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蘇嫻見他白中染得鮮紅,默了默,點頭。
“可我現在沒帶藥,得盡快回城。”
想問,你還撐得住嗎?但祁淵回道:“我馬車上有。”
蘇嫻一愣,就見他率先擡腳離去。
也只好跟上去。
楊知府見他離開,忙跟上來:“祁大人這是去何?下命人去請大夫了。”
“不必。”
“可你的傷......”
“他的傷我會治。”蘇嫻突然開口。
楊知府停下來,這才正眼看了看蘇嫻,然後又看向祁淵。似乎明白了什麽,訕訕告辭。
祁淵詫異看向蘇嫻。
蘇嫻道:“我只是討厭這種假惺惺之人,商隊起本就該他知府排查,如何在短時間集聚數百之衆還出城鬧事?分明是他職之過。”
祁淵勾,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他說:“場上這樣的人屢見不鮮,你這子并不適合為。我以為......”
“以為什麽?”
“你適才的樣子,不像你,卻又覺得那就是你。”
蘇嫻聽他這話莫名其妙,什麽像又該是。但這會沒心思琢磨,因為看見祁淵手臂的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祁淵也看見了,卻并不以為然:“許是走路影響。”
“那.....可要慢些?”
“你是大夫。”
“我只略懂醫。”
祁淵眼裏出些笑來:“那我們快些。”
“好。”
兩人快步下山,丹砂見兩人下來,歡喜地迎上來。
“小姐,適才知府大人帶兵上去了,事可解決了?”
“嗯,我現在沒工夫說這個,丹砂......”蘇嫻吩咐:“你去弄盆水來。”
未等丹砂詫異,蘇嫻跟著祁淵上了他的馬車。
作之利索,幾乎未曾猶豫。
祁淵不聲觀察,見蹲下來稔地撕開他的袖子。
“力氣還大。”他低語了句。
“什麽?”蘇嫻停了下,隨即明白他指的什麽,解釋道:“出門在外自然是需要些力氣的。”
祁淵了然。
出門在外,恐怕也鮮顧及男之別了,不然也不會毫不猶豫地進了他的馬車。
想起那夜站在府衙廊下,渾狼狽的樣子,莫名地,他心裏酸。
“蘇家的買賣都是你打理嗎?”
蘇嫻問他:“藥在何?”
“左邊手的屜。”
蘇嫻拉開屜,裏頭放著幹淨的布和幾個藥瓶。飛快挑了會,拿出兩個瓷瓶來。
“蘇家無男嗣,我作為嫡長自然要承擔起責任。”道:“父親不善經營,母親每日掌府上中饋已很辛苦,而妹妹們......”
這時,丹砂遞了盆水進來。蘇嫻接過,用帕子擰幹後仔細幫祁淵。
“妹妹們還小。”繼續道:“況且二妹喜好行醫,三妹喜好丹青,我不忍駁們的喜好。”
幹淨後,打開瓷瓶,緩緩在傷口上上藥。
“小妹更不用說,聰明有天份卻是個無拘無束的子,我也不願拘著,只願這一生過得自在。”
祁淵的傷口并不深,但刀刃劃得長,從胳膊一直到肘。蘇嫻把藥緩緩灑在上面,怕灑得不均勻,還用指腹慢慢抹勻。
的指腹溫熱輕,猶如這個人。可祁淵清楚,溫婉的外表下有顆堅毅的心。
聽說這些,再想到出門在外數月吃苦,一個千金小姐,本該過琴賞花、追風撲蝶的生活,卻偏偏把自己當男兒。
祁淵也說不清心裏是何滋味。
但這一刻,他越發覺得蘇嫻有種震懾人心的,這種無關容貌,而是從骨子裏出來的。
過了會,他問:“那你呢?”
蘇嫻低頭包紮,不解擡眼:“什麽?”
“你為姐妹著想,就沒想過你自己嗎?”
蘇嫻靜默了下,搖頭:“想過,但我想來想去,撐起蘇家家業才是我該做的。而且我喜歡經商,喜歡走南闖北這種天地廣闊自由自在的生活。”
祁淵淺淺揚。
“你變了許多。”他說。
蘇嫻繼續幫他包紮,作不停,當然明白他這話是何意。比起幾年前在東京城當端莊的忠勇侯府夫人,確實變了許多。
“生活并非一不變,人也總會改變。”道:“這樣沒什麽不好,我并不憾。”
祁淵心裏湧著些緒,他嚨了,很想開口問沒想過以後嫁人嗎?
