖頭,捧起自己的魔導書,坐在鞍座上往下一跳。
一陣旋風托住,讓落在一團棉花上,輕飄飄立了起來。
靈公主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幕。
幾人穿過樓梯來到塔樓的下一層,這裡同樣空無一人——工作人員早已逃走,衛兵昏迷在各。他們繼續向下走時,方鴴便聽到一陣戰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在大廳中,貓人小姐妲利爾和梅伊已經大致上結束了戰鬥。
們正用劍刃和戟尖的鈍面一個一個地將那些仍然能爬起來的護衛敲暈,直到徹底製服他們,才騰出手來看向箱子與麗莎那邊。
而在那裡,沃特·石丘的一眾護衛在負隅頑抗,後者帶著人逃到這裡,以為憑借人數優勢可以輕松控制飛艇塔,但他顯然錯估了一切。
最後逃亡變了一場自投羅網.
他的一眾護衛顯然並不是箱子與麗莎的對手,手持魔劍的年與神出鬼沒的夜鶯小姐像是兩道鬼魅的影子一樣在人群之間穿梭。
不過幾息之間,又倒下去了幾個人。
沃特·石丘正躲在倉庫上方的金屬格柵走道上,方鴴向那個方向看去,才發現對方即便是在帕帕拉爾人中也算得上材矮小。
此人著面此刻卻又十分狼狽,有一雙狡黠的黃眼睛,皮呈淺褐,帶有微弱的綠澤,鼻子小巧而扁平。
這些原本看來普普通通的特征,強行湊到這個人上卻是醜陋至極。
“沃特·石丘!”
帕帕拉爾人看到對方大一聲,讓對方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來。前者舉起手中的十字弓,一矢了出去,弩矢擊中那山領主的帽子,將它咚一聲釘在後面的牆上。
將對方嚇得一屁坐倒在地上。
方鴴看到這一幕才放下手去,帕克想要殺了對方在這個距離上幾乎不可能會失手。
“公主殿下……”坐在地上的沃特·石丘卻一眼認出方鴴邊的靈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慌張地喊道,“快攔住這些人,這些家夥……”
他忽然之間想到什麽,面一白,閉上了。
姬塔看到這一幕不由輕輕一挑眉,在背後小聲提醒方鴴道:“團長大人,這個人顯然知道阿爾莎娜公主和我們是一起的。”
方鴴點了點頭。
但蓮一臉冰冷地看著對方,質問道:“你為什麽要帶走聖白樹心,沃特?”
“聖白樹心?”沃特·石丘瞪大了眼睛,裝作無辜地狡辯道:“不不不,我沒有帶走聖白樹心,我本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公主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而麗莎發現方鴴等人出現之後,立刻停了下來,並一把抓住一旁的箱子將後者拽了回來。
“別管那個人,我們繼續上。”格溫德斯正大聲說道。
然而箱子這時已經看到了方鴴,立刻收劍回鞘,令後半句話也戛然而止。
“你這混——”
箱子向方鴴點了點頭,雖然這個點頭本毫無含義,然後他雙手環抱魔劍走到一旁,拉上風帽一言不發裝起了高冷。
蓮看著沃特·石丘開口道:“那聖白樹心只不過是一個信標,真正的作用是上面附著的魔法,沃特,你不會不清楚靈廷特有的追蹤魔法,你以為為什麽我們會找到你?”
沃特·石丘悚然而驚,下意識拍了拍服上,像是上面附著一條毒蛇,想要將之抖下去一樣。
但他忽然之間反應過來,手上的作一僵,他一邊抬起頭來,面很差地看向眾人:“你詐我,那上面本沒有法……”
這位山領主的臉沉了下去。
方鴴不由意外地看了一旁的靈一眼,看起來一板一眼的,但沒想到也有騙人的時候。
或許正是因為的份,騙起人來才格外有說服力,以至於連沃特·石丘這樣的人都第一時間中了這位公主殿下的圈套。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得小心一點,要是這位公主殿下哪一天對自己用這個計策,他會不會中招?。
只是被拆穿之後,沃特·石丘反而沒那麽慌張了,甚至得意地一笑:“所以你打算拿我怎麽辦,公主殿下,不就是一枚聖白樹心麽,你還能拿它審判我?”
