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如x唐大哥6

婚期既定，為待嫁新娘，唐燕如也要著手為自己的新婚作準備了。

其他的倒不用心，要做的不過是給自己繡蓋頭，以及給新郎做套裳鞋罷了。有足足四個月時間，倒是不倉促，只最大的問題是：不擅長紅。

唐燕如的繡藝，跟酈嫵半斤八兩，甚至可能還不如酈嫵，好歹酈嫵還能繡出個大概樣子來，而唐燕如繡的，則是連個囫圇樣子都沒有。

唐夫人事先給唐燕如安排了兩個繡娘過來教，知道不擅長這些，讓隨便繡點簡單花樣就行。

唐燕如有心好好學，也想給自己繡個漂亮蓋頭，可惜人在不擅長的領域裏，就算再用心，效果也不大。在唐燕如看來，這細細的一繡花針，真的還沒有一桿長槍用起來得心應手。

唐振安過來的時候，唐燕如正坐在繡棚前，皺著小臉，時不時吮一下手指頭。唐振安坐到旁邊，捉住的左手，垂眸一看，纖細的指頭上全是針眼，新鮮的口子還滲出一些點。

唐振安眉頭微皺，“這些讓繡娘做也行。”

唐燕如回手，搖頭道：“那不行，自己做的才更有意義呢。終大事，也就這一回。”

態度堅決，唐振安拗不過，只得吩咐：“那你作慢些。”

唐燕如點頭，撚起繡花針邊繡邊嘮叨：“繡花實在太難啦。大哥我不給你做裳了，就做一雙子吧，子簡單，也不用繡太複雜的花。”

唐振安“嗯”了一聲，“不繡花紋也行。”

裳不用做，如果子也不用繡花紋的話，那就只剩下蓋頭了。唐燕如高興不已，可惜很快就樂極生悲，手指又被紮了一下，“哎呀”一聲，丟下繡花針，住紮疼的指尖。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回被紮了，唐燕如賭氣道：“不繡了。”又接著嘀咕埋怨了一句：“親可太麻煩了。”

唐振安在一旁看著，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新娘子因為繡不好蓋頭便不想親了，他這個新郎就虧大了。唐振安想了想，移過繡棚，撚起繡花針，說道：“我來試試。”

唐燕如被他的舉和言語給驚住了，還未曾聽說過男子繡花，而且還是個舞刀弄槍的將軍來繡花。愕然了一下，然後側頭看向唐振安，懷疑地問：“大哥你會繡花？”

唐振安神泰然：“不會，阿如教我怎麽繡？”

唐燕如眨了眨眼睛，竟有些期待，連忙點點頭：“好呀。”

于是將繡娘教給自己的技巧一一講給唐振安聽。

銀雀端著茶進來，看見大公子在繡花，而自己家主子在一旁指導時，簡直驚呆了，張得大大的，手裏的托盤差點掉了下去。

不過那二人倒是渾然未覺，一個敢教，一個敢學。銀雀不敢多瞧，也不敢打擾，放下茶就趕退出去了。

唐振安的手大，卻很穩，雖然初學，繡出來的花樣，竟比唐燕如強多了。最初因為索階段還有些笨拙，到最後越來越嫻，飛針走線，有模有樣。

唐燕如在一旁看呆了，驚嘆道：“果然厲害的人做什麽都厲害，大哥居然連繡花都能這樣厲害。”

唐振安不是個喜歡聽奉承話的人，尤其是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聽別人誇贊自己繡花繡得好。不過唐燕如的話他很用，角微勾，繼續低頭繡蓋頭。

唐燕如看了一會兒，頑皮心起，笑道：“大哥將來就算不當將軍，憑這手繡藝，也能養家糊口了。”

唐振安手中作微頓，擡起頭看了一眼湊在自己旁邊的。

從前對他十分敬畏甚至畏懼的姑娘，如今倒是主湊他這樣近，甚至還敢開他玩笑了。

不過，唐振安樂于見到這個局面，甚至趁著這會兒恰到好的氛圍，很自然地擡手了的臉頰，問：“難道阿如還擔心大哥養不起你？”

二人相識十數年，如今連婚期都定了，但是堪稱親的舉止卻屈指可數。唐燕如被突然臉，怔了一下，圓圓的杏眼直愣愣地看著唐振安，表懵然。

唐振安笑了笑，垂眼繼續繡蓋頭。唐燕如回神過來，下意識地擡手了自己的臉，然後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拿來白綾布和子圖樣，打算開始給唐振安做子。

倆人湊在一起，在窗前各忙各的，倒是別樣的溫馨。

自此，唐大將軍每次來這裏，又多了一個任務：繡蓋頭。

這一日，唐振安照例來唐燕如這邊。他們二人如今婚期已定，已是未婚夫婦，唐振安出室自如，侍們早已習以為常，不再通稟。

唐振安走進來的時候，唐燕如正坐在窗邊的案幾旁，面前放著一個大大的錦囊。這是聽說要親了，酈嫵給送來的，說裏面都是一些好東西。

唐燕如正打開看的時候，唐振安走過來，問：“在看什麽？”