但他還是下了。
他清楚,蘇嫻不再是以前的蘇嫻,比起嫁人,更想要自在廣闊的生活。
談話到這,車開始安靜下來,而蘇嫻也包紮結束。
等了片刻,蘇嫻道:“傷口別水,若不想留疤切忌辛辣之。另外,回去後尋個大夫早晚換藥,不能......”
“你以前說過了,我都記得。”祁淵開口道。
蘇嫻一愣,淡笑了笑,點頭:“好,那我先告辭。”
起,正下馬車,祁淵喊住。
“等等......”
“祁大人還有事?”
忖了忖,祁淵道:“那批米糧恐怕一時半會不能給你了。”
蘇嫻著他。
祁淵解釋:“北邊正在打仗,朝廷缺糧,陸安荀到征糧任務艱巨。原本是想跟鄉紳借,但鄉紳們將米糧轉移南邊,這也是無奈之舉。打仗打的是糧草,沒有糧草,襄王必敗。”
他解釋得認真,蘇嫻聽後,心底那點氣頓時消了。
“這場仗得打多久?”問。
“才開始,估計還得兩個月。”祁淵道:“你放心,蘇家那一萬石糧秋收後必定一斤不地還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問......”蘇嫻停了下,問:“朝廷還缺多糧?”
“陸安荀要籌一百萬石,依目前的法子只能籌夠五十萬石。”
蘇嫻心頭一驚。
“還有其他法子嗎?”
“我不清楚。”
蘇嫻了然,看來是沒有法子了。又問:“若是剩餘的五十萬石沒籌夠,這場仗也會輸嗎?”
祁淵沒回答。
良久,蘇嫻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客棧後,蘇嫻坐在屋子裏思忖。
沒多久,江叔過來敲門:“大小姐,您今日去倉庫看米糧了?我聽說倉庫有人鬧事,大小姐沒事吧?”
“沒事。”蘇嫻想了想,說:“江叔,吩咐人收拾東西,咱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
“回東京城。”
江叔詫異:“咱們那些糧食不要了?”
“要,只不過府查案沒那麽快,日後再說。況且燕山府轉運使是陸姑爺,你還愁糧食飛了不?”
江叔笑起來:“行,那我聽大小姐的,咱們回去也好,離家大半年,想來老爺夫人還有珉公子該想大小姐了。”
聽到蕭珉,蘇嫻的心瞬間跟淌水似的。原先還猶豫要不要回東京城,這麽一聽,半點猶豫都沒了。
“去吧,人今晚收拾好,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池州。”
“好。”
沐浴過後,蘇嫻換了裳站在窗邊吹風晾頭發。
在異鄉逗留了多日,一旦決定回程心突然變得急切起來,恨不得上翅膀飛回東京城,回到父母孩子邊。
當然,也有些微不舍......
毫無預兆地,又想起白日在馬車上時,祁淵言又止的模樣。
他當時想說什麽呢?
可是想留下?
就在陷回憶時,外頭又有人敲門。
“小姐,祁大人來了。”
蘇嫻恍然,還以為是回憶出了幻覺。
直到丹砂又說了遍:“小姐在裏頭嗎?祁大人來了,可方便見?”
蘇嫻快速將半幹的頭發用簪子挽起,走過去開門:“祁大人來做什麽?”
“奴婢不知,但祁大人袍未卸,想來是有事找小姐。”
蘇嫻點頭:“我這就下去見他。”
披了件薄衫下樓,樓下大堂裏,祁淵站在燈火下。
聽見靜,他轉過來,著。
“聽說......你要回京了?”
“你怎麽知道?”蘇嫻停住腳。
“適才你的婢說的。”
蘇嫻道:“既然池州沒什麽事,我自然要盡早回去。”
祁淵點頭,將的模樣收進眼底,同時也垂睫掩住眸子裏的落寞。
“祁大人這時候來是因何事?”蘇嫻問。
“白日之事。”祁淵說:“商隊鬧事我懷疑有人暗中作祟,這事若不查清楚,恐怕會鬧得更大。”
“你是想來問我可否見過可疑之人?”蘇嫻一聽就明白。
祁淵暗暗贊賞,選了張條凳坐下來:“彼時許多人于混中,但你站在角落應該能看得清楚。”
蘇嫻仔細想了想:“是有那麽個,起初他站在人群中大聲慫恿,後來起子他趁機逃了。”
“可記得那人的樣貌?”
