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以為自己聽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看見娘親武神比出了中指，還猥地作勢往上捅了捅。儘管整張臉都被蒙覆在黑巾下，但那樣子看來真是說不出的賤。

「這……男人有什麼好搞的，男合才是王道，那邊有個漂亮的靈，前輩你不如還是……」

我嘗試轉移目標，把倒楣厄運推給碧安卡，好讓自己逃過一劫，但是娘親武神卻好像聽不見一樣，仍舊對我搖晃那恐怖的中指。

「桀桀桀桀……人不要……桀桀桀……男人……好……桀桀桀……」

「豈、豈有此理，要人腦袋已經夠過分了，居然還對男人的屁有妄想，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嗎？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我……我和你拚命啊！」

就算是面對死亡，我也不曾有過這種懼意，為了不讓自己一失足千古恨，踏玻璃圈中了基佬，我決意拚命死戰，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開溜逃跑。

不過這個決心卻馬上就到嚴重打擊，因為我才剛剛一喊，要催凰牝蜂做掩護攻擊，甚至準備讓神自，來爭取逃拖時間，哪想到娘親武神舉手一揮，凰牝蜂就在一聲劇烈炸中碎骨，半點殘渣也沒剩下。

兩大神的戰力絕對不弱，聯合起來的威力，若是作得當，足以和冷翎蘭、羽虹一拼。雖然尚不足以與第七級高手爭雄，但就算是加籐鷹、武異魔那樣的強人，也要倚仗兵之利，才能在短時間擊殺神，這個娘親武神徒手作戰，卻一招就把凰牝蜂給了結，武功高到簡直離譜，黃土大地上什麼時候生出這種人來了？

（該不會……是來自海外異大陸吧？白起這個臭小子，自己一個人逃跑，故意留我一個人在這邊「」，媽的，這個娘親武神該不會是他以前的相好，兩個人後來翻臉，這人才追出來搞老人的？）

連續兩頭神被消滅，我全都因此而劇痛，差點就要倒在地上打滾，只不過想到這麼做的話，說不定那個變態基佬直接來個虎撲羊，那我就要含淚下地獄了。念及這點後果，我拼了命維持站立姿勢，腦裡轉過無數念頭，想找出一條生存之道。

（渾蛋臭小子，剛剛還答應我會盡力幫我一把，現在怎麼沒聲沒息了？唔，水火魔蛛和凰牝蜂都完蛋了，和靈更沒有用，我該怎麼辦？莫非要自殺保護貞嗎？但這傢伙賤這樣，就算自殺他可能都會……難道真的要我用第三神？）

想到我的第三頭神，我腦中浮現了一個紫大蛹的形象。

東海幽靈船一役，我與邪蓮合歡，誕生了我的第三頭神，從祭禮的素質、當時的狀況來判斷，這頭神應該威力很強，不過從誕生那一刻起，我就只看到一個紫的大蛹浮在半空，後來還被無頭騎士給一擊而破。

之後在追跡者的旅程中，我好幾次嘗試召喚這頭神，希一睹其真面目，在召喚過程中，我強烈到它的存在，但無論我怎樣反覆唱咒，卻都得不到回應，就像我只是念了一段無意義的文字，神本理也不理我。

私底下實驗召喚失敗，我從沒把這個讓我失的東西列為實戰工，不過現在勢急，我已經被得無路可走，只好孤注一擲，把勝算希賭在那個尚未命名的神。

「太古的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而現形，出來吧，地獄神……那個東西！」

召喚的唱咒說完，我頓時覺週遭大氣波，與之前幾次有些不同。這個不同並非來自我本，而是某種外力，從一里外的某源源不絕地傳過來。

之前黑龍會的人在那裡施放污化詛咒，但娘親武神大殺黑龍忍軍後，那邊就沒了靜，好像已經驚而逃。可是在我把召喚咒文唱頌完畢之後，那邊突然產生魔力波，一度中斷的怨念與氣再次蘊生，而且比之前更強，死者怨中所蘊含的仇、痛、恨、毒，完全被釋放出來，更化作陣陣寒風直吹一里外的此。

（怎會？是什麼人在那裡作？白起嗎？他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

許多念頭在腦裡一晃而過，來自遠方的陣陣寒風已經吹到，被吹過的地方都給低溫凝結冰霜。風中蘊含著數百名死者的怨毒，約還聽得見魂哭號，是名符其實的風，而在這陣風狂吹過後，整個氣氛便大大的不同了。

倒地昏迷的碧安卡，聖鎧上所染的淒厲紋，慢慢淡化消失，變一縷縷紅煙飄散向天空，與疾吹過來的風結合，剎時間天愁地慘，淒涼的怨魂哀哭聲由小轉大，最後更被一聲彷彿來自地獄之底的哭號聲給掩蓋過去，同一時間，我口像是給大鐵錘重敲一記，覺得心神劇震，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某種不能解釋的覺，讓我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正上方十尺的半空，不知何時漂浮起一片雲，正在高速飛旋轉，吸收附近的極之氣，把亡者怨毒盡數吸化後，迅速由紅轉黑，跟著好像有某樣東西從旋轉雲渦中慢慢降落下來。

