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痛了……
或者不要那麼劇烈的痛,不要讓他連忍都忍不住……
車禍就是發生了,哪怕他痛一輩子,那條也不可能再長出來了。
幻肢仍然在痛,那個鬼地方像是有脈搏一樣,痛的頻率突突的,像是割裂了的傷口。
他也不知道是那條完好的左又一次欺騙過大腦,還是自己的懇求終于說服了大腦。
仍然痛,但是變得能忍。
他對著鏡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直起了腰。
“好一點了。”他對陸一心說。
他知道現在一點都不想相信他,他說好一點了,陸一心第一件事就是先檢查他的手心是不是還是冰的,然后再去看他耳后的汗還有沒有豎著。
“沒那麼快全好。”他拉下拉他耳朵的手,“我先去洗個澡,然后休息。”
他得讓自己快一點好。
他必須得快一點好。
要不然這種況,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哄。
越越懂事,他心里就越酸脹,這種況他們早就已經預見了,這也曾經是他認為自己不能結婚的主要原因。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遇到了,估計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習慣。
他自己推著椅進衛生間,回頭看到陸一心還站在那個地方,腳邊放著三角鏡,上還穿著外套,咬著站在那里,眼眶紅紅的,額頭上都是汗。
“把外套了。”他的椅轉了個方向,“一起洗澡吧。”
上也都是汗,從衛星中心跑回家再到他們公司,就算這個點不堵車也得四五十分鐘。
他推著椅在面前停下,幫解了外套的扣子。
陸一心嗚咽著蹲了下來,抱住了方永年的脖子。
“下次再這樣痛,我早上就不去上班了。”方永年心疼死了,他最不了陸一心這樣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搭搭的不出聲的哭。
每次這樣哭,就特別特別委屈。
“這次是我逞能了。”他想道歉,卻因為陸一心把他的脖子摟得太,他整個人被在椅上完全彈不得。
兩個人上都是汗,他是痛的,是嚇得。
又都變得很狼狽,他們家的貓看了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以后還會這樣痛麼?”洗完澡折騰到床上躺平,陸一心也跟著鉆進了被子。
在這種時候特別像小孩子,怕他再發病,黏在他邊怎麼都不肯走。
“不知道。”方永年的聲音很輕,一通折騰之后多有點虛,床上太舒服了,陸一心的手腳都很暖和,的他昏昏睡。
陸一心在幫他頭,沒有很用力,更像是在安。
其實也沒有一定要讓他回答,只是因為剛才太害怕,所以那個多話的開關又開了。
“你每次工作力大晚上就容易睡不好。”聲音也不高,細細碎碎的,“睡不好的話好像就特別容易痛。”
“還有雷雨季節。”
“如果的話好像也很容易。”
想著這麼多年下來記下來的規律,皺著眉:“可是這些時候你都不會痛這樣啊。”
他這次真的沒有預兆,他最近雖然忙,但是力早就沒有立項初期那麼大了,華亭的秋天干燥的,他最近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秋換季也沒有冒。
“嗯。”方永年應了一,翻了個把陸一心抱在懷里。
陸一心又開始拉他的耳朵:“還在痛麼?”
手心還是冷的,汗也還是立著。
“還在。”方永年聲音含含糊糊的,“不過好很多了。”
起碼現在很放松,每次這種時候,他都喜歡聽陸一心絮絮叨叨的聲音的,可以轉移注意力。
“你請假的時候那個學長有沒有為難你?”他轉移話題,想聽說話,又不想看皺眉頭。
提到他的,總是會皺眉頭。
“沒有。”陸一心果然迅速的被帶跑了話題,“我發現他的人其實也還不錯。”
方永年皺眉:“……怎麼什麼人到你里了都變不錯了。”
前幾天還跟他抱怨學長很毒,要不是臉皮厚,估計當場就能哭出來了。
今天就又變人不錯了。
怎麼就那麼能發現人的閃點,上次張珩也這樣,欺負的事都不記得了,為了他一個電話的稀里嘩啦的。
“就真的好的呀,還跟我說明天到中心再補請假條給他。”陸一心被子下面的兩只手捂著方永年的左手手心,捂不熱就兩下。
“而且我發現對付他的方法了。”陸一心角揚了起來,“他說話很慢,急眼的時候會結,所以只要語速很快說的比他還早,他就只能氣著了。”
方永年:“……”
這樣說起來,那確實是還不錯的人。
不為難請假,還能被懟的啞口無言,說明他是真沒打算在陸一心面前擺出前輩的樣子的。
他打了個哈欠,掌心被陸一心的很舒服,的手真。
“困了麼?”陸一心在他懷里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臉被被子的溫度烘的紅撲撲的。
“你先睡一會,睡醒了粥就好了。”幫他把枕頭放平,“然然說你中飯都沒吃。”
“下次不可以這麼逞能了。”又幫他把被子掖好,還蹭到他上親了他額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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