唐燕如恰好手裏拿起一本封皮的畫冊，還沒來得及看，聞言順手一翻，裏答道：“是太子妃派人送來的，說是讓我好好看一……”

“？？？”唐燕如的聲音突然卡殼，反應過來後，迅速將畫冊闔上，小臉一瞬紅。

那是什麽？！

裏面的男人和人怎麽都不穿裳？！！！

就算再未經事，也知道這種畫冊絕對不是能當衆閱覽的，尤其是唐振安還站在邊。唐燕如深吸一口氣，假裝鎮定地將畫冊放錦囊中，裏面的其他東西也不敢好奇去探究了。

唐燕如快速將包裹一系，若無其事地道：“嗯，是太子妃差人送來的一些繡花圖樣，讓我好好研究。”

唐振安目力過人，不過一息之間就將剛才瞥見的畫面看個一清二楚。但聽唐燕如這樣說，又瞥了一眼紅得快要燒起來的面頰，一臉淡然地點頭附和：“嗯，那阿如有空好好研究。”

兩人各懷心思，不再就這事討論，各自默默坐到窗邊。一個繼續繡蓋頭，一個繼續做子。

氣氛僵凝了許久，唐振安首先打破了沉默：“下個月的秋獵會，阿如要去麽？”

憋了半天的唐燕如連忙點頭：“去啊。”

唐振安道：“好，那你準備騎服與弓箭，大哥帶你去狩獵。”

“嗯。”

晚上，唐振安走後，唐燕如洗漱完，自己一個人窩在床榻上，實在忍不住，悄悄地再次打開了酈嫵送的那個大錦囊，好奇又震撼地紅著臉看了一夜。

以至于次日唐振安來這邊時，唐燕如都沒好意思看他一眼。

唐振安自然注意到的異樣，一開始倒是無所謂，後來用膳的時候，不管他怎麽跟唐燕如說話，唐燕如都不跟他對視，唐振安一時猜不心裏所想，問道：“阿如怎麽了？”

唐燕如依舊頭也不敢擡，被他一問，瞬間面紅耳燙，搖頭道：“沒、沒什麽。”

“那為何不敢看我？”唐振安問，“今日我臉上有什麽可怕的東西麽？”

唐燕如飛快地擡頭瞟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面通紅，一言不發。心裏不自地想，他臉上自然沒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但他上有……

懵懵懂懂的，還未經過教導。從前理所當然地覺得男婚之後，就是歇在一個屋，最多能想象的就是躺在一張床睡覺，著實不知道其中還有那麽多門道，一下子刺激太甚。

面對著眼前這個自己即將要嫁的男人，還是自己一直以來頗為敬重敬畏的兄長，更是難以想象自己要與他做那樣親的事，自然沒法再坦然面對他了。

唐振安看著突然漲紅的臉，稍稍思忖了一下，腦海裏閃過昨日手裏匆忙掩蓋的畫冊。再略一想想唐燕如的格，絕對不是什麽耐得住好奇心的人，昨夜必然是全都看過了。

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驟然看到那些東西，沖擊自然很大，此刻面對自己，有些別扭，也就能理解了。

唐振安不再追問，只跟唐燕如聊秋獵會的事，轉移的注意力，果然氣氛就自在多了。

到了秋獵會那日，唐燕如一騎裝，跟著衆狩獵手一起穿梭林，尋找獵，唐振安一直陪在邊。

勁裝騎服，襯得姿窈窕，英姿颯爽地端坐馬上，收腹，一把細腰，盈盈堪折。

繡花唐燕如不行，但騎馬獵，就如魚得水，眉眼飛揚起來。握著弓，背著箭袋，邊打馬前行，邊對跟在側的唐振安道：“前一年，我參加狩獵，獵得了金角麋鹿，還奪得魁首了呢！”

唐振安不吝誇贊：“阿如真厲害。”

唐燕如笑地跟他分經驗：“金角麋鹿非常機敏，一點靜就會驚到它。一會兒咱們尋到麋鹿蹤跡後，就棄馬步行，伏在暗守株待兔。”

唐振安自然都聽的，聞言點點頭：“好。”

等到了林深之後，二人將馬系在一棵樹旁，沿著麋鹿留下的蹤跡，埋伏在一叢灌木。結果沒有等來金角麋鹿，倒是看到了太子打馬而來，前還擁著一名，正是太子妃酈嫵。

唐燕如看到酈嫵和太子，正起打招呼，卻被唐振安及時手一把按住，對搖了搖頭。

唐燕如不明所以地偏頭看了唐振安一眼，再回過頭去，便看到太子將酈嫵轉了個面，低頭親了上去。

天化日之下，人前歷來雅正肅然的太子，將太子妃按懷裏，親得太子妃嚶嚶啼，狂熱得人不敢置信。

唐燕如瞪大杏眼，滿臉震驚地看著那二人共乘一騎遠去。

難道人親之後都會變麽？

唐燕如悄悄側頭看向唐振安，卻不其然地撞上男人瞥過來的黑眸，深沉幽邃，人莫名地心頭一。

離得近，兩人這樣轉頭對視，隔了不到半尺之遠，甚至彼此的呼吸皆可聞。唐燕如被唐振安深沉的目盯得不自在，紅著臉口問道：“大哥，難道親之後，都會那樣嗎？你……”