是一個泛著紫芒的大蛹！

我在幽靈船之役後就不曾見過的第三神，終於被召喚出來了，但奇怪的一點是，水火魔蛛、凰牝蜂兩大召喚，是從被召喚現的那瞬間開始，大量汲取我的魔力，但這紫大蛹雖然出現，我卻沒有魔力被汲取吸收的覺。

（怎麼回事？這頭召喚到底是怎麼搞的？繼續再給我耍廢下去，我可就麻煩啦。）

彷彿聽到我的聲音，紫大蛹突然有了變化，外表蛹殼層層剝落，出了裡的異形生命。

紫大蛹孕育出的奇異生命，乍看之下，很像是一奇異的人形乾，又乾又癟的枯黑軀幹，看不出是男是，斷去手掌的雙臂被鐵鏈捆纏，突出的肩骨被一雙鐵爪刺扣死，軀上滿是痂傷痕，彷彿經歷過長年的酷刑拷打。

比起枯黑的軀幹，那顆乾癟而殘缺的頭顱，更是讓人怵目驚心。頭蓋頂上生長著邪異的銀，僅餘下一個空眶的左眼、被針線起的右眼，雖然沒有流出淚，卻仍讓人到它的怨與痛；被撕裂的，出淋淋的兩排牙齒，舌頭被削去了一半，斷口猶自淌著墨綠的黏。

這真是一頭無比慘痛的神！不知是否因為誕生環境特異的關係，這頭神的駭人程度，遠勝過水火魔蛛、凰牝蜂，但與那慘厲外表正比的，是它蘊未發的無比怨念與絕強力量，為它的宿主，我清楚覺到那吞噬生命的黑暗能量，正如潰堤怒般澎湃而來。

（好、好強啊！這個力量……超過魔蛛與牝蜂三倍，不，起碼五倍啊！這趟有救了……哎呀！這樣才糟糕啦！）

我陡然想起幽靈船之戰的經驗，無敵的暗黑召喚，對宿主的能量索求也是大得異乎尋常，這樣一來，我才一作戰就被吸乾了。

然而，事卻似乎不是這樣。我雖然開始到魔力被汲取，但那個流量卻極其輕微，輕微到大概只有平時驅使水火魔蛛的一半，這不讓我又驚又喜，一匹跑得又快又不吃草的千里神駒，那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寶，世上怎麼會有這等便宜事啊？

信心大振，我開始驅使神，催促它做出攻擊。枯癟的頭顱，像是朽木般僵轉，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盲目眼，轉移到敵人的方向。

巨大的力臨，那個不知所謂的娘親武神似乎也察覺厲害，主搶攻，腳下一踏一掀，轟然巨響聲中，方圓十餘尺的地面整塊翻掀過來，連同過百樹木，天崩地裂似的轟砸向神，而他本人也化作一道黑影，混雜在十數噸重的土石碎木中，朝神發攻擊。

「閻羅螳，給我宰了這傢伙！」

彷彿為了得到命名而雀躍，閻羅螳發出了一下尖銳的鳴，似是歡愉，卻像無數冥府怨魂齊哭般，令聽到的人渾為之僵凝。

跟著，就是一聲清亮的金屬碎響，束縛住閻羅螳雙臂的鐵鏈、鎖肩的鐵爪應聲迸裂，閻羅螳由紫繭中徹底解放，出了完整的軀。

斷去手掌的雙腕上，生出了螳螂似的鐮爪；腹部下方的肢，亦是青的螳螂軀，背後還長出半明的昆蟲網翼，看上去就像是人與螳螂的扭曲結合，被強行困鎖在同一個軀。

閻羅螳的專屬攻擊，是千上百的真空。如同鐮爪電斬，過千個真空在剎那間浮現，只做一件事。

削！

千百真空錯飛舞，正削、側削、斜削、折繞回削，過千種不同的攻擊軌跡，靠著的激烈旋轉而一再增速，到了難以用眼正視的程度，剎那間只見無數虹穿土、破石，把所有一切阻擋的東西都給削斬開來，整個空間就剩下尖銳的破風急削聲。

如此威勢，就連我也嚇了一大跳，因為要一次運出上千個真空，那絕對有屠龍之力，換言之，足足是第七級強者的修為境界，我居然可以憑空跳級，進這夢寐以求的境地，而且魔力耗損還不甚劇烈，這簡直讓我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

千百道真空的高速急削，十數噸重的土石本如若無，眨眼之間就分崩瓦解，而在滿天土塵散落的一瞬間，我覺到某種強烈的衝擊波，似乎那個娘親武神嘗試做了什麼反擊。

抬頭一看，在無數的土塵當中，一縷強烈金熾盛綻放，凝聚一堵堅固的真氣之壁，赫然把狂削而來的千百真空盡數擋架，一個也不能突破於其。

（真功夫了！）

我不驚反喜，因為閻羅螳的實力尚未見底，敵人越是頑強抵抗，越能測出閻羅螳的真正力量。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殘破花