“記得。”
祁淵扭頭吩咐侍衛:“去借紙筆來。”
然後對蘇嫻說:“你且把記得的樣貌畫給我,這人我必須連夜捉拿。”
蘇嫻到事的嚴重,當即道:“祁大人跟我來吧,我屋子裏就有紙筆。”
祁淵也不遲疑,當即跟上了樓。
一刻鐘後,蘇嫻憑記憶將那人的樣貌畫下來。畫上人像眉骨高闊,鼻梁堅,眼窩略深。
祁淵看了畫像,眸子一。
“怎麽了?”蘇嫻問:“我畫得不妥?”
“不是,而是這人......”他緩緩道:“不是我朝百姓。”
蘇嫻聽後,心頭一跳,猜到什麽。
“你認為他是遼國人?”
祁淵道:“池郡近日出現許多來歷不明之人,此前到扣押商隊,并未曾留意。今日商隊鬧事我才察覺這裏頭不對勁,恐怕池郡已經滲了遼國探子。”
蘇嫻擔憂:“他們故意慫恿商隊鬧事,是想阻止征糧計策?”
“對。”祁淵點頭:“商隊鬧事不容小覷,星星之火亦可燎原。若是再挑起鄉紳百姓矛盾,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今晚必須將這些探子捉出來。”
“蘇小姐,”他問:“你可否幫我?”
蘇嫻立即問:“怎麽幫?”
“你幫我再畫二十張這樣的畫像,我給手下的人去搜捕。”
“好。”
蘇嫻點頭,趕忙從箱子裏抱出一沓宣紙,筆畫起來。
與此同時,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裏,一夥人點著燈圍坐一桌商議。
“今日之事可有餡?”一人問。
“倒不曾餡,後來事順利鬧起來,只是不巧今日遇到的是祁淵,沒多久就被鎮了。”
“哦對了,祁淵還傷了。”
“傷了何?重不重?”
“手臂,應該不嚴重。”
默了會,那人問:“無人發現你吧?”
“這......”另一人仔細想了想,說:“一個躲在角落的子,他看過我的臉。”
聞言,上首的男子眼眸一瞇:“不好,今晚你速速出城離開池州。”
“另外,將那子樣貌畫出來,此子留不得。”
“是。”
蘇嫻次日起來,聽說軍全城戒嚴,昨晚還挨家挨戶盤查了一夜,抓了不可疑人。
江叔過來問:“大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要現在走嗎?”
蘇嫻沉片刻:“走吧,通知大家用過早膳就啓程。”
不知為何,今早起來眼皮一直跳,心裏頭總有些不安。也不知是得知池州有遼國探子,還是因為陸安荀和蘇綰在燕山府籌糧艱難的事。
用過膳後,收拾東西下樓。見丹砂站在櫃臺前結賬,手裏拎著一大包東西。
問:“是什麽?”
“這一路回東京城,約莫得行十天。”笑著說:“備些零兒好解乏。”
蘇嫻也笑,轉頭見門外沉的天,莫名心寡淡。
沒多久,衆人收拾妥當,準備啓程。蘇嫻擡腳上馬車,進去之前,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
并沒瞧見祁淵的影,興許他正在忙吧?
“走吧,我們出城。”吩咐。
池州的商隊多,而池郡是池州州郡,每日出的商隊絡繹不絕。
蘇家的商隊在城門口等了一會,才到他們出城。
丹砂掀簾子看了看:“小姐,今日離開的商隊還真多,我們後頭就跟著一夥呢,想必也是討糧無果打算離去的。”
蘇嫻可有可無點頭,也不知為何,分明急切想回東京城的,這會兒卻有些淡淡的失落。
馬車出城後在道上快速行駛,過了會聽見有人騎馬由遠而近,氣息一屏,側耳細聽。然而掀開簾子一看,那騎馬之人乃鏢師路過,頓時,臉上凝了點失。
丹砂看出來了,笑問:“小姐可是在等祁大人?”