蓮冷冰冰地道:“代你背後的那些人,沃特,你們害死了一個獨角,你清楚聖會與我之間的關系。”
“你可沒資格讓我代什麽,”沃特·石丘打斷,“蓮·奎雅·阿爾莎娜公主,你不過是埃爾瑟蘭的兒罷了。即便是那位靈王親自到場,也不能如此對我說話。這已經不是六百年前的時代了,耀王廷統治銀風港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複返。”
這位修養很好的公主殿下大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白皙的臉上不由浮上一抹紅暈,咬了咬牙正要拔出率之劍。
但方鴴先一步攔住了,對沃特·石丘搖了搖頭:“我們代表的可不是靈廷。”
“喔?那你們代表的是誰?”沃特·石丘趾高氣昂地道。
方鴴懶得和這家夥廢話,回過頭對帕帕拉爾人說道:“帕克,教會他怎麽說話。”
“我從來沒覺得你這麽順眼過。”
帕克說了一句,雙手快速轉絞盤,舉起十字弓瞄準了對方,“早就想給這該死的混球一點教訓了!”
沃特·石丘看到這一幕嚇得頭髮都差點立了起來,尖道:“攔住他!”
但他的護衛顯然不可能趕得及,何況夜鶯小姐和箱子還在一旁盯著他們呢。
這位山領主嚇得轉就逃,但一支弩矢已經後發先至,發出破空之聲穿過他的外套,又咚一聲將他外套釘在牆上。
巨大的力道扯得這位領主大人摔了個馬趴。
他鼻青臉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時間涕淚橫流,憤怒地嚷嚷道:
“阿爾莎娜……你父王會知道這一切,至於你們其他人,我發誓你們會上絞架!”
但威脅這種東西,多了也就不靈了,方鴴對帕帕拉爾人下令道:“瞄準他的嚨。”
帕克心領神會將魔導十字弓往地上一,自展開一張弩炮,他縱十字弓瞄準了對方。
沃特·石丘嚇得一個激靈,聲音戛然而止,連忙比劃著一雙小短手:“不不,別手,各位,這只是一個誤會……”
帕帕拉爾人往地上呸了一口,這麽個垃圾玩意兒還想對艾娜有企圖?
方鴴並不作答,隻對一旁的靈公主道:“公主殿下,對於這種人,你用他悉的那套規則對付他沒用,他比你更了解規則,有恃無恐,就是你父王對他也沒什麽威懾力。”
“有時候,更直接有效的手段更有用一些。”
蓮·奎雅·阿爾莎娜有些解氣地看著這一幕,這才認真地點了點頭,“教了,艾德先生。”
“說吧,”帕帕拉爾人已經向對方開了口,“你這混球背後有什麽謀?”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魔導十字弓。“小心一點,說不定我手一抖,你的胳膊或者可就要沒有一隻了,讓你見識見識夜鶯之王的厲害。”
沃特·石丘也沒心去考慮為什麽夜鶯之王會用十字弓手的技能了,他連忙解釋道:“不,不是我,這是一個誤會,我只是順帶幫他們拿走那樹心而已,是他們,他們要對付尼尼梅爾——”
他正要說話,忽然之間他懷中一枚寶石滾落了下來。
那枚紫鋰輝石像是有生命一樣自己彈跳到了金屬柵格上,然後微微一亮飛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
接著,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各位恐怕誤會了一件事,這裡面並沒有什麽謀,”
靈公主不由微微一怔,先看向四周,最後目鎖定在沃特·石丘面前那枚芒浮的水晶之上。
而方鴴立刻意識到那本質是一個傳訊水晶,兩界通訊中斷的現在,對方一定就在這附近。只是他剛拿出發條妖,就被水晶之中的聲音警告道:“我可是看到你的小作了,艾德先生,如果各位希這次談正常進行下去,就請放下這些小把戲。”
看來對方能觀察到大廳之中的一切。
他也知道自己是誰。
方鴴立刻意識到這兩點,他隻好丟掉手中的發條妖,雖然有心想和外面的崔希傳個信,但想來對方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閣下是誰?”他隻好開口問。
聲音答道:“我是誰不重要,你們也很清楚從我這裡得不到答案,所以何必問這些多此一舉的問題。”
“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不妨直主題,談談各位各自的目的是什麽,說不定我們還有合作的余地。”
梅伊搖了搖頭:“可我們不會和殺人兇手合作。”。
“那可不一定,梅伊·弗羅斯特小姐,我們的目的說不定是一致的。你們想要救下那位聖冕下,而蓮·奎雅·阿爾莎娜公主想要平息樹災,正好我們的目的也是如此——”
那個聲音有些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蓮冷冰冰地質問道:“你們的目的是?”