我的估計，確實是一點也沒有錯。娘親武神的實力真是很強，如果可以，我非常想見識他的真面目，因為能夠純以護真氣擋住千百斬擊，這手護氣功委實了得，已經是我生平所見的有數高手。

不過，閻羅螳的威力卻更勝一籌，千百道真空看似無法突破敵人護勁，但卻在接不久後發生變化，鋒銳的真空驟然扭曲活，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盤纏蠕，跟著更蛻化為無數即鑽的蛆。

能擋千槍萬刃的護真氣，在數千條蛆的鑽蠕下，竟是不堪一擊，輕而易舉就被穿過去，跟著，勢如破竹的數千條蛆，覆蓋住金的整軀，用能夠鑽穿鋼鐵的滲力蝕噬，摧筋碎骨。

這結果連我都大意外，料不到真空竟能變化生，做出這等詭奇的戰，而眼前千瘡百孔、無數蛆來回鑽竄的殘軀，也確實讓我看得背後直發，只聽得耳邊響起一下長長的淒厲慘呼聲。

「啊～～～」慘呼聲半途斷絕，無數的碎塊，在土塵之中飄飄撒墜於地，代表魂魄的朵朵青紫幽飄上天空，復又為黑雲所吞噬，閻羅螳發出象徵勝利的悲怨嚎，為這短暫卻極度慘烈的一戰畫上句號。

閻羅螳在吞噬掉敵人魂魄後，也就消失於空中，一切慢慢回復正常。我仍怔怔地向半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莫名其妙的一個晚上，戰鬥程度堪稱激烈，死傷也是極為慘重，除了我與昏迷的碧安卡，基本上沒有半個活人存在，無論是黑龍忍軍或是靈，還留在這裡的都已經死死絕了。

敵人的實力很強，黑龍忍軍的團戰力令我大開眼界，而那個能將黑龍忍軍輕易敗殺的娘親武神，儘管行七八糟，不知所謂之至，但武功可真是高，足以列黃土大地十強之的高，我可以把這樣的高手幹掉，簡直是不可思議。

第三頭神的殺傷力，遠遠超乎預期，最令我驚奇的難得之是，對宿主的負擔竟是如此之輕，僅需要付出驅、靈的魔力，就能策使這樣強大的戰鬥生，這件事得像是在作夢一樣。

（太了！這麼強又這麼省魔力，難怪當年法米特會天下無敵了！咦？）

我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法米特能夠無敵於五百年前，是靠六大暗黑召喚，而閻羅螳如此邪異兇戾，大大有別於水火魔蛛與凰牝蜂，難道是我誤打誤撞出了製造暗黑召喚的法門？

雖然說，閻羅螳還沒有像我前幾次異遇中所見，有與蟲結合的暗黑召喚特徵，不過外形上確實已是人蟲，要說對了方向，還真是很像有那麼一回事。這個發現讓我興得跳了起來，但接下來想到製造暗黑召喚功的關鍵，卻又是毫無頭緒，全然不清方向。

（不過，完全的暗黑召喚應該比未完版更優秀，為什麼會險些讓我力竭而死，還遠沒有未完版的省力呢？難道完全就是用魔力換取戰力？或者，嗯……我召喚出的，是法米特的召喚，不是我的，們也不承認我是主人，所以才會造巨大負擔……會是因為這樣嗎？）

無數技問題，在我腦中紛至沓來，儘管明知道一時間不可能得到解答，卻忍不住腦去想，認真思考。

驀地，旁邊一道勁風急掠，我吃了一驚，快速退後數步，拉開距離，卻見到一個人臉極壞地站在我面前，正是戰鬥中棄我而去的白起。

「我做錯了一件事。」沒多說什麼，白起就拋出了這麼一句話，讓我想半天也難以索解，正想追問，他瞥了瞥我腕上的賢者手環，道：「這東西不錯，你平常戴著不離？」問得古怪，我卻知道白起看出了賢者手環的價值，曉得我絕不會輕易讓這寶貝離。事實上，我還沒有足夠資格使用賢者手環，它的能量運作古里古怪，常常一戴上去就幾天拔不下來，想離也沒辦法。

「不離就行了。」白起閃電出手，猛地握住了我腕上的賢者手環。怪異的是，他明明是抓住手環，我卻到腦部一陣劇痛，彷彿萬針齊刺，忍不住痛得嚎出來。

「我以萬元氣鎖為你下了制，往後你使用第三神的時候，就會頭痛裂，如此就可以節制你使用它的機會。」劇烈疼痛漸漸平復，我聽見白起這麼說，氣得差點罵出娘來。我能夠召喚出閻羅螳來，確實是白起的協助出了大力，以黑暗祭完了神的最後催生，但他現在故意奪去我剛到手的戰場至寶，這就讓我恨得牙，發誓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