蘇嫻道:“或許我該跟他道個別。”
“可是祁大人估計一時半會不得閑。”
蘇嫻扭頭,就聽丹砂道:“奴婢去買幹果時,聽說祁大人昨夜抓了許多探子,審了一宿呢。”
“嗯。”蘇嫻點頭。
“那小姐可要等一等?”
“不必了,他如此忙,何必攪擾。”
因思慮太多,蘇嫻昨夜睡得不大安穩,這會兒馬車搖搖晃晃,沒多久便覺困乏。
靠著角落的小幾闔眼打盹,混沌間,聽見江叔在外頭說話。
“小姐,我總覺得後頭跟著的商隊不對勁。”
蘇嫻猛地醒來,拉開車門:“江叔,怎麽了?”
江叔道:“大小姐,後頭的商隊跟著我們快一個時辰了,奇怪得很。”
“興許他們也是走這條道呢?”
“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漸漸察覺不對勁。”
蘇嫻警覺起來:“哪不對勁?”
然而話才問完,就聽得鏢師大喝:“你們是何人?要做什麽?”
蘇嫻擡眼看去,只見隊伍後頭來了十數人,這些人蒙面騎馬,上穿的卻是商隊的服。
而雇傭的鏢師正拔刀戒備地質問他們。
電石火間,蘇嫻預不妙,立即道:“江叔我們分頭跑,你往南邊,我往北,再派其他人往東西方向。”
江叔得了令,立即去辦。
而車夫也飛快駕車帶著蘇嫻和丹砂往北邊跑去。
就在他們分撥逃跑之際,幾個鏢師和那些人打了起來。
“小姐,那些是什麽人?”丹砂張:“莫不是攔路打劫的賊匪?可我們才出池城還在道上啊。”
“不是賊匪,是遼國人。”蘇嫻道。
慶幸自己乘坐的馬車并無特殊。蘇家商隊十幾輛馬車,全都是清一的標志和構造,若不看裏,單從外頭看每一輛馬車都相似。
現在這些馬車分東西南北跑,那些人要在短時間找不容易。只要往北跑去倉庫就能遇到軍,有軍在,就安全了。
可的馬車跑了許久遲遲未看到倉庫,過了會,突然停下來。
“小姐,這邊沒路了。”車夫說。
“為何沒......”拉開車門,蘇嫻看見前頭橫著一條河。
而車夫苦著臉說:“對不起大小姐,小的該死,適才只顧往蔽的地方跑,就跑到這來了。”
蘇嫻懵了片刻,當機立斷道:“那些人要找的是我,你帶著丹砂繼續往其他地方跑,最好往池城的方向。”
“那小姐呢?”
“我就在此躲避,若你們回到城,務必讓祁......務必報來此尋我。”
丹砂道:“小姐,要走一起走,奴婢怎能把小姐丟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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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助他步步為營,終登九五之尊寶座,他卻因她家族功高蓋主,滅她一族全門,絲毫不念舊情;今生,她要親手從他手裏,將他欠自己的全部奪過來,讓他斷子絕孫! 只是,為什麼始終有個腹黑男人一直繞在她身邊?看她虐渣,他從旁指點,有人欺負她,他遞上刀子,讓她百倍還回去。 男強女強的碰撞,追逐與被追逐的好戲,誰會笑到最後?
唐嫺十五歲封后,成親即守寡,隨後被廢黜,關入不見天日的皇陵,整整五年。 好不容易逃離,又落入反賊手中。 唐嫺爲隱藏身份,心驚膽戰地與之周旋,誰知反賊膽大包天,對她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仲夏夜晚,從最高的塔樓放眼望去,花簇錦攢,萬家燈火。 反賊擁着她,遙指皇宮:“與我成親,做皇后不好嗎?” 唐嫺:“……我、我眼界高,看不上皇后這位子。” 反賊:“?” . 雲停捉回個與手下叛徒同污的落魄千金,本意恐嚇她套出叛徒藏身之處,沒想到自己栽了進去。 他開始打探姑娘的身世,想把人娶回家。 姑娘天真好騙,唯獨嘴巴嚴,一口咬定自己已爲人婦,旁的什麼都不肯說。 雲停冷笑:“你這反應怕是男人的手都沒摸過!” 後來姑娘消失不見,遍尋不到,不曾想回宮一趟,竟在後宮遇見了朝思暮想的人。 睡夢中都喊着他,總不能是他自作多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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