那聲音有些低沉,圓,但除此之外卻聽不出明顯的特點:
“沃特·石丘先生不是告訴你們了麽,我們的目的是對付尼尼梅爾,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皆是鏟除凋亡之災。”
“對付尼尼梅爾?”方鴴問道。
“是的,聖白樹心只是第一步,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徹底結束這場災難。”
“如何做到?”
那個聲音道:“聖樹與灰枝只是一兩面,凋亡之災不過是因為雙子神之中的一位殞落,導致凋亡的領域不複存在,從而讓林中的影不可抑製地蔓延,因此那並不是蘇生之死,而是凋亡之亡。”
“樹之災從不是一場‘死疫’,而是有關於繁茂的‘生之災’,因為死亡不複存在了,因此過度生長才為了一場災難——當聖樹蔓生灰枝,蟲害隨之而來,一切就像是一場有關於聖樹的癌癥。”
“而灰枝,不過這巨樹的腫瘤——”
“所以聖會在這個過程中扮演的角毫無價值,因為你們的職責是守護聖樹、修剪枝丫,可在這樣一場災難之中,園丁為不了醫生。”
靈公主皺著眉頭,並不認同:“那你們呢,你們又如何辦到?”
“我不是說過麽,林中的災病不在於生死,而在於凋亡之歿,所以最簡單的方式是讓一切恢復平衡。”
“而要想讓凋亡恢復平衡,林中之影的士就必須複生,我們當然辦不到復活一位神祇,可海之中逸散的神職是無主的——”
博學者小姐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們要創造一位神,去褫奪凋亡士的神職?你們瘋了,這樣事從沒人功過。”
“但我們已經功了一半,”聲音從容不迫地說道,“丹特維爾灰域的複蘇其實就是一次小小的實驗,只是我沒想到會引來星辰之環的注意,不過也算歪打正著,讓我們發現了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事。”
蓮·奎雅·阿爾莎娜卻像是想到了什麽。
銀的眼眸之間先閃過一不可置信,隨即又被憤怒徹底點燃。聲音微微抖、充滿了抑的怒火:“……你們……用們幹了什麽?”
那聲音輕描淡寫地答道:“我記得我也說過——聖樹與灰枝本就一,就像是生與死如影隨形。”
“而獨角們得到了森林的恩惠,象征著它繁茂的那一面,們獲得了艾梅雅士神力的一部分,因此自然也一樣能到另一位士的青睞,所以答案不是很明顯了麽?”
靈公主微微抖著。
握的拳頭,指甲深深嵌掌心,疼痛也全然不覺,咬著牙道:“所以除了琳瑟雅之外……你們還謀害了多獨角?”
“記不清了,們來自於各個地區,拉文瑞爾或者莎艮一帶,以及那座被亞沙之痕毀滅的城市,或許正因為見過災難,所以們才不願意見到同樣的災禍再一次重演。們中有人是自願的、也有人是你們的人送到我們手上的,還有一些是類似於琳瑟雅小姐這樣的況,機緣巧合。”
“但這不就是獨角存在的意義麽,你們不是要守護這片土地麽,我告訴們作為園丁無法拯救聖樹,於是們就選擇了犧牲自我。”
靈幾乎將咬出來,聲音因憤怒而抖:“們從未有過真正的選擇!們為了保護他人而出,奉獻自己,是因為們想要守護這一切,但絕不是淪為你們謀與欺騙的犧牲品——”
“機緣巧合……你們先謀劃了對於調查團的襲擊,又殘忍殺害了一位無辜,殺死了前往丹特維爾的先遣隊所有員,你說,你們的目的與我們是一致的?”
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不,我們和你本不一致。”
“所以阿爾莎娜公主,難道你在意的是這個,可我更在意的是結果——如何去解決這場災難?”
那聲音道:“請問公主殿下看過在安希爾、芬莎多一帶聚集的難民麽,至於拉文瑞爾的況更甚。災害發生的時間尚短,只要我們及時將它扼殺在源頭,那麽更進一步的慘劇就不會發生。”
蓮回答:“聖會本就是為此而生的。”
“不,聖會存在的意義不過是告訴其他人等待,可他們要等待多久呢?十年,十五年?你知道這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麽,饉、戰爭、疫病,你知道多人會死在這場災難之中,這片土地又會承多代價?”
“他們都是因你的天真而死,因你作出的決定而死,為什麽呢?就因為琳瑟雅、梅瑞爾小姐是你邊的人,們是獨角,所以你更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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