及時止了話語，後面的沒問出來。

“是。”唐振安盯著，甚至還回答了未問出口的話：“我也會。”

唐燕如：“……”

得不敢擡眼，唐振安目過微的睫，再往下，落在嫣紅的上，慢慢道：“這些遲早都要經歷，阿如要慢慢習慣，不要害。”

唐燕如臉蛋燙得都能煎蛋了，但不習慣這樣扭的自己，著頭皮迎上唐振安的目，點點頭：“好。”

的坦率讓男人微微揚眉，聲音低啞，忍不住問道：“那阿如要現在試試麽？”

“啊？”唐燕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更紅了，卻還是小小地應了聲：“好、好啊。”

事實上也有些好奇，為何那種事會如此令人著迷。讓清冷矜貴的太子罔顧禮儀，讓的至好友哼無力……難道連一向嚴厲冷峻的大哥也會有那樣狂熱的舉麽？

唐燕如難以想象。

短暫的分神中，的肩膀被側的男人擒住，二人越湊越近。

唐振安微微垂眸。天清盛，灌木幽綠，面前的瞪大一雙圓杏眼，清澈純淨的眼瞳倒映著他的面龐，眼底有有探究，但更多的還是好奇，似乎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如何進行。

唐振安嘆了口氣，輕聲哄道：“要閉上眼睛。”

很乖巧地閉上眼。

看不見了，知卻更加明顯了。悉的氣息近，被輕地含住，、溫熱，奇異的覺讓輕輕一，本能地想躲，卻被一雙大手用力地握住雙肩，無法彈。

唐燕如并不抵這樣的覺。面前男人的氣息是悉的，也是喜歡的。是什麽味道不好形容，像是頭頂熱烈的秋，又像是耳畔和煦的微風，更像森林裏草木的氣息，很自然、很清新的味道。

男人親吻的作起先很慢，帶著試探，輕，讓人沉迷。很配合很順從地任由對方的舌攻城略地，掃遍的口腔每一個角落。

等到男人.息著放開，迷迷瞪瞪中睜開眼，看著對方微微淩的表時，甚至還想著，為什麽沒有像太子和太子妃那般狂熱？

唐振安克制本能，努力平複氣息，垂眼看見正懵懂又疑地著自己。他笑了笑，擡手了的腦袋，“今天就試到這裏。”

初次親吻，還在這隨時有人來的野地裏，他不敢太過放縱，怕之後不好把控。

唐燕如甚至還有些失落，抿了抿，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

一旦開了個口子，一切好像就水到渠，自然而然。

自這次之後，每日裏倆人總要時不時親一親。或是在室裏，或是在水橋邊，或是無人的廊下。甚至有一回還在將軍府裏的假山。

唐燕如很喜歡這種刺激的覺，只是每回到最後都不太盡興，因為唐振安總能適時地停止，吊得不上不下。

唐燕如很不理解，終于有一回實在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不繼續了？”

一向最沉穩的唐振安，表難得有些狼狽，擡手用指腹蹭了蹭被吻得紅腫的瓣，無奈笑道：“再繼續下去，我也沒法控制了。”

圖畫終究是死，唐燕如雖然看了，但還是一知半解，聞言有些茫然地問：“控制什麽？為什麽要控制？”

唐振安實在是沒轍，沒回答的話，只搖頭輕嘆：“婚期定在臘月二十，果然還是有些晚，早知道該定得更早些的。”

他確實很急，迫不及待的那種。現在哪只是度日如年，簡直是度息如年。

不過，就算再難熬，該來的那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臘月二十的前一夜，有人期待得意，便有人落魄失意。

唐振安新婚前夜，唐胤提了兩大壇酒來找他，其名曰慶賀他新婚。

兄弟二人就在唐振安後院的石桌旁坐下。唐振安掃了一眼石桌上那兩個鼓肚子大酒壇，再看看那兩個大海碗，對唐胤的來意心知肚明。

他掀起眼皮看向唐胤，調侃道：“怎麽，這是要灌醉我，好讓我明天誤了時辰，接不了新娘子嗎？”

唐胤不說話，提起酒壇，給他們二人各倒了一碗酒。然後端起酒碗，朝唐振安一敬：“小五賀大哥新婚，先幹一碗。”

說罷一口氣喝完，又迅速給自己滿上。

唐振安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也仰頭一飲而盡。

兄弟二人誰也不吭聲，悶頭喝了幾碗之後，唐胤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紅了，擡起頭，直直瞪著唐振安：“大哥為了這一天，籌謀許久了吧？”

時至如今，唐振安也毫不瞞：“是。”

唐胤苦笑一聲：“果然如此。”

他悶頭又喝了幾大口酒，再次擡起頭時，眼睛已經紅了，“……那日在殿上，大哥向陛下求旨時，我一開始還開心的，可很快就反應過來。我從來沒有跟你、也沒跟任何人吐過我的心事，在還不確定的況下，大哥不可能是為了